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春校園篇【三】

【三】

當祁肆醒來的時候,杜蓉正坐在他的床邊削蘋果,病房裏有兩張床,隔壁的那張床~上的被子掀了開,卻沒見人。

“小肆,你還好吧!”杜蓉見祁肆想要起身,連忙把手上的蘋果放到一邊,又把枕頭墊好,小心地将他扶了起來。

祁肆的左手纏着繃帶,他摸了摸腦袋,那裏也被纏上了,右手正吊着水,上邊的藥瓶已經空了三個,看來已經在醫院裏躺了挺久。

“還好,”嘴裏被杜蓉塞了一塊切好的蘋果,蘋果的汁水很足,祁肆一連吃了好幾塊,終于把之前的那點不舒服給壓了下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以後再遇到這種事,記得先報警知道嗎?不要自己沖上去,逞什麽英雄,”杜蓉看着祁肆頭上厚厚的繃帶,臉上滿是心疼,“打不過還逞強,你要是出了事,你要媽媽以後怎麽辦?”說着說着她就紅了眼眶。

“以後不會了,”祁肆低下頭,“讓您擔心了,媽。”

一旁的廁所裏傳來沖水的聲音,然後門被打開,衛樓暄從裏邊走了出來。

衛樓暄的臉上實在算不上好看,青一塊紫一塊的,右邊臉上還高高地腫了起來,他的目光在祁肆的臉上停了許久,半天才憋出三個字,“謝謝你。”

随後目光又轉向一邊的杜蓉,這下語氣要自然不少,“阿姨,對不起。”

說完衛樓暄也不等兩人反應,徑直走到自己的病床~上躺下,然後将被子拉到了頭頂。

祁肆往那邊偏過頭,衛樓暄背對着他把整個人都包在了被子裏,只留下一撮黑色的短發漏在了外邊。

所以,他這是別扭了?

————

衛樓暄的身上都是些皮外傷,所以在醫院裏住了一晚就打算回去了。

“你有什麽要求?”衛樓暄在臨出門的時候又折了回來,站在祁肆的床前,硬~邦~邦地發問。

“什麽?”祁肆手上正拿着一個魔方,這是杜蓉從家裏拿來給他解悶的,他現在左手不大方便,便一只手慢慢地擰。

“你幫了我,有什麽要求提出來,我都滿足你,”衛樓暄的視線一直黏在祁肆的手上,看着他把魔方一步步地還原,直到祁肆完成最後一步把它放到床邊的櫃子上,他才想起來漏了點什麽,“只要不太過分。”

“老師說讓你好好上課。”

“……”

“不行嗎?”祁肆擡起頭,視線從衛樓暄身上掃了過去,停在了窗外。

“行。”

————

衛樓暄: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祁肆:晚了!

————

祁肆的傷并沒有看上去那麽嚴重,為了不【pei】落【yang】下【gan】課【qing】程,祁肆沒在醫院多留,只住了兩天,等醫生說沒什麽大礙後就回到了學校。

衛樓暄倒是有來學校,只是和之前一樣,仍然一到座位坐下就打算趴下睡覺。

祁肆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好好讀書。”

衛樓暄剛醞釀了一點睡意便被打斷,惱的厲害,扭頭看到“罪魁禍首”是祁肆,見他頭上還沒拆下的繃帶,只好壓下火,“我沒書。”

說完又想趴下。

祁肆哪會再讓他趴下去,直接把桌上的書往他那邊推了過去,“我的借你。”

衛樓暄瞪了祁肆一眼,雙手一撐桌面就要站起身。

祁肆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靜靜地看着衛樓暄,手還保持着剛才的動作。對視了将近半分鐘,衛樓暄終于敗下陣來,整個人都怏怏地向後靠倒在椅背上,斜着眼看着攤開在自己桌上的半本書。

“之前老師布置要背這篇課文,你之前沒來上課,給你兩天時間把它背下來,”祁肆把書翻到《琵琶行》,他昨天聽來看望的同學說過,今天老師要抽查這篇課文的背誦。

“你…”雖然現在是早讀時間,但衛樓暄的聲音直接蓋過了周圍同學的讀書聲,引得大家都停下來看向這邊。

衛樓暄只好壓低聲音,“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答應過要好好上課,”祁肆像是沒聽到他話裏威脅的味道,拿筆在幾個生字上注上拼音,“開始讀吧。”

說完也不再去理衛樓暄,自己開始讀了起來。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在祁肆讀到第二遍的時候,身邊的衛樓暄終于開了口。

衛樓暄的聲音并不像大多數處于青春期的男生那般沙啞難聽,反而很是清亮,祁肆之前聽到的他總是壓着嗓子,突然聽到他這麽平淡地讀着書,倒有些不大适應。

“是【ha】,不是【xia】。”

“什麽?”在讀的正順的時候被打斷,衛樓暄的語氣有些不大好。

“是家在蝦【ha】蟆陵下住,不是【xiama】。”

“管這麽多幹嘛!我愛怎麽讀就怎麽讀!”衛樓暄斜了一眼,繼續往下讀去,只不過在下一次讀到這一句的時候還是把讀音改了過來,趁着祁肆沒在看這一頁,又拿了他放在桌上的筆給字注了音。

祁肆雖然沒上這篇課文,但他在醫院的時候已經自學過,書上邊都是工整的筆記和注釋,衛樓暄注的音歪歪扭扭地像條小蛇一般,實在是和周圍的字有些不搭。

衛樓暄也注意到了這點,“嗤”了一聲扭過頭去,最後還是把之前的劃掉,認認真真地重寫了一遍。

表面上在認真背書但其實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祁肆表示,青春期的小孩,果然別扭。

————

上午的前兩節是數學課,衛樓暄雖然沒怎麽聽課,但也沒再睡覺,只是課間操一結束,他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接下來是語文,等打了預備鈴,衛樓暄才踩着鈴聲從後門進了教室。

衛樓暄一坐下就把捏在手上的一小袋東西塞進了抽屜,見祁肆只是看書應該沒注意到自己,又伸手從抽屜裏摸了好半天,拿了一小塊面包迅速塞進了嘴裏,然後小心翼翼地嚼了幾下吞進肚裏。

所以說剛剛他是去小賣部買東西了?

祁肆用餘光注意着衛樓暄的動作,一邊“認真”地聽着老師在講臺上說話。衛樓暄一連吃了好幾塊,之後停了一小會,抽屜裏又傳來悉悉索索拆包裝袋的聲音。

“咔咔咔…”雖然聲音很小,但祁肆就坐在他身邊,聽的是清一清二楚。

“你當我是聾了嗎?”當衛樓暄将第二塊餅幹塞進嘴裏嚼碎準備咽下去的時候,祁肆終于轉過頭。

“咳咳咳…”大概是沒想到祁肆會突然轉頭,衛樓暄直接被噎住,然後咳了個撕心裂肺。

祁肆只好将自己的牛奶拆了遞給他,衛樓暄狠狠灌了兩大口,終于緩了過來,“噌”的一下站起身,悶得一口氣想要罵人。

“好,剛剛陳一航背的很流利,也很有感情,看來這兩天很努力,那麽接下來這段由誰來背?有沒有主動一點的同學,自己起來背的啊?…诶,已經有同學自己站起來了,這位同學很積極,值得表揚,我們來聽聽他背的怎麽樣。”

語文老師牛老師已經快五十了,上課幽默風趣,大家都很認真,聽到牛老師的話,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後邊,當看到站起來的人是衛樓暄的時候,幾乎都不敢相信。

衛樓暄突然被老師誇獎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站在那裏,也不吭聲。

牛老師見他半天不開口,以為他是忘記背到哪了,“剛剛已經背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你往下邊背。”

衛樓暄哪記得下邊是什麽,卻聽到耳邊傳來低低的一句,“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

衛樓暄接了下去,他的記性很不錯,只讀了一個早自習就已經背的差不多了,雖然不是很流暢,但在祁肆偶爾的提醒下,還是把接下來的部分完整地背了下來。

“好,就到這,這位同學背的也很不錯,肯定是用了功的,我們來找下一個同學…”

當衛樓暄坐下的時候,祁肆分明看到他的耳尖變得通紅。因為一句表揚就害羞成這樣?

還挺可愛的。

————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班裏的同學都驚訝于衛樓暄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竟然會好好上課。

而衛樓暄雖然還是那一副懶散樣子,但不管能不能聽懂,他上課都沒再睡覺了。老師見他有了改變,也都找機會讓他回答上幾個問題,得到幾次表揚後,衛樓暄對學習也終于有了些許興趣。

祁肆則得到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

白薇薇要轉到他們班了。

白薇薇就是小說中的女主角,在原劇情中她本來是在市一中上學,後來因為她母親和衛樓暄的父親是同學,才會當上了衛樓暄的家教。

但是現在衛樓暄并沒有因為打架的事情被他爸關在家裏請家教,白薇薇應該還在市一中讀書才對,怎麽會突然要轉到二中來?

看這模樣,分明就是沖着衛樓暄來的。

雖然系統說這是小說為了能繼續發展主線劇情而做的改動,但得知這個消息後,祁肆的臉立馬沉了下去。

“如果每次劇情偏轉都會被強行調整,這任務要怎麽做下去?”

要是這樣的話,他之前做的還有什麽意義,他要怎麽在原劇情保持不變的情況下完成任務?何況他本來的目的不就是改變小說劇情,然後維持原世界的走向嗎?

“阿肆你放心,小說只能做到些微的改變,之後的劇情若是偏轉太大,它也是無能為力的。”

聽了系統的解釋,祁肆緊擰着的眉頭終于松了開,他偏頭看向鄰桌,見他叼着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直接上去奪了煙,扔到身後的垃圾桶裏。

“你…”

“我知道你沒抽,但這也違反校規,”祁肆直接堵住了衛樓暄接下來的話。

經過這幾天和祁肆的相處,衛樓暄也逐漸摸清了自己這個同桌的脾氣。

只要自己好好聽課,其它只要不太過分的事情他都會當沒看到,但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絕對不要去招惹他。

這時祁肆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但衛樓暄就是覺得他現在心情不大好,被堵了話後也沒再反駁,只是從抽屜裏摸了塊巧克力塞到嘴裏。

祁肆還想着衛樓暄難得沒跟他繼續杠,預備鈴就響了。同學們陸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班主任照例很快就到了教室。

只是今天,她的身後跟着一位穿着白色長裙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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