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兄弟就要互相舔毛
古往今來，仙都是一定要飛升的，去往的地方也不再是凡間，而是稱之為仙界。至于再往後的事情，沒人去過，自然也沒人能懂。就好從未進城的農村人覺得城裏一定是各種高樓大廈，人們出入都乘坐高級汽車，穿金戴銀，頓頓都是山珍海味，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比農村好，至于事實如何，也只有真正進城後才能确定了。
至于地府裏的鬼差，還有土地公之類的地仙，還有天庭裏的天仙，這些從本質上來講都是因為有了仙的編制，所以能稱之為仙，但本質上跟真正的仙是不一樣的。
在葉小樓心裏，仙是淩駕于整個世界之上的存在，遠遠不是這些天庭自封的仙能比的。
所以面對阿穆的問題，葉小樓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說：“普通人使用引雷符有極其嚴格的限制，我每賣出去一張都會蔔挂，只有卦象準許才會賣，否則給再多的錢我都是不賣的。”還有一些事葉小樓沒說，他也不好意思說，因為一些大妖怪家長喜歡趁着雷雨天訓孩子，往往自家幼崽平時犯的錯都會記下來，等雷雨天就開始算總賬，好趁機劈雷，這樣比較掩人耳目。
像是夏天，有些地方打雷就跟瘋了似的，噼裏啪啦響個不停，這幾乎不用懷疑是哪位大仙渡劫，基本上是哪家幼崽犯錯太多，家長用引雷符訓孩子的，就跟普通人家的父母竹筍炒肉、鞋底打屁-股、男子單打、女子單打、男女混合雙打一樣，幼崽皮糙肉厚，雷劈一劈跟打屁-股差不多。
看了一圈符箓，阿穆又盯着店裏的裝修看，每一處都精致無比，讓他啧啧稱贊。最後見到最普通的替身符，便動了心思，對葉小樓軟磨硬泡，想買幾張回去給家人用。替身符的作用并不是活生生冒出來一個人當替身，而是負責擋災，效果就跟玉擋災一樣，不過作用更強大而已。
“我剛剛蔔了一卦，按理說你我的緣分已經結束，不管你出多少錢我都不能把替身符賣給你。”葉小樓認真道，“這并不是故意針對你，而是緣分如此，如果我強行賣給你，你和替身符和我之間就有了因果關系，也許原本該屬于你的只是擦破一點皮那樣的小災禍，就會變成車禍那樣強大的災禍。”
那邊狗蛋躺在小床上，歪着腦袋看向一邊，那裏放着洩了氣的吊死鬼玩偶，他顯然還記得昨天晚上好玩的事兒，小手一抓一抓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動作。在角落裏還有其他小妖怪送來的玩具，不過狗蛋還太小，現在暫時只能玩吊死鬼玩偶，就被葉小樓給收起來了。
見狗蛋又開始玩縫在他衣服上的羽毛，葉小樓笑了笑，繼續說：“不過緣分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們可以人為的創造一些緣分，比如說你送給我一塊石頭，我們就有了關系，這樣我再賣給你符箓就容易許多。”
阿穆當然不能真的送石頭，他送了兩箱純牛奶給葉小樓，又送了五罐進口奶粉給狗蛋，還送了一種羊奶做的奶酪，據說是純手工制作，純天然無任何添加劑的。
“三個替身符，你、你爸媽可以佩戴。”葉小樓再一次拿出金算盤，在上面噼裏啪啦的撥打着，他打上自己跟阿穆的交情，打上阿穆和他父母的生辰八字，最後又打上狗蛋的生辰八字，因為後者是跟葉小樓一起的，也可以代表這家專賣店，最後得出價錢，讓阿穆付款。
在某種意義上，一張替身符就相當于一條命，也許對于修道者來說這只算是小把戲，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可以說是白白多了一條命了，自然是花多少錢都值得的。阿穆買到替身符後就歡天喜地的離開了，他作為顧客對專賣店的評價是這樣的：“店主心地善良，性格溫和，先謝謝店主。替身符真是好東西，這個将會成為我們家最珍貴的寶物，非常感謝店主，感謝替身符。如果我可以送上祝福，我願意把我能送的祝福都送給店主。”
這天外面下了大雨，車子行駛的速度都慢了些，但行人都腳步匆匆，等到晚上行人沒了，車子也越來越少，只有偶爾的才會見到有人呼嘯着在雨幕中竄過去。
抓着吊死鬼玩偶不松手，狗蛋一邊咕咚咕咚的喝奶，一邊眼巴巴的看着葉小樓，時不時的舉起手裏的吊死鬼玩偶晃一晃，表示自己想出去玩。
“我帶你出去看看好了，外面下着雨，不方便玩。”葉小樓舍不得讓狗蛋不開心，只得在小車上放了特別大的傘，又給狗蛋包了一床厚厚的被褥，自己穿上雨衣，這才走到外面。
撲面而來的雨點打在傘上，雨衣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這種天氣并不美妙的時候，即便是有一兩個鬼路過，也是速度極快，神色匆匆的。鬼本身沒有實體，但當下雨的時候，雨點和大地有了聯系，這就讓飄在半空的鬼感覺并不好受，屬于他們的地方在陰間，而這裏是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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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雨點，狗蛋似乎明白葉小樓說的話了，悄悄的放下吊死鬼玩偶，還試圖壓在自己身下藏起來。看到這一幕，葉小樓心裏軟軟的，笑着說：“狗蛋、狗蛋快快長大，長成英俊的男子，到時候咱們的關系就可以确定了。姻緣啊，沒想到我葉小樓有生之年還能找到自己的姻緣，這都是狗蛋給的喲。”
在外面看了一會雨，葉小樓就回到店裏，抱着狗蛋坐在沙發上，戳戳他的小鼻子，又戳戳他的小腮幫子，軟軟跟面團似的特別好玩。
忽然，一個渾身濕透的人闖進來，一邊劇烈的喘着粗氣一邊說：“有人嗎？那邊出了車禍，很嚴重，我看到的時候整個車子都變形了，也不知道開車的速度究竟是有多快，店主在麽？麻煩你過去看看吧，我只是一個過路鬼，幫不上啥忙。”
“知道了。”葉小樓抱起狗蛋，把他放在小床上，蓋了一層柔軟的被褥，然後便把那過路鬼打發走，自己穿上雨衣跟在後面往車禍的事發地點走去。
走進了看才知道車子損毀的有多麽嚴重，看樣子應該是豪華跑車，安全性能是有保障的，約莫是速度太快，再加上雨天路滑，車子不受控制才會撞到牆上，整個車子就像軟面包一樣狠狠的擠壓變形，裏面的空間絕對不能容忍存活。深吸一口氣，葉小樓覺得這事兒大了，他快步走近，看到前面的牆都被車子撞出一個大洞，可見當時的力道。
那過路鬼說明情況就走了，葉小樓繞着車子轉了一圈，沒聞到血腥味，也沒看到魂魄，他有些疑惑了。順着破爛車子的縫隙看過去，就看到一條毛乎乎的尾巴一搖一擺的，他這才了然：“原來是妖怪，你有沒有受傷？沒受傷的話就出來吧，這事兒我幫你們處理吧，不然明天要是被人看到，又得上新聞。”
“word媽，老子暈車暈死了，老二開車也不好好開，我讓他慢點慢點他不聽，現在倒好，我被卡住了。”毛乎乎的尾巴一炸一炸的，歡快的變換各種各樣的形狀，還似乎在用力似的一拔一拔的。
見這只小妖怪說話中氣十足，葉小樓便放下心來，看來是沒受傷，他聽到還有一位，趕忙前後左右找了找，最後在牆根看到一個濕漉漉的毛團子，那家夥剛才應該是從車窗裏飛了出來，結果不小心撞到牆上，結果暈了。
不管在什麽情況下，大部分妖怪的肉體都是非常強悍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兩只家夥即便是出了車禍，卻也沒有生命危險。葉小樓看到牆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比較額外的痕跡，他猜這肯定是這位司機妖怪撞的。
肉身強悍，撞上人家大樓的牆，自個兒沒事，牆出現一個洞。
拎起躺在地上暈過去的家夥，葉小樓摸了摸他的爪子，又摸了摸肚子，發現這家夥果然只是暈過去了 ，他便放下心來。這會兒被卡在車裏的那只也暈乎乎的爬了出來，跳到地上飛快的跑到葉小樓面前。
天太黑，這兩只家夥又渾身黑漆漆，一絲雜毛也沒有，葉小樓就只看到兩個黑色的毛團子，不知道這是什麽妖怪。他确定車裏沒人了，便拿出兩張大力符一左一右貼在胳膊上，然後拽起破損嚴重的車子往回走。
符箓專賣店自然是有倉庫的，面積還特別大，暫時放這個報廢的車子綽綽有餘，兩只妖怪知道葉小樓不是壞人，也就一前一後的跟着進了店裏。
‘砰砰’兩聲變成十歲左右的男孩，模樣都差不多，一看就是親兄弟。倆人在葉小樓的指點下燒了兩壺熱水，然後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洗的幹幹淨淨的，穿着寬大的浴袍跑出來，這會兒就是皮膚白白，頭發烏黑的漂亮男孩了。
那邊狗蛋因為把他一個人落下，自己躺在小床上孤零零的玩羽毛，等葉小樓回來正委屈着，窩在他懷裏不肯動彈，對于店裏新來的兩個孩子也不好奇，小手抓着葉小樓的衣服，怎麽也不肯撒手。
“好了，我剛才是真的有事，外面又下着雨，下次要是不下雨我肯定帶着狗蛋。”葉小樓小聲安慰着，“我給你泡了香香的奶，快來喝，然後快快長身體啊……”
“先生你家孩子真有趣，我兄弟像這麽大的時候還不會爬，就整天躺着哭，非得老爸抱着，矯情的很。明明一頓飯能喝超大一碗奶，身體也長的特別快，就是裝柔弱，我真看不起這樣的兄弟。”
“你還說我，你小時候閑着沒事就想啃我，非要嘗嘗我的味道，我讓你啃我身上的毛你不啃，還找老爸告狀！哼，老爸都說了，是兄弟就要互相舔毛，你這個兄弟一點都不合格。”
兄弟倆一邊拌嘴一邊動作整齊一致的走過來，站在旁邊看着狗蛋喝奶，倆人齊齊露出感慨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