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差別對待
等光照在他的身上，北羽才徹底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垮下，整個人也放松了一些。
管家問他：“您現在想先起床，還是吃點東西？”
北羽沒有說話，目光從他的身上移到另一邊。
管家任憑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自己和房間，半晌才聽到少年略顯沙啞的聲音，“給我一杯溫水……還有幹淨的衣服。”
其實這些不用吩咐也早就有人給他準備好了，北羽的衣服昨天被某人蠻橫的扯掉，已經不能穿了，去給他把衣服買回來的還是秦正南。
沒多久管家就給他送來了衣服。
穿衣鏡前，北羽有些別扭的整了整身上做工細致的白襯衫，也不知是從哪弄來的衣服，款式料子是不錯，但穿在他身上還是大了些，幸好有腰帶，否則連褲子都不能穿。
上輩子他在莫家的時候，所有的生活起居幾乎從來不用他親自動手，到後來連衣服都是莫雲輕親自挑選了，每一件衣服他連試都不用試就能直接穿身上，北羽甚至覺得莫雲輕對他的了解比他自己都要清晰深刻。
所以說……挑選這身衣服的人肯定是個笨蛋，北羽心想，老子現在怎麽說還是未成年呢，拿這麽大的衣服過來是不長眼嗎？
可憐秦正南等了一個上午，咖啡續了好幾次，廁所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卻等來一個給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當保姆的命令！而且買來的衣服還不受人待見！如果讓他知道北羽現在的想法，估計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莫先生出門了？”
“是的。”
北羽皺了皺眉，“我可以回家嗎？”
“莫先生臨走前吩咐過，請您暫時留在這裏。”管家溫和的笑道：“一天沒有吃飯，肚子餓了吧，要不然先去餐廳吃點東西？”
……什麽叫暫且留在這裏？這其實就是要開始軟禁他的節奏吧！
北羽心裏頓時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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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奇怪，明明這輩子他跟莫雲輕唯一的交集就是在那棟別墅裏，還是當着祁寒和祁央的面，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把他給帶到莫家來了？
就算是上輩子，他也是在跟莫雲輕認識了一年多之後才踏進了莫家的主宅，在此之前他可是連莫家大門都摸不着的！
北羽臉色陰晴不定，但他跟這個老狐貍一樣精明的管家實在也沒什麽話說，既然莫雲輕吩咐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去的了，莫家好歹也是等級森嚴的大家族，雖然到了莫雲輕這一代基本上就是老的老，小的小，其他同齡的都在莫雲輕上位之後被打壓的差不多了，諾大的宅子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連那個曾經受寵的莫家大小姐也被送到了國外，但是這個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說走就走的，要是北羽想像上次那樣偷溜出去，第一個面對的可能就是莫家那些個荷槍實彈的保镖！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一個字，忍！
北羽在管家的帶領下一個人去餐廳吃了他的早餐午餐，可能還外加晚餐的一頓，又坐在大廳旁邊的客廳裏喝了會茶，淡定的接受莫家上上下下數不清的傭人的注目禮，期間還擡起頭對着一個年輕的女傭人微微笑了一下，成功的讓她紅着臉小米碎步跑走了。
一直到晚上，莫雲輕還沒有回來。
北羽其實已經有些困了，如果按照以往，這時候他早就不耐煩的回房間洗洗睡了，哪還用得着在這裏打發時間。
但是一來現在的他跟莫雲輕根本沒有任何關系，頂多算的上被他一時興起綁來的，而且他總不能再回莫雲輕的房間裏去，那樣的話估計管家都得把他給趕出來。
北羽本身就是活潑好動的性子，讓他這樣什麽都不幹坐着發呆那麽久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但是自從上輩子眼睛瞎了之後，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不跳舞，不碰樂器不胡鬧，也不參加任何活動，甚至連站起來走走這麽簡單的運動都要莫雲輕逼着他才肯做。
這樣什麽都不幹坐了一下午，這要以他以前的性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北羽渾身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連動都懶的動了……純粹就是懶習慣了。
“莫先生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先生今天沒有打電話回來。”
莫家的管家就跟這個宅子的幽靈一樣，北羽根本不用找他的人，只要随便動動嘴，過不了一會就能聽見他的回答。
其實北羽這麽問，完全是想提醒一下‘反正你們主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或者根本不回來所以趕緊給我找個地兒讓我睡覺去吧’的意思，但是北羽一聽管家這話就明白了，這老家夥是完全把他當成莫雲輕帶回來的情人，根本沒有讓他自己去休息的意思！
他既沒有什麽背景，在這裏又沒名沒分，甚至跟莫雲輕這輩子也僅僅見過兩次面（第二次就被帶回莫家了），這些個莫家的下人想當然的認為他就該等着他們的主子下班回來，就算是等上一晚上也是理所應當的本分！
想到這裏，北羽就有些怒了。
曾經他也是在莫家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那時候他跟莫雲輕的關系還沒那麽糟，當然北羽覺得自己那時候是還沒看清莫禽獸的本質，總之那段時間他在莫家過的還算輕松，莫雲輕對他也非常好。
那麽這個好是好到什麽程度呢？
這麽說吧，那個時候莫雲輕在他之前似乎也是有過人的，不過也只是傳聞，北羽當成八卦聽過幾句，但別說是正兒八經的有名分的女人，莫雲輕連個情婦都沒帶回家過，也不知道那時候莫雲輕是不是說過什麽，北羽去了莫家之後，莫家上上下下都把他當小祖宗供了起來，莫雲輕不在家的時候，老管家有事沒事就圍着他轉，特別是每天還會親自給他端來一碗說不出來什麽材料味道的湯，北羽一開始給他面子喝過一段時間，後來實在煩了，就趁人不注意偷偷倒掉，也不知道管家怎麽知道這事兒，每次都親自看他喝完再走，那笑眯眯看着他的表情啊，讓他想發脾氣都發不出來！北羽有天晚上黑着臉跟莫雲輕說了，那家夥笑着說是老管家是看你身子弱疼你，那些湯裏面全是放的好東西，就是想給他補補身體。
北羽當時就火了，心想老子跟莫禽獸站在一塊一比當然是弱！丫根本不是人好嗎？！
當時還沒覺得什麽，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莫雲輕對他好，疼他寵他，很多小事上幾乎對他百依百順，莫家的人也有樣學樣，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因為莫雲輕才把他當成半個主子看，一旦他在莫雲輕那兒失了寵，誰還把他當成人看？
以現在的情況，莫雲輕把他帶回來就跟撿回來個小貓小狗差不多，往壞了想，小貓小狗什麽的還能有專門的保姆傭人好生伺候着，說不定比他的地位還高呢！
北羽越想心裏越寒。
其實也不怪他想多，任誰在面對一個曾經對他萬般好現在卻不把自己不當回事的人都會胡思亂想，就算明知現在已經跟以前不同，那種強烈的落差感還是存在的。
似乎是看他臉色實在不好，管家問了一句：“您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叫家庭醫生過來？”
北羽猛地回過神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看管家的眼神也突然變得有些驚慌，但是那種驚慌一閃而過，他的面容很快又恢複如常，波瀾不驚的說：“不需要，我沒事。”
管家遲疑了一下，說：“北羽少爺，莫先生他……”
這句話沒說完，北羽突然打斷他，“不要這樣叫我！”
管家一怔。
北羽垂下眼睛，神色疏離而冷淡，“……我家境貧寒，當不起您這聲少爺。”
莫雲輕到了後半夜才回來。
這是常有的事，雖然這裏才是莫家的本家大宅，但莫雲輕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外面，晚上也很少回來吃晚餐，像今天這樣到了中午才起床下樓的情況都是很少有的。
他回來的時候，諾大的庭院裏還亮着燈，管家一個人等在門口迎接。
夜裏寒氣很重，莫雲輕穿着高領的黑色風衣，一貫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被夜色籠罩着，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