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回邊城

結束之後梁婧并沒有着急離開，她沿着小路走到了那扇廢棄的小門前，這裏的雜草被清理幹淨了，還種上了幾顆桃樹，一陣暖風吹過，幾片桃花在半空中盤旋最後落在她的身上，她拿起來聞了聞，原來這就是春天的味道。

春天來了嗎？那個說春天來了就來娶她的人卻還沒有來，梁婧想起羅晨，痛苦不已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每天晚上她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最後只能靠安眠藥才能入睡，而現在站在這裏所有的思緒都從心頭噴湧而出，她不想再壓制自己，也無法再去控制這種思念。

晚上回到家之後梁婧剛剛脫下腳上的鞋，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陳澤，她已經很久沒聯系過邊城那邊的人了。

“喂”梁婧禮貌的打着招呼。

“徐輝被判了死刑你知道嗎？”陳澤看着報紙上的新聞激動的對梁婧說道。

“知道，從上司那聽說了”梁婧笑了笑，陳澤終于得償所願了。

陳澤沒有再說話，電話那邊是一邊死寂，他好像在做一個決定。

“你，還愛他嗎？”陳澤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不”

梁婧接着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我一直愛他，過去，現在亦或是将來”

陳澤想起了那天在徐輝辦公室裏梁婧倚靠在羅晨懷裏的樣子，然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梁婧，去找他吧，去你們走過的路上找他”。

梁婧回到警局後向王翔請了一個長假，她将請假條遞給王翔，王翔接過來在上面簽了字。

“打算幹嘛去？”

“我想回家了”

“你家不就在新城嗎？”

我的家在一座墳墓裏。

梁婧再一次搭上了去往邊城的火車，窗外的風景依舊，可是她已經不是當初來的時候的樣子。

一下火車，梁婧便搭上出租車來到開雲山，下車時司機還好心提醒她，告訴她這開雲山沒什麽好逛的，游客一般都不會來這裏，梁婧告訴司機她曾來過。

梁婧來到破屋，她的手撫摸在門框上，那裏有他的痕跡，她看到他在屋外抽煙的樣子，坐在桌前和自己商讨事情的樣子，還有那個在打架的時候拉開自己的樣子。

離開開雲山後梁婧來到了輝信集團的樓下，大門上已經被貼上了封條，她望向10樓的地方，看到了那天他從窗戶裏将自己拉上去的樣子。

最後她回到了那間房子，她将密碼一個一個輸進去，她不确定是否還能打開，最後一個數字輸進去，門鎖打開了，梁婧望着屋子裏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連自己扔在沙發上的睡衣還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晚上她躺在床上，似乎上面還留存着羅晨的氣息，她将頭埋在枕頭裏用力的呼吸着，只到快喘不過氣來才将臉伸出來，她摟着身上的被子，這是她幾個月以來第一次沒有吃安眠藥。

梁婧睡的很香，如果不是陽光刺眼，她恐怕會一直睡下去，起床之後她習慣性的去打開窗簾看向對面的房屋，那裏好像依舊擺着一個望遠鏡，只是鏡頭後面再沒有人了。

梁婧突然很想去對面那間屋子，她不知道羅晨每次從望遠鏡裏看到自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她想去看看羅晨曾經看到過的光景。

她從衛生間出來之後便在衣櫃裏拿出一件運動衫換上，将頭發胡亂的紮了起來便出門了，來到對面那棟屋子門口，她下意識的用手敲了敲門，然後便覺得自己可笑，這間屋子裏面怎麽可能會有人？她正準備去樓下找保安的時候，屋子的門被打開了。

“誰啊？”杜駒正在刷牙，聽到有人敲門連嘴上的泡沫都來不及擦幹淨。

“杜駒？這是你家？”梁婧困惑的看着杜駒。

“梁婧，你怎麽來了？那個，我去換個衣服”杜駒顯得有些局促，他正準備關門的時候梁婧用腳抵住了門。

“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梁婧覺得杜駒的表情有些奇怪，自己又不是洪水猛獸，至于将自己往外趕嗎？

“不用了吧”杜駒有些尴尬的笑道，可是還沒等他攔住梁婧，她已經推門進去了。

梁婧聞見了屋子裏的藥味和儀器滴滴滴的聲音，她慢慢的走向其中一間房，她不敢想但是卻滿懷期待，門被她推開了，她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不是在夢裏，而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一個人，羅晨全身插滿管子躺在床上。

“怎麽回事？”梁婧努力克制自己複雜的心情，問着站在她身後的杜駒。

“羅哥當時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他大腦嚴重受損，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羅哥交代我讓我不要告訴你，給他立個衣冠冢，然後他就再也沒醒過來，本來是想讓他在醫院治療的，黃廳說或許在這裏他有機會醒來”杜駒每天都期盼着羅晨能夠醒過來，可是他卻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

梁婧走到羅晨身邊，用手仔細的撫摸着他的眉眼，手掌上炙熱的溫度傳到了羅晨的臉上，可是他依舊沒什麽變化。

“你們是不是虐待他了，怎麽變瘦了？”梁婧破涕為笑。

杜駒愣了一下，有點摸不着頭腦，回過神來之後跟着梁婧笑了起來。

羅晨搬到了梁婧家裏，她的假期足足放了一年，這一年裏她每天呆在家裏陪着羅晨，有時候給羅晨叫自己小時候的故事，有時候泡一杯咖啡坐在房間裏看書，累了就躺在他身邊小睡一會。

梁母這段時間也打電話催梁婧回去相親，說她一個女孩子到處跑什麽，年紀也大了，也該找個人嫁了。

梁婧對母親說她已經有結婚對象了，讓她別操心了，梁母問她什麽時候帶回來看看？她只說等下一個春天到了他們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