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逛街
下午時，容洵一直在邊寫作業邊等儲烽回來，期間總會時不時地擡頭看一眼時間，總覺得時間走得有些慢。
雖然儲烽說他可以随時打電話過去，但想到儲烽是第一次拍廣告，可能難免緊張，萬一他打過去的時機不對，反倒會影響到儲烽。
寫完英語卷子，太陽已經開始西落了。這時，容洵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母親打來的。
容洵趕緊接起來，笑着叫了一聲“媽媽”。
“你這周回家了嗎？”容洵的母親芮思問道。
容洵回道：“沒有，留在學校了。”
“生活費夠嗎？”芮思又問。
“夠的。”因為他這個月的花銷基本都是儲烽出的，所以他倒是剩下了不少。
“那我下周再給你打生活費。”芮思說道。
“好。”容洵笑應道。
雖是笑着，但容洵眼神裏總帶着一抹寞落，似乎并不是真的開心，但又不能不開心。
容洵的父母在他初二的時候就離婚了，原因是他父親出軌。離婚後父親跟小三結婚了，小三不想跟容洵一起生活，便慫恿他父親放棄容洵的撫養權，反正以後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他父親聽了小三的話，只将家裏的老房子留給了容洵，每個月也會按時給容洵生活費，但其他的他就不管了，只有逢年過節能給容洵打個電話而已。
而芮思在離婚一年後，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可容洵的這位繼父也不希望容洵跟他們一起生活，容洵雖然有點難過，但也不想耽誤母親，畢竟母親那時候還年輕，不可能獨身一輩子。于是母親婚後搬到了繼父那裏，容洵則自己留在了老房子裏生活。芮思每個月也會按時給他打生活費，學費也由她出，一周也能跟容洵通一次電話，問問他的近況，但再多的就做不了了。
去年，他母親又生了一個弟弟，就更沒有時間管他了，一個月能來一次電話就已經很好了。
可能是過早地失去了父母親的關愛，所以容洵很渴望親情，但他很懂事，知道繼父繼母都不喜歡他，所以他也不會動主給父母打電話。如果父母親給他打電話，他都會很高興，但高興之餘，又不免覺得有點難過。
為了讓父母喜歡自己，容洵總是表現得很好，學習也很努力，努力地做一個乖孩子。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做得好，父母高興了，也許有一天會把他接回身邊照顧吧……
可随着他漸漸長大，他知道他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但他依舊想做個好孩子，即使不能生活在父母身邊，也依舊想讓父母高興，因為如果父母不喜歡他了，可能連電話都不會打了……
“這個月我會多給你打一點，天涼了，你也應該添兩件衣服。等你哪天有空自己出逛逛，錢不夠的話再跟我說。”芮思說道。對于容洵，她其實是有些愧疚的，但現在小兒子占據了她所有的精力，讓她的那點愧疚也因為照顧孩子的疲累而變得淡了許多。
“好。”容洵應着。每年換季的時候，母親都會給他買衣服的錢，父親也會多打一些過來，雖然沒說，但容洵也明白那是給他買衣服用的，只是他們都不會陪容洵去，容洵只能自己去逛街。
其實平時父母給他的生活費只夠他吃飯和買文具的，上高中後，要買的輔導材料也一年比一年多，花銷也越來越大。容洵不敢跟父母多要，畢竟父母也都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他怕萬一要多了，父母會不高興，所以就可能自己省吃撿用一點，像每一季父母給他買衣服的預算，他都會存下來，然後分攤到每個月，這樣買輔導材料的錢基本就有了。再加上他每個月都有往雜志社投稿，也能賺些零用，所以總歸還是可以維持每個月的開銷的。
“高三學習忙嗎？你自己也多注意休息，別太辛苦了。”芮思說道。
容洵剛想回她“還好”，那邊就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芮思也顧不上容洵的，說了一句“你弟弟哭了，我先去看看”，就直接挂了電話。
容洵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看着被挂斷的電話，默默地将手機放回桌子上。母親的舉動多少讓他有些難過，但他又不能跟一個連話都還不會說的弟弟争什麽。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自己好好學習，讓母親高興就好。
儲烽進門時，就看到坐在那裏發呆的容洵。
“怎麽了？”儲烽放下那一箱飲料問道：“誰惹你不高興了？”
見儲烽回來了，容洵趕緊整理好情緒，笑道：“沒有，只是寫卷子寫累了，休息一會兒。”
儲烽直覺容洵并沒有說實話，但他并沒有追問。周末還留在學校的學生不多，而且容洵是自己待在寝室，同學惹他不高興的機率很小。而他這一天都不在學校，更不可能惹到容洵了，那麽剩下的就可能是容洵的私人原因了。在這方面，儲烽尊重容洵的隐私，容洵不想說，他也不會多問。他要做的只是讓容洵高興起來，這比其他的要實際得多。
“換件衣服，我帶你出去吃飯。”儲烽說道。
“好。”容洵起身打開衣櫃找衣服。
儲烽走過去幫他挑了一下，然後接過他手裏的衣服，開始幫他換。這已經不是儲烽第一次幫他換衣服了，不過容洵依舊會覺得臉上熱熱的。
為了分散注意力，容洵瞄了一眼儲烽帶回來的一個大盒子，問道：“那是什麽？”
“這次代言的飲品，導演送了我一箱。味道還行，晚上回來你嘗嘗。”儲烽說。
容洵點頭道：“好。”
換好衣服後，儲烽就帶着容洵出門了。接送儲烽的車一直在樓下等着他們，上車後，儲烽說了地方，司機就發動車子，載他們去了。
儲烽選的是一家Pizza店，新開業不久，評價很不錯，他是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聽Kitty說的，就決定帶容洵來這裏換換口味，畢竟學校的菜吃了一周也膩了，換個不一樣的，犒勞一下容洵和自己。
還沒到用餐高峰，店裏很空，儲烽就帶着容洵去了靠窗的位置坐。
儲烽點了這裏的特色披薩，又點了一份炸蝦和一份沙拉，飲料點了現榨的果汁，給容洵補充一下維生素。容洵又加了一份焗土豆泥，估摸着分量夠兩個人吃了，就沒再加別的。
小食和飲料上得很快，兩人邊吃邊聊。
“今天拍的順利嗎？”容洵問道。
“還可以，主要也沒什麽難度，導演對我的要求不高，所以過程也沒糾結。”儲烽說道：“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
“嗯。”容洵微笑着點點頭，又關心地問他：“你中午吃的什麽？”
“盒飯。大家都吃這個。”盒飯其實是所有攝制組的标配，一般待遇好一點的組可以自己選盒飯的菜式，預算比較低的則是統一菜式，全組吃得都一樣。像那種影帝影後級的，有時候會自己帶飯。而新人或者不是特別紅的，但凡有點腦子，都會選擇跟攝制組的人一起吃盒飯。要知道，午飯期間是聯絡感情的最好時機，跟組裏的人打成一片，對拍攝和以後的發展都有好處，畢竟人際關系這種東西，就是這麽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好吃嗎？”容洵從小到大其實并沒有吃過盒飯，只是看別人吃過，他也知道盒飯的檔次也是參差不齊，有些感覺跟在家裏吃沒什麽區別，甚至更好，有些則真的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已。
“跟咱們大食堂做得差不多。”儲烽說道。其實尤導這次選的盒飯已經算不錯了，味道也是中規中矩的。
容洵想了想，感覺自己吃多了小食堂，好像已經不太記得大食堂午飯和晚飯的味道了。
Pizza送上來，儲烽立刻給他盛了一塊，“趁熱吃。”
“嗯。”容洵看着誘人的芝士，食欲也被徹底勾了起來。
這裏的招牌Pizza跟一般的Pizza在造型上有點不一樣，它看起來就像個餡餅，料都在裏面，皮做得非常薄，餡料很足，不會真的給人一種在吃餅的感覺。重點是味道很好，讓人覺得這一趟來得很值。
這個Pizza看上去只是标準尺寸，但因為料很足，所以吃到最後，兩個人都有些吃撐了。
結過帳後，儲烽帶着容洵邊逛街邊消食。Pizza店開在商場裏，吃完了逛街非常方便。
現在還沒到冬季，但冬款的衣服已經全面上架了。時間還早，儲烽帶着容洵一間一間的逛。容洵原本以為是儲烽自己要買衣服，但看到儲烽每拿一件衣服都要往他身邊比，才發現儲烽這似乎是要給他買。
“你看自己的就好，不用管我的。”容洵說道。這些店裏的衣服都不便宜，但款式是真的很不錯。
“我想給你買。”儲烽又拿了件毛衣往容洵身上比。
“不用了。我媽媽今天給我打電話，說下周會給我錢買衣服。”容洵說。
“嗯？是什麽時候給你打的電話？”儲烽把毛衣挂回去，又拿了另外一件。
“就你回來之前。”容洵說：“所以你不用給我買，我會自己買的。到時候你幫我挑挑就好。”
聽他這麽說，儲烽覺得他之前猜容洵是因為私人原因不開心的這個方向應該是對的，估計是家裏的事。對于容洵家裏的情況，儲烽是完全不了解，但他也不準備現在就問，等容洵哪天想說了，或者時機到了，再問不遲。
“我想送你衣服，而且還想跟你買一樣。”儲烽說道。
容洵臉紅了，一樣的衣服什麽的，的确讓他很心動。不過……“讓人看到怎麽辦？”
“那就只買一件一樣的。”儲烽笑道。全套一樣的的确會讓人多想，但如果只是某一件一樣的，最多就是一起逛街的時候都看上了同一件，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畢竟他跟歸橫也有一件一樣的，只是意義完全不同。
容洵還是有些猶豫，買一件一樣的衣服倒可以，但總覺得不好讓儲烽出錢。
儲烽把他拉到角落裏，笑道：“如果你覺得我給你買東西你不好意思的話，就親我一下，還算你給我錢了。”
容洵的臉一下變得更紅了，推了他一下，說：“誰要親你……”這還是在外面呢！
“那我親你一下？”儲烽笑着擋住他的去路。然後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這畢竟是在外面，他如果低頭去親容洵的嘴唇就太明顯了，但親額頭就不容易被發現。
容洵紅着臉低頭不說話了。
儲烽笑着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去試衣服。
最後儲烽從裏到外給容洵買了一身衣服和兩雙鞋子，兩人又買了一模一樣的羽絨外套，儲烽這才心滿意足地拉着容洵離開商場。今天的消費他雖然是提前預支了他母親昨天才打給他的下個月的生活費，但等他的廣告費到了，也就補上了，還能剩下不少。剩下的錢除了給家教的輔導費，他也要好好想想，再給容洵買點什麽。
而容洵之前有點難過的心情現在也全部平複了。想到儲烽一件件給他挑衣服，拉着他進試衣間親手幫他穿，還親自蹲下來幫他套鞋子，容洵就覺得臉上的熱度怎麽都退不下去。好像只要有儲烽在，無論什麽樣的負面情緒最後都會消失不見。
“儲烽，謝謝你。”容洵有很多話想說，但開口卻只說了這一句。
儲烽看得出容洵現在的心情已經恢複過來了，便笑道：“想謝我？那晚上一起睡吧。”
容洵愣了一下，随後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儲烽哈哈大笑，牽着容洵的手上了出租車，返回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