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禽獸狼性
回到聽風閣躺下,鳳汐眠睡得并不踏實。手背已經被綠鞠上過藥,可那傷口實在深得很,藥效過後便是刺辣辣的疼。也不知輾轉多久,只覺手突然被人握住,鳳汐眠當即警惕地睜開眼,待看清那人才略略放松,“王爺怎麽過來了。”
皇甫釋離輕輕握着她的手,“受傷了怎麽不告訴我?”
鳳汐眠輕怔,心想該是北冶送她回府的時候聽了紅岫綠鞠的話,“只是小傷,算不得大事。”
“小傷?”皇甫釋離竟用力捏了她的手背,她疼得皺眉,卻沒出聲,在想皇甫釋離這麽晚過來是因為酒後勁兒發揮了作用,還是因為其他。這樣想着,她下意識地就去看他的臉,沒想到先撞進他深邃的眸中。
兩人對視許久,皇甫釋離突然笑了,“怎麽,又要給我來一針?”
“……”鳳汐眠覺着這個玩笑并不好笑,可惜不管她怎麽用力,似乎都不能把手拿出來,而那一用力牽扯到了傷口,已經有血流出染紅了紗布。
皇甫釋離這才肯松手,不過臉色似乎比鳳汐眠還要難看,“這就是你說的小傷?”
鳳汐眠噎了一口,沒再說話。突感手背一涼,原是皇甫釋離解開了紗布,他看到上面的血跡斑斑,突然擡頭又瞪了她一眼,繼拿出一個藥瓶給她上藥。那藥膏不用想也知道是上品,塗在手背一陣清涼,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大概是他的動作是溫柔的。可他為何會對她溫柔呢?嫁進王府的這些日子他都對她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她幾乎以為,他就如傳聞說的那般,性情淡漠且不近女色。當然,除開他喝醉的時候。
這樣一想,他今日也喝酒了……
“在本王面前,最好不要走神。”似是要證明他所說,他故意重重捏了她的手,不過還是避開了傷口。
鳳汐眠不知如何回應,便只有點頭。
兩人都沉默了。鳳汐眠這才發現,皇甫釋離不知什麽時候坐在她的床頭,她想起剛剛他是在給她上藥的時候坐進來的。可她向來不喜和人靠近,一時沒忍住往後靠。
然這無意的舉動還是刺激到了他,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指用力夾住,整個人被他扯進胸膛。
他和她靠得那樣近,混熱的氣息直接打在她的臉頰,很癢。
下巴被捏得生疼,鳳汐眠一聲不吭。皇甫釋離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這張臉。鳳汐眠也在看着他,那雙墨如深淵的眸似乎承載着很多情緒,可不管是哪一樣,她都看不明白。她本該平靜的,然當他低頭要吻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慌亂地推開了他,“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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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汐眠以為他會生氣,低着頭沒去看他。
“你還想裝到什麽時候?”是無奈的嘆氣聲,鳳汐眠聽不明白,将被子提上肩膀。但皇甫釋離還是從被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掌心裏多了一陣冰涼。
待他走後,鳳汐眠才拿出來看,一個是方才他為她抹上的藥膏,另一樣……冰山玉蓮。
那日無憂無心開的玩笑……他竟然,當真了。
鳳汐眠受傷在屋裏養了些許時日。
其實被貓爪抓傷的傷口幾日前就已經愈合了,現在連傷疤的丁點痕跡都尋不到。但決明子時不時還是會過來給她診脈,說是奉命而為,鳳汐眠沒有拒絕的權利。但是不是真的擔心她的傷口誰又知道呢,反正他每次來眉頭都一直皺着,離開的時候也沒見舒展。
“王妃,我看那決明子好生奇怪,明明王妃的傷已經好了,他怎麽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紅岫剛送走決明子。
鳳汐眠搖搖頭沒說話。
綠鞠倒是說了一句,“決明子哪是來看貓傷的啊,他就是借機琢磨琢磨王妃的頑疾。”可王妃的頑疾已經用藥物覆蓋,豈是他把把脈就能摸到的?
紅岫恍然大悟,啧啧道了兩字:“奸詐。”
奸詐……這倒是一個好詞。
鳳汐眠養傷的這段時日裏,皇甫釋離時常會在夜間悄悄溜進她的房間,起初她睡前還刻意把門封緊,窗戶上也插了橫杠,可每當她清醒過來,總能看到他坐在她的房間裏。她還記得當時他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調侃才是首要。自後她便不好再亂封門窗了,因那都是自不量力,到底也防不住他這頭狼。
釋皇甫離倒不會多待,天微微見亮的時候就會離開,至少會在下人醒來的時候消失。鳳汐眠自知普通的門窗也攔不住他,只能睡覺之前多穿幾件衣裳,又專門讓星途另拿一套被子過來占地方。她本就怕寒,底下的人也沒懷疑。心想只要皇甫釋離沒有跨越她的防守線,他愛來便來,愛待多久便待多久。
只是狼到底還是禽獸,再矜持也藏不住狼子本性。
這天鳳汐眠醒來,身後撞了一堵肉牆。她怔怔看着牆壁數秒,扭着身子回頭,竟是皇甫釋離。
此時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眼睛還閉着,不過睡得并不安穩,眉頭蹙着山丘,鳳汐眠一動,他的眉頭皺得越是厲害,一會才松開眼皮子,“醒了?”
見他一副坦坦蕩蕩心安理得的樣子,鳳汐眠便說不出話了。
她不說話,皇甫釋離的手就更加放肆了,緊緊往裏一伸,那鋼鐵一般的臂彎就将鳳汐眠穩穩拉回身下。鳳汐眠急得手腳并用擋在中間,險些逼出內力,好在最後掙脫出來了。她仍心有餘悸地往後挪,直至後無可退,“王爺,你這是做什麽?”
“自然是,取暖。”皇甫釋離不甚在意地勾唇,“怎麽,生氣了?我還以為,不管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在意呢。”
鳳汐眠蹙眉,看到床上的被子不知何時被人丢在地上。她向來警惕的,最近也不知怎麽了,夜夜睡得這樣沉。她忽而想到了……藥。決明子每次替她把完脈之後都會給她出單子,她想着這藥膳和她身體上的藥性并不沖突,便沒多大注意。
她哪裏想到,皇甫釋離會在藥裏動歪點子。
“既然選擇嫁入王府,你就已經是離王妃。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本王的,包括你自己。”皇甫釋離說了這句話,掃了眼窗外的天色,沒有多留。
後來鳳汐眠聽孫媽媽說,這幾日離王不在府上,具體去做什麽,連碾遲庚都不知曉。
碾遲庚是離王府的常客,每次做客都會來她這裏走上一遭,說怕她太悶,是替某人給她解悶。居于這個理由,鳳汐眠大多是不願意見他的,但他把皇甫無憂搬出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碾遲庚和皇甫無憂在聽風閣賴了大半天,前些日子從鬧市捎回來的零食幾乎被吃了個幹淨。無憂也管不住嘴,一早上不是吃就是喝,沒一會就要跑茅廁,最後幹脆手裏捧着瓜子在茅廁裏就嗑起來。守在外面的星瓴見他遲遲不出來,還以為他掉茅廁坑了,吓得把衆人都喊過來,結果卻鬧了個烏龍。
之後皇甫無憂自然是要被帶回去的,還是劉管家親自過來把人提回去,在門口見着躲在柱子後面的碾遲庚還抖了幾下胡子,說無憂這孩子都是被他給帶壞的。碾遲庚回頭看着鳳汐眠無聲哭訴無辜,鳳汐眠只裝沒看到,就是讓星遙和星途把剩下的零食悄悄分下去消滅,以免下回被某人吃出更大的事端來。
至于碾遲庚,他是被紅岫抓着後領子給拎出去的。
碾遲庚的武功倒不差,只是不好對女人下手,一句“再這樣我就動手了啊”喊了數遍,照樣被紅岫摔了個狗吃屎,“我告訴你,下次別想再進這個門,否則我見你一次就揍一次。”
碾遲庚很沒風度地從地上爬起來,扶着脆弱的腰叫道:“那什麽,你們冰岐國的女子都這樣蠻橫無理缺乏教養的嗎?”
紅岫聽了,把刀亮出來,“要不試試?”
“……”碾遲庚算是怕了她了,動不動就露拳頭,一言不合就亮刀,真當他是吓大的?連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都不懂,他這是謙虛,這是禮讓……但最後,門還是冷冷地合上了,他扶着腰,莫名替皇甫釋離捏了一身冷汗。
冰岐國的女人,不好惹,一惹就上火,上火了就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