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源詛咒

楚歌沒太注意樂胥的表情,也沒放太多注意力在彈幕上——她是很認真地在給樂胥的游戲做試玩,因為除了樂胥工作室的同伴之外,她應該就是最清楚樂胥對這個游戲傾注了多少心血的人了。

他會熬着夜反反複複地測試程序,會在睡到迷迷糊糊時靈光一閃、又突然清醒着爬起來記下靈感,會蹭在她身邊興致勃勃地講制作的進度和設定——哪怕那時候已經熬了好幾個晚上,眼睛也總是亮得驚人。

但其實,以獨立游戲和roguelike的受衆數量而言,即使這個游戲做得再成功,收益對于樂少爺來說也不過爾爾罷了。

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他喜歡一個新的世界在自己手中誕生,也喜歡将自己的世界分享給別人、為別人帶來快樂的那種感覺。

楚歌的進度很順利,demo的全部流程恰好就是樂胥所說的半小時左右。因為roguelike具有相當強的随機性,楚歌于是又開了一局繼續游戲。

這次她的操作就更熟練了不少,也能抽出空來多看幾眼刷得飛快的彈幕了。

半個小時過去,彈幕的重點終于又都回到了游戲本身上。楚歌一邊玩一邊順口提了兩個小建議,樂胥認認真真地記下了、準備過兩天回工作室一起讨論一下。氣氛還沒嚴肅多久,彈幕一下子又刷得飛快:

“狂哥脖子上,好像有個印子!”

“寧就是當代列文虎克?”

“艹好像真的有!”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彈幕刷得實在太多,楚歌想不看見也難,順勢低頭看了眼——低了頭才意識到,自己的脖子自己是看不見的。但看不見也沒事,有人能看見——樂胥比她更早注意到彈幕,第一時間都低頭去看她的脖子。她穿的睡裙是個小圓領,還挺保守,本來進書房的時候是看不出什麽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衣領稍微歪了那麽一點點,于是……就漏出了那麽一點點原本剛巧被遮住的痕跡。

樂胥臉皮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伸手去遮,手都已經擡起來了又忽然頓住——他也不傻,這大庭廣衆的,不就更欲蓋彌彰了嗎?

于是等到楚歌轉頭看他的時候,就見小男朋友通紅着一張臉,視線時不時地就往自己的脖子上飄。

這下雖然自己看不見,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楚歌也沒伸手去拉衣領遮住,伸手摸了摸樂胥快要把自己燒着的臉,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又大大方方地繼續去看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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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應實在是太過坦然了,坦然到被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摸了一把臉後,樂胥反倒又莫名其妙地也坦然了起來,搬着自己的凳子往她身邊挪得更近了一些,安安心心地看她玩。

直播在午飯前圓滿結束。

兩人不常在樂胥的公寓裏住,冰箱裏也沒有備着菜,樂胥點了外賣,擡起頭見直播間已經關了,伸手一把把女朋友抱了起來。

楚歌也沒反抗,配合地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到書房的沙發上,然後又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像是哄小孩子:“沒事,你越害羞他們越興奮,你越無所謂,他們也覺得沒意思。”

少年蹭着她“嗯”了一聲,卻還是把臉埋在她頸側不肯擡頭。

他雖然容易害羞,但好像……也不至于害羞成這樣?楚歌疑惑了兩秒,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下子笑了起來,挑了挑眉:“幹嘛,還在回味昨晚呢?”

昨晚她一開始穿的那條睡裙有很多綁帶,小男朋友血氣方剛的,想解又越急越解不開,被她自己解下的綁帶綁住了手腕。之後被她壓着欺負的時候,小朋友又難耐又要護着她,最後只能紅着眼睛叫“姐姐”……對于小年輕來說,好像确實是有點過于刺激了。

楚歌沒什麽誠意地自我反省了一下,一邊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玩手機。

樂胥向來是對她沒脾氣的,自己一個人半是害羞半是回味了一會兒,終于擡起臉、貼過去親了親她脖子上那個吻-痕,然後又湊過來和她一起看手機。

楚歌發現自己上熱搜了,詞條是“楚狂直播”,點開就是剛才直播的截圖和視頻。

沒過一會兒這熱搜又沒了——擺明了是晏清時那邊撤的。

但晏清時只撤了熱搜,詞條點進去倒還是正常的,顯然是不想再多加熱度、讓無關的路人點進來吃瓜,但對于沒來得及看到直播于是直接過來搜索的粉絲,倒是沒什麽影響。

楚歌覺得這樣也挺好,饒有興致地刷了一會兒,甚至順手從微博點開了一個咕站的鏈接,然後笑得不行——

還真有人把她走進書房的那段單獨截了出來,配了一個《亂世巨星》的bgm。

樂胥也覺得好笑,笑完又覺得博主剪得還挺不錯,上了自己的微博特地去給她點了個贊,引得粉絲又是一陣狂歡。

……

這個年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過去了。元宵之後,A大也迎來了新的學期。

樂胥這會兒已經是大四的第二學期,課已經全部上完,只剩下了論文。樂胥的論文很早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不過導師對他寄予厚望,要求自然也格外嚴苛一些,才剛開學就叫他去了學校修改論文,再加上工作室那邊《深淵》的制作進度,盡管不用去找實習、而且還是自己當老板,樂少爺也還是肉眼可見地更加忙碌了起來。

實在太忙,于是他也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先前晏清時給他、他又放在抽屜裏的那個體檢套餐卡,不見了。

楚歌以為自己會很平靜的,但真的到了醫院,居然也開始會覺得有點兒緊張。

她是打車去的。一路上很認真地又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立過的遺囑,想想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可修改的——要是真的有什麽事,她好像也沒什麽可以留給樂胥的。

或者該說是——最好,也不要留給他什麽。

私立醫院的服務态度是極好的,晏清時訂的又是最貴的體檢套餐,她進了門就被護士帶着去做檢查——她習慣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似乎也沒人看得出來她的緊張。

其實她的身體狀況沒有晏清時和樂胥想得那麽差,亞健康是難免的,不過從之前的體檢報告來看,像是容易出現病變的甲狀腺之類的項目,她反倒都是挺好的。唯一比較危險的就是胃……

楚歌最後還是沒有選無痛胃鏡。

她已經漸漸習慣和樂胥又那樣親密的交流——但僅限于樂胥。因為是樂胥,所以她可以信任他,可以……放任那種失控的感覺包圍自己,因為那是樂胥帶給她的。

但是全麻不可以。

在陌生的地方失去意識,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盡管醫生和護士都再三提醒她的套餐裏是包含無痛的,只要現在找個人來陪她就可以——沒有人陪同,是不能做無痛的。但楚歌還是拒絕了——其實她也說不清為什麽一個人來做體檢,但她設想了一下,即使是晏清時和樂胥的陪同,也依然無法讓她忍受失去意識。

她做了普通胃鏡。

倒是不太痛,但會惡心和想幹嘔,這些似乎也還算可以忍受,但最令楚歌緊張的是管子插進來時那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

越緊張就越不順利,原本幾分鐘就可以完成的檢查又拖了一會兒,但好在醫生很是耐心,總算還是做完了。

她一個人在旁邊坐着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檢查了一遍所有的項目都已經做完,又去拿了當天能出的報告,一個人出了醫院回去。

樂胥這天去了學校和導師讨論論文,傍晚結束之後也沒再去工作室,幹脆順路買了菜回來。到家才發現楚歌還在睡——她平時就起得晚,一般快到中午才起來,下午是不睡覺的。

但樂胥也沒有吵醒她,替她掖了掖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去廚房做飯了。

難得回家時間還算早、楚歌也還在睡,樂胥耐心地炖了個大骨湯,剛轉了小火,就被人從身後圈住了腰,然後背脊就貼上了一具柔軟而溫熱的身體。

“醒了?”樂胥低聲問她,“早上沒睡好嗎?”

楚歌“嗯”了一聲,聲音似乎要比平時更加低啞一些。

少年攏住她的手,正要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就聽女朋友慢吞吞地扔下了一顆炸-彈:“我今天,去醫院了。”

少年結實的身形在一瞬間繃緊。

楚歌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做胃鏡的時候好難受。”

語氣居然有些委屈,像是難得的撒嬌。

少年的手上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我應該陪你去的。”

語氣輕柔得幾乎像是屏住了呼吸在說話。

“難受的時候,我也想了一些事情。”她忽然說。

樂胥這回是真的屏住了呼吸。

“我好像是,有一點想活下去的。”她說。

在醫生說“有點問題”的時候,她居然不是覺得解脫,甚至也不是覺得平靜,而是……有一點害怕。

原本她想,如果體檢一切正常,她就試着和樂胥繼續走下去;如果體檢結果真的有問題,那就到此為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直到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其實并不是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至少,現在對她來說并不是。

她有一點,想活下去,想……再多看一看這個世界。

“沒什麽大問題,”楚歌仰起頭親親他,“醫生說是淺表性胃炎。”

少年回過身,猛地将她擁進懷裏,力道大得簡直像是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楚歌任由他用力抱着自己,伸手繞到他背後,一下一下輕輕拍着他的背脊。

作者有話要說:

夜生活太刺激了小朋友根本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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