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直播
早晨起床,依舊是沒有江郁明的安靜的一天,我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踩着拖鞋站在地毯上,昨天沒看完的文件散落在床頭,我并不喜歡把工作帶回家裏,但有些需要仔細思考的文件還是需要多看幾遍。
早餐兩個煎蛋一杯牛奶,江淮安托人帶給我的鵝肝在冰箱裏放着,我只會做一些家常菜,像鵝肝這樣的,等江郁明回來再弄吧。
又想到了江郁明。
形同陌路五年來,我秉承不想不見不煩的原則,幾乎不會自找煩惱的想到他,火氣上湧時,也只能默念他是我弟弟壓下怒火,我和江郁明之間,如暗湧的湖水上一層薄薄的冰面,稍有異動便能掀起驚濤駭浪。
江郁明最近的頻頻示好讓我放松了警惕。
這太不正常了。
我感到惶恐,如果江郁明選擇退回一步,甚至退得不見蹤影,我無法想像我會有什麽感覺,是無奈、痛心、遺憾還是勃然大怒?或許什麽都不會有。
我真是世界上最冷漠的哥哥。
喝完了牛奶,我去廚房洗了盤子和杯子,拿上文件和鑰匙踏出家門。
開車進入公司,公司大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是年輕的女孩子,難道最近公司裏招募新演員?我停車搖下車窗,除了有關股份的變動和江郁明的事,我很少操心公司裏大大小小的活動,坦途娛樂幾百名演員,各有各的活動軌跡,我想關心也沒有精力。
誰知我剛搖下車窗,就被女孩子們包圍了,這真是……
我有點後悔魯莽的舉動,或者說,我沒想到成為微博紅人還能有這待遇。
“江總裁!”
“江哥哥!”
混亂嘈雜的聲音圍繞着我,幾個姑娘扒着我的車窗,我又不好把車窗搖上去,只好微笑着接過遞來的本子:“簽我的名字還是郁明的?”
清秀的姑娘紅了臉頰,小聲說:“當然是簽您的,我很喜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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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我詢問。
“伊風,刮風的風。”她說。
我簽下了【祝伊風永遠快樂。江陵意。】,把本子還給她,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從沒給人簽過名,如果不符合規則,實在抱歉。”
“沒事沒事,我很喜歡。”姑娘笑得眼睛彎彎,“我會一直支持您的。”
她離開後,我又簽了十幾個名字,等每個人都心滿意足後,我才發動車開進公司地下車庫。
頭一次當名人,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電梯從B2層上到頂樓,我走出電梯間,秘書正等候在門口向我彙報情況,大致明确了一天的工作日程,我将昨晚決定好的文件遞給她:“就這樣,給董事會看看,單獨一份給江爺。”
“好的,江董。”
一上午開了兩個會議,我在公司寡言少語,會議效率很高,少有人敢在會議上長篇大論滔滔不絕,都是羅列重點邏輯鮮明,手下人知趣,我也就省心不少。
除了董事會有幾個江家人給我添堵,江淮安難得來一趟坦途娛樂,他是大股東,沒有之一,好在他壓陣,沒人跳起來跟我争執。
會議結束,我推着江淮安的輪椅走進我的辦公室:“淮安怎麽來了?”
“我的錢,我當然要來看看。”他由着我推,他的保镖跟在我倆身後。
“那麽淮安中午想吃什麽?”他不想說,我就岔開了話題。
他眉間蹙起,有些惱怒:“你這脾氣能把人氣死。”
“???”我停下腳步,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回來坐在沙發上。
“唉……”他擺擺手,不屑于和我計較,“你看着點江郁明,他小動作不少。”
“小動作?”我怔愣,我不相信江郁明能避過我搞些什麽小動作,他的脾氣我比誰都清楚,高傲、倔強、自命不凡,別說搞小動作,撒謊他都不會。
“你早晚得被他當槍使。”江淮安托着下巴輕飄飄的看我,“不,他若挖坑,你一定心甘情願往裏跳。”
我聽的雲裏霧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眨眨眼不說話。
“……算了。”江淮安恨鐵不成鋼,“推我出去,我該走了。”
“好。”我站起身将輪椅推出辦公室交給他的保镖。
下午四點,我打開電腦。
郵箱裏塞了十幾封郵件,來自下屬部門和友商,處理完後差不多六點,到了下班的時候,我關上電腦拿起西裝外套打算回家。
公關部部長又一次敲開了我的辦公室門,上一次來他把我的微博塞回給我,這一次不知道為了什麽。
“江董,您打算出道了?”公關部部長劉昆鵬,三十出頭,精于口才,現在正滿臉殘念的拿起手機給我看。
手機屏幕上是謝雨霏的直播錄制,直播時間是早上八點,劉昆鵬播放的是錄制視頻。
劉昆鵬把進度條拉到中間,江郁明俊美的臉出現在屏幕中,逆光而戰,雙手揣兜,抿唇不語,氣質冷淡。
“讓我們來看看江少爺在幹嘛。”謝雨霏活潑的聲音流瀉出來。
“江少爺,轉過來看鏡頭。”謝雨霏擡高聲音。
江郁明微側頭,光線勾勒出他的輪廓,畫面定格,他與天使只差一雙白羽。
“江少爺在想什麽?”謝雨霏笑。
屏幕上滑過厚厚的彈幕——
【一定在想江總裁。】
【一只想哥哥的奶貓。】
【江總裁!江總裁!江總裁!】
【不是江總裁我直播吃鍵盤。】
【壓五十包辣條,江總裁。】
……
劉昆鵬擡頭看了我一眼,怨念更深了。
“想哥哥。”江郁明十分坦誠。
“果然。”謝雨霏的聲音沒有波動。
彈幕更厚了。
【Yooooooooooo!】
【替江哥哥揉揉江萌萌】
【兄控是最大的萌點】
【江小喵的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兄弟發糖,讓我齁死吧!】
【被糖淹沒,不知所措】
……
劉昆鵬關掉視頻頁面,我看到視頻進度條還有一大截,公關部部長無奈的問我:“江董覺得如何?”
“既然郁明想要這樣做,那就不要有動作了,也不要借由炒作,會激起公衆的逆反情緒。”我安撫他,拍拍他的肩膀,“看來反響不錯,官博賣個萌就行了。”
劉昆鵬點點頭,拿着手機出去了。
被他耽誤了一會兒,我拿着鑰匙走出辦公室,搭上電梯下到地下車庫,開車離開公司,一路順暢回家。
剛進家,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八點剛到,江郁明卡着點打了進來:“哥。”
“嗯,剛進家。”我換了拖鞋坐在沙發上,專心打電話。
“嗯……你看微博了嗎?”他的聲音小心翼翼。
“還沒,等晚飯後看。”我疑惑,“怎麽了?”
“沒什麽。”他移開了話題。
聊了半個小時,挂了電話,我站起身去廚房做飯,有點好奇劉昆鵬給我看的直播視頻後半段講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