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6
周青青再次從宿舍裏搬出去,和陳九生在外面租了房子, 他們把出租屋布置得像家, 添了很多小玩意。到了大四,課本來就不多, 兩個人有更多的時間膩歪在一起,周青青陪陳九生去上班, 在酒吧裏幫忙,或者和徐晴湊在一起追劇八卦。
父母可能是通過周青青每次接電話都沒接稍後再回電話過來的表現, 猜測她可能是談戀愛了, 再三詢問, 周青青堅決不承認,好在父母工作忙, 不可能會來A市抓她。袁瓊給周青青的室友打電話求證,室友早已經被周青青收買打過招呼, 每次都是配合着找借口, 說周青青去圖書館了、去買飯了、去上廁所了、睡覺了……次數多了, 袁瓊也就不再問。
李雷的酒吧就在A市, 在這裏遇到熟人的概率不算小。有幾次相熟的同學來玩,就看到了在幫人拿酒水的周青青, 也見到過那個銀灰色頭發的帥哥。周青青本人十分低調,可她還有個名號是風雲學長林一浩的前女友,得到的關注度就十分高了,身份成謎的銀灰色頭發的帥哥,原來是酒吧的保安。漂亮的女學霸VS帥氣的的男安保, 有些不懷好意的開始在論壇上或者口頭上造謠诋毀周青青,這給周青青的确添了不少堵,可看着陳九生那張帥臉,再被他摁在懷裏親一頓,周青青就覺得值了,也就不生氣了。
吃不到的才說葡萄酸呢,陳九生這個葡萄,甜死啦。
既然是做普通的情侶,他們會有膩死人的甜蜜,同樣會有嗆死人的吵架。陳九生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就算他在努力接納周青青,可兩個人在生活上仍舊表現出來極大的分歧。
周青青沒吃過生活的苦,愛買很多一次都沒用過的物品,她喜歡小擺件、布偶娃娃,家裏買了無數個,陳九生一個硬漢男人,一屁股坐下去,身邊堆滿了粉色藍色的娃娃,他自信心有點受影響。不過這個是小事兒,倆人也鬥嘴,不過很快就忘了都不往心裏去,真正每次吵架的,是陳九生的工作。
周青青希望陳九生能換份工作,陳九生覺得這份工作工資高,和李雷徐晴他們是熟人,就不想換。倆人為了這個吵架了無數次,周青青生氣了,會質問陳九生是不是喜歡徐晴,讓他在兄弟和自己之間做選擇,反正是變着花樣地折騰陳九生。有時候陳九生早上才回來,倒頭想睡,周青青生了一晚上的悶氣,把他拉起來不準他睡,非要和他理論。這時候陳九生就會脾氣格外暴躁,話說得很不好聽,周青青惱了掄着枕頭砸他。到了下午,他睡夠了,又好言好語地哄,周青青又消氣,如此反複。
周青青也曾想過好好和陳九生商量,她能理解陳九生和李雷他們的感情,李雷現在又在創業的初期,如果是周青青,恐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走。周青青不想讓陳九生呆在酒吧的最重要原因是,陳九生随時随地會受傷,他手臂骨折過,頭上挨過酒瓶子,手臂上更是被劃過一道七八厘米的傷口,送去醫院的時候皮肉外翻血滋滋往外冒,無數個他晚上出去的時間裏,周青青是不敢睡覺的,把手機捧在手裏,怕有人打電話,說陳九生受傷了……
周青青很愛陳九生,她相信陳九生也愛她。
可愛情,讓她擔驚受怕。
陳九生永遠不會懂,他認為他沒有背叛愛情,沒有出去找女人,就算偶爾受傷也不是犯錯,他覺得他已經這麽辛苦想給心愛的女人更好的物質生活,周青青為什麽就不能理解他。她口口聲聲要他安全,可他要學歷沒學歷,要經驗沒經驗,除了富貴險中求,他怎麽賺錢。
陳九生一心想把最重要的捧到周青青面前,可周青青卻不領情,她要分手,她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消失不見。這個疑問困擾了陳九生很多年:我做得還不夠嗎?你到底要什麽?
付出被無限放大,成了怨念和仇恨。
陳九生不委屈嗎?他覺得委屈得想哭。
可周青青只是個普通的女生,現在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想要的,不是大富大貴,只是陳九生在身邊,陪她睡一個安穩覺。
時信厚說到做到,他沒有再出現在周青青面前。關于捐助的事情,他完成約定,以天辰的名義設置了一個慈善機構定期捐助資金、人員的服裝、安全裝備,又用公司的資源開發了一款軟件,所有權是天辰但使用權只提供給羅城文團隊,費用及維護全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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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羅城文的唯一要求,就是物盡其用。
羅城文的團隊有人提出質疑,“天辰可是實打實的商人,會真的什麽都不圖?是不是想收了我們團隊。”
羅城文對此哭笑不得,“我們吃喝拉撒都在享受着天辰的費用支出,時總的要求一點不過分。再說我們除了欠錢的窟窿,他看中了我們什麽?”
其他隊友就不再說話了。
能把慈善捐助的錢申請下來,時信厚給羅城文的只是幾個字的好消息,可這其中的曲折,羅城文不難猜出來。像時信厚說的,他現在在天辰無論有在高的地位,追根揭底他只是個打工的,話語權并不大。天辰真正有話語權的只有謝鶴翔和謝鵬飛,這倆兄弟又是出了名的互掐。
時信厚的提議很容易在謝鶴翔那裏通過,可謝鵬飛那裏就必定會受挫。謝鵬飛可是存了心要讓他哥為難的,自然是百般挑剔。
時信厚聽了謝鵬飛的要求和不滿,會轉述給羅城文,讓他重新修改再次提交。返工次數太多,來回的傳達極為耗費時間,時信厚就親自下手做,連他的助理李敬同和孫賽飛都不知道,最終版的倡導書,其實是時信厚寫的。
可謝鵬飛知道,他戳着時信厚的肩膀,“你是我哥養的一頭狼,只是不知道這頭狼,是會從外面叼食物回來,還是把狼窩裏的食物叼出去。”
這是在暗罵時信厚是白眼狼。
時信厚站穩,他挺直腰背,“小謝總這麽形容可不合适,天辰可不是狼窩。”
謝鵬飛贊賞地看着時信厚,他拍掌大笑,“我哥把你們帶回來的時候,我還看不上眼,就是幾個開酒吧的小混混,能做什麽。那個徐虎是個沒腦子的,你倒是有點用,我不在這幾年,替我哥做了不少事兒,幫了不少忙。你說,我是不是該代表謝家,謝謝你?”
謝鵬飛是真小人,他嘴裏的話,沒一句是實話。
時信厚恭敬卻不謙卑,“只是做了職位應該做的事情,小謝總不必太感謝。”時信厚把最終版的倡導書放在桌上,“請謝總簽字。”
“時信厚,你早晚會後悔今天對我的态度。”謝鵬飛簽了字,“你只是我謝家的一條狗,連狼都算不上。”
徐虎在走廊裏就聽到了時信厚在辦公室裏摔東西的聲音,他先去助理室,“九哥剛從哪裏回來?”
“小謝總那裏。”孫賽飛回答,“徐總要不你去看看?我們不敢進去。”
“我也不敢。”話是這樣說,徐虎還是探頭探腦,等屋裏安靜了,他才推門進去,“你這個辦公室已經是我的兩個大了,不會是又要換辦公室吧。”
“不是。”時信厚雙手叉腰,站在窗戶前,在平複心情。
徐虎已經很久沒見他發這麽大脾氣,“謝鵬飛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沒什麽。”時信厚把簽過字的倡導書,交給徐虎,“這件事情你親自跟,可能會陽奉陰違,有頭無尾,放別人手裏我不放心。”
“好。”徐虎知道時信厚最近在為志願隊的事情忙,他不知道時信厚為什麽這麽上心,“羅城文?這個名字看着眼生,九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幫他?”
“我在幫自己。”
“怎麽說?”
時信厚嘆口氣,“我和外婆相依為命到七八歲,靠的是外婆給人做雜工賺的錢,如果有人能幫我們……”外婆說不定不會那麽早去世,他就不會成為孤兒。
一起從小長大的,徐虎自然知道時信厚那些年過得有多糟糕,他保證,“這件事情你放心,我肯定辦得利索,不會遇到任何麻煩。”
“這件事情辦好了,對天辰對謝總,都是有益處的。”時信厚再次叮囑徐虎,“好事兒,可以變成更好的事兒,可有一丁點錯,也會變成天大的錯事兒。”
“我知道。”徐虎說,“處處有謝鵬飛虎視眈眈,我不會掉以輕心,給他留話柄的。”
“你找我有事兒?”時信厚掐着眉心,他很久沒這麽生氣,竟然覺得眩暈。
徐虎把文件放下,他嚴肅着臉,“九哥,是不是只派了一撥人跟着我姐?”
“怎麽了?”時信厚的手止住,他緊張地問,“怎麽回事兒?”
“我姐說,這幾天好像有人跟蹤她。”徐虎小心地問,“會不會是謝鵬飛的人?”
“應該不是。晴姐的活動路線很确定,如果是謝鵬飛的人,不會跟蹤,而是早已經下手。”時信厚吩咐,“那原來那個人撤回來,換個人過去。”
“好。”徐虎問,“我姐那邊怎麽和她說?”
“讓她小心,不用說得太嚴重,省得她擔心。”
“好。”徐虎想了想還是問,“九哥,你和周青青真的不可能了?”
“再說吧。”
徐晴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她沒告訴謝鶴翔,關于她的事情,謝鶴翔總是會緊張過度。告訴了徐虎,下午徐虎回電話過來,讓她小心有事情給他打電話。徐晴不是溫室裏的花朵,她經過風見過雨,上次謝鶴翔受傷的事情,她就知道,往後一段時間可能是沒有平靜的。
後面的人,是不是謝鵬飛的人呢?
徐晴承認她是有些求功心切了,她想為謝鶴翔解憂。徐晴沒走大路回家,她刻意繞到一條偏僻的小路,綠化帶茂盛,路燈隐在樹葉裏。這條路上兩輛車會車都狹窄,一般是倒垃圾的運送車會從這裏過,因為來往人少,有幾個大的垃圾桶。
徐晴把車停在路邊,她走路回家。
果然,那個人一直跟在身後。
徐晴借着看風景的目光,往後瞥,看清那人,穿黑色的衛衣,頭上戴着衛衣的帽子。可距離遠,看不到長相。
如果真是謝鵬飛的人,在這樣有利的條件下,就一定會對自己動手。
只要她抓住這人,就能做為揭開謝鵬飛真面目的證據。謝鶴翔可以不計較,把受傷的事情翻篇過去,徐晴卻不能,如果她抓到了謝鵬飛的把柄,一定要咬住不放,把他往死裏整,反正這又不是她親弟弟,她還沒咽下謝鶴翔受傷的那筆賬呢。
現在,徐晴必須讓這個人動手。
咬咬牙,徐晴往更深的小路走。
那人可能是瞅準了時機,加快幾步,和徐晴的距離越來越短。
徐晴早已經豎耳朵聽着,就等那個人走近,她心裏默數着。
終于,一只手搭在徐晴的肩膀上。
就是現在。
徐晴扭住那人的手腕,要把那人的手臂掰彎,好趁這人呼痛時,把他壓翻在地上。
“晴子。”背後的人叫她的名字。
一般是不會有人這樣稱呼她的,叫她徐晴、晴姐、徐太太……
徐晴止住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後面的人。
“無論對方和你說什麽,你都不要放松警惕,因為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贏的機會。”背後的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教你多少遍了,還是記不住。”
“李雷!”徐晴看着他。
李雷把帽子拿下來,他笑着說,“晴子,我回來了。”
作者: 李雷回來了,陳佳堡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