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啊我

喻凜然評論的這個問號, 十分耐人尋味。

然而晨讀在即, 迎念身處去上學的途中, 外部條件不允許她和喻凜然多聊。想了想, 她還是沒有回複, 收起手機專心往學校趕。

中午放學,迎念先去找周窈, 和江嘉樹等人一塊去食堂吃飯,坐下後才點開喻凜然的頭像和他私聊。

“隊長你昨晚怎麽那麽晚還沒睡?”

消息發出去并未第一時間得到答複, 她還有抽不出空來的時候, 更何況喻凜然。喻凜然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守在手機前,她瞅兩眼就不再看, 動筷吃飯。

午休結束前喻凜然才回複:“訓練完和他們打了幾把游戲, 所以晚了點。”

迎念來不及回,一節課結束接上話題:“原來是這樣, 你們加油啊!”

兩人以這種“你在我不在,我在你不在”的方式溝通, 直至迎念晚上回家, 總共就聊了幾句——

“最近在學校過得很有意思?”這話是喻凜然問的。

迎念回答:“對啊!特別有意思!不過煩人的事情也很多,還有些人特別讨厭!”好玩的事自然和周窈有關,煩人的、讨厭的, 不外乎是将醜陋面暴露無遺的某一部分人。

他問:“認識了新朋友?”

她答得毫不猶豫, 肯定再肯定:“嗯!非常好的朋友!和我玩得超級好!”

“男生?”

“不是, 是女孩子。”

聊到這裏迎念已經回了家, 作業在學校做完,洗漱一番後鑽進被窩,見喻凜然說:“那不錯。”

她躺着和他聊,不小心點錯,誤把語音通話點開。她手忙腳亂要挂斷,不想那邊卻接了。

Advertisement

“喂?”

喻凜然的聲音通過手機在她的被窩裏響起,迎念頓了一頓,硬着頭皮:“喂……”

通都通了,那就不打字了。

“怎麽?”

“沒。嗯……隊長你在幹嘛?”

“和你聊天,準備睡覺。”

和她一樣,看來幹的事都差不多。迎念翻身朝裏,窸窸窣窣的動靜在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楚。

還沒說話就聽喻凜然道:“你好像很久沒來看比賽了。”

準确的說應該是自從這學期開始,迎念就沒去現場看一場比賽。

“因為高三了嘛,請假比較麻煩。”說到這個迎念嘆氣,“我跟老師保證也沒用,老師就不肯批假,生怕我精力分散。”

“學業确實重要。”喻凜然贊同老師的做法,自己否定自己,“不來也沒關系,最後一年,等高考完有的是時間可以看。”

“嗯。”迎念乖乖應聲,“其實我覺得高三和之前沒什麽差別,都一樣是念書,我又不需要臨時抱佛腳,到最後一年才來沖刺,剛開學我還去參加比賽了呢,我沒覺得會耽誤學習……”

她又道:“不過還好,今年交了新的朋友,過的比以前有意思多了,感覺也沒那麽難熬!”

喻凜然默了默,道:“很少見你這麽喜歡一個人。”

迎念稍作思忖,“……确實。我很挑剔的,看人眼光很高!一般人我看不上!但是我朋友不一樣啊,你不知道,她特比特別好,我真的好喜歡她!因為一些原因,怎麽說,反正講不清,就是之前學校裏有些人欺負她,氣死我了!我真想把那些人全部踢到糞坑裏去……”

她說得激動,滔滔不絕,畢竟距離遙遠,彼此都無法知道對方當下的情緒,只能通過手機傳達。

末了,她感嘆道:“要是可以,我都想和她過一輩子!”

那邊許久沒說話。

迎念等了半天,“隊長?你睡着了?”

“沒有。”喻凜然的聲音悠悠響起,“我在聽你什麽時候說完。”

她略微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平時沒覺得你話特別多。”他說,“但是說起這個人來,确實很不一樣。”

迎念聽不出這是褒是貶,不過她沒說什麽,最多被喻凜然嫌棄話多聒噪,不至于罵她,她便沒忘心裏去。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她嘛……”她嘀咕。

“你管她叫小可愛?”

“小可愛是我給她打的備注,當面不這麽叫!”迎念說,“當面我都叫她的小名!”

喻凜然緩緩問:“你給我打的備注是什麽?”

迎念不假思索如實回答:“103!”

“……”那端沉默的時間稍稍有些長,但能聽到他的呼吸聲,而後是低沉聲線,一句話每個字其間間隔,幾乎快要一字一頓,“你怎麽不打全名。”

“你喜歡我備注全名?”迎念一愣,“你要是喜歡的話,那我給你改成……”

她話沒說完,喻凜然打斷:“我困了,睡了。”

“叮——”地一聲。

挂斷的忙于倉促又突兀,迎念盯着屏幕看了又看,一頭霧水。

……

高三這一年,迎念或親身參與,或近距離旁觀,見證了很多事。

因為周窈的關系認識了另一個朋友。和她還有周窈不一樣,那個叫鄭吟吟的女生不夠出色,不太出衆,但性格很好。

說起來和迎念有些淵源,鄭吟吟為了喜歡的男生加入劍道部,被争風吃醋的劍道部部長借訓練的機會欺淩,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劍道部部長是高二的學妹,高三這年,迎念和其他同年級部員按照規定遞交退部申請,停止了社團活動,專心備考。

而鄭吟吟太過糊塗,礙于男生的情面,又被部長故意刁難,明明已經高三,卻還在社團之內。

是迎念出面解決了這件事,以一手公正規矩、幹幹淨淨的劍術,将那位部長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俯首求饒。

鄭吟吟退部的事也由她敲定,迎念甚至敢和行為不端的師長對抗,部長所謂“老師沒空退部申請遲遲未批”的借口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自那後,三人成了好朋友。迎念和周窈給鄭吟吟補課,鄭吟吟脫離曾經愛慕對象所在的交際圈,沒有辜負迎念和周窈的苦心,她的名字出現在百名榜的時候,這個“普通”的女生忍不住哭紅了眼。

就在這樣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中,高三如水飛逝。

期間迎念去看SF的比賽屈指可數,時間緊張,也沒像以往那般約喻凜然出來吃飯,基本都是看完比賽,又坐當晚的午夜飛機回去。

只一次,她心血來潮将“喻凜然娶我”這五個字做成燈牌帶在頭上,旁邊還帶一個箭頭指向自己。

潇潇幾個和她關系不錯的群友,許久未見,幫忙給她舉印有“喻凜然娶她”的應援物。

難得鬧了一回。

但還是課業重,那次比賽後喻凜然在微信上和她聊天,她要上課沒有時間,頭不接尾地聊了沒兩句便告終。

再後來,迎念被保送進入心儀的大學,提前過了獨木橋,臨考前一段時間她過得比別人輕松得多。

六月下旬,高考結束這件事終于有了真實感。

迎念開始重返比賽現場,SF到哪個城市比賽,她就背着小包坐飛機跟到哪。只是看了好幾場比賽,卻沒能見上喻凜然一面。

前幾次是因為她不想幹擾喻凜然,今年對他們來說是挺重要的一年,她不敢再肆無忌憚打擾。後來或許是看到她發的微博,喻凜然得知她到現場好幾次,在微信上問她。

“來看比賽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怕打擾你。”

喻凜然過了許久才回,就一個字:“哦。”

迎念看着對話,心情多少有些低沉,果然是太久不見,她和他的關系似乎比之前淡了很多。

懷着這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迎念又跟了幾場比賽。

不看比賽的間隙,迎念抽空和朋友聚餐,難得一幫人都在家,旅游的、走親戚的,暫時都回來,于是趕緊約出來聚餐。

當天,迎念用坐擁數萬粉絲的微博賬號“喻凜然娶我”和鄭吟吟人氣暴漲的微博“殷殷欲吟吟”互相關注,周窈那個幾乎沒有粉絲,也不怎麽上的個人微博當然早就在迎念的關注列表裏。

SF在首都的比賽,迎念叫上了周窈一起去。好說歹說,那個管天管地連周窈呼吸的空氣都要管的陳許澤,才勉強同意周窈和她單獨旅游。

首都之行五天四夜,看完比賽後兩人還在首都停留了幾天,這一趟,迎念拍的最喜歡的一張照片,是在某天晚上逛街路過的一個廣場上。

廣場上兩個大屏幕,其中一個在放婚慶廣告,另一個則在放SF的宣傳視頻。

周窈被迎念央着幫她拍了一張照。

照片裏,左邊大屏幕是SF的宣傳,畫面定格的瞬間是喻凜然的單人宣傳照,顏色清亮,右邊是廣告,四個碩大的字——“娶我好嗎”,清楚分明。

而迎念站在這兩者中間,捧着臉的模樣十分幸福,仿佛下一秒就要嫁給左邊宣傳圖裏的人。

周窈的照片是迎念幫忙拍的,畫面只取“娶我好嗎”那部分,她發給誰不用猜,除了陳許澤沒有別人。

迎念其實很羨慕她,以她和喻凜然如今的“朋友”關系,這樣羞恥的照片,她不僅不敢發給喻凜然看,連發在朋友圈裏也不敢。

喻凜然比賽似乎很忙很累,她來首都,給他發了消息說:“我來現場了。”

他回了一個“嗯”字。

或許是心裏別扭,迎念莫名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題就斷在那。

從首都回去的第二天,許是周窈心情好,迎念閑來無事刷微博,見她把那天在廣場上拍的兩張照發在了微博上。

迎念順手就給她點了個贊。

迎念對于要不要去看SF下周的比賽猶豫不決,還沒做出決定,喻凜然突然給她發來消息。

他說:“下場比賽隊裏有贈票,教練想起你放假,問你來不來看。”

她有些受寵若驚,這種感覺實在久違,“我可以去嗎?”

“你想不想來。”

“當然想啊!我想去!”

喻凜然說:“那就來。”

是她高三太忙,還是他這一年意義不同所以格外用心,她也說不清,只知道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說話了。

迎念覺得鼻尖微微有些發酸。

她心裏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去看比賽當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