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塵歸塵,土歸土啊
高價買下綠地,結果開發不成,差點賠掉褲子,結果房地産改成墓地繼續開發,卻賺的盆滿缽滿,一躍成為市裏數得着的集團。這幾年有了本錢,錢滾錢的作用下,當初還不咋地的趙老板,現在已經成為趙總,也是數得上的一號人物了。
最開始聽說有人要見他,趙總是想也沒想就拒絕的。不過是個做小生意的,就算上門送錢還能送多少,更別說秘書去見了對方,只是個做不得主的年輕人,趙總就更沒興趣了。
這點小事趙總很快就抛到腦後,等差不多下班時間,他就慢悠悠的從公司出來,準備去找其他老總一起喝個小酒,招個小姐陪陪。
“趙總,這是我家祖傳的寶貝,是天外的隕石,放在身邊能延年益壽。”阿穆看準機會跑出來,敏銳的躲過司機等人,徑直跑到趙總前面,唾沫橫飛的誇了半天,這才低聲說,“求趙總幫幫忙,我家的廠子眼瞅着就要倒閉了。”
合情合理的時機,合情合理的理由。對于傳家寶,趙總有了些興趣,他看到是一塊黑乎乎的煤塊似的東西,心想難不成是故意僞裝成這樣?心裏這麽想着,趙總覺得自己拿起來看看也沒什麽,誰讓他有錢有權,随便動動手指就可以碾死眼前這個年輕人呢?
煤塊拿在手裏入手即化,手感軟綿,大熱天的就感覺渾身涼爽。趙總瞪大眼睛看着煤塊在自己手裏消失,甩都甩不掉,最後他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昏迷中看到了讓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黑色的龐然大物把他整個人吞了進去,有無數的嘴巴在撕扯他的身體,還有無數的爪子在拍打他的身體,宛如刀山火海地獄一樣的痛苦,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等他的身體被撕扯成數塊,終于沒了知覺,然而一眨眼,這種情況卻又從頭開始重複,每重複一次他就能在那個龐然大物中看到一只動物的形狀。
等所有的動物都看完,趙總這才渾身濕漉漉的醒過來。只是年輕人卻已經消失不見,據司機說只留下一句話,“想想那塊墓地,想必趙總就明白了。”
想到墓地,又想到先前的綠地,再想想那些動物,趙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爬到他這個位置的人,早已不再是單純的不信鬼或者是只信鬼了,自然知道一些道術界的東西,此時也由不得他不相信,衣服下面的身體還隐隐發痛,摸一摸好像能摸到牙印似的。
這麽想來,人家那位年輕人或許有解決的辦法,趙總于是發動自己的所有力量找阿穆,連續找了幾天都沒有頭緒,倒是阿穆自己冒出來了。
把一匹白布放下,阿穆笑道:“讓你能想到的人在這上面簽字,越多越好。為了避免你不相信這個法子,我這裏有一張驅陰符給你,只要貼身佩帶,不管是什麽樣的魑魅魍魉都不能近身,這是一張陰氣符,帖上便可以暫時看到那些魑魅魍魉。”不等趙總拒絕,阿穆就把陰氣符貼在趙總的額頭上,随後躲在暗處的阿滿立刻控制吊死鬼撲過來,等靠近趙總又急速後退,好像被驅陰符驅逐一樣。
這一手露出來,趙總再不懷疑,忙不疊的從本公司開始,讓所有人都在上面簽字。不愧是做老總的,他就連已經辭退離開公司的人也沒放過,等所有跟那塊墓地有關系的都簽了字,趙總又開始跑到外面搞活動,請路人簽字。
有錢就是好辦事,不用一個星期,這整匹白布就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
拜托阿穆幫忙拿回來,葉小樓邀請趙總去墓地旁觀,他到時會解釋清楚前因後果。
這段時間趙總可以說是食不下咽,閉上眼睛就做惡夢,時不時的就感覺自己正被什麽東西盯着看,整個人疑神疑鬼不說,他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股陰冷,恨不得整天待在大太陽下面才覺得舒服。聽說葉小樓邀請他去墓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搖頭,但是又想了想,還是不敢拒絕。
不過趙總不是傻子,而且他還有錢,就通過渠道,花重金聯系了一位大師,倆人一齊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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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風高,葉小樓在墓地正中心設案,旁邊有一個火盆,狗蛋坐在小板凳上,一把一把的把紙錢扔到火盆裏。紙錢燃燒剩下的灰過一會兒就盤旋着往上飛去。過了一會兒,狗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默默的抱起早就溫着的奶,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原本狗蛋就長到約莫一歲多大小,最近胃口有比較大,雖然不肯吃飯但奶喝得多,身體竟然長大了一點點,約莫有尋常兩歲小孩子的大小。此時喝完奶把奶瓶放起來,又繼續燒紙錢,還挺像樣。
這些紙錢很有必要燒,因為要用這些香火打發走孤魂野鬼,還有不明狀況的魂魄。匡先生是這其中的特例,他一邊蹲在旁邊時不時的搶一點飄出來的紙錢,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先生這個法子當真有用?那家夥現在已經是龐然大物,若是一個不好惹怒他,先生恐怕會有危險。”
遠遠的看到趙總跟一個年紀約莫半百的老頭子往這邊走,葉小樓笑道:“你盡管放心,就算有我對付不了的,還有狗蛋在呢。”
半信半疑的看了眼狗蛋,匡先生心裏有些不相信,但他眨了眨眼就看到狗蛋的眼睛在火光的照應下竟然變了樣,還往這邊看了一眼,看的匡先生一個激靈,作為鬼竟然還覺得陰冷無比,他趕忙閉上嘴蹲在旁邊不敢說話了。
月上中天之時,葉小樓拿出早就折疊好的圓環,往上空一甩,圓環立即自燃,迅速上升。那圓環飄到高空後竟是越來越大,沒過多久就仿佛如月亮一樣大,代替月亮照耀着這塊墓地,即便是厚厚的雲層飄過來也遮擋不住光芒。葉小樓大喝一聲道:“此乃月圓之夜,還不快快出來!”
轟隆隆的響聲沉悶又似乎聽不到似的,就在墓地一角出現了一個陰影,随後陰陽迅速壯大,一如葉小樓先前看到的那樣。
跟在趙總身邊的老頭看到這一幕,頓時驚駭異常的開口:“這、這……”他是有些道行不錯,但這并不代表他什麽事都能處理,像一些法事、驅鬼、給人布個風水陣啥的還行,要真面對這樣級別的東西,他不但自己沒有法子,更是見都沒見過。原本老頭看到葉小樓這麽年輕,還帶着一個孩子,心裏就忍不住輕視,覺得這肯定是年輕人自己搞出來的把戲,說不定根本不用他出手。
誰知道人家一出手就動了真格,不說別的,就是這一手僞裝月圓之夜,把那東西騙出來的手段,老頭就做不出來,甚至見都沒見過。
跟趙總夢中一模一樣的龐然大物排山倒海而來,趙總看的清清楚楚,那方向正是自己這邊,他驚駭異常的看向老頭,見後者比自己還害怕,頓時知道自己請的這位大師其實也不咋地,便轉而看向葉小樓。狗蛋依舊淡定的坐在小板凳上,燒紙錢的同時還伸手摸了摸奶瓶,想起裏面已經沒有奶了,頓時大大的嘆了口氣。
長大了就是不好,不能被葉小樓時時刻刻抱在懷裏,肚子也很容易餓,穿的衣服也變大了,紙尿褲也不能繼續用,想噓噓還得自己脫褲子。要不是狗蛋誓死堅持不穿開裆褲,恐怕他現在就是衆多開裆褲大軍裏面的一員了。
然而面對遠處的怪物,狗蛋淡定的很,跟趙總形成鮮明對比,後者卻顧不上自己的面子,差點就要給葉小樓跪下。
“這位小先生不是說要解釋……”趙總腦門上都是汗的說,“這、這……”
看了趙總一眼,葉小樓拿出金算盤,一邊念趙總的名字一邊開口道:“這是你的因果,今天叫你來就是要了斷這場因果,否則那怪物愈發壯大,萬一傷害凡人,你便是入十八層地獄也贖不了罪。”
說時遲那時快,怪物前進的速度異常的快,很快就要逼近葉小樓。近距離看,可以看到裹在其中的動物魂魄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們粘連在一起,活着的時候沒有生存之地,死後終于獲得一席之地,此時正是報仇的時候!
也許是趙總就在前方,怪物的速度更快,像一座山一樣滾過來,眼看着就要壓到淡定的狗蛋,葉小樓一把抓起卷起來的白布扔出去,嘴裏念道:“萬民祝福、萬民罪贖,如今小樓還你們一個公道,投胎的投胎,往生的往生,切莫再停留!”
那白布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繞着怪物圈了一圈,随後是第二圈、第三圈,就像一條靈活的白龍。在葉小樓念完最後一句話,他一邊撥打金算盤,一邊念着白布上的名字,那時若是湊近了看,就能看到白布上面的名字就像白龍身上的鱗片,有的發出淡淡的金光,有的則是發出黑色的光芒,這些光有着溫柔的力量,一點一點的安撫着怪物。
動物魂魄痛苦的嘶吼聲慢慢消失,終于第一個殘缺的魂魄從怪物身上脫離,沐浴在金光中深深看了葉小樓一眼,随後緩緩消失。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無數只殘缺的動物魂魄一個一個消失,怪物也慢慢的變小。
這一幕看在趙總眼裏,宛如神跡。
但這可不是什麽神跡,而是葉小樓布的一個祝福與懲罰并濟的陣法,并且是以萬民為基礎,故而一次就能成功。發金光的名字自然是跟這些動物魂魄沒有因果關系的,所以只是純粹的祝福,而這些祝福會轉化為功德反饋給名字的主人,至于那些發黑光的則是償還跟這些動物魂魄的因果,其中罪魁禍首趙總的簽名簡直是黑的不能再黑。
當然這些動物魂魄組成的怪物也吞噬了不少人類魂魄,并不算是毫無罪過,他們去往地府後,還是會根據是非功過來評判下輩子的去處,究竟是為人,還是做牛做馬贖罪。
天上燃燒的月慢慢熄滅,地面上的動物魂魄也逐漸消失,正好月熄滅,動物魂魄也消失完畢,整個墓地的氣息為之一松,又慢慢緊張起來,那是躲遠的魂魄都回來了。
那匹完整的白布此時就是完整的白布,上面的名字全都消失無蹤,整摞的落在葉小樓腳邊。
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的趙總毫無形象的癱軟在地,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沖着葉小樓感激的笑道:“多謝這位小先生,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只要我能拿出來!”
“我想要的已經自己拿過,以後沒事了。”葉小樓笑了笑,快速收拾好桌案,抱起狗蛋離開此地。
對于趙總來說,因果已了,塵歸塵,土歸土啊,就是恐怕他此時理解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