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怪物獵人
湯還在鍋裏炖着，晏清時也沒再繼續等下去，把蒸魚端上桌之後就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楚歌給他倒了杯酒——大冬天的，晏清時不讓她喝冷的，連酒都換成了溫過的黃酒。兩人平時都沒什麽酒瘾，不過畢竟是大過年的，又是他們單獨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沒有任何煩人的所謂親人過來倒胃口，還是值得喝點小酒慶祝一下的。
和楚歌這種什麽都不上心的人不一樣，晏清時一向都很有儀式感——具體表現在，比如現在，開飯前必須得先碰個杯。
楚歌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那個還穿着圍裙沒解下來的人，忍不住輕啧了一聲，卻還是伸手和他碰了個杯。
晏清時的廚藝真的很好，這和天賦倒沒什麽太大關系，純粹是經過無數次實踐檢驗得來的。他當初學做飯是下了大工夫的，一方面是這人從小就有強迫症，不管什麽都非得盡善盡美、做到最好；另一方面……是當年他覺得接受了楚歌的幫助、又沒什麽其他方式可以報答的，只有包攬所有的家務，當然重頭就是做飯了。
楚歌心裏清楚這些，不過也從來不說——本來也沒什麽好說的，這麽多年來，他們之間誰幫過誰、誰欠過誰，怎麽可能算得清楚呢？
作為一頓年夜飯而言，這頓飯吃得有些過于安靜了。兩人平時都不是話多的性格，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專心吃飯，晏清時偶爾還會問問她最近的作息，楚歌滿臉都是不耐煩，不過也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然後兩人偶爾碰個杯喝上一點小酒。
很安靜，但也很安心。
晏清時做的都是楚歌愛吃的菜，饒是她平時飯量不大，這頓年夜飯也很給面子地吃了全程。見她放下筷子，晏清時看了眼時間，起身去廚房關了火，把最後的湯端上桌。
晏總服務起來貼心又周到，不僅把湯端上桌，還專門找了個幹淨的空碗，親自給楚歌盛了一碗湯，放到她手邊涼着。他剛放下，就見楚歌看着手機又挑了挑眉。
“怎麽？”晏清時随口問了一句，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繼續吃飯。
楚歌“哦”了一聲，想了想，總結道：“我也火了。”
晏清時伸到一半的筷子頓了一下，夾了一塊排骨回來後放進了碗裏，然後擱下筷子，神色平靜地也打開了手機。
他的首頁只有點贊，沒有自己的微博，粉絲沒有地方評論，很顯然楚歌剛才看的不是他的微博，而是她自己的。晏清時直奔楚歌的微博，點開剛才年夜飯那條微博的評論，看了沒一會兒就微微皺眉。
“看到晏總，我想起來了，桑妹的女朋友，和上次上熱搜的晏總女朋友是同一個人嗎？”
“熱搜？？？我錯過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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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說的話，好像真的有點像？”
“不太确定，上次熱搜撤太快了，現在也搜不到照片了。仔細回想了一下，确實有點像。”
“圖呢圖呢圖呢？”
“我存圖了！[照片]是同一個人嗎？”
“狗仔偷拍的有點糊啊？對比照怎麽還是中學的呢？”
“對對對就是這張！不過因為中學的照片畢竟時間有點久了，而且桑妹女朋友每次出鏡穿得都很二刺猿，所以我一直不太敢确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都讓開讓我來！絕壁是同一個人！[照片對比]”
“這……樓上對比的骨骼位置，真就是同一個人啊？”
“石錘了，這麽說……到底是誰綠了誰啊？”
“不是說和晏總青梅竹馬嗎？那桑妹豈不是……”
“也不一定啊？說不定和晏總已經分手，還不許人家找下一個男朋友嗎？”
“三中校友表示，晏總和校花确實青梅竹馬，但從來沒說過是情侶，不要傳謠行嗎？”
“學生會的學妹說了，校慶那天，桑妹和校花是坐晏總車來的！人家關系好得很，能別亂傳了嗎？”
“不是，等會兒，我給你們捋捋，已知：校花和晏總青梅竹馬，校花和夢神是老朋友，校花現在是桑妹女朋友；桑妹是狂哥粉頭，狂哥和夢神關系不錯，晏總過年給狂哥做飯。校花聲音很像狂哥。問……”
“到底誰是誰的替身？”
晏清時花了好一會兒才把幾條熱評全翻完了，一擡頭就見楚歌正在打字，等了一會兒卻又沒見她發微博，湊過來看了一眼，才發現她正在回夢妖的微信。
十分鐘前，楚歌酒足飯飽，就收到了夢妖的微信。
是她微博下那條分析評論的截圖。
夢妖：你的粉絲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亞子。
于是楚歌打開自己的微博看了一會兒，最後回複夢妖：“你手短短。”
她也有些無奈。雖然沒想特意暴露，但其實方方面面都已經挺明顯的，更別說今晚還發了晏清時的照片，誰知道粉絲确實是把一切都關聯上了，最後卻又安了個替身的劇本，而且還是分不清到底誰是誰替身的那種，偏偏夢妖還興致勃勃，接着給她分析：
“這題我會：桑妹把校花當楚狂的替身，晏總把楚狂當青梅的替身，而我，只是一個無辜路過的吃瓜群衆。”
楚狂：我也可以讓你馬上成為主角。
夢妖：duck不必。
兩人随意調侃了幾句，都沒當回事。楚歌收起手機，就見晏清時正看過來，臉上滿是老父親式的不贊同。
楚歌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喝湯。
沒過多久，廣大粉絲在楚狂的微博下刷出了晏總生平的第一條微博評論——
@晏清時：楚歌是我唯一的家人。
晏清時好像什麽都沒有明說，但其實态度又很強硬——楚歌是他唯一的家人，所以，誰再傳她的閑話，就是和他晏清時過不去。
桑扈火速點贊，看來是一直在關注着這邊，但又不好開口、免得引起更多誤會。
又過了幾分鐘，夢妖施施然也點了個贊。
三位男主都齊了，而且看起來關系還挺融洽的模樣，粉絲們也不知道是覺得沒打起來不夠刺激，還是不敢再頂着大佬的視線繼續拱火，很快也就偃旗息鼓，紛紛散去了。
楚歌這會兒已經徹底吃飽了，都轉移戰場去了客廳、癱在沙發上休息。晏清時收拾了一下桌子，又泡了一壺山楂水過來給她消食。
“不氣了不氣了，”楚歌語氣就跟哄小孩兒似的，一邊說一邊還拍他肩膀，“還不都是因為信息不對稱嘛，也不怪他們。”
晏清時看起來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不過他平時本來也總是板着張臉不常笑，一時間也不太好分辨對這件事到底有多介意。但楚歌反正是不怎麽上心，随手又拍了兩下，就自顧自去喝水了。
過了會兒，晏清時終于又問：“打算什麽時候公開？”
“我無所謂，”楚歌聳了聳肩，“桑妹怕公開以後我會被猥瑣男騷擾。”
晏清時點了點頭，神色頓時緩和了一些，倒也沒再提這個話題，打開了電視。
這幾年的春晚節目已經越來越無趣，不過兩人也不太在意。楚歌把switch開了掌機模式，一邊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随便掃一眼電視；晏清時就更過分了，抱着筆記本電腦，大過年的還在工作。
海市從前幾年起就已經禁放煙花爆竹，到新年倒計時響起的時候，這個城市海市一片安靜。楚歌倒覺得這樣不錯，剛要說什麽，就見自己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是第一個和你說新年快樂的人嗎？”少年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期盼和雀躍。
楚歌沉默了兩秒，老老實實回答：“五秒鐘前，老晏剛說。”
那頭少年的聲音好像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本來之前就要打給你的，但是被侄子纏了一會兒。”
透過電話，隐約還能聽到小孩子玩鬧和鞭炮煙花的聲音。
樂胥脾氣好，又很有耐心，一看就是會受小朋友歡迎的類型。他平時都在海市，逢年過節才回老家一次，顯然是一回去就被小朋友們給纏上了，想打電話也抽不出身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楚歌已經又聽見有小孩子喊着他去放煙花了。
“快去吧，”楚歌也不介意，笑着提醒他，“有人叫你呢。”
叫哥哥、叔叔、舅舅的，什麽都有。
樂胥應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準備挂電話，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微微一頓，高高興興地又叫了她一聲：“海市不能放煙花爆竹，你想看嗎？”
楚歌其實無所謂看不看，不過……她還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已經回去幾天了，她得承認自己有些不習慣。能和他多說幾句話，好像心情也會跟着好起來一些。
“你等下！”樂胥飛快地應了一聲，挂了電話，下一秒就彈出了微信視頻的請求。
楚歌點了同意，少年清秀的五官頓時就出現在了鏡頭裏。
似乎是知道她還不想見他的家人，他有些謹慎地往遠離人群的方向走了一些。天氣很冷，他在室外裹了羽絨服，連鼻子都凍得泛了點紅，卻還是顯得很可愛。
楚歌穿着單薄的居家服坐在溫暖的室內、倚在沙發上，鏡頭裏少年身後的天空中是次第綻開的煙花，伴随着轟然炸開的爆竹聲，少年熾熱又清澈的視線透過屏幕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了一下，又小聲地叫她的名字：
“楚歌，我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晏總：別站我，我只是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夢神：別站我，我只是一個無辜路過又知道了太多真相的吃瓜路人
桑妹：站我站我！感謝在2020-06-14 19:07:39~2020-06-21 22:28: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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