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溯回

“你就是赤松長老新收的親傳徒弟煙浮光？”淩寒倒是認出了對方。

“淩仙長，你好。”煙浮光微笑着朝淩寒抱拳。

淩寒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來，然後走到李鶴宸身後道：“師兄由我送回去好了，煙師弟，你可以不必麻煩了。”

“既然我已經是鶴宸仙長欽點出來的，這麽快回去不太好，不如讓我為鶴宸仙長撐傘，送你們一程好了。”煙浮光淡淡笑道。

“欽點？”淩寒眉毛一揚。

“是啊，方才鶴宸師兄進入學堂之中，第一個就看到了我，目不轉睛，我就知道鶴宸仙長希望我能送他回去。”煙浮光道。

“煙公子倒是玲珑心思，我不過是看煙公子長相出衆，多看了一眼而已。”李鶴宸道。

“仙長過獎了，衆人皆知，雲宗之內，論風華儀表，誰人能夠超越淩寒仙長呢？”煙浮光道。

“呵呵，皮相而已，不過是過眼雲煙。”淩寒對他的恭維并不受用，表情冷漠道，“若說姿容，我看煙師弟倒是很讨人喜歡，難怪師兄一眼看中。”

于是他們就這樣一路你一言我一語，明似互相恭維，實則暗藏機鋒。

李鶴宸索性一句話不說，任由他們推着。

倒是李全黑一直不見蹤影，原來他為了防止自己被煙浮光發現，竟然一直躲在學堂裏，直到天黑才悄悄溜回來。

待煙浮光一回去，淩寒就不高興道：“師兄多等一下不行麽？難道真的以為我不會來接師兄回來麽？非要挑選那麽個長相妖冶的家夥！那人真的很合師兄的胃口麽？師兄若是喜歡他，我可以從中幫忙，讓他拜師兄門下為師，降他一個輩分。”

“我可沒那麽說，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自己非要主動起來送我。”李鶴宸喝茶道。

淩寒冷哼一聲，将放了熱水的洗腳盆放在李鶴宸的腿邊，然後不客氣的将李鶴宸殘肢拿起來熱敷——陰寒天氣，李鶴宸的斷腿總是不舒服，他素來知道師兄有熱敷的習慣。脫去了殘肢上的套子，淩寒本想報複的加重下按摩的力道，畢竟李鶴宸不能吃重，他自小便知道。

李鶴宸不能吃痛的毛病也是在斷腿之後才有的——淩寒忽然想起他最不願想起的那一日的情形，師父将斷掉的沉重石塊從師兄的腿上移開，師兄的雙腳被壓得骨肉盡碎，連形狀都沒了，斷裂的白骨外露，連着稀爛的肉泥和裸露的經脈。之後師尊生生把師兄無法複原的雙腳鋸掉，師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他至今想起來都感到膽寒，好似人一輩子能承受的所有的痛楚，他都在那一夜承受盡了。

他的手不禁開始微微發抖起來。

縱然師兄千般不是，這舍命的恩情，他這輩子都是還不清的。

“師兄，你當真看中了那個煙浮光麽？我看他看師兄的眼神，很別有深意。”淩寒有點沮喪的說。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李鶴宸突然說了一句，讓淩寒沒來由的震撼莫名。

他擡起頭，看着李鶴宸，李鶴宸的目光還是那般波瀾不興。

“師兄？！什麽是為了我？煙浮光和我有什麽關系？”淩寒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他記得嚴舒說過，這次前去論劍大會的高階弟子都可以帶一個随從師弟前往，難道嚴舒帶的人，就是這個煙浮光？！

師兄是因為這個才要去接近煙浮光的麽？

他方才在路上，一門心思怄氣，竟然把這層關系都忘了！

李鶴宸俯下身，在淩寒耳邊低語了兩句，淩寒頓時臉色大變，連手中熱敷的毛巾都掉落在地。

“這……當真？！”淩寒驚駭道。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要對第三個人說，恐門派裏有他們的耳目。”李鶴宸道。

話音剛落，門外一道黑影突然從牆皮上脫離出來，看上去就像是個大型皮影戲站在走廊裏，驀地，那黑影露出一道猙獰的笑，迅速躍上牆頭消失了。

片刻之後，煙浮光的書房內，一縷怪影自門縫滑入，正是方才那個黑影，矗立在正在讀書的煙浮光面前。

“李鶴宸發覺了我的身份了麽？呵呵，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實力驚人。”煙浮光露出了一絲陰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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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飛宇和墨月兩個人搗鼓一番，終于弄好了晚飯，李鶴宸的午飯是在學堂吃的，因為不和胃口沒有吃多少，晚餐都是淩寒親自指定的菜品，全都是李鶴宸愛吃的飯菜，李鶴宸于是就只顧着埋頭吃。

淩寒則因為李鶴宸告訴了他煙浮光可怕的身份秘密，而一時難以下咽，半天不動一筷子。

“師弟，我的義肢幾時能做好？”李鶴宸忽然問道，“我希望你加快些進度。我不希望我出門時，別人看到我，還是一副斷腿的模樣。就算是裝飾用途，也盡快給我做好一雙吧。”

“我、我知道了。”淩寒道。

“師叔，師尊，你們這趟出門，別忘了給我帶手信！”鄭飛宇則道。

“李全黑是我的跟寵，我也要帶他去。”李鶴宸說。

為了不引人【煙浮光】矚目而刻意變成貓的李全黑在一旁埋頭苦吃中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晚上淩寒要去準備出行的事務，就沒有在李鶴宸的卧室內打地鋪，奶喵李全黑這才摸上李鶴宸的被窩，開始絮叨：“李鶴宸，你這傻瓜！你根本不知道煙浮光有多厲害！他可是有史以來最殘酷的魔尊！手段之可怕是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你肯定會被他發現的！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在陰謀對付你了！魔界很多厲害恐怖的法術就是他發明的！而且随着他失蹤而失傳！可以說他就是活着的魔典！就算是我，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難道你不想搞清楚他失蹤之謎和萬仙圖有什麽關系麽？不站在明處永遠沒效率，記住我們只有十年的時間。我們面對的敵人不止一個煙浮光。”李鶴宸說着拉過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