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雪公主16

布萊克王子突然請見,這令剛剛幹了壞事的安昀澤不由得狠狠心虛了一把,忐忑不安地裝出一副高冷的面孔,随敲門的侍衛一路快步來到辦公廳。

王後和王子分權而治,各自管理着道爾頓王國不同的事務,并且都不想讓對方在自己的地盤裏伸出太多手,故而兩邊都有各自的辦公地點。王後一般是去議政廳,而布萊克王子則在辦公廳待的時間比較長,大家很有默契地互不相幹,沒事并不和對方串門子。

所以,這還是王後第一次來到辦公廳。

同議政廳偏華麗的裝潢不同,這裏顯得更加肅穆——高聳的拱頂,毫無花哨的實木長桌和冰冷鋒利的大理石臺階,毫不遮掩地彰顯着主人雷厲風行、嚴肅認真的工作态度。

此時,辦公廳中,數個插滿蠟燭的大吊燈被高高懸挂在衆人頭頂,将底下一幹繁忙的景象盡收眼底。布萊克王子坐在最上方,手裏正拿着一份長長的卷軸,他的秘書官湊在一邊,正在小聲同他說着什麽,王子托腮看着大殿門口,時不時點點頭。在見到王後身影出現在殿外的剎那,他馬上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下大理石臺階,迎向王後。

“母後來了。”布萊克王子揮退随從,親自動手為王後将披風接解下來,也不放到一邊兒去,就托在自己臂彎裏。

王後冷淡地點了點頭,問他:“找我有什麽事?”

“母後先坐。”王子将胳膊向前一伸,示意他坐到高臺上那張唯一的椅子上去。這個動作瞬間引得底下衆人猶如蜂群般“嗡”地一聲炸開了。王子眉毛一壓,迅速擡眼掃了一圈,他們又立刻閉上了嘴,該幹嘛幹嘛去了。

王後冷眼瞧着這一幕,嘴角挂着一絲不知何意的笑容,轉頭對王子道:“有事還是直說吧,我又不是來奪|權的,坐上去幹什麽?”

“那破椅子誰愛坐誰坐好嗎?反正我不坐,坐了背都疼。”安昀澤暗中抱怨道。

沒錯,王子的座椅盡管意義非凡,做工精美,但這同樣意味着椅背上的雕花也繁複精致,高背連着高高的華蓋,真的非常像坐在一個被剖開一半的大箱子好嗎!

編號963插嘴道:“關于這個,我後來查了一下,這個雕花存在的意義就是不讓坐在上面的人往後靠,必須時刻保持挺胸收腹擡頭這樣端正優美的坐姿……”

安昀澤狠狠啐了一口,道:“苛刻而變态的宮廷禮儀!”

王後都這麽說了,布萊克也不再強求,而是讓人再擡來一張舒适的長榻,與王後一同坐了上去。

王後若無其事地挪了挪,将自己與布萊克的距離挪得遠了一點。

“母後您看,這是最近的戰報。”布萊克遞過幾張羊皮紙,在王後看的時候為他簡單做了個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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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給法爾加增了兵,派去包括見習騎士和扈從在內總共一百人的騎士大隊,昨日騎士大隊已經抵達目的地并正式參戰。但法爾加的情勢比我想象的要更不好些,目前應對得仍然有些吃力。法爾加與王國唇齒相依,一旦被攻破,有一定幾率對方會趁勝追擊,屆時唇亡齒寒,對我們非常不利。”

王後已經看完了戰報,安靜地聽完了王子的簡述,他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有什麽主意嗎?”

布萊克定定地看着王後的眼睛,道:“我的意思是增兵。”

王後上身微微後仰,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願聞其詳。”

布萊克王子道:“王國培養一個騎士是非常不容易的,他的戰馬、盔甲、武器……人吃馬耗,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一個騎士的花銷足以養活十幾個人。如果王國軍隊繼續增兵,将很大程度上削減自身的防衛,這并不妥當。”

“但如果手下有人的貴族願意輸送一部分力量,我們将會把這些人馬統編成一支遠征軍,輸送到各大前線去,到時候,不僅他們自己能得到功勳和俘虜,王國還将為他們頒發英勇勳章和部分金銀,以資鼓勵。”

布萊克停了一下,問道:“母後覺得如何?”

“我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值得一試。”王後仍然是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凡德郡的蓋伊公爵手下至少有五百正式騎士,見習騎士和扈從數量不明。我可以寫信給公爵,将殿下的想法告知他,勸他出兵。”

王後說到這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道:“王子殿下找我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吧?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話音未落,布萊克就突然拽着他的外套,登時将他又拉回到了長榻上,緊接着,一道陰影伏上來——布萊克雙臂撐在王後身側,以一種近乎暧昧的姿态伏在王後上方。

王後臉色一僵,呼吸錯亂了一秒鐘,但也只是一瞬,他又恢複了那副有條不紊的樣子,就着這種極考驗腰力的半躺姿勢,突然向布萊克攤了牌:“這種游戲你玩了半年,還沒玩夠嗎?是不是我一直沒追究,你就可以在我這裏肆無忌憚了,嗯?”

最後那一聲,帶着點軟糯的鼻音和漫不經心的誘惑,像一縷熏滿鳶尾和風信子的風,在布萊克耳畔纏綿地一繞,又毫不留情地迅速消散,徒留一點叫人抓不住的想念,揪心斷腸地回味。

布萊克慢慢低下頭,二人高挺的鼻尖幾乎相觸,他甚至能在王後清澈見底的藍色眼瞳中望見自己那小小的、模糊的倒影。

“我一向長情,對你,這個游戲永遠玩不夠。”布萊克輕聲道,溫暖的呼吸噴灑在王後臉上。

“哎喲!他還在撩我!”安昀澤咋咋呼呼地想,“我能不能再撩回去?”

“不能!”編號963一邊抓狂,一邊滿世界地搜索這個布萊克王子的信息,“邪不勝正!你是最終反派,最後必須下場凄慘才可以,不許随便談戀愛!該死!這個布萊克王子真的只是劇情數據嗎?”

安昀澤頗感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悲,可嘆,我長到二十幾歲,還沒談過戀愛呢。”

“等你續命了愛怎麽談怎麽談談多少個都沒人管你好嗎?現在趕緊做正事!”編號963怒道。

于是王後微微眯眼,用絲毫不為所動的口吻說:“是嗎?可惜,我不喜歡玩游戲。”

他說着,雙手猛地抵在布萊克胸口用力一推,布萊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掀到一邊。他好整以暇地坐起來,慢條斯理地整了整稍顯淩亂的領子和袖口,對還翻在邊上的布萊克露出一個冰冷的假笑:“再見。”

布萊克臉上閃過一絲陰沉,驟然探身,一把拉住王後的胳膊,将他扯回來,王後腳下不穩,差點一頭撞在他胸口。還不等他發怒,布萊克便用兩指鉗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底下有個幕僚正好瞥見這一幕,倏地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殿下嗚嗚嗚嗚?”

秘書官木着一張臉,捂着他的嘴,掐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了下去。

王後盡管身材修長,但體魄仍不及布萊克來的強健。他被牢牢箍在布萊克懷裏,被迫接受布萊克這個兇殘的吻。他咬緊牙關,布萊克手上卻不知怎的使了一個巧勁兒,頓時讓他的下颌一陣酸麻,輕而易舉就被他的舌長驅直入,在口中掀起一陣狂風巨浪。

“這可不是我的錯。”安昀澤在心裏笑眯眯地對編號963說。

編號963簡直想升天,“真是辣眼睛!回頭我要向上邊申請特殊屏蔽功能!”

布萊克津津有味地就着王後眼中騰燒的怒火,随着心意将他狠狠輕薄了一番,這才一臉意猶未盡地放開他。

王後掙紮出他的懷抱,立刻兇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這一巴掌力度之大,使布萊克白皙俊美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嘴角也有出血的跡象。

王後一臉薄紅,嘴唇微腫,還泛着水光,一雙眼睛裏卻升騰着足以燒幹塞勒斯特湖的狂怒。他暴戾地看着布萊克王子,一個字也沒說,轉身便走。長長的外套下擺淩厲地劃破空氣,随着主人的步伐怒氣十足地翻騰。

布萊克王子用舌尖點了點口腔內部的傷口,臉上滿是變态兮兮的笑。

秘書官在角落裏圍觀了全過程,此時戰戰兢兢地湊上來,一邊憂心王子笑得這麽詭異不會是被打傻了吧,一邊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方手帕。

布萊克結果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随即頂着一張頗有喜劇色彩的臉,一本正經地宣布道:“命令可以發下去了,就按之前商議的來。”

衆人也跟着正色莊容地應是,把頭埋得低低的,強迫自己忘掉方才看到的宮廷大戲。

與此同時,森林深處的小矮人們已經嘗試了無數種方法,都沒能喚醒白雪公主。他們不得不承認,這次,白雪公主是真的死了。

他們圍着她哭了一通,為她換上潔白的衣裙,連夜造了一副玻璃棺材,将她收斂起來。他們打算等第二天太陽升起後,便将玻璃棺擡到森林另一邊的高高的山坡上去,每天換一個人去給白雪公主守靈。

她實在是太美了,他們根本不能容忍将她埋進土裏、再也看不見那美麗的容顏。

而王後,也終于如願以償地在太陽升起後,再次從魔鏡口中得到自己最美麗的定語,滿意地露出了一個豔麗的笑容。

至于布萊克王子,他臉上的巴掌印過了一晚終于沒那麽明顯了。他派出數名傳令兵,帶着王國最新政令奔赴各大領主的領地。

時光飛逝,鬥轉星移,十年時光匆匆流過,又一個嚴冬即将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高背椅王座椅背的意義是我杜撰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終于,感情線出來了一點點……可揪心死我了!寶寶們周末快樂哈~

感謝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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