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回來了
綠鞠趕去訓練場之時,戰天棘正和其它侍衛在訓練,他們繞着場子已經跑了四十幾圈,有些個子小的支撐不住暈倒在地,戰天棘招來軍醫把他們拖到一邊,繼續帶着大家跑。
軍中的軍醫本就不多,随和親而來的也就衛宏和陳木兩人,此時他們也累得不輕,明明是大爽天氣,他們的額頭卻都冒着細汗,後背衣裳多少都濕了一塊。
綠鞠本能地将目光一掃,在營帳不遠處果然躺着幾個人,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屍體呢。
“将軍。”綠鞠小跑過去把人攔住,“将軍,王妃有請。”
戰天棘是聽到王妃二字才聽下來的,随行侍衛以為能抓着機會休息了,可他們哪裏想到戰天棘會突然朝他們喝一句繼續?那聲喝下,他們只得繼續拔腿前沖,只覺得雙腿又麻又痛,仿佛就要脫離身體一般。
見此,綠鞠是真真可憐他們。可瞧着他們那樣,她怎麽就有了笑的沖動呢?她以前竟不知道,戰天棘還有這樣腹黑的一面。
“王妃可有說什麽事?”戰天棘問道,語氣也有些不穩。
此時他身上就穿着一件衣服,那衣服都濕了,整片整片地貼在他的身上。臉上,脖子,手……都還有汗在流。想想都能知道他今日用了多大精力在虐自己。
“綠鞠姑娘?”
“嗯?”綠鞠忙收斂打量的目光,“王妃找您自然是有要事。将軍快些準備吧,莫要讓王妃久等了。”說完頭也不擡就走了,走着走着,臉頰不知怎麽的就發起熱來,耳朵也有點燙……
後面的戰天棘看着她慌忙的背影有些莫名,揮手抹了臉上一把汗,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臉倏地一怔,目光不由得往綠鞠的背影又定幾秒,繼淡定走進營帳換了一件幹爽的衣服。出來之時他的手下還在跑,那半死不活的慫樣……“都別跑了,休息半個時辰。”
戰天棘的話音剛剛落下,那群人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直接就往地上躺。不遠處衛宏和陳木忙對他們大喊,“不許躺不許躺,躺了就壞事。”
可他們豈是他們一兩句喊話就能叫起來的?
戰天棘在旁邊咧嘴輕笑,朝衛宏和陳木微微颔首,“今天你們就辛苦一點吧。”
“……”兩人摸了摸額頭的汗,真想轉過頭去,不見不擾不相幹。
“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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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戰天棘瞬間收住笑,回頭,“王妃?”
鳳汐眠已是一身男子裝扮,軍中卻無人不識,他們還沒在地上躺上幾秒,又得掙紮着爬起來行禮。鳳汐眠輕微擰着眉,擡手阻止了他們行禮的舉動。
戰天棘瞥了眼累得半死不活的手下,低着頭也不敢看她,“屬下讓王妃久等了。王妃,這邊請。”
訓練場的營帳不多,都是他們休息之所,擠擠倒還勉強。戰天棘帶她去的是一間小的營帳,只有那裏還算整齊,是戰天棘專門騰出來和副将們商量重要事情的地方,他還沒想過有一天鳳汐眠回親自來這裏。
“将軍,聽聞前些日子你收到信了。信呢?”鳳汐眠開門見山,也聽不出情緒。戰天棘向來猜不透她,此時也在猶豫,“王妃,那不過是臣的家書……”
“我記得将軍說過一句話。”鳳汐眠淡淡道,“你說既然你從了我,我便是你唯一的主子。不知将軍這話還算不算數。”
“自然算數。”戰天棘這樣回答,突然又覺得不妥,“王妃,您本來就是微臣唯一的主子。微臣對王妃的忠心天地可鑒,臣……”
“将軍該知道我向來不喜虛禮。”鳳汐眠的話打斷了戰天棘要下跪的舉動,複又說道,“我來之前,曾聽皇兄說邊境仍有戰況。嫁入王府的這數日裏,皇兄雖捎來不少家書,卻沒有一封提及邊境之事。将軍可知邊境現況如何?”
“王妃,軍中之事……微臣實在不方便透露。還請王妃,不要為難。”
鳳汐眠提眸看他一眼,眼神淡了幾分,“将軍的意思,是要我做好自己本分,國要我和親我便和親,至後母國的一切便和我無關,我也沒有權利再做過問了,是麽?”
“王妃……”
“還是将軍覺得,我一個女人家,根本就無權過問國家之事。我只是一個工具……”
“當然不是。”戰天棘立刻單膝跪下,“王妃何等尊貴,怎可這樣輕薄自己。屬下不願告知,是不想看王妃多心。既然王妃執意要問……”他嘆了口氣,繼續道,“邊境戰況确實有變。雖然我國和冰岐國締結友好之誼,暫時平息東南之亂,但我們和天貍國之間,始終免不了一戰……”
從營帳裏出來,外面的天徹底暗了。
鳳汐眠站在空曠的場地上,看着母國的方向,一語不發。戰天棘走近,還未說話,她已經擡手制止,“這裏離王府不遠,将軍不必再送。”她只是想再吹一會風,哪怕手腳發冷,冷到僵硬,“将軍,這件事和你并無關系。你不必為難自己,也不用為難他們。這是我的宿命,我不怪任何人。”
“王妃……”
鳳汐眠些許無力地閉上眼睛。腦子裏回想這數年和鳳皇相處的點滴歲月,難道這般的父女情深,也抵不過他一統天下的野心麽?她差點,就差那麽一點她就相信了,相信鳳皇要她從闫亞國盜取神物只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這個國家,保護國家的子民。
鳳汐眠駕馬回府,拒絕了所有人的靠近,連皇甫無憂也不想見。綠鞠紅岫幫忙哄皇甫無憂入睡,又擔憂地守在暖閣門前。兩人也不敢打擾,因裏面的燈已經熄滅。
“綠鞠,王妃沒事吧?”紅岫小聲地問。
綠鞠搖頭,“王妃的心事向來不會說出口,我也看不透。”
“要不,我們問姑姑吧。姑姑最了解王妃,說不定她能幫忙勸勸。”
“不可。”綠鞠道,“此事連将軍都不肯告知,必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且姑姑要是知曉了,也定舍不得讓王妃傷神。再等等吧。”
夜已經深了。
鳳汐眠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卻也不是休息。醉心經許久沒再修煉,原先是怕皇甫釋離突然出現。畢竟在外人看來,醉心經終究還是不正道的邪術。但今日她忍不了。她太需要讓自己立馬靜下心來,祛除一切雜念,而這些,但憑喝藥是做不到的。
可她又忘了,強行修煉是會遭反噬的。她已經修煉到醉心經的第六層,離第七層就差一步之遙,修煉級別越高越是危險,像她這樣強行突破只會适得其反。果然沒一會,她就覺得胸口像有烈焰在燒,可她又停不下來,仿佛要将自己盡數燃燒掉一般,溫潤的血液開始朝四肢湧開,促使她吐了一大口的血。
“你在做什麽。”是一道怒中夾冰的聲音。
鳳汐眠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清那人就暈過去了。倒也沒有栽在地面,那人抱住了她的身體,很寬大的胸膛,溫暖得像冬日的太陽。她記得,父親的懷抱便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