第29章 28

周青青去洗碗,陳九生在客廳看電視, 一會熱吵吵的一會兒又安靜得掉根針能聽得到, 無聊的周青青猜測,他應該是在換臺吧。

除了猜測陳九生的行蹤、行為, 周青青告訴自己必須發現其他有趣的事情,不然七天時間, 一定會讓她十分難熬的。

“現在開始午休嗎?”安排表上,下午第一項是午休。

陳九生左右晃着脖頸, 他單手搭在沙發靠背上, 對站得遠遠的周青青招手, “開車太久,有點累, 你過來給我摁下肩膀。”

“這也是計劃內的?”

陳九生完全放松下來,松松垮垮地依靠着坐, 他痞痞地笑, “不是, 臨時加的。”

“可以這樣?”這不是霸王條款嗎?沒一點契約精神。

“腹诽我沒有用, 如果我不送你出去,你要走至少一個小時才能見到車, 而且要賠償我一大筆金錢。”陳九生看穿她的小心思,笑得越發惡趣味,“我們要相處七天,不要小氣。”

很“小氣”的周青青繞到沙發靠背後,不情不願地捏着陳九生的肩膀。她是肉肉的抓錢手, 手小肉厚,陳九生又結實健壯,她費勁地伸展着手指頭,還是不能卡在他肩膀上,沒按幾下就出了汗,“你對家庭所謂的期待,就是娶個女人給你做飯按摩,被你使喚,你這是找個老媽子。”

“我找老媽子可不會找你這樣,做二十一頓飯都要絞盡腦汁的。”陳九生得了便宜還賣乖,急聲催促周青青,“用點勁。”

“……”周青青煩了,她跳起來用手肘捶陳九生的肩膀,讓他還抱怨沒力氣。

可能是她跳起來又用手肘尖撞到了他脖頸與肩膀連接處,陳九生悶哼了一聲。

“你的肩膀太硬了,肯定勞損了,按起來才會疼。”周青青怕他指責,趕緊找借口。

陳九生哼的聲音越來越小,估計是真疼了。

周青青想起來小時候奶奶總給她按摩腿,她雙手交叉,伸直食指和中指敲打他後背。這個動作聽着噠噠響,卻是不怎麽疼的。

陳九生嫌棄,“你撓癢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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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青生氣,用力拍了下他的後背,倒是讓自己的手掌都疼了。

“你是小貓嗎?惹急了就撓人。”陳九生的手往後伸,他沒往後看不知道周青青就在他身後站,手臂一掃碰到周青青的臉。

觸電一般,周青青往後仰。

陳九生握住她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按了,過來看電影吧。”

周青青平時活動量小,動了幾下就氣喘籲籲,聽他說不用按了,趕緊繞過沙發坐下來,“看什麽?”

陳九生把遙控器交到她手裏,“你來選。”

倆人太多年沒有在一起看電影,周青青不知道陳九生的審美變成什麽樣,以前他喜歡看偵探懸疑、喪屍、災難或者科幻片,實在沒什麽可看時候寧願看紀錄片也不看愛情劇。談戀愛時候,除非去電影院,平時倆人在家是各看各的。

周青青翻來翻去,用手機投屏看了一部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這部是17年的電影,周青青看過兩遍,陳九生是第一次看。

他一直是急性子的人,這部電影又是說的印度語,是沒耐心坐上兩個小時的。為了不掃興,看到片頭,他只是抿了抿嘴,忍下了。

可還是沒忍住,電影才開始一個小時,陳九生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

睡覺前他拿了個抱枕墊在腰後,頭往後仰着,嘴巴微微張着。

周青青上大學時,周末她喜歡窩在陳九生懷裏,喜歡把窗簾拉上在房子裏看電影。她喜歡叽叽歪歪的文藝片,陳九生當催眠片子看,往往她感動得嘩嘩流眼淚,想和陳九生共鳴時候,看他歪頭睡得毫無知覺,那時候他晚上上班,白天倒班要在家睡覺。

最甜蜜的時候,他們為此吵架,可每次陳九生把她摁在懷裏狠狠吻着的時候,她又洩氣,不和他吵了。

電視機上畫面還在繼續,周青青有些恍惚。半陌生人的熟悉的呼吸聲在身邊,他閉着眼睛,眉頭微微擰着,輪廓柔和,不像清醒時候眼神堅定又犀利。可能是姿勢不舒服,他動了動,瞥眼電視,又撈了個抱枕抱在懷裏。

不放心似的,手臂一伸,把坐在旁邊的周青青拉到懷裏。

陳九生回來了,他就在旁邊,陪着她看電影。

這五年,好像他們不曾分離,他一直在她身邊。

陳九生睡了一陣,揉着頭發坐好,電視機上播着的片子說的還是印度語,卻已經不是剛才的演員,“這部是什麽?”

“翻譯過來的名字是《小蘿莉的猴神大叔》。”

這個沒播完,周青青又換了一個,問她是什麽,周青青說,“《我的個神啊》。”

“你聽得懂印度語?還是喜歡印度片?”陳九生的眉毛要打成蝴蝶結了。

“有字幕。”周青青說,“我喜歡的你不喜歡,要不你去床上睡吧,我看完了叫你。”

陳九生遲疑了一下,咬咬牙,“算了,說好陪你看電影的。”

周青青把手裏的薯片往旁邊讓了讓,被陳九生心煩氣躁地揮開了,周青青更高興了。

“電影還可以,就是有點廢煙。”陳九生已經把打火機在手裏把玩了十分鐘,煙頭捏了又捏。

“我不想吸二手煙。”周青青提醒他。

“下部別看印度片了。”陳九生态度溫和、謙卑,異常的好說話,“我現在腦子裏都是他們邊唱邊跳的樣子。”

“好。”周青青大發慈悲,其實她并不怎麽愛看印度片,只是發現陳九生不喜歡,覺得有趣。

又換了一部電影,仍舊是外國片。

“關于什麽的?”

“親情、家庭。”周青青知道這部電影評分很高,沒看過。

陳九生沒有再說話,這部電影似乎很對他的胃口,這次他沒有睡覺,連話都很少。

“他控訴父母什麽?”

“生了他,卻沒好好撫養他,希望父母不要再無責任的生育孩子。”

陳九生的呼吸聲越來越輕,他在壓制呼吸。

電影中男主角拖着另外一個比他更小的男孩,賣摻了藥的水,被比他年齡大的大孩子欺負;回到住處,房子已經被房東換了門鎖租給別人,小男主憤起用石塊砸門鎖……

這部片子,整體壓抑,為數不多的溫馨時刻是一個非法停留的陌生女人及一個有色皮膚的小孩子給的。相比較小男主的原生家庭,這兩個人更像男主贊恩的家人。

陳九生站起來,“我去抽根煙。”

生而不養,何以為家。

周青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似乎辦錯了事兒,雖然她并不是故意的。周青青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是高知高幹,爺爺奶奶疼愛外公外婆愛護,從小沒有體會過饑餓、貧窮、寄人籬下,一帆風順從未遭受過挫折,唯一的不圓滿就是和陳九生的感情。

看這部電影時候,周青青的感覺是:男主好慘。延伸點想到的是,她一定不會讓彤彤和土土變成這樣的孩子。

可周青青忘記了,陳九生就是這樣的孩子。從未見過父親,出生母親就過世,童年跟着外婆過活,祖孫兩個相依為命生活必定是拮據的,後來外婆去世,陳九生成了徹底的孤兒。聽靈子說過,陳九生是從十一歲開始跟着晴姐的,那從七歲到十一歲這四年間,他是怎麽生活的?天冷可有衣穿,天黑可有床睡,生病可有人關心……

按計劃是七點吃晚飯,到六點半陳九生都沒回來。

晚飯是周青青一個人做的,白米粥,炒了兩個家常菜,一葷一素,沒按計劃單上的菜譜做,那個太麻煩了。七點半陳九生回來,他換過鞋在客廳裏打游戲。

“吃飯了。”周青青端飯上桌。

“需要幫忙嗎?”陳九生客氣地問,在周青青說不用後,他去洗手間洗手。

晚飯比午飯,吃得更加安靜。

吃過飯,是繼續看電視嗎?

這太讓人窒息了。

“我們出去走走。”陳九生站在廚房門口,對正在洗手的周青青說。

“好的。”很奇怪,再說話,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客氣。

從房子裏出來,能看到另外兩棟別墅,往左邊走是新鋪的柏油路,只有一兩公裏。他們沿着水線走,往下是水浪沙灘,往上是木板架起來的棧道,走在上面咯吱咯吱響,不夠長,大概幾百米。

這裏讓周青青想起了房水縣的水庫,那裏的沙子一樣幹淨。

走累了,坐在木板棧道上,手抱着粗繩,腳垂下去。面朝着水面,偶爾有船經過的汽笛聲,除此之外是安靜的。

“陳九生,很抱歉。”周青青不想往後幾天都是這樣度過。

“嗯?”陳九生不知道在想什麽,被她的話整的一愣,“為什麽看那部電影?”

“聽說評分很高。”周青青實話實說。

陳九生舒了口氣,他雙手往後,撐着往後傾的上半身,“還好不是在影射什麽。”

“你下午去哪裏了?”風吹得周青青的頭發亂飛,她用一只手壓着。

陳九生往旁邊指了指,“在那裏抽煙。”

“哦。”周青青解釋,“我忘記你……抱歉……”

“我已經不是你會在意的人。”陳九生說,他呵呵地自嘲,“我在這裏坐了一個多小時,想我的上半生,如果出一本自傳,名字大概叫《那個倒黴鬼》。”

沒有人會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不在意那個喜歡着的人會不會喜歡自己。陳九生吃過苦、受過累,這些他都不怕,在房水縣,他無所畏懼,他憑借自己的雙手掙到了一片狹窄的天地。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美好的周青青,他捧着這片“天地”寒碜地站在周青青面前,覺得自己仍舊是衣衫褴褛、灰頭土臉、寒酸極了。

在她離開房水縣時,她坐在父母車裏,他站在路對面只能看着。他不知道一無所有的自己,該不該站在她旁邊,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他想搏,就算渾身血淋淋,他不在乎,可最後周青青還是走了,他不知道該為誰搏了。

作者: 時信厚小時候挺慘的~

預告一下:下篇開《我賣雞鴨魚鵝養你啊》,文案終于寫好放出來啦,喜歡的親請先預收呀

文案:

秦觥觥童星出道,影視資源好到爆,被評為最有潛力童星NO.1

可到了二十四歲,卻無戲可拍,有人說她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時來運轉,全靠同行襯托。

一檔待播綜藝節目臨時缺人,秦觥觥頂包成了固定嘉賓,從第三期開始入駐。

然後……被罵到第十二期。

每天網上針對秦觥觥的罵聲都在變着新花樣:

“沒小時候好看,長殘了吧。”

“矯情,人醜多作怪。”

“好好做陪襯不好嗎?你是什麽咖位心裏沒點ACD數嗎?”

“秦觥觥?怎麽讀,秦角角、秦光光、秦公公。”

“秦觥觥熱戀齊正陽,幽會閨房酣戰三小時……”

對于質疑,秦觥觥全盤照收,每天就着罵聲數鈔票,她歡樂得很。

可最新的一條讓她老人手機問號臉:齊正陽是誰?她什麽時候幽會了?什麽時候酣戰了?還三個小時!

場景:

事件當事人秦女士,氣到爆炸,“齊先生,請你删帖。”

事件當事人齊先生,氣定神閑,“請你先結算一下賒欠的嫖/資。”

“給你錢你就會删帖?”

“不會。”

“你到底想怎麽樣?”

“有樁買賣想和你談一下。”齊先生十分嚴肅正經,“我想包/養你。”

“你拿什麽養?我很貴的。”

“賣雞鴨魚鵝。”齊先生精打細算,“實在不行,我還有幾頭豬。”

人美面冷不擅長社交的過氣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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