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景炀知道段恒心裏有一個人,那個人還一直吊着段恒之後,他對段恒的心理就很複雜。

主要還是心疼段恒,在心疼段恒之餘又忍不住地覺得段恒傻,被那麽低級的手段給糊弄住了。

他想勸段恒情海無涯,回頭是岸,又不知道該怎麽勸,于是每天在微信上給段恒分享一篇情感美文,首先讓段恒搞清楚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其次讓段恒明白那個人根本不值得。

比如這天晚上,段恒正準備上床睡覺,看手機亮了一下,他點開一看,是景炀給他分享了篇文章。

《關于愛情,你不得不知的十大準則》

段恒:???

景炀:我今天看了一篇文章,覺得它很有道理,你也看看,咱倆一起學習學習。

段恒:學習什麽?

景炀:學習戀愛。

段恒:???

景炀:不是,不是讓你學習怎麽和我談戀愛。就是吧,愛情這個東西是很玄妙的,有時候你以為你已經遇見了那個對的人其實只是因為你認識的人太少了,你可以去多交些朋友,遇見的人多了選擇多了,視野更加開闊,就不會被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欺騙傷害。

段恒十分鐘之後回了他一條微信:早點睡吧。

盡管前一天的戀愛小課堂并不成功,但是景炀還是堅持不懈,力圖拯救段恒于愛情的苦海之中。

第二天晚上睡覺前,段恒又收到景炀分享給他的文章——《有一種深愛,叫做互不打擾》。

段恒沒理他,第三天景炀又發過來一篇《半生已過:別賭感情,別猜人心》。

段恒終于忍無可忍:夠了,謝謝,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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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炀打了一句“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但是這句話沒發出去,因為他被段恒拉黑了。

“至于嗎?居然拉黑我,好心當成驢肝肺。”景炀忿忿不平把手機丢到床上。

明天景炀有女裝戲份,給男人化女妝是件很麻煩的事情,需要很長時間,景炀五點鐘就起來弄妝發。

工作人員先給景炀換上粉色的裙子,然後給他帶頭套,做造型。

景炀對女裝沒什麽感覺,不喜歡不排斥,就是困。別人給他化妝,他坐在化妝鏡前直打瞌睡。

化妝師拿着化妝品遮瑕在他臉上塗塗抹抹,景炀不知道這些化妝品具體是什麽,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有什麽作用,他也不想知道,就閉目眼神,閉着閉着他便睡着了。

“炀哥,我們睜下眼我們看下效果。”化妝師輕輕推他。

景炀醒了之後,擦了擦哈喇子照鏡子。

自己長得好看這事景炀知道,不過他一直覺得自己是那種很俊朗的帥氣,現在對鏡一看,他才發現自己女裝也挺好看,就是和男裝的自己長得不太像。

化妝師又對景炀道:“炀哥眼睛往下看。”

景炀照做,化妝師就開始給景炀塗眼影,戴假睫毛,畫眼線,最後再用睫毛膏刷了幾下。

化妝師對景炀道:“炀哥,你睫毛蠻長的,其實不貼假睫毛都可以。”

景炀道:“那是,我睫毛從小就長。我姥姥小時候給我剪過一次,說是以後睫毛會長長,把我媽心疼壞了,但後來果然就長長了。”

化妝師對景炀道:“炀哥閉下嘴,我們要塗口紅了。”

等吐完口紅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景炀居然被鏡子裏的自己美到了,一時不敢和鏡子裏的人相認。

段恒這時正從外面進來,一看見女裝景炀,臉噌一下紅了。

景炀通過鏡子對段恒挑了一下眉,自戀道:“我漂亮吧?我也就不是一個女的,我要是個女的,劇組女演員真是要沒飯吃了。”

景炀渾厚的男聲和他這一身女裝打扮相當違和,他站起來大步走向段恒出去拍戲,後來又想自己現在是在演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含羞帶怯的小寡婦,于是立刻收斂了步伐,低眉順目地走向段恒。

景炀看了一眼段恒,又低下頭去,細聲細氣道:“少俠,你等等奴家啊。”

段恒:“……”

這段戲是講青雲鎮上的王鐵匠橫死家中,葉梵寧淵前去調查,結果發現這王鐵匠和五年前的一場綁架案有關。五年前,京城首富之子被王鐵匠及其同夥綁架,贖金要一萬兩黃金。首富為了保住獨生子的性命,馬上交了贖金。

王鐵匠武藝高強,心狠手辣,為了獨吞一萬兩黃金将同夥全部殺了。但是他的同夥中有一個人沒有死,這個人就是拐子三,拐子三為了複仇和一萬兩黃金在王鐵匠身邊蟄伏五年,摸透王鐵匠所有生活習慣,趁晚間王鐵匠起夜之時将王鐵匠一刀斃命。

這王鐵匠雖對旁人毒辣,但卻十分愛自己的老婆。王鐵匠當時拼着最後一口氣将老婆推入地窖中,然後打翻蠟燭,火勢蔓延極快,鄰居紛紛起床救火。官府的人也很快趕到,拐子三只得逃走。葉梵寧淵推測拐子三會再次找上王鐵匠遺孀。二人商議一番後,寧淵扮成寡婦被拐子三擄走。

這小寡婦有好幾場戲,拍戲的間隙,景炀坐在椅子上熟悉臺詞,他雙腿大張,一副狂放不羁的樣子。

這時攝像機還沒關,要拍些他們在片場的畫面作為花絮。

攝影師扛着攝像機靠近景炀,景炀看見攝像機之後,刷一下把腿并攏,斜放着,一副很端莊的樣子。

周圍一圈演員工作人員都狂笑,就連最高冷的段恒這時候也看着景炀淡淡一笑。

攝影師默不作聲地把鏡頭對準段恒,也把這笑容也錄了下來。

下一場戲是寧淵扮演的小寡婦被拐子三從城牆上推下來,葉梵飛身相接。

景炀吊好威亞,導演喊完一二三,他就開始跳,段恒伸臂一接抱了個穩穩當當。

二人四目相對,導演拉僅鏡頭,景炀這時候開始狂笑。

導演喊咔。

段恒很無語地看着他,“你笑什麽?”

景炀真誠道歉:“對不起。”但還是狂笑不止。

“我就是覺得打扮成一個女的被一個男的抱着好奇怪,你先別抱了,我平複一下。”景炀說完,從段恒懷裏跳下來。

景炀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不笑。

唐楠在旁邊道:“我看你就是想讓恒哥多抱你幾回!”

景炀道:“你看個屁!”

景炀活動五官,放松肌肉,力求讓自己不再現場,免得又耽誤大家時間。

段恒等了他一會兒:“可以了吧?”

景炀點頭道:“可以了。”他對段恒招招手“來吧。”

段恒很輕松地把他打橫抱起,導演再喊一二三,二人再次四目相對。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一次侵襲景炀,景炀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他狂掐自己大腿讓自己忍住不笑。

段恒低頭看着景炀,無奈地笑了一下。

何冰看着二人笑場,心中一動,突然覺得這段可以保留。這場戲本來就有幾分诙諧,景炀憋笑用劇中的邏輯也解釋得通。段恒這一笑又增添了一種隐晦的暧昧情愫,如隔了一層紗,又如一場夢,因為它的不可說不能說,反而更添了朦胧的美好和淡淡的悵然。

等這段戲結束以後,段恒把景炀放下來,景炀問段恒道:“你具體多高啊?”

段恒道:“一米八五。”

景炀道:“我一八三,以前我在劇組都是最高的,沒想到進這個組之後居然還要穿增高鞋墊。”

《非俠》這個劇組男演員普遍很高,他們大師兄的扮演者甚至有一米九,段恒的一米八五只能說是評論身高。

之後劇務遞給了景炀倆硬邦邦,冰涼涼的饅頭,景炀把饅頭塞進衣服裏,裝大胸。

饅頭胸不太能固定住,景炀要一直托着。唐楠,還有組裏的另一個演員陳非他們看着景炀很不懷好意的笑,景炀就和他們一起打鬧。

段恒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景炀抓着別人的手往自己胸上摁,一邊摁一邊嚷嚷:“你摸摸你摸摸,我這胸大吧?”

唐楠抓了一下景炀的胸,評價道:“你這胸好硬,不好摸。”

陳非道:“人家妹子的胸都香香軟軟的,你這胸不行。”

唐楠撞了一下陳非,猥瑣道:“兄弟知道的挺多啊?”

陳非道:“那是,哥這些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景炀冷笑一聲,“拉倒吧,吹牛逼吧,昨天晚上一起看片那個激動。”

陳非唐楠一起看向景炀,“那你呢,你摸過真胸?”

景炀心想既然都在吹牛逼,那他也不能慫,當即大言不慚道:“那當然了!”

段恒淡淡道:“當然什麽?”

景炀後頸一涼,求勝欲爆棚地說:“他問我演過女人沒有,我說當然演過了。以前跑龍套的時候有一個劇組缺背景女演員,就讓我上了。”

陳非很震驚:“原來你還有這往事啊?”

景炀道:“心酸往事誰沒有呢?我現在就是天天燒香拜佛,日夜祈禱咱這戲能紅吧。”

唐楠道:“我昨天我叫我媽去雞鳴寺拜了,菩薩說了能紅!”

三個人把話題岔到封建迷信上面去,段恒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插不上話也懶得插。

導演喊開始之後,段恒景炀和唐楠就開始走,他們周圍都是打光板。景炀走着走着把饅頭拿出來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他看段恒唐楠都在看着他,又把另一個饅頭掏出來遞給唐楠,“你也要?”

導演喊咔後,景炀就立刻把饅頭吐出來,這饅頭都快凍成冰坨了,吃得他渾身難受。

之後,他喝了好幾口熱茶才緩過來。

第二天,拍完戲景炀卸了妝在酒店裏看隔天的劇本,讀完劇本後,他刷了一下微博。然後就看見“景炀 女裝”上熱搜了。

景炀點開一看,心裏有些啼笑皆非:“這不是他去上廁所的照片嗎?”

女裝是之後的一個很重要的宣傳點,為了避免提前曝光引流,這兩天女裝的戲都是在棚裏拍的,高度保密,沒想到他就出去上個廁所就被照下來了。

照片清晰度不高,但是還是能看出來他是個美女。

營銷號下面的熱評一和熱評二誇景炀女裝好看不違和。

“這個小仙女也太可以了吧,是個男孩子就更可以了。”

“真的好看!雌雄莫辨,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樓中樓裏有粉絲和路好安利景炀。

接下來就是罵景炀營銷的。

“這也能上熱搜,現在熱搜真好上。”

“這人到底誰啊?誰關心他穿男裝女裝,裸奔都沒人看!”

“這又是哪個娘娘腔,一個大老爺們穿成這樣,惡心。”

然後是粉絲評論,基本上都是在罵營銷號和勸删,也有人和粉絲撕,說:“罵別人營銷號幹什麽?這熱搜不就是他自己買的嗎?你不要這熱搜,你蒸煮還要呢?”

景炀心裏罵這個人,我要你個頭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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