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見她不打算領情的模樣,尤夏也不再說什麽,跨上包走出了洗手間。
至此,林斯羽才直起腰來,一邊擦幹自己的手,一邊看着鏡子裏面,其實剛剛自己并不是有意要幫她把,只是擔心會連累到自己的口碑。
林斯羽給自己洗腦如是。
慈善拍賣就要開始了,大家陸陸續續就坐,主持今晚的慈善晚會主持人,是業界還算有名的名嘴,也算是主持界的一哥,今天主辦方能将他請來主持,也是花了血本。
拍賣會開始,工作人員陸陸續續推出拍賣品,有些是有收藏價值的,有些沒有,大家也紛紛獻出自己的愛心,不管自己有沒有需要,先拍下一件再說,要不然光過來蹭了紅毯,蹭了曝光,實際上卻一毛不拔,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圈子裏的人也都會看不起。
尤夏也和往常一樣,象征性的捐個一百萬,能夠捐一百萬的,一般都能夠排在慈善名單的前列,因為更多的大部分人,只會捐十萬,二十萬,再或者就是五十萬,尤夏從賺錢開始,每年都是雷打不動捐一百萬,另外她還有自己的慈善基金會,偶爾會抽空去看望偏遠山區的孩子,給他們送去物品資源還有溫暖。
今天到場的,倒不止林斯羽一位商人,也有的是小公司的老板,也有在座某位女藝人不可說的背後大佬,但尤夏心裏清楚,那些人即使有錢,也不會捐特別多的錢,大家都是随意捐一點走個過場罷了。
拍賣進入到尾聲,尤夏身旁的林斯羽還不為所動,尤夏以為她今晚不會再有所行動時,忽然推出了一件拍賣品,是民國時期著名服裝設計師設計的一款旗袍,全世界僅此一件,起拍價七十萬。林斯羽忽然舉起了手中的牌子,直接要價一百萬。
尤夏驚到了,咳咳兩聲,其實花一百萬買件一百年前的旗袍用來收藏,其實也沒什麽。
而林斯羽當時腦子裏沒多想,只是在看見那套旗袍的時候,腦子裏忽然有了那個她穿上以後的模糊畫面,她真想親眼看到她穿上,所以就趕緊先下手為強了。
“一百萬一次,在座的還有喊價的嗎?”主持人慷慨激昂手裏拿着小錘錘。
就在這時,有位女藝人也看中了這件旗袍,尤其是聽見主持人介紹說,上面的許多繡花都是用金線繡的,做工十分精良,更是想要的不得了,趕緊給自己身旁的大佬撒嬌,讓給她買。大佬也是為了讨美人歡心,舉起牌子來,往上加了二十萬。
女藝人高興的不得了,不顧場合直接在大佬臉上親了一口送上自己的香吻來表示激動。
“好,這邊有位先生出一百二十萬,一百二十萬還有人要往上加的嗎?”
林斯羽面無表情伸手舉牌,直接将拍賣價格推到了兩百萬。
其實這已經遠遠的超出旗袍本身的價值,因為是慈善拍賣,所拍賣的價格一定會比實際價格高的,這樣才屬于做慈善,否則就是虧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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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坐在尤夏另一側的周琪玉悠悠開口來了一句潑冷水的話,“這件旗袍我有了解過,實際價值最多五十萬。”
尤夏才不管那麽多呢,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
周琪玉故意和她說這話,無非就是想嘲笑她找的另一半人傻錢多,尤夏才不會上她的套。
“兩百萬一次……”
就在這時,剛剛那位喊價的大佬在身旁女人的萬般催促下很無奈的又加了一次價,這一次是兩百五十萬。
林斯羽覺得這樣玩十分沒意思,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直接一口氣喊價“888萬。”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個價格已經是今晚的慈善拍賣最高的價格沒有之一,大家都覺得為了一件幾十萬的旗袍花這麽多實在不值,這是慈善晚會又不是比誰有錢晚會,大可不必。
但是林斯羽不覺得,她看中了的東西,勢在必得,因為她覺得這套旗袍穿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那就是無價的。
大佬直接開始冒冷汗,拿出紙巾來不停地擦額頭,可是自己今天已經出手了,若是不再繼續跟,豈不是很沒有面子,同行都會瞧不起他的吧,于是咬咬牙,再次痛心疾首的舉了一次牌子,“一千萬!”
女明星激動得不行,捧着他的臉狂親不止,恨不得當場就要給他生猴子。
可是男人心裏的苦又有誰能知道呢,他反正覺得今天來這一趟虧大發了,人家也是泡妞,他也是泡妞,人家花個幾百萬就能和好幾個女明星睡,而他呢,一千萬就這麽打了水漂。
“一千萬一次,一千萬兩次……”
尤夏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右側的林斯羽,心想這一回她應該不會再出手了吧,不然她真的就是大傻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件旗袍被一千萬的高價拍下時,林斯羽又默默地舉了牌子。
“兩千萬。”
全場再一次嘩然一片。
這人是瘋了嗎?
再有錢也不能這麽造作吧。
慕了慕了。
那位大佬直接氣得坐回了凳子上,任憑身旁的女人怎麽撒嬌撒潑也不為所動,他雖然還有錢,但是他也不會再花更高的價,只為了哄一個女人開心。
反正今天林斯羽來讓助理早就準備好了兩千萬現金,都在她的賬戶上,随時都可以使用,她本就打算用這些錢來做慈善,感恩這些年來她終于找到了那個人,這件旗袍只是恰好撞進了她的眼睛裏,讓她不惜花高價來買下來。
“兩千萬一次,兩千萬兩次,兩千萬…三次!恭喜我們的林小姐林總,獲得這件拍品,本次慈善活動也感謝您的傾囊相助。”
瘋了,瘋了,林斯羽這怕是瘋了吧,花兩千萬買一件五十萬的旗袍,尤夏微微擺着頭表示無法理解。
坐在後排全程圍觀的女團小妹妹們個個是激動不已。
“林斯羽好帥啊。”
“好想嫁給她。”
“旗袍會不會是給尤夏買的啊?”
“一定一定是的吧,啊啊啊啊。”
到了慈善晚會的尾聲,主辦方将所有的捐款名單羅列出來,尤夏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排在了第一位,和林斯羽的名字并列在一起,至于原因,後來她聽到的解釋是,因為她和林斯羽全是妻妻,不管捐了多少,都算是共同名義捐款,因此林斯羽尤夏名字後頭的2100萬,那個100萬的零頭顯得格外紮眼。
那一瞬間尤夏都覺得自己傍了個大款抱了個大腿。
出道多年,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會因為慈善之夜大大的風光一把,這個2100萬的慈善捐款也高高的挂在了慈善第一位,受到大家的誇贊和欽佩。
後來林斯羽的秘書晚上看網上新聞才知道,自己老總讓取的兩千萬,居然是去做了慈善捐款,這精神境界……實在是高。
回影視基地的路上,宋晶晶開着車詢問起了尤夏這件事情。
“聽說林斯羽花兩千萬給你拍了件民國設計大師的旗袍?”
尤夏哭笑不得連忙白受否認,“沒有的事,她自個買來收藏的吧,宋姐你怎麽也忽然八卦起來了。”
宋晶晶哦了一聲,立馬恢複往日的嚴肅,“我只是聽見周圍的人都在說。”
尤夏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會被這個女人逼着穿上這件兩千萬拍下的旗袍,還要在對方癡癡地眼神下叉着腰轉圈圈供其欣賞。┑( ̄Д  ̄)┍
回到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尤夏困得不行,完全沒了精神和力氣再複習明天的劇本內容,她就只想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然後上床睡美容覺。
要知道,全程三個小時保持同一個坐姿端坐在無數的鏡頭下,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不能被人拍到黑臉照是很累的一件事。
泡完澡擦幹換上舒适的真絲睡衣,尤夏倒頭躺在床上,閉眼休憩。
臨睡前習慣性看了一眼微信小號,果然有周思雨給她發來的消息,看這時間,就在半個小時以前。
周思雨:我給你買了件小禮物,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尤夏一邊眼皮打架一邊打字回複過去:是什麽東西呀?
周思雨:這個呢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将來見面以後再給你。
尤夏:行,好,好困……
林斯羽舉着手機有些納悶,怎麽感覺對方一點都提不起興趣來,是不喜歡嗎?
又安然過了兩日。
林斯羽剛剛和公司高層開完會議下來,秘書徐藝尋上來,告之她的辦公室有一通緊急電話。
林斯羽不以為然,不急不慌邁着步子,随口一問:“是誰啊,只要不是天大的事,都不必着急。”
“是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她還說,是您的母親。”徐藝鬥着膽子彙報。
林斯羽的腳步頓了下,面色從前一秒的戲谑不在意改為嚴肅沉靜,“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回到辦公室裏,林斯羽來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語氣頗為有些無奈:“媽,您打我私人電話就行了,怎麽還打座機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開口是很成熟的聲音,卻也字正腔圓,口音标準,“我要是不打這個,你能接電話嗎,我的大忙人女兒?”
此時此刻和林斯羽通話的這個女人,并不是那個住在大別墅裏的父親的現妻林斯羽的繼母何玉玲,而是她真正的生母,周楠,業界知名的大律師,有一家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在林斯羽的眼中,母親是個獨立,自強,卻又有着神秘過去的女人,她和父親雖然離了婚,但這并不影響她們母女間的感情,相反,林斯羽要更和母親親近一些。
這一切都還得從好些年前說起,林斯羽的祖籍在西南小城M市,她的父親和母親在她剛出生一年後便辦理了離婚手續,但離婚官司是好早之前就有了,所以按照時間線推算,林斯羽的母親周楠在生下她不久便已經和父親感情破裂了,這是她所知道的,不過這其中究竟有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一個女人為什麽要在剛生産不久便和丈夫打官司離婚究竟隐藏着什麽原因?
因為當時孩子還小,法官自然而然将孩子判給了母親一方,周楠當時拿到了林斯羽的撫養權,林富祥一氣之下遠走他鄉去到了S城打拼事業,林斯羽的童年時光幾乎都是在M市裏留下的。
幾年後,事業有成的林富祥回來M市,請了很好的律師團重新打官司争撫養權,而這一次,林斯羽的母親周楠敗了,從那之後,她每個月只能見兩次母親,每次都會有一輛黑色的老款大衆車将她從父親那接走,度過周末以後再将她送回。
小學畢業以後,林斯羽的學籍也被轉到了S城,她當時不願意轉學,甚至過去哀求過母親,但是那時候的母親實力不敵父親,在教育方面兩人卻是有同樣的觀點,他們雖然許多年沒有往來,卻一直認為讓她在S城念書會更好,受到更好的教育。
也是因為突然的轉學,林斯羽和尤夏從此斷了聯系。
至于林斯羽為什麽會獨獨衷情小時候記憶裏的那個人,全是因為她是第一個走進她生命裏的人,小時候的林斯羽因為父母離婚一直都是個很自閉的孩子,在學校的她幾乎沒有朋友,而尤夏願意和她做朋友,願意和她分享喜悅,願意帶她玩,十二歲那年,早熟的林斯羽暗暗在心裏許下心願,長大以後要娶尤夏當老婆。
那個時候的她不懂什麽是同性相愛,也不懂什麽是出櫃,就是單純的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當然了,後續的事情,也就是現在的狀況,林斯羽來到S城念書時才發現,自己的父親早就在這邊成家立業,還給她生了妹妹,一年後母親也來了S城,本就是法學專業的她,從小律師給人打官司起,逐步發展擴大,到今天成為了業界名氣響當當的大律師。
時至今日,林斯羽都從未聽說過母親身邊的任何桃色新聞事跡,難不成因為二十多年前和父親離婚一事對愛情徹底失去興趣了?
林斯羽偶爾會和母親探讨這方面的問題,但對方就是閉口不答,要麽聰明的轉移話題。
“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林斯羽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不愧是我周楠的女兒,我就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直說了,聽說你前陣子結婚了。”
林斯羽笑了笑,轉身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整個人向後仰靠着:“媽,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您這接收消息的信號也太差了吧。”
周楠不茍言笑,繼續說:“我想見見那個女孩。”
“媽,這個就不必了吧?”
“好歹是和我女兒結婚的人,我這個做母親的總得見見,醜媳婦也得見公婆的不是?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麽說定了,這個周末,你把她帶到我家裏來。”
“哎,媽,這件事情能不能……”
再商量一下?林斯羽話說到一半,對方已經幹脆撂下了電話,她這個媽呀,林斯羽無奈地搖搖頭,有時候太過雷厲風行了點。
這周末……林斯羽轉動身下的椅子看向桌上的臺歷,今天都已經周五了!她媽果然是老奸巨猾老油條。
雙手交疊放于桌上,林斯羽一個人做了好一會的心理鬥争,才賴着臉皮給對方打去了電話,後來在電話通了的時候,林斯羽心裏安慰自己,本就是合同上應該履行的義務,盡全力演戲隐藏,這沒什麽的,這是她尤夏應該做的,她之前不也是幫她演了戲麽。
林斯羽心裏好受坦然不少,聲音也硬氣了些。
“通知你一件事情。”
話未說完,被電話那頭的人給打斷,回話的是個怯懦支支吾吾的女孩,“林…林總,我是尤夏姐的助理,尤夏姐現在還在拍戲,您是找她有什麽事嗎?”
林斯羽一口氣堵在了喉嚨口,忙替自己挽尊說:“我晚點再打過來。”說完啪嗒挂斷了電話。
又等待了半個多小時,林斯羽不願意再等下去,直接往尤夏的手機裏發了短信,短信內容簡單粗暴。
【我媽想見見你,明天上午,我會派車過去接你。】
尤夏今天的這場戲,拍到晚上七點才結束,剛上房車休憩喝水,助理蘇蘇就趕了過來,把她的手機還給她一邊還說林總給她打了電話發了短信,但是她揮手強調自己絕對沒有偷看短信內容。
尤夏聽後覺得有些好奇,林斯羽這是要幹嘛,又電話又短信的,先打開短信看了看,才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原來是要找她去她媽面前演戲啊,行啊,先不回複你,先吊着你,讓你也感受感受我上回的感受。
雖然覺得這樣做幼稚至極,但尤夏控制不住自己,和林斯羽作對好像還是件挺好玩的事情,誰讓她深入了解接觸以後發現她是一個那樣自大又讨厭的人。
林斯羽下班路上也在看手機,看公司文件也在看手機,和合夥人視頻會議時也會時不時看手機,就連睡覺之前還看了手機,對方竟然連半個字都沒回複,因為早前發了短信過去,林斯羽拉不下那個臉再去打電話,那樣好像顯得她有求于人。
可是這個女人到底想要玩什麽花樣,蓄意報複她嗎?
很快到了周六這天。
尤夏上午還有一場戲,所以來到片場後便全心全力投入到拍攝中,似乎沒把林斯羽說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林斯羽派人開來的車直接來到片場,導演因此要給她放假還要把她的戲挪到後面,尤夏拒絕了,堅持要把自己的這場拍完。
畢竟調整拍攝時間不是一件小事,而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所有的配角群演都得跟着配合,沒必要這麽折騰,反正最多一個小時就能拍完。
導演是拍的膽戰心驚,生怕耽誤了事情被怪罪下來,反倒是尤夏全程都挺淡定的,這倒不是故意針對林斯羽拖延時間,她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演員該有的基本素養,不能因為自己咖位大,就把其他人不當人看,她也是跑龍套起家的,将心比心。
清居雅苑是位于城東的一處以自然風光,僻靜,原生态為主題的別墅群,林斯羽母親的房子在3號苑。
周楠剛好五十出頭,卻皮膚緊致保養得當,舉手投足都十分貴氣,林斯羽完全繼承了她五官上的優點。只見她捏着袖子幫林斯羽斟了一杯茶,皮笑肉不笑道:“你這個演員老婆,似乎譜有點大,有一個小時了吧。”
林斯羽心裏不悅,卻也沒辦法,只好耐着性子陪笑臉解釋:“在拍戲走不開,互相理解。”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林斯羽循聲回頭張望,“這回應該是到了。”
随着話音落下,一輛車從大門口駛入,正是林斯羽派去片場的那輛車。
尤夏從車內下來,手中還拎着禮品盒,是吩咐蘇蘇和宋姐去辦的,得知今天要來拜訪對方的母親,于情于理就算是演戲,尤夏也不能空着手,所以特意購買了些上好的燕窩以及補品。
林斯羽看着她走過來,眼神裏充滿怨念,似乎是因為遲到的事情,尤夏全然當作沒看見,上前去和對方的母親打招呼。
“媽,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劇組那場戲沒拍完實在是走不開。”說完将自己帶來的東西遞上去。
周楠也伸手接下了,算是給對方一個面子,她仔細盯着對方的臉看着,尤夏趕緊解釋起來:“剛拍完戲來不及卸妝就來了,不唐突吧?”
周楠微微一笑,竟很和藹,開口便說:“你和我認識的一人長得真像。”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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