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財
和舫将程惜惜扔進屋, 只見她就地一滾翻身爬起, 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大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打量着屋子,閃動着垂涎的光,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在程惜惜的手偷偷伸向案幾中央白瓷圓肚花瓶時,和舫終于忍不住大喝:“程惜惜!”
“哎!”程惜惜嗖的縮回手,垂手站直響亮的回答。
和舫步步逼近, 簡直氣得牙癢癢, “上次造我謠沒有跟你計較,你還沒完了......”
“有計較!”程惜惜飛快打斷和舫, 氣咻咻的道:“計較了四千八百兩銀子。”
和舫一愣, 想明白後簡直被氣笑了, 沖着她一通訓斥:“你到處招搖撞騙,你道齊王爺是誰?你覺得他是不是很好騙很好欺負?你是不是活膩了?”
程惜惜白眼快翻上了天, 側着腦袋拿餘光斜睨着和舫,簡直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在看到他手微動時, 突地小手捂在胸口, 驚恐萬分大聲叫喊起來。
“哎呀, 非禮啦, 求求和大人放過我吧,不要過來,啊!”
和舫怔楞片刻,随即幹脆抱着雙臂看着她, 冷笑道:“這小院最為僻靜,外面有護衛看守,就算有人聽見,也沒人敢來,你省省吧。”
“哦,這樣啊。”程惜惜馬上變臉,嘀咕道:“早說啊,害我白費力氣。”
“是我錯了,我早該告知你的。”和舫嘲諷的道。
“沒事沒事,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程惜惜擺擺手,端得是十分大度,感嘆道:“真有銀子啊,用這麽一餐飯,夠我們貧苦百姓活十年了。唉,這吃人的世道,活不下去啦。”
和舫冷笑,“程惜惜,你哪來的臉說出這種話?”
“從我阿娘肚裏帶出來的臉。”程惜惜指了指自己的臉,瞪眼道:“沒臉的該是你,你這麽富有,卻貪圖我那麽一點點銀子,你還算是人嗎?”
“你的銀子?你說這話難道不臉紅?哦,我忘了你臉皮厚得刀都砍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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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舫想到她一次次的挑釁,越想越怒不可遏,“程惜惜,我們該算一算賬了。”
“也是,我們自從相遇,我就一次次破財,還倒黴得被送進了大獄。”
程惜惜神色淡下來,掰着手指頭開始一件件算,“你拿走我的銀子,琉璃釵,無故破壞我與齊王爺的交易,這些價值幾何,你是狀元郎,你該比我算得清楚。”
“銀子不是你的,好啊,你要賣假字畫是不是?只要你敢賣,我保證讓你再去大獄走一圈。”
程惜惜立即從善如流的道:“好吧,其他的就算了,琉璃釵呢?那是你送給我的,送給我的東西你還搶回去,你可是冠絕天下的和郎君,要是我出去喊一嗓子,那你才是沒臉。”
和舫神情淡淡,“你拿到琉璃釵只會拿去換銀子,程惜惜,你就這麽不拿別人的心意當回事嗎?”
“你既送給了我,就是屬于我的東西,我怎麽處理是我的事。”
程惜惜眉頭一皺,憤憤不平的道:“而且你送這麽貴重的釵給我,你讓我怎麽用?”
她拉拉身上的布衫,再指指光溜溜只用一只木釵挽起來的頭發,“沒有绫羅綢緞,沒有珠玉華勝,沒有五進大宅子,仆役小厮成群,華蓋馬車成隊,我好意思将釵插在頭上?你看燈籠,就算只有一個把,下面還有無數道流蘇點綴呢。”
和舫被逗笑了,“按你這樣說,我還送錯了?”
程惜惜斜了他一眼,涼涼的道:“錯沒錯你自己明白,像你這樣的聰明人,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和舫覺得喉頭發甜,她說了這麽多,最後還表明自己很大度。
不過為什麽自己要與她扯這麽多,自己不是要收拾她又造謠的事嗎?
“程惜惜!我不跟你瞎扯,你說說看,你這是第幾次造我的謠?什麽拉肚子,毀謗朝廷命官是要治罪的。”
程惜惜笑嘻嘻的道:“和大人,那你抓我啊,要不我們去公堂上對質,你不會拉肚子?”
和舫冷笑,“你上次鬧那麽大動靜,花費可不少吧?你要再來一次焰火鞭炮?”
程惜惜想到自己幹癟的荷包,又瞬時氣焰全消,朝和舫笑得一臉燦爛,“我錯了,和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就原諒我呀。”
和舫頭疼眼疼,每次她都誠懇認錯,可是死不悔改,又滑不留手花樣百出,簡直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算了算了,不過你來這裏做什麽?”
程惜惜一臉驚訝,“咦,這裏是酒樓,又不是皇宮大院,難道我不能來嗎?”
和舫正要發怒,見初一站在門口,臉上帶着急色。他壓下怒氣,威脅程惜惜道:“你走吧,下次再被我抓住,直接将你扔牢裏去。”
“哎,來都來了,你不請我用飯嗎?”程惜惜沖着和舫的背影直喊,見他頭也不回越走越快,忙改口道:“你有急事我自己吃了哦。”
護衛卻站在門口,恭敬的道:“和大人吩咐了,請娘子出去。”
程惜惜翻了個大白眼,氣得直罵和舫小氣,也沒了去瓦子的心思,對等在大堂的聞四說道:“回吧,黃歷上寫了今日不宜出門,會遭小人,下次先看過黃歷再出門。”
聞四對程惜惜的話自是沒有異議,點點頭道:“那我明日帶上黃歷再來找霸爺。”
程惜惜折騰了這一通,連鄙視聞四的力氣都沒有,徑直轉身離開。
..........
和舫來到另一座院落,許二娘子落落大方站在門邊,見到他來微微一笑,笑容明媚溫婉,絲毫沒有久等的怨怒。
和舫忙上前,叉手施禮道歉:“和某來遲,還請娘子見諒。”
許二娘子曲膝回禮,笑道:“郎君乃禦前紅人,事務繁忙,不比我成日清閑無事,請你過來倒打擾到你,該我請你見諒才是。”
和舫客氣的道:“哪裏哪裏,不知二娘子叫某來,所為何事?”
“郎君該聽過,趙夫人曾與我阿娘商議過你我的親事,只是郎君一直推脫,不肯前來相見,今日也是湊巧相遇,故鬥膽請郎君前來一見。”
許二娘子雖然極力裝作大方,說到自己的親事時,臉上還是浮上了紅暈,她咬了下唇,杏眼裏閃動着希冀的光,“我善琴棋書畫,阿娘也悉心教導我算賬理家,孝順長輩。郎君,你看我可還好?”
和舫訝異的看着許二娘子,趙夫人好似跟他提起過她,只是那時他沒有成親的心思,一直沒有理會,沒曾想她倒挺大膽,居然直接找上了他。
“娘子無一處不好,只是某慚愧,是某不好,配不上二娘子。”和舫叉手深深施禮,“二娘子心性高潔,人品尊貴,自值得更好的郎君,某還有事,請恕某先行告退。”
許二娘子怔怔看着大步離去的和舫,直到他修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手指甲掐進手心,陣陣痛意讓她回過了神,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程惜惜與聞四轉悠了小半個京城,也沒有找到發財的路子,倒是荷包越來越輕,腿都跑細鞋子也磨破了底,為了節省下買鞋子的銀子,于是吩咐聞四先歇息些時日再出去。
懶懶的睡到半晌午才起床,洗漱之後又照常去買了饅頭回來,程憐憐聞了一下,就嫌棄的別開了頭。
“憐憐啊。”程惜惜一邊啃饅頭,一邊語重心長的道:“咱們窮啊,現在只是餓,馬上就要又冷又餓了,柴火快燒光了,買柴的銀子還沒找到呢。”
程憐憐趴在那裏可憐兮兮的嗚嗚直叫喚,程惜惜摸了摸它的狗頭,語氣溫柔至極,“憐憐啊,我也不想吃饅頭呢,我想吃炖狗肉。”
“嗚嗚。”程憐憐擡起前爪,将饅頭扒在嘴邊,慢慢的啃了起來。
“這才乖嘛。”
程惜惜還要繼續教訓程憐憐,聽到有人在敲院子的門,以為聞四又來了,怒氣沖沖的前去拉開院門,卻見一個面容秀美的小娘子,亭亭玉立站在那裏。
沒有見到聞四的那張蠢臉,而是美貌的小娘子,程惜惜心情甚好,笑盈盈的問道:“這位美麗的小娘子姐姐,你找誰?”
“你是程惜惜?”小娘子上下打量着她,仿若有些不敢置信。
“請問有什麽事嗎?”程惜惜見小娘子眼神似乎不善,不過本着先禮後兵的原則,還是客氣的詢問。
“我姓許,你叫我二娘子就好。”
程惜惜微一沉思,太後娘家姓許,莫非眼前的人是太後娘家侄女?
許二娘子雖然言語客氣,神情中卻帶着隐隐的不容置疑,“我聽過你的事,你是聰明人,想必已知道我是誰。我來是告訴你,和家與我家已經在議親,望你以後自重,不要再跟和郎來往。”
程惜惜小嘴圓張,心裏樂得簡直想打滾,神情卻一下驚慌失措,眼裏漸漸浮上了淚水。
“我知道我與和郎身份上有雲泥之別,可和郎卻對我說,在這世間唯我懂他,對我已情根深種,再也離不開我。”
程惜惜用手抹淚,透過手的縫隙,見許二娘子臉色愈發難看,偷笑了下又嘤嘤直哭,“和郎說要為我築金屋,讓我出入嘗遍世間珍馔,穿遍天下華服,出入仆役小厮成群,難道這一切都要落空了嗎?”
許二娘子見程惜惜随意挽在腦後的頭發,上面連跟銀釵都沒有,半舊粗布衣衫,比自己府裏院子粗使丫環都不如,眼裏閃過一絲輕蔑。
怪不得鬧出那麽大動靜出夠風頭,不過是一個借機想攀高枝的窮酸鬼。
“就算你住金屋穿華服,也不過是一見不得光的外室。”許二娘子眼神冰冷,卻輕笑起來,“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為難你,既然你貪圖的是錢財,我給你便是。”
程惜惜偷偷使勁掐了下自己的手,痛得大眼淚珠滾滾,哀痛欲絕點了下頭,曲膝深深施禮,“二娘子是好人,我豈有不應之理,多謝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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