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26個小時是什麽概念?
如果換算成日常行為,它相當于讀8本白色封皮的阿加莎克裏斯蒂的推理小說,邊吃樂事薯片邊觀看13部高評分電影,翻閱52本國家地理雜志,跳完520場hip hop,撫摸156次臉頰,眨31200下眼睛。
我整個人蜷在擁擠憋悶的火車車廂裏,是靠窗的位置。對面給嬰兒喂乳的女人倦怠的面龐映在漆黑反光的玻璃窗上。自然就想到了川端康成在《雪國》裏如奇跡般絕美的大段描寫。他一手打造的文字世界真是容易讓人發癡呢。
奶奶家的院子裏結成一大塊兒完整的蛛絲,上面挂着晶瑩的雨珠。微風吹過,富有彈性的絲網左右晃動,卻并不破碎,圓滾滾的水珠綴在其中,折射出光芒。我就遠望着這畫面,望到眼睛發疼,依然覺得它美得難以言喻。
川端的文字于我也是這般吧,會反複研究它所呈現的深度美,有着豐富的質地與頗具靈氣的內核。
我起了困意,牙齒在口腔裏因刺痛感而發軟,唇幹裂脫皮。頭發上的精油香氣和桌上香辣牛肉面的醬料味被一同吸入肺部。擡了擡眼皮,所見之人大都打着瞌睡,或者低頭玩手機游戲。僅有的嘈雜是從腳底傳來的咣當咣當的聲響。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挎包被雙臂有力地抵在胸前,然後側過頭,全身的重心放在車壁上,就很快入睡了。
就像在海面上來回起伏一樣,我變成了個塑料泡沫之類的東西,被陽光曬得腦袋發暈。我開始懷念在寬大舒适的床上打着滾的感覺,沒有煞白的光線和混雜不清的氣味。但我明白,每一次的出行注定要經歷一些新鮮的體驗,想要愉悅精神就多少得對不起身體一些。
這是一種意識時而渙散時而清醒的睡眠狀态。就像那塊白色泡沫,或沉溺于幽深海底,或置于灼熱的光線中大口呼吸,在兩種狀态間反複轉換,心底卻平和得異常。
列車緩緩駛進站臺,接着一陣嗚咽似的長鳴吵醒了我。窗外是透亮的藍,早上6點多的光景,天空随着時間流逝而變幻着顏色,日出時橙紅的一抹光彩火舌般點燃了積聚在一處的雲,太陽被大地分娩出來,是新生兒的通紅的面龐。
我的心頭仿佛被什麽猛烈撞擊了下,叫不出口的痛感。索性把窗簾拉上,與外界隔絕,找回本該有的平靜。就在這時,坐在我旁邊的男人開口了:“外面的景不是挺好麽?怎麽不多看看呢?”。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淩晨1點52分
唔,好怕筆記本電腦會沒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