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後背處被季念的手用了點力道壓着, 她的小腦袋耷拉在寬闊的肩膀上,被人緊緊攬在懷中無法動彈。
在他視野無法觸及之處,蘇純淳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說這話的真的是季念嗎?
怎麽感覺他真被鬼上身了。
還有光天化日之下, 季念幹嘛要這樣毫不顧忌地抱着她啊。
真的想讓全校所有師生都知道他倆談戀愛了?
蘇純淳趕忙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 擡手揉着被磕得有些疼的脖頸, 數落着:“要是被陳老頭看到, 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季念,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們現在是地下戀情, 不能太高調。”
确實, 年級段裏嚴禁談戀愛。
要是被發現,後果遠遠不止寫份檢查, 被逼分手, 又或者是請家長這麽簡單。
也沒多說什麽, 季念朝她點了個頭, 表示明了。
蘇純淳拍着小胸脯松口氣 又想到剛才他湊在耳邊呢喃的話語, 遲疑了下:“你是不是腦子被績績打壞了啊,幹嘛要替他挨打,他就是個小屁孩, 還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季念噤若寒蟬地正視她, 未答一句, 胸口處好像有種莫名的情緒在蔓延。
想到葉潤績剛才與他所說的, 腦海中就能蹦出蘇純淳這個小哭包抽噎不止, 聲淚俱下的模樣。
愧疚感堵塞了胸口,悶悶地無法纾解。
他知道那段時間,蘇純淳付出了很多, 可卻不知道有這麽多。
如驕陽般熾熱的女孩,因為他而陰晴不定,時常陰郁,時常低落,時常啜泣,時常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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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季念到了今天才知道的。
這個明媚帶笑的女孩,就像幹枯沙漠中開出的嬌豔粉嫩的花朵。
亦如久旱過後的大地恰逢甘霖落下。
季念喜歡這樣的她。
所以,他才更不希望看到蘇純淳為了他而難過。
如今陰霾散去,陰暗不複,女孩笑靥如花的模樣又回來了。
眉眼嬌俏靈動,長睫撲扇,唇角微揚。
從今往後,他都不想再讓她哭了。
她的笑顏是他想珍藏進心底的寶貝。
許久,蘇純淳都未見季念作出反應。
忍不住擡手捏下他的耳垂,刻意提高聲量:“季念念,你能聽得見我講話嗎,是不是耳朵也被績績打壞了?如果是的話,那你能不能……”
她停頓了下,支支吾吾:“多向績績訛點醫藥費啊,然後再分我一些,你放心,他很有錢的。”
“……”
她怎麽老是想這些有的沒的。
季念把她不聽話的頭發絲撩到耳後,專注地盯着她:“蘇春蟲,你就這麽喜歡錢?”
問得這麽直接,搞得她好像很虛榮勢利似的。
蘇純淳也懶得敷衍,抛給他個白眼:“我喜歡錢關你屁事啊,你不會連我喜歡錢的醋都要吃吧。”
“……”
季念拉起她的手臂,示意人坐過來些,漫不經心回話:“那倒不是,只是想給你一個掙錢的機會。”
掙錢的機會?
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苦澀地咬了咬唇瓣:“你……不會是拉我……進什麽傳銷組織吧。”
“……”
像是又想到什麽更可怕的,蘇純淳注視着近在咫尺的季念,詫異地張大了口:“或者你想……逼良為娼?”
“……”
蘇純淳這他媽腦子裏都是什麽。
沒等季念張口說話,她就跟遇見鬼似的,迅速往後挪了好幾個位子,拉開了與他的距離,哭喪着臉,自怨自艾:“老子現在分手還來得急不。”
“……”
垂眸沮喪之時,季念已經起身行至她身旁,攬過她的小肩膀,若無其事道:“來不及了。”
聞聲,她掀眸去看季念,郁悶地嘆了口氣。
其實她剛才說的,也都只是開玩笑而已。
只是一想到這個月生活費又見底了,才不由發出感慨。
小部分的生活費,她拿去還掉了欠葉潤績的債務,剩下的就全拿去給季念買生日禮物了。
他的生日在這個月月底,本打算在生日那天跟人表白。
可計劃跟不上變化,沒想到今天兩人就在一起了。
一想到給季念買的貴得滴血的生日禮物,蘇純淳就又自顧自唉聲嘆氣,用渴望的眼神仰視着他:“季念念,那你說的賺錢的方法是什麽呀。”
兩人一站一坐,以季念的身高來看,幾乎是俯視着蘇純淳。
他伸手去掐她臉側的軟肉,再微微往上一扯,嘴角便勾起別扭的弧度。
垂眸凝視着,他輕笑幾聲,定定道:“賣笑。”
“……”
賣笑個鬼啊。
真當自己逛窯子?
“你這他媽不就是逼良為娼嗎!”蘇純淳皺眉,小巧的鼻翼翕動着,雙眸沾染上怒氣:“你覺得你跟你女朋友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合适嗎,還是你覺得你帥,我就會無條件答應?”
不得不說,蘇純淳生氣的樣子比平常可愛得多。
剛剛被她打掉的手,重新擡起,不管不顧地又捏上去,語氣輕柔得像在哄人:“蘇春蟲,你不是喜歡錢嗎,那你以後每天沖我笑一下,我就包你一天的飯。”
“……”
明明是很羞辱人的交易,為什麽她會隐隐心動?
一想到支付寶賬戶裏的餘額,她就更難以自持了,現在才月中而已……
遲疑了下,蘇純淳腆着臉問:“就笑一下?”
季念颔首,肯定道:“就一下。”
聽到他的回答,她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有種自尊心被踩在腳下的即視感。
不安地嘟起小嘴,義正言辭道:“季念念,你是不是有什麽隐藏身份啊?”
季念:“?”
蘇純淳思索了陣,還是把心中所想全部倒了出來:“你是不是我們家族那種被抛棄在外的私生子,長大後歸來複仇,故意先引誘我喜歡上你,然後再趁機狠狠侮辱我一通?”
“……”
季念捏着軟肉的手稍微用力,無可奈何地搖頭:“如果我說是,你會如何?”
她撇嘴,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那我當然得好好給你賣笑了啊,我笑一下,就能換一天的飯呢,而且你引誘我喜歡你,我還不能色·誘你也喜歡上我啊,到時候我就反過來好好羞辱你。”
季念眸中映上深色,有幾分不悅,譏诮道:“你對你自己還真自信,‘色·誘’這種詞都能用在自己身上。”
“……”
這是在嫌棄她長得不好看?
蘇純淳猛地站起來,踮起腳尖去拍他的腦袋:“那你幹嘛讓老子給你“賣笑”,你不就是覺得老子笑起來很好看嗎?”
季念眼疾手快地拽住她高舉起的手,氣定神閑地包裹進掌心:“看來你還是對自己的認識不夠啊。”
被人抓着,她也動彈不得,用眼神來表達着惱怒,罵了句:“你懂個鬼,老子都已經‘色·誘’過好幾百個男人了,算起來,你應該正好是第一千個。”
季念掌心用了點力,緊抓着掙紮的小手不放,輕笑了聲:“看不出來我們春蟲以前是幹這一行的啊,那既然如此,來吧。”
蘇純淳:“?”
他用空出來的手去捏她的側臉,唇角硬生生拉起一條古怪的弧度:“先好好賣個笑,我再考慮考慮中午帶你去吃什麽檔次的餐廳。”
“……”
—
由于來了大姨媽,大多數游樂項目都不太方便玩的緣故,她直接跟組長申請了在最終集合地點等待他們。
而季念同樣也找了個借口脫離隊伍,和蘇純淳呆在一起。
其實她本身是不想讓季念和她一起的,畢竟這樣太明顯,感覺全校師生都能看出來兩人在談戀愛。
可盡管這樣,她還是拗不過季念,勸說了好久,也沒讓他回到隊伍裏去。
在太陽棚下休息了會,蘇純淳才覺察到明顯餓意。
她沖季念僵硬地笑了下,便拽上他的衣角,大闊步地往前走:“走,去吃飯。”
季念漫不經心地笑,踩在路上的步子慢慢悠悠:蘇春蟲,你剛才那個笑,是‘色·誘’過一千個男人的水準嗎?”
蘇純淳回頭冷冷地撇了他眼:“你給老子閉嘴,別仗着自己眼睛有問題就在這裏說我不行。我行不行,可是經受過前面九百九十九個男人檢驗的。”
季念被她的話嗆了下,咳嗽幾聲:“那你還挺厲害。”
“那是。”她揚起下巴,洋洋得意。
季念悶哼,慢條斯理地把剩下的話補充完整:“能一下子找到九百九十九個色盲,是挺厲害的。”
“……”
蘇純淳懶得搭理他,小肚子咕嚕叫了聲,似乎是在抗議。
她直言不諱地指責道:“我都要餓死了,你能不能走快啊,我差點以為我是來放牛的。”
季念閑散地将手插在褲兜裏,不緊不慢地任由她拉着:“我想我應該提醒你一下。”
蘇純淳:“?”
“你要是再把我比喻成牛或者是其他什麽,我想我們不用去吃飯了,老子打算直接荒野抛屍。”
“……”
蘇純淳白了他一眼,暗自垂眸嘆氣,嘀咕着:“我怎麽覺得自己所托非人啊。”
“當然非人。”季念冷笑,陰森森地口吻,“老子是牛,能荒野抛屍的牛。”
“……”
走了段路,蘇純淳看見家售賣漢堡可樂的快餐店,就拉着季念進去了。
倒也不是她有多愛吃這類食物,只是肚子實在餓的不行了。
兩人點了份雙人套餐,随意找了個空位子坐下。
餐前是季念付的,蘇純淳從口袋中摸出手機來,叫了他句:“把你支付寶賬號發我,老子給你轉賬。”
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看向眼前的她,季念眯了眯桃花眼:“看來你還挺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笑得難看,就讓人白嫖了。”
“……”
兩人面對面而坐。
蘇純淳伸長胳膊,在他太陽穴處猛戳了下:“白嫖你個鬼,老子專業賣笑一百年,你以為就是這樣一頓飯錢可以打發的?老子要坑你更貴的。”
他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勾唇淺淡地笑了聲。
像是想到什麽,神情慢慢肅穆起來,拍着邊上空着的座椅,示意她坐過來。
覺察到他的情緒,蘇純淳也沒多問,就聽話地過去了。
“你怎麽又不開心了啊。”她擡手去撫平他褶皺的額頭,情緒似乎受他影響悶悶的:“你要是沒錢,以後我讓你白嫖還不行嘛。”
“蘇春蟲,”他把她的手輕拿下來,深遂眼眸中含着意味深長的目光:“你要記住你是專業賣笑,不是專業賣哭的。”
“我哪有哭啊。”她低聲反駁,“何況賣哭又不值錢。”
“……”
眉宇間萦繞着幾分苦楚。
想到曾經蘇純淳抽噎難過的模樣,他不由自主地垂眸下去,黑長眼睫在眼底覆蓋下一片陰影,愁緒填滿心間。
半晌後,再擡眼時。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出乎意料的笑臉。
顏如朝露,笑靥如花。
明媚得像是春日裏和煦的陽光。
女孩的雙手掐在臉頰兩側,往上提,勾勒出完美的微笑曲線:“季念念,老子用這個笑,‘色·誘’你一輩子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甜甜的戀愛來啦~
賣笑女孩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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