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游清微、左娴、路無歸以及死皮賴臉要跟着路無歸一起回來的大白到家時已是淩晨兩點多。她打了一天的仗，又困又累，強撐着洗漱完，趴床上倒頭就睡。
她一覺睡醒，已是上午十點多。
她下樓時，見到江雨軒、季鎏君、陳禹、晏聽雨、墨傾哲居然全在她家的客廳坐着。她詫異地問：“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墨哲說：“今天早上，白家和李家宣布脫離協會。同時我們收到确切消息，昨天夜裏，夏老爺子自盡了。”
游清微愕然驚問：“什麽？”
陳禹說：“昨天晚上，夏老爺子約見了我爺爺和外公，說會給他們一個交待，回去後找律師立好了遺囑，當天晚上就過世了。今天早上天亮後，青山道長和東萊先生收到消息，一起去查探過現場，證實是自殺無疑。我爺爺和外公對夏老的死感到非常難受，他們說夏家的事不再追究。”
游清微這才想起夏顏希還在她家，趕緊問：“錢姨，夏顏希呢？”
錢姐回道：“還沒醒。我去看看。”
游清微說：“小七去吧，你忙你的。”
李小七應了聲，跑上樓去看了眼，趴在二樓喊：“大小姐，夏小姐還在睡，要叫醒她嗎？”
游清微說：“讓她睡吧，我估計沒有三兩天醒不來。”她問在座衆人：“那你們跟約好似的來我家做什麽？”
季鎏君将一份書信遞到游清微面前，說：“看看。”
游清微困惑地看了眼季鎏君，拿起書信，赫然發現居然是妖靈協會寫給民間宗教協會的和談書，大言不慚地說通過昨晚與她的談判來判斷，發現妖靈協會和民間宗教協會之間有談和的可能。妖靈協會提出，與協會劃區而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游清微說了句：“瞎扯！”她把和談書往茶幾上一扔，說：“人類生存的地界居然要和妖靈劃區而治？”整個城市以濱江大道為界，靠近萬人坑那邊為妖靈地界，另一半則是他們宗教協會的地界。這樣一份和談書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入侵宣戰書了！她略作沉吟，說：“這事不是該協會應對的麽？怎麽拿到我這來了？”
季鎏君說：“老爺子他們大清早就去了夏家。我們過來找你，自己先商議解決方案出來。”
晏聽雨哼笑着說了句：“眭子隽更是大言不慚，說有妖靈作亂才會有人請我們抓妖，到時候協會財源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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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清微喊了聲：“小悶呆。”她擡起頭朝二樓看去，見到大白從二樓欄杆處探了下頭，又縮了回去。
跟着書房門打開，路無歸趴在欄杆上說：“游清微，你在叫我呀？”
游清微問她：“忙什麽呢？下來。”
路無歸“哦”了聲，說：“我在畫符。”
游清微把妖靈協會給的書信給路無歸看了，問：“你怎麽看？”
路無歸看完後，想了想，說：“以前保安觀和野山坳劃溝為界，後來保安觀沒人了，野山坳的黃皮子精就到村裏來鬧了。”她又想了想，說：“城市是人生存的地方，妖精多居于山川之中，鬼靈多存于陰間地界，保安觀的規矩一直都是過了界的又不守規矩的就要打死。”
游清微的眸光微閃，含笑問：“你的意思是？”
路無歸說：“打死。”
游清微把信紙放回桌子上，說：“這就是我的态度。”
晏聽雨直言不諱地說：“我家折損嚴重，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力量用來對付妖靈。還有，道子堂的人手……十不存一。”
游清微詫異地叫道：“怎麽會？”在她的印象中，道子堂一直是很厲害的。
晏聽雨說：“在你們去陰路接應錦塵道長他們的時候，道子堂的據點接連遭到襲擊，再加上翌彌大師和錦塵道長帶到陰路去的道子堂的人員全軍覆沒……如今人數不足二十。”
墨傾哲心情沉重地說：“我家沒折損人手，但是傀儡機關折損非常州大，如今連自保都有些吃力。鬼市的行動讓整個協會元氣大傷，很難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不然那些妖靈鬼物也不敢提這和談條件。”
江雨軒說：“我同意小路大師的看法。這和談我們不能答應，事關原則，寸步都不能讓。”
陳禹說：“談和的事不必考慮，眼下要考慮的是怎麽清理越界的妖靈鬼怪。”
他的話沒有任何人反應。一旦接受談和，向妖靈妥協，協會以及他們幹這一行的意義都将不複存在。學了一身降妖打鬼的本事，到頭來跟妖靈鬼怪投降？那以後活着沒臉見同行，死了沒臉見祖師爺。
陳禹看了眼在座的衆人，說：“有想保存實力按兵不動的，舉手。”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舉這個手。
陳禹說：“行，那我們各自清理好各自的地盤，如遇危險，及時求援。”
晏聽雨問：“白家和李家怎麽辦？”
季鎏君的嘴角挂着淡淡嘲諷，說：“他們跟妖靈協會不清不楚，都退協會了，還護得了自己那一方地界的太平麽？”
江雨軒閉上眼，沉沉了說了句：“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說外道話。白家和李家不小，他們的地盤需要我們連手清理。誰清理幹淨的地方，歸誰所有，各位看怎麽樣？”
游清微心說：“你可真不含蓄。”
墨傾哲說：“留着他們兩個終究是禍。”
游清微心說：“這個更直白。”她疲倦地窩在沙發中，覺得好累啊。這就沒一天消停的。
幾人對游清微沒精打彩的樣子習以為常，他們認識游清微這麽多年，就沒見游清微什麽時候提起精神過，成天懶洋洋慢悠悠的，就現在看起來沒差別。幾人商議好一致的行動方向，就告辭走人。
游清微送他們到門口，待他們走後，轉身回屋對路無歸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小悶呆，多畫點符好掙錢。”打着呵欠去廚房找錢姐弄吃的。她好餓。大清早的，剛起床就一堆事。
她剛鑽進廚房，她家又來人了，跟着就聽到小唐的聲音響起：“請進。”
大白覺察到樓下有動靜，“噌”地一下子從書房裏鑽出來，瞪大眼睛看着來她家的三只。
金沙、苜冢、玖月三人剛踏進客廳，突然看到一張丈餘長的蛟龍妖靈出現在面前，三人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退到門口，渾身汗毛倒豎，目不轉睛地盯着大白。
苜冢說話的嘴都哆嗦了：“蛟……蛟龍妖……妖靈……”
金沙說：“有雷力氣息，似……似乎還是渡過劫的。”
玖月都快哭了，問：“這是什麽地方呀？”有一只大鬼妖就夠吓人了，還出來一條渡過雷劫的蛟龍妖靈！她想回山裏繼續跟小精小怪混，城裏太可怕了。
游清微隔着玻璃窗看了眼外面，對大白說：“大白，別吓着她們。”
大白回頭看看游清微，甩甩尾巴，一溜煙地鑽到游清微身邊，變成一根筷子大小的蛟龍盤到游清微的脖子上化成一只紋身貼着不動了。
金沙、苜冢、玖月她們仨隔着客廳的玻璃牆看得清清楚楚。三人面面相觑，她們突然發現，不僅路無歸這大鬼妖不能欺負，連游清微這個老板也不能欺負。
玖月小聲說：“要不我們換一家老板好欺負的需要抱我們大腿的？”
金沙說：“先看看！龍老大介紹的，應該靠譜。”
游清微問她們仨吃早飯沒，如果沒吃就一起吃。
金沙、苜冢、玖月表示已經吃過早飯，又一起朝屋外看了眼。玖月心說：“您老十一點吃早飯，可真早！”
游清微吃完早飯就對她們說：“我先帶你們去協會做登記。最近這地方不太平，要對本地的妖靈進行大清洗，估計沒在協會登記的都難以幸免。”
金沙的眉頭一抖，問：“什麽情況？”
游清微把妖靈協會要跟民間宗教協會劃江而治的事說了，他們的應對态度也說了。她很明确地表示：“這事沒得妥協，唯有兩個字：死戰。”
玖月的眼睛直冒星星，對苜冢悄聲說：“草草，我覺得妖靈協會敢跟這些道門中人叫板平分天下，真帥。要不我們……”
苜冢曲指往玖月的額頭上一彈，問：“你是打得過路無歸還是打得過蛟龍？沒聽說死戰麽？不摻和進來都好過往這兩只大妖的對立面站！”
玖月一想，也是哦。
苜冢問玖月：“你想回去嫁給那醜八怪山神麽？”
玖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說：“不要，不要，才不要！”
游清微去拿了車鑰匙，又把大白從脖子上揪下來，對大白說：“大白，你在家看家。”
金沙三“人”震驚地看着游清微，一起無語。看家的不都是狗麽？你讓一條蛟龍妖靈在家看家？看家？最讓她們無語的是，這蛟龍居然還點頭應了！
這真的是蛟龍？要不是蛟龍身上那讓她們心頭發怵的氣息，她們真要懷疑這是只狗妖變的。
路無歸見游清微要出門，說了句：“游清微，你等我會兒。”“噌噌噌”地跑上樓收拾背包。等她把背包收拾好，就一臉嚴肅地站在縮成筷子大小的大白面前，說：“大白，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你不別睡懶覺，就算是要睡懶覺也別睡沉了，你看，昨天肯定是他們都闖進門了你還在睡覺才沒攔住他們。”
大白用力點了下頭，又搖頭。
路無歸知道大白是在說知道了，以後不再犯了，“嗯”了聲，說：“那我們出門了。”這才蹦蹦跶跶地跑到院子裏上了游清微的車，熟門熟路地坐到副駕駛位上系好安全帶。
游清微開車出後門就給她們仨派活：跟妖靈協會幹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