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莫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陸一，腳步一頓，想繞過他直接離開，卻想起了今天打他的那一下，着實有些過不去。
他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應該打人的。更何況，他是陸一，他怎麽能對陸一動手呢？！
之前的氣，早就在這一拳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你的嘴角……還好吧？”莫焰主動開口道。
陸一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角，聽着莫焰主動同他說話了，微皺的眉頭緩緩的舒展了開來，輕輕笑了下：“沒事了。”
如果挨這一下你會主動開口的話，再挨幾下也無妨。
莫焰輕輕松了一口氣，沒事便好，然後繞過他就要往樓下走。
“去哪裏？”陸一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繼續往下走。
“與你無關。”莫焰甩開了他拽着自己的手，繼續往樓下走去。
“焰哥，你這麽晚了去哪裏啊？”封景已經打開了門，跑了出來。
“……”莫焰往下走的腳步一頓。
“跟舍友吵架了？”陸一看了眼門口的封景，往下走了幾步跟上了他。
“……”莫焰沒有說話，只是停了幾秒又繼續往下走去。
封景焦急的跟了過來，陸一給他使了個眼色，“不必擔心，我會跟着他的，你先回去吧。”
陸一已經看到了他腫脹的手腕。
猜出了幾分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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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抓住了他的手，讓他好好跟莫焰說一下，他沒事的。
陸一點了點頭，快步下了樓。
“跟剛剛那位同學鬧矛盾了嗎？”
“……”
“今天晚上去哪了，怎麽沒有去晚自習？”陸一繼續道。
莫焰以前可是很乖的，逃課這種事情，應該是有緣由的。
“……”
“有地方可去嗎？”
“……”
莫焰一直默不作聲，随後，兩個人就被擋在了宿舍樓門口。
宿舍樓大爺将門鎖上了。
……
“非要出去不可嗎？”陸一看着禁閉的大門，不由得皺了皺眉。
莫焰沒有回答，看了看四周轉身往樓道盡頭走了過去。
“焰焰，你去哪？”陸一很快就跟了上去。
就見莫焰摘下了眼鏡打開了窗戶，徑直爬上窗沿，踩着欄杆就跳了出去，拍了拍手上的摁在地上時沾到的泥土，頭也沒回的戴上眼鏡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陸一看着莫焰一個人跑了出去，往回看了眼宿舍樓道，沒有人過來，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的也跟着跳了出去。
還抽出紙巾擦了擦窗臺上被他們兩個人猜出來的痕跡。
……
寂靜的黑夜裏，急促的腳步聲踩碎了這片刻的安寧，不時還夾雜着幾聲蟬鳴。
莫焰本就懶散的腳步一頓，他也聽到了後面跟上來的腳步聲。
陸一他……跟上來了嗎？
“焰焰，小心點，這邊的路不好走。”陸一看了眼腳底下的路，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十分自然的将他扯了過來，然後拉着他的胳膊往一旁挪動了下，繼續往前走去。
莫焰眼前一晃，低頭看着他拽着自己的手，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他拉着走出去了好遠。
已經離開了宿舍樓的範圍。
……
“給我你包，我幫你拿着。”陸一伸手去接莫焰的單肩包。
“……”莫焰停下了腳步，楞楞的看着他的動作。
還當我他是小孩子嗎？
還是對誰都這樣？
“你跟着出來幹什麽？”莫焰挪開了他的視線，也沒有給他包。
“不放心你一個人。”陸一也停下了腳步，扭頭看着他道。
不放心我嗎？莫焰的眼神暗了暗，那……當年怎麽就放心留下我一個人了呢？
“陸一，你知道我們有四年沒見了吧？”
“……知道。”
“陸一，你知道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乖巧的莫一焰了吧？”
“……知道。”但是人有些地方永遠不會變的。
“陸一，你知道我現在仍舊很讨厭你，仍舊沒有原諒你吧？”
“……知道。”
既然都知道了，你現在還跟過來，是想讓我難堪嗎？
理智的永遠是你，胡鬧的一直都是我。
……
“既然都知道的話，那陪我去喝杯酒吧。”莫焰甩開了他的手，攥緊了書包帶，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有些許的期頤。
陸一聽着這話，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眼神裏有些許的遲疑。
“焰焰，時間太晚了，現在去喝酒對身體不好。”
莫焰眼神倏地暗了下來，冷笑了聲，突然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又升了上來，直攻眉心。
“那你回去吧。”此時的語氣又冷了下來，頭也不回的往校門口走去。
“……”
陸一眯了眯眼睛，看着走遠了的莫焰一個人孤單的背影，又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抿了抿唇，給白渠發了個消息。
随即跟上了前面的人的身影。
＊＊＊
8322宿舍。
白渠正在刷論壇，跟梁宇達掰扯着這幾天見到的好看的幾個新生妹子。
“我覺得咱專業那個妹子就不錯。”
“我不喜歡，還是外語系那些個清純的學妹長得好看！”
然後低頭就看到了陸一給他發的消息。
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差點瘋了。
“？？？”
“不是，阿達，陸一他瘋了吧？”
“怎麽了怎麽了？他不是出去了嗎？”梁宇達啃着個雞爪湊了過來。
“你看他給我發的什麽？今晚不僅夜不歸宿明天還不來上課了？明天特麽的第一節 可是梁教授的電動力學課！他不是想保研的嗎？梁教授可是關鍵啊！”
梁宇達也愣住了，手裏的雞爪子都不啃了。
梁教授是他們專業最權威也最嚴格的人，不管是成績好壞，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
但他有個毛病，想要過這門專業的，達到及格線，最重要的是不能缺勤，一節課也不行。
陸一一直對他的課十分重視，而且別說是逃課了，他恨不得整天24小時泡在實驗室了，現在竟然逃課了？！
梁宇達覺得這個世界都有些不正常了。
白渠更是氣的咬牙切齒：“還特麽讓我給莫焰那個混小子銷假？！他是這小子的保姆嗎？這小子怎麽成天全是麻煩！”
“陸哥是不是跟這個莫焰出去的？”他想起來那天給黑了的帖子，不就全是莫焰的名字嗎？
“八成是！氣死老子了！”白渠氣的下了床，穿好外套給陸一打電話，非得把他抓回來不成！
“別讓我再見到莫焰那小子，我非得揍他一頓不成！”
“嘟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白渠茫然的聽着電話裏的聲音，關機了？？？
“我特麽＃％＄＆！！”
陸一，你可別後悔！
白渠又打了個電話。
“嗯，給我們專業的一個學弟銷假。”
“對，莫焰，他跟我一起呢，他喝醉了沒法去了。”
“嗯嗯嗯。”
梁宇達：“……”不是要揍他揍到找不到媽嗎？
“好。”
白渠挂了電話，又恢複了咬牙切齒的模樣。
＊＊＊
莫焰聽着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臉上不耐煩的神情更甚了，沒有說話，卻放慢了腳步。
盧大從宿舍到校門口的距離有些遠。陸一領着莫焰走了幾條小路。
天色格外昏暗，路邊隐隐約約昏黃的路燈并不明亮，無數綠綠蔥蔥的樹木，反倒增添了有幾分其他的氛圍。
天上的星星很少，不知是何緣由。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陸一不動聲色的挪到了外側，莫焰被圈在了裏側。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陸一：“什麽時候開始喝酒了？”
莫焰：“……”
陸一：“是不是還學會抽煙了？”
莫焰皺了皺眉：“……”
陸一：“是不是連逃課也學會了？”
莫焰剛要反駁，陸一一把将他給拽住了，他一直觀察着他的動向。
莫焰摘下眼鏡瞪了他一眼，陸一看到他的表情，這才輕笑了聲，松開了他的胳膊，指了指面前的豎杆：“要撞柱子上了。”
莫焰：“……”
這該死的眼鏡，他應該換下副別的來再出來的。
被陸一這麽一笑，剛剛嚣張跋扈而又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莫焰垂眸看着地上兩個人交織在一起的影子，陸一還是比他高。
陸一：“你的眼睛……還好嗎？”
莫焰腳下一頓，一腳踢飛了路旁的一顆小石頭，飛出了很遠。
他仰頭看着天上所剩無幾的星星。
“你不僅是越來越愛多管閑事了，而且也越來越唠叨了。”
跟當年一樣，一點沒變。
陸一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了幾顆水果糖，伸到他面前：“真的不吃了嗎？”
莫焰眯了眯眼睛，低頭咬了咬側唇，似是有些難以抉擇，随即輕輕搖了搖頭：“不吃了，自從你走的那一天，我再也沒吃過。”
陸一伸出去的手一頓，無奈的扯了個笑容，扒開了一只塞到了自己嘴巴裏：“這樣嗎？”
我從離開的那天就一直吃。
會甜會想會念。
這樣，就會記得焰焰了。
莫焰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校門口，
莫焰剛要橫跨馬路，就看着街邊人行橫道前面的紅燈亮了，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情景似曾相識。
他看了眼一旁的陸一，又看了看面前的馬路，除了現在不是白天，跟當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莫焰突然感覺心跳都加快了不少，他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轉身往右邊走去：“現在是紅燈，而且要走人行橫道。”
陸一點了點頭。
還好他記得這一點，真的要是打算橫沖直撞的過馬路，他可能會把他給打橫扛回來。
兩個人站在那，等着過馬路。
莫焰卻換了個話題：“去酒吧嗎？”
然後招了路邊的一輛跑夜班的出租車。
“不是過馬路去對面嗎？”陸一擡頭指了指對面還開着的幾家店，他們宿舍偶爾也去對面的，不過喝的不多。
“去酒吧嗎？”莫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繼續道。
他只想讓陸一別跟着他了。
陸一一直以來都是個乖寶寶，不讓他做這做那的，自己也很有原則，定然是不會去的。
跟着他夜不歸宿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莫焰這樣想。
“酒吧嗎？”陸一輕微皺了皺眉。
喝酒非要去酒吧的嗎？還是焰焰只去酒吧？
莫焰挑了挑眉，他就知道，沒人比他更熟悉陸一了。
随即修長的五指就打開了出租車的後門，坐了進去，還面露不解道：“不是說出來陪我喝酒嗎？”
“不進來？”最好別進來。
“師傅我們——”
“走吧。”陸一邁開腿坐到了莫焰身邊。
心裏無奈的笑了笑，明天梁教授的課，應該是徹底去不了了。
怕是白渠現在找不到他要瘋了吧。
可是他也不能看着莫焰一個人去喝酒，他做不到。
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