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6)

了蹤影,伊坎才發現,他已經離不開這個男孩,無論如何也離不開了。

就像是被數以萬計的螞蟥撕咬着全身,伊坎的痛苦不單單在心裏,連帶身體的反應更加強烈。他如同行走在沙漠的旅人,唯一想要的就是水,唯一想要的就是阿戰。他想要抱他,親吻他,撫摸他,這一切,變得強烈又恐怖。所有人都為他這樣深層的‘愛’而動容,但伊坎說不出口,愛嗎?肯定有。但也不止這樣,還有其他的?他知道,肯定還有其他的!欲-望之外,生理之間,他們之間存在着的絕不僅僅是精神上所謂‘愛’的羁絆。

繁衍,繁衍,繁衍……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伊坎的腦子和身體都在反複響起這兩個字。他開始對阿戰的身體充滿了想象,孩子,他們兩人的孩子。擁抱他,拼命地擁抱他,讓他沾滿自己的氣息,誰也無法染指,誰也無法搶走,迫使他生下自己數之不盡的孩子。這樣的念頭愈演愈烈,恍恍惚惚之間,伊坎甚至都分不清這是他的想法,還是‘他’的?

☆、最後希望

一切都已經變得不對勁了,伊坎不知道這是對還是不對?他只能緊握着阿戰的手不放開。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再放開他,絕不可能。他的行為就像是那些用龌龊手段獲得成功的人,不單不覺得羞愧還自鳴得意地四處炫耀。而現在,伊坎就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都該受到阿戰的唾棄,但是他現在俨然成為了更加無恥的人,他不在乎這些。

“人不是及機器不是程序,我永遠不可能不犯錯。”伊坎擡起阿戰的臉,不停地親吻他濕潤的眼睛,邊尋求原諒,“千萬別恨我,我受不了這個。”

阿戰偏過頭,躲開了伊坎的親吻,“你簡直太無恥了。”

“如果無恥可以獲得你的原諒,我願意成為世界上最無恥的人。”

“你對我的懷疑,對我的試探,甚至還想殺了我,我該有怎樣的寬闊的胸懷還能忘記?才能繼續接受你?不,不,”阿戰推開伊坎的胸膛,“我早該知道,這是上帝對我懲罰,我沒有因為同性=戀行為而死就該明白了。”

“原諒我,別那樣殘忍。”伊坎抓住了阿戰的手,阿戰想要掙脫,他緊緊不放,“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你,用了一把刀破開了我的胸膛,現在,我已經遍體鱗傷了。別這樣,寶貝,你甚至到現在還恨我到想要一刀插-進去嗎?”

“我只是想要離開,我對你的秘密……沒有任何興趣。不,或許之前有,但現在已經沒有了。我放棄了,伊坎,我放棄了,你對我的試探和懷疑已經傷害了我。我已經沒有那些奇怪的力量,天啊,我簡直像個笑話,真的,太可笑了。”說着,阿戰再次将頭埋下哭了起來。他感到羞愧,無比的羞愧。

“對不起!對不起!”伊坎雙臂一張,将阿戰攬入懷裏,“我為我的愚蠢向你道歉,請你相信,我已經……被壓垮了,我的生活已經一塌糊塗了,沒有人知道,我也不願意告訴任何人。那些虎視眈眈的小醜甚至還想等我死後劃開我的身體,研究我早死的真相。這簡直是一塊巨石,它無時無刻不再敲打着我。阿戰,我的寶貝,請你想想,那樣的我該怎麽去接受如此與衆不同的你?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已經決定孤注一擲向世界開戰前往冰川了,這個時候,你來了,你對我言聽計從,表現得忠誠又可愛。我已經淪陷了,阿戰,我已經落在了你的手裏,但是,原諒我那一丁點可恥的自尊心吧。我知道了,我為它傷害了你,現在,就是我接受懲罰的時候。”

伊坎抓起阿戰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你可以對我任何事,但拜托,別恨我,寶貝,原諒我好嗎?”

三言兩語,卻是勝過千軍萬馬。

潰不成兵的阿戰再次加大的哭聲,他邊哭邊喊着,“……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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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無恥。伊坎低頭,狠狠地吻住了阿戰的唇。他緊緊地抱着他,強勢地親吻使得彼此口水淋漓,淫-靡作響。這樣被對待,阿戰很快地軟成了一團,只能發出恩恩的叫聲。

伊坎的愛情沉重又甜蜜,荒唐至極。

他愛上了一個男孩,一個來自上帝之城的男孩,在他臨死之前。

這真是比故事還逼真。

他抱着愛阿戰唱起了無數個童謠:

“櫻花何時開放?何時在山中的小山村開放?

櫻花何時飄香?歡笑的七歲孩童玩耍時。

櫻花何時飛舞?唱歌的七歲孩童入睡時。

櫻花何時凋謝?死去的七歲孩童升天時

……”

夜幕降臨了又離去,白晝之光照耀大地。這是有別于防禦區外的景象,空氣新鮮,萬物生機。

“父神,”傑克敲響了他們的房門,“山姆有請。”

在康威失蹤之後,山姆成為了代站長。他的态度要比僞君子康威好得多,或許正如他所言,他是從心裏敬佩一直對冰川研究付出的伊坎的。

伊坎低着頭,看着猶如精靈的阿戰,他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起身,穿戴好衣服,随意撥了撥自己的頭發,他就擰開門出去了。

“他——”

“噓!”

剛開門,傑克就要詢問阿戰的情況,伊坎立馬舉起食指示意她靜音。傑克點點頭,明白了。伊坎對着她揚揚下巴,示意她過來,“傑克,我需要你守在阿戰。”

“當然。”

“謝謝。”伊坎拍了拍傑克的教肩膀,轉身離開了。

見着伊坎的背影,傑克微微嘆了口氣。她是深知伊坎身體狀況的知情人,這種時候真是半點不好受。她回到門前,突然,聽到了一陣聲響。她輕輕推開了一絲縫隙,見着阿戰正靠在床頭舉着玻璃杯喝水。

“睡的好嗎?”傑克走了進去。

阿戰見是傑克,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他并不想讓旁人知道他此時奇怪的心态。類似恐慌、尴尬、害羞、別扭……種種而成,他暫時不想見伊坎。

傑克坐到了他的床邊,“你在和他躲貓貓嗎?”

“我不是孩子了。”阿戰放下了手裏的水杯。

“可是你還很年輕。”傑克又指了指他,“非常好的年紀。”

“哈。”阿戰笑了一聲,他放松了很多,“傑克,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他。或者說,連你們,我也不知道了。”

“噢,別這樣?”傑克上前,握住了阿戰的右手,“拜托,阿戰,你這樣,會讓我們傷心透了的。我們愛你,阿戰,請你相信,我們愛你。”

“在确定我沒有可疑之後?”阿戰抽回了自己的右手,反問她。

傑克被他弄得有點愣住了,“這,這,我們必須這樣做。”

阿戰又問,“你們都不會設想我也會死在艦艇裏?”

“阿戰,黑水的攻擊對你無效,這我們都知道。”

“都知道?!是啊,你們什麽都知道,除了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說着,阿戰低下頭,笑容垮了下來。

“不不不,阿戰,我們只是對你……上帝,我該怎麽解釋這一切。一切發生的起源都太糟糕了,你不會知道我們面對了多少次的背叛和暗殺。每次父神有了新的研究後,外面的人就已經拿到了手裏,他們用來改造那些可怕的武器,動物、植物、人類、甚至是細胞體。這樣做的後果,世界早晚會完蛋的!”

“那就讓它完蛋!”阿戰從床上直起腰杆來,氣勢凜然地對着傑克,“他有這樣的好心嗎?上帝之子,天才伊坎,他有這樣的胸襟嗎?為了拯救世界,別逗我了!”

傑克嘆了口氣,頓了頓,回答他:“沒錯,我們沒有這麽偉大。這個世界,真正可怕的就是人類。在很久以前,我比任何人都恨不得這個立馬毀滅!”

說着,傑克的臉上有了一種希望的東西,“可是,怎麽辦?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遇到了父神,遇到了比爾,遇到了奎和左,現在,我遇到了你。我不想失去你們,而我的心情,也是父神的心情。我相信,他永遠不會像此刻一樣愛護這個世界。因為,有你。”

阿戰聽了,冷哼了一聲,倒回了床頭。他像個咄咄逼又不肯妥協半分的孩子,“你們說什麽都可以了,因為我活下來了。你們想殺我,又不想動手,想順其自然,結果我活下來了,你們現在就改變了策略對嗎?我不是白癡,傑克,我不是!”

“不——”傑克大聲地反駁,“不,阿戰,別這樣說。我會傷心的。”

“不,你們不會。”阿戰看着她,表情冷漠,再不像之前。

傑克嘆了口氣,略帶傷心地問,“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像從前一樣?你知道嗎?你現在像個刺猬,滿身都是刺。”

“這樣才對。我才不管你們會不會傷心,但至少,我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我們從沒有想過你死。阿戰,你在艦艇裏發生了意外,父神一步都沒有離開地守着你,你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時候他看你的眼神有多深情。”

“沒錯,就像你說得,我永遠不會知道不是嗎?所以,現在任你随便說。”傑克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咬牙切齒道:“一步不離?哼,那我是怎麽被埋到冰川之下的?我他媽差點因為雪崩跑去見上帝了!”

說完,阿戰立馬又接了句,“噢,不對,我和男人上過床了,上帝不會見我,我會下地獄的。”

“阿戰——”傑克難過極了。

“不,不不不,我不想同你們說話了。”阿戰擺擺手,示意傑克不要再說話了。他倒回床上,拉過白色的被子蓋在自己的頭。

傑克被他弄得又傷心又難過,眼淚于眼眶中打起了轉。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然後開口:“阿戰,請相信,這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質疑你,我們心存防備,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處事方式。我們對待每個人都一樣,我也是。我不知道這樣會讓你如此傷心難過,我也不知道,從一開始你就心懷真意。是我們踐踏了你的誠意,我知道。而我也知道,不管我們怎麽道歉,你還是會難過。可是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父神的身體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我們需要你。”

埋在被子裏的阿戰發出了鼻音很重的聲音,“不,你們才不需要。我只是個外來者。”

“你失蹤了,我們找了整整七天。冰川源地所有的地方我們都去過了,左的身體不好也堅持要出去,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後悔。是你給了他再一次的生命,他也知道艦艇裏面的一切,但是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沉默。他左右為難,他的心裏希望你是個好孩子。結果,你的确是。”

“不,我也是他們派來的。”氣憤的阿戰掀開了被子,鼓着眼睛瞪着傑克,“我真該成為了他們的眼線,讓你們這群人知道一下被人玩-弄的滋味!”

傑克見着他出來了,笑了,她挑挑眉,問他,“還記得貝利嗎?”

“誰?”

“一個仰慕父神的貴族青年,跟着奎來到艦艇上的。他死的那天,父神拿走了他的雜志,上面有通訊密碼。”

經這一提,阿戰想起來了,他大悟,“所以,當時他也是拿回來試探我的對嗎?”

“沒錯。”傑克點頭,決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訴阿戰,“我們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父神的身體狀況成為了公開的秘密,所有人都想從他的身上榨出最後一點油來。這就是人性,或許有點悲哀。但就是如此。”

“這是他活該,因為他只會利用!”

“不,父神不是。”傑克立馬否決了阿戰的話,“他救過我,救過比爾,救過奎和左,身體沒有所圖。他告訴很多人,他救人是有所圖,但其實,更多的時候,不是。也許是因為他高興吧,誰知道呢。”

“因為高興救人?”

“總比因為高興而殺人好,不是嗎?”

阿戰瞥了傑克一眼,“你可真能說,我從來不知道。”

傑克搖搖頭,“不,父神才能說。”

阿戰立馬點頭附和,“沒錯。”

傑克轉坐到了阿戰的床邊,她想了想,說,“知道嗎?在我的意識裏,一個來自上帝之城的男孩,他可以謊話連篇,可以色-欲熏心,可以嗜血成性,千萬種可能之中,都覺不會是像你這樣的。”

“那樣?”阿戰看了她一樣,又別過頭。

“善良。”

“我不是。”

“不,你是。”傑克再次握住了阿戰的手,“還有,容易相信人,容易被誘惑,不怎麽會拒絕別人。有點得意嚣張,更多是像一張白紙。可偏偏又力量強大,神秘不可測。”

“噢——”阿戰聽得露出了一個惡心的表情,“你可說得一點不像我。至于像白紙,你其實想說的是像白癡吧。”

“哈哈哈……你這樣想自己嗎?”

“不。不過,你們應該是這樣想的。”

傑克拉過阿戰,将他給抱住,“不管你在上帝之城經歷了多少,那些,都不足以應對整個世界。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做一幫混蛋的幫兇。”

“幫兇?”

“害怕了嗎?”傑克松開了阿戰,面對着他,“不是一直嚷着要知道全部嗎?現在開始我什麽都會告訴你。我們已經發現了冰川真相,這也是為什麽近十年來當局一直阻攔所有人研究可進入冰川的秘密。”

阿戰突然緊張了起來,他豎起耳朵。

“就研究表明,冰川被不明生物攻擊致使黑水流入是在十年前。當局在當時發表了公開報告,說明他們及時組攔住了黑水入侵。但實際上,他們并沒有。他們欺騙了大衆,将大衆視作為豬狗來玩弄。現在整個冰川下層已經全部不可用了,面上的冰川最多還能支持整個星球不到一年。這還是在黑水不加侵蝕的可能性。如果黑水加快了腳步,我們最多只有半年。”傑克無比認真地盯着阿戰一一解釋道。

“什麽?半年?你在開玩笑嗎?”阿戰不信。

“阿戰,我沒有開玩笑。”

“那,那當局為什麽要怎麽做?他們瘋了嗎?他們這樣會毀了全人類的?”阿戰驚呆了,他從床上跳起來,光腳踩在地上,緊張又恐慌,“不,不,他們不會這樣做,這真是傻透了。”

“他們當然可以,一群只會坐享其成的家夥。山姆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康威為了避免被降職隐瞞了當時事實真相,卻不料,黑水腐蝕裏如此之強,很快,就從各種縫隙進入了冰川中心。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它們已經無處不在了。康威将此事最終上報給當局,當局則選擇了隐瞞此事,因為一旦事情公布,必将引起動亂。”

阿戰聽不明白了,“隐瞞?那他們怎麽解決的?他們不解決嗎?那他們也會死不是嗎?”

“一直以來當局都在研究再生水資源,以及可以取代人份在身體裏的各種其他藥劑。”傑克這意識到,當局的愚蠢,“我真是沒想到,當局居然會做這樣混賬。他們不願意從根本上解決水問題,反而另辟蹊徑,所以該說他們腦子短路了嗎?”

傑克這一發怒,阿戰就沒敢多提當局了,問起了藥劑,“那他們的實驗成功了嗎?”

“成功了,他們還會這樣阻攔我們嗎?”傑克冷哼了聲。

說得也是,阿戰想。

傑克又說,“山姆已經同父神談判了很多次了,要求父神保密冰川事件,并在找到你之後回到大陸的藥劑研究所工作。”

“他們可真想得美啊!”阿戰完全沒有想過當局會這樣不要臉,“他身體不好的時候,他們沒有想過幫助他。現在,居然想着既然他發現了最終的秘密,又快死了,不如就來替我們工作吧。哼,他們還要給自己挂個好名頭,我們是為了全人類。”

傑克點頭,“嗯哼。”

“不,我們拒絕。”阿戰昂着頭,氣憤不已。

“我猜,父神不會拒絕。”傑克見着阿戰眼睛一瞪又要說話,趕緊開口接道,“我們的最終目的是進入冰川之中的魇。如果有山姆幫忙,我們會好很多。而且,如果我們拒絕,那我們……”

傑克後面的話,阿戰明白了,他也知道了,為什麽傑克一開始說,他們将要成為混蛋的幫兇。

“我們別無選擇對嗎?”阿戰緩和了心情。

傑克對着他點點頭,“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

阿戰聽着傑克有些沙啞的聲音,退到了身後,他坐到了小椅子上,抱起雙臂,将頭埋在雙臂之中,輕輕問她,“他會死嗎?”

“父神?”傑克了然了,“如果沒有奇跡。他會。”

“……沒有其他辦法嗎?”

“在此之前,他已經被所有人放棄了,就連他都已經死心了。不過,幸好,你出現了。”

“我不能救他。”

傑克聽了,走到了他的身邊,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溫柔地說,“為了你,他也不會死的。”

沉默了一會兒,傑克呼了一口氣,“好了,我去給你端早餐來了。”

傑克說完就出去了,臨到門口,她被阿戰給喊住了,“如果,如果需要幫助,可以叫我!”

“好的,寶貝。”

——真是可愛的家夥。

☆、最後希望

之後,左找了個機會和阿戰談論了很多,關于他的愧疚和為難。阿戰對他沒有像對待傑克那樣激動,他的表現很安靜,直到左說完,他才點點頭,表明自己聽進去了,左感到心裏難過,可是卻沒有半點辦法了。尤金倒是個例外,他本來就不是依坎的人,因為認同阿戰是自己的同類,尤金簡直把奶媽當成了自己的第二職業。他把阿戰各種捧在手裏,這讓阿戰很是無法接受。至于依坎,他倒是沒有多說什麽。

三天後,依坎告訴阿戰,他們就要進入魇。

阿戰看着他,問,“你想讓我去嗎?”

依坎沒有直接回答,“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現一個十八歲的男孩來決定我的喜怒哀樂。”

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阿戰低下了頭,又問,“你想讓我去嗎?”

“如果我想,你會去嗎?”依坎走上去,湊近了問,“你難道不會以為這又是一個試探嗎?是利用嗎?你還要信任我嗎?知道嗎?那是一個從未有人走出來過的地方,那是地獄。在正常人的眼裏,我們就是在找死。所以,這樣,你也想去嗎?”

阿戰頓了頓,擡起來頭,“如果你開口。”

“好的,阿戰。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依坎低頭親了親阿戰。

山姆沒有随行,他派出了冰川站二十個精英護送依坎等人。依坎只帶了阿戰、傑克和奎,二十四人小組暫時命名為x,在上午九點左右進入了xxed星球至今仍舊是個謎的——魇。

魇的入口是一個冰溶洞,溫度要比外面要冷上幾度。即使有探照燈的指引下,視線依舊不算太好。傑克感到有點不舒服,她往阿戰身邊靠近。阿戰轉過頭看了看她,傑克給了他一個笑,沒有解釋。一路前行,他們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因為這裏是魇,吃人的魇。同時,阿戰的肚子開始産生劇烈的劇痛,終于,他發出了一聲慘叫。

“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了?阿戰,你怎麽了?”

離阿戰最近的傑克第一時間跑了過去,她想要抱起阿戰,卻被依坎給先一步抱了起來。

“走,走,我們離開。”

依坎現在所有的心思都被阿戰不停的慘叫給打亂了,他的生死都已經不重要了。此刻,他的腦子裏,除了阿戰以外再無其他。不能讓他有事!決不能!依坎抱住阿戰跑了出來。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進入魇活着走出來的時刻!而且一人未少!

山姆有些失望,他還是希望能知道魇的秘密。而依坎瘋狂沖進來的樣子又讓他心慌,這剛進去就遇到襲擊了嗎?依坎很快就讓阿戰給送到了治療室,阿戰一直在翻滾,他很疼,肚子想要裂開一樣,他抓着依坎的手,滿頭大汗。突然意識到一點,依坎趕緊從旁邊取過一張毛巾塞到了阿戰的嘴裏。

“啊啊啊啊——”

盡管死死咬着毛巾不放,阿戰的慘叫依舊沒有停止。他的肚子如同被施了不知名的魔法開始鼓起一坨一坨的,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裏面。突然,阿戰張大了嘴巴,眼睛凸出,如同有什麽要從他的喉嚨裏沖出來。但很快,他又閉上嘴,痛苦地哀嚎起來。

依坎沒有任何辦法,他試着給阿戰打鎮定劑,可針根本刺不進去。

就這樣,阿戰痛苦了整整一天,才暈了過去,而他的肚子也恢複到了平常。

這時,奎突然跑了進來,他對着依坎一臉驚慌,“父,父神,左,左出事了!”

依坎放下阿戰,讓尤金好好照顧他,他立刻趕了過去。剛過去,就聽到了傑克在施咒的聲音,他問奎,“這是怎麽回事?”

奎沒有說話,只是顫抖着雙唇像是下一秒就會哭了。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依坎推開了門。赫然,裏面出現的畫面讓依坎瞬間明白了一切。此時,站在房間裏被咒文給束縛的‘左’已經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左了。他的半張臉都已經腐爛了,神智顯然不在了。依坎大驚,問,“這到底是怎麽了?”

奎從他的身後走了進去,他捂着自己的臉,非常痛苦的回答,“我非常抱歉,我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直想要分裂身體,他就不會變成這樣。”

“奎?”依坎喊了他一聲。

奎擡頭看向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我真是太糟糕了。我以為……在艦艇的時候,他就有點不對勁,我以為是因為阿戰的緣故,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艹!我他媽就是個混蛋!”

“別這樣!”依坎上前制止了想要給自己一個耳光的奎,“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如果你要怨恨,那麽就将所有的過失都安在我的頭上。”

“不,我怎麽能這樣做?”

“那你怎麽能這樣傷害自己?”依坎放開他的手,對向傑克,“左的情況怎麽樣?”

傑克搖搖頭,一臉的難過,“他至少隐瞞了兩周了。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屍化了……”

說完,傑克撇過頭,捂着嘴巴,哭了。

這真是最最糟糕的時候了。

依坎深深地感到無力,他嘆了口氣,“我們明天就回大陸吧。”

傑克一聽就轉回頭,“明天?那魇呢?”

“我們去過了不是嗎?”

“不,那不是的。”傑克激動了起來,“我們只是剛剛跨進去而已,怎麽算是進去過了?父神,你的身體有多糟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必須再進去一次!”

再進去一次的結果有三種。一種,他們找到了辦法,依坎的身體得治;或者,他們和之前所有人的遭遇,進去就不出來;再來,他們沒有找到,一無所獲。而不論是哪一種,都将耗費他們的時間。就左現在的狀況,每一秒鐘都得抓緊。

依坎顯然想到了這些,他擺擺手,示意傑克閉嘴,“我決定了,馬上出發。你們收拾好東西,我會跟山姆交涉。”

“父神?!”傑克不願意就此離開。

奎在這時也開口了,“父神,我非常抱歉。”

依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左會沒事的。”

因為有了山姆的全力相助,他們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開着冰川站的艦艇離開了冰川第一防線。這是依坎從出生到現在打得最慘烈的一場仗,輸的太難看了。他花費了數十年的光陰來備戰,做足了準備,結果,甚至只是鳴了一槍就舉了白旗認輸了。他是一個常年被贊賞被仰望的人,而這一次,他跌得慘烈。

同時,浩瀚之城、東炎之城和尖白之巅三座城市同時宣布脫離聖地,獨立為界。原本的城主不再受聖地的管制,而是由自己為大。此消息一出,世界一片嘩然,而聖地居然沒有公開任何就此事的言論。至于第二防禦區神跡,則沒有多說一句。

依坎等人的艦艇到了浩瀚之城,只有這個城池才有登陸區。

剛登上大陸,就有數十名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路。比爾首先要動手,依坎攔住了他,黑衣人的頭領表現得非常有禮,鞠躬行禮請求依坎等人跟着他上車。他們一路來到一家酒店,黑衣人頭領和依坎進行了單獨會面。出人意料的,這是聖地派來的人。他們可以不計較基爾頓和巴克将軍之死,但是他們要求依坎對于冰川之事務必保密,不得洩露半句。

不想多耽擱一分一秒的依坎直接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黑衣人顯然也沒有想到依坎會如此好說話,他們說了一番贊賞之話,就離開了。

依坎第一時間去看左,卻發現傑克對他施的咒文完全沒有阻擋到屍化的速度,相反,左的屍化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快。可以說,他的整張臉都已經掉下來了,全身散發着刺鼻的屍臭味,這完全像是已經死去數十天的腐屍狀況。面對這種情況,依坎只能對奎如實道:“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強大無比的上帝之子,第一次,無能為力了。

奎接受了,他很平靜,想要抱過左,卻被傑克給阻攔了,“你不能抱他,奎,他已經……”

“不,他是左。”奎推開傑克,“我不能抛棄他,我不能。”

“一旦過去,你也會成為喪屍的!”傑克大吼了起來,她抓着奎試圖讓他清醒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也許下一刻我們都會死!但是起碼現在我們還活着,活着,我們就該好好珍惜!奎,你現在過去,左也不原諒你的!”

“你他媽懂什麽?!”奎憤怒地推開了傑克,“你算什麽?你知道什麽?我和左,我和他,一起長大到現在,可是現在呢?他死了,不,他本來活得好好的,是我!是我!明明當初父神就說過了手術會有後遺症,可是我還是為了自己要求手術!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錯!真正該變成喪屍的人應該是我!”

傑克看着他,突然擡起收給了他一巴掌,“你瘋了嗎?除了你瘋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奎的憤怒有點冷卻了,他用一種悲傷的表情看向傑克,“傑克,你不懂的。你真的不懂。左死了,我也跟着死了。”

“你是個男人!”

“我他媽算什麽男人!”

“你別發瘋了行不行?現在已經夠艱難了!奎,你別這樣,好不好?”傑克難過極了,歇斯底裏地吼了起來。

奎看了看她,又轉向依坎,他彎腰鞠了躬,然後上前,抱起了被咒文束縛了四肢的左離開了。

“父神?”傑克不明白,就這樣讓他們離開嗎?

依坎搖搖頭,“讓他去吧。”

☆、最後的希望

阿戰在他們抵達浩瀚之城的第二天就醒了過來,他整個人開始陷入了一種瘋狂的進食狀況。他的雙眼放着綠光,拼命地在尋覓——肉。他的目光不單單是盯在煮熟的肉食上,而更多的是行走在外面的人類身上,比如傑克,比如尤金,其中胖胖的路西安最招他的眼。

傑克感覺自己的心從過有過這麽累,她問:“這到底是怎麽了?”

依坎沒有說話,他只是不停地送上肉食給阿戰。短短一天,阿戰已經吃掉了整整五只豬了。甚至,他要求豬肉不必在用火烹饪了,只要端上來就行。這簡直太可怕了!依坎擋住了想要沖進廚房的阿戰,他抱住他,“告訴我,你怎麽了?我的男孩。”

阿戰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全身都在顫抖,他的目光盯在了依坎的脖頸處,他的眼裏和心裏都是那一大塊的白。他不自覺地吞咽着,他想,只要咬一口就好,只要一口。突然,阿戰推開了依坎,他開始抱着頭痛哭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哭,他只是覺得悲哀。

“阿戰。”依坎伸手想要拉起他。

啪一聲,阿戰打開了他手,他還在哭,哭得傷心至極。

之後,阿戰的食欲越來越強,他已經到了每分每秒都要進食的狀态了。這顯然是恐怖至極的發展,作為廚師的路西安現在只需要将肉給他用刀破開就行。就像他要求的一樣,烹饪都不必了。他的需求在一天天變大,依坎都看在眼裏。因為變異動植物和喪屍的出現,整個星球的食物開始縮減得厲害。到了最後,物價的上漲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好比之前一個金幣能買下上帝之城的一家蛋糕店,現在,最多也就是一個蛋糕了。

而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食物。依坎終于做出了決定,他帶着比爾走進了浩瀚之城城主的城堡裏。第二天,浩瀚之城的城主就成了依坎.安能伯格。他已經斷下了自己所有的後路。他看着正在大快朵頤的阿戰,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漬,“別擔心,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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