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才看到璐璐穿着暴露極為性感，和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摟抱着，笑得嬌豔放蕩，夾雜在一群人中間從酒吧裏出來。
胖男人似乎喝得有些醉，走路不穩。一只手摟在璐璐腰上，大半個身體都貼在璐璐身上，讓她扶着。
這就是那個說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璐璐嗎？這就是那個牽着米浩的手說跟他一起開始新的生活的璐璐嗎？
米浩不敢相信地瞪着璐璐，沈璃薇握住他的手，感到他的手傳遞過來的顫栗的冰冷。
絕望的滋味，她能夠了解。
璐璐把胖男人塞進車裏，打發他們離開之後，轉身時，經理湊到她耳邊說了兩句話，她才往他們這邊走過來。
誇張的妝容，掩去了她的悲喜，只有帶着厭惡的目光停在米浩臉上。
米浩緊盯着璐璐，半響他伸出手握住璐璐的手，聲音平靜，“我們回家！”
“回家？”璐璐冷諷地笑着，“是我租的小破地方還是你的豪宅？”
米浩緊繃的背脊僵硬了片刻，拉着璐璐的手緊了緊，邁步就走。
“你放手！”璐璐墜着身子往後退，“我跟你說，我哪裏也不去，你放開我！”
“由不得你！”米浩的眸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兇猛，像一頭被激怒的獸。
“你抓疼我了，快放手！”璐璐看得害怕，忍不住哭叫，“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了！救命……”
璐璐一喊，酒吧裏的保安聽到立刻沖了來四五個，上來就圍住了米浩。
“都退開！”林楠臉色沉郁地喝止他們，“這裏沒你們的事！”
“可是……”保安不放心地看着璐璐和米浩仍在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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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事我擔着，你們都回去！”
聽他這樣說，保安們沒有再說什麽，不情願地走回酒吧，遠遠地躲在門後看着。
“米浩，你有什麽話，好好跟璐璐說。” 沈璃薇不願意看他們越鬧越僵，急忙過來阻止， “璐璐，你別生氣，米浩很擔心你，他到處找你，都快急瘋了……”
“他憑什麽找我？我又不是他老婆，我去哪裏，有自己的自由！”璐璐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
沈璃薇噎了下，她沒想到璐璐也有這樣蠻不講理的時候。
“璐璐，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能告訴我嗎？”沈璃薇問道。
璐璐不理她，走開兩步從口袋裏取了煙點上，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兒。
一直沉默的程諾突然走過來，劈手把煙奪下去，丢在地上踩滅，語氣淡淡地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你……”璐璐想發火，偏偏對着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什麽樣的火氣都滅了。
“璐璐，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都可以解決。”程諾說，“這樣不清不楚，沒那麽容易打發我們。”
“好！那我就再說一遍！”璐璐因為情緒激動以致語速加快，“我不愛他了！我煩他了！看到他就覺得讨厭了！所以，我以後都不想再看到他，你聽清楚了嗎？現在可以帶着他從我眼前消失了嗎？”
“你胡說！你騙人！”米浩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紅着眼睛吼道，“你跟我去！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璐璐咬住嘴唇，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看他的眼神像看小醜，“米浩，我早和你說過，咱們不是一路人！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過夠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拿着苦日子當生活調劑。但我不行！我是從苦日子裏爬出來的，沒有一天讓我安穩！你覺得你現在給別人跑腿打工很好玩兒嗎？你覺得這樣的日子新鮮，卻是我這二十多年早就厭棄的！你知道因為餓肚子，不得不去看別人的臉色，乞求施舍的滋味嗎？你知道別人穿得花枝招展，我卻只能是破衣爛鞋，被別人嘲笑是什麽感覺嗎？我受夠了！我再也不回到那樣的路上去，和你過乞丐一樣的生活！”
米浩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目光暗沉如墨，臉上的肌肉扭曲抽動。
良久，他啞着嗓子，平靜地說：“璐璐，你受的苦，我都知道。我會努力的，以後不會再讓你受苦，跟我回去吧。”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來糾纏我！”璐璐的語氣也恢複了平靜，“我要努力地往上爬，你不要擋我的路！”
“你這是在糟蹋自己！”米浩控制不住，怒吼一聲。
“我自己願意的事情，你有什麽資格管？你自己都已經泥菩薩過河，被人掃地出門了！”
米浩氣結，半響才緩過氣來，“璐璐，到底怎麽樣才跟我回去？”
“很簡單，除非你現在能夠拿出房子、車子、票子，我立刻跟你走！否則，就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妨礙我找我的男人！”
“璐璐，你不是這樣的人……”米浩說不下去，頹然地低下頭去，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的眼淚。
“大家其實都是這樣的人，不過喜歡的程度不同罷了。”璐璐拍拍米浩的肩，冷笑着說：“坦白說，你人不錯，以後也會是個好丈夫。只可惜，你是個窮光蛋，還是一個随時會吃不上飯的窮光蛋！感情固然重要，但是生存更重要。我還沒有瘋到可以為了愛情抛棄一切，我沒有心情陪你玩了！”
“我不信！璐璐，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麽了？還是米家的人威脅你了？”米浩咬牙切齒地說，“你不說清楚，我會一直纏着你！”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就是為了錢！你好好用腦子想想，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有錢有勢，你要不是米家的少爺，我為什麽跟着你？你現在一無是處，難道還要我跟着你受苦嗎？還是你所謂的感情可以當飯吃？米浩，人總是自私的，我也要為自己打算，現在年輕可以跟着你胡混，以後呢？再過個幾年，我怎麽辦？你拿什麽養我？還是你玩夠了，一腳把我踢開，再去找個更年輕的？我到時候真是連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璐璐，我會努力工作，我一定可以養你，我更不會離開你！你不放心，那我們現在就結婚，好不好？”
璐璐對于他的執著，表現出的只有厭惡，深深的厭惡。
“米浩，是我沒跟你說清楚，還是你聽不明白？我不愛你了！我受夠你了！我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你！我們分手了！”璐璐言詞咄咄地逼問到他臉上去，“我要去找個比你有錢，比你能幹的男人，我要為我的後半生找個靠山！你能聽懂嗎？”
一番話，像刀子，更像是穿心毒箭，擊得米浩踉跄而退。
話說到如此刻薄的地步，委實叫在場的人都替米浩生氣。
沈璃薇更是氣個半死，不管和米家鬧到什麽地步，她和米浩到底是有血濃于水，總不能叫外人欺負了去！
“璐璐！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竟然這樣傷害米浩！你配不上他！你以為有了房子有了車子有了票子就會有幸福嗎？那些身外之物怎麽能跟米浩的真心相提并論呢？”
“笑話！如果你不在乎這些，街頭上的乞丐也說愛你，你會不會跟他結婚去？”璐璐嘲諷地反問。
“你……”沈璃薇氣結，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到腦門上去，眼前一片暈眩。
作者有話要說：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璐璐，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程諾扶住沈璃薇讓她靠在自己懷抱中，臉色薄怒。
他極少在人前動怒，璐璐以前認識他時，雖然覺得他有時候疏離不親切，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透着溫雅。
此刻，他沉着臉色像積了雷雨的天，倒真把她吓得一愣。
璐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瞪起眼睛咬牙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沈璃薇，如果你真的那麽清高，你不在英國待着，你回來幹什麽難道你沒有想過争家産嗎？”
“住口！”林楠吼道：“你跟米浩的事情，不要拿別人當炮灰！”
璐璐被他一吼，呆在那裏，看着他愣怔了半天，眼淚又流了出來。
沈璃薇的心髒隐隐作痛，痛得不能站立，連呼吸也不暢快，璐璐——竟然如此看她！
米浩突然笑起來，着魔一般地瘋笑，笑得眼淚止不住。
笑夠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璐璐面前說：“我只問你最後一句話：你真的不跟我走嗎？真的就這樣一刀兩斷了？”
“是！”璐璐冷冷地看着他，“你這輩子如果離開米家，什麽都不是！”
米浩惱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而又是一陣紅，揚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璐璐昂着頭，表情依舊冰冷無情地笑着說：“你要打我嗎我還不知道你有這麽大的出息呢！自己沒有本事，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卻想打女人耍威風！你要是有你那個姐姐一半，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米浩手上青筋蹦了蹦，看着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兒。猛地一甩手，咬咬牙，瞪着她蒼涼一笑，轉身跑進了夜幕之中，像瘋了一樣跑掉。
“米浩！”沈璃薇叫了一聲，身子一軟，差點摔倒。
剛才就注意到她臉色不好的林楠，目光始終有意無意的轉到她身上，看到她站不住，立刻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不要管我了！”沈璃薇看前着米浩的背影，急着說，“快去追他！把他找回來，林楠，你快點去找他……”
“好，你別着急，我這就去，一定把他帶回來，”林楠深深地看着她一眼，擡起頭看向程諾，“照顧好她。”
“米浩就拜托你了，”程諾說，“千萬不要讓他有事。”
林楠又看了一眼沈璃薇才向米浩跑掉的方向追了過去。
程諾看着失神地望着米浩消失方向的璐璐，眉頭再次蹙起。雖然不知道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剛才她和米浩的争執，他還是聽得明白。
“璐璐，你遇到了什麽困難？怎麽變得這麽無情？”他還是不相信，她會這樣輕易結束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璐璐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說：“你少管我的事情！你自己的問題都沒有解決好呢！自己的女人在兩個男人之間夾纏不清，你以為你多了不起？”
沈璃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地看着璐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諾臉色鐵青，口氣冷厲地說：“你再說一遍！”
“你，你想幹什麽？”璐璐害怕地退開，嘴硬地說，“我說的是事實，那天早上，大家都看到了。”
“璐璐，”沈璃薇失神地望着她，內心痛極，“你不相信我？”
璐璐笑着，淚水越湧越多，只是憑它們肆虐。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冷靜而平淡地語氣充滿了怨恨，“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待了一夜，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璐璐，相信不相信是你自己的事情。”程諾把沈璃薇護在懷裏，話語間有淡淡的怒意，“請你不要把自己的怨恨遷怒到別人身上。”
沈璃薇被他輕輕抱着，覺得眼睛酸得難受——這樣的時刻，他肯維護她，就算現在死掉也值得了。
“我就是要遷怒她！”璐璐的惡狠狠的目光看着沈璃薇仿佛看一個仇人，“憑什麽你可以被兩個男人寵着？而我耗了那麽多的心血，費了那麽多的心思，吃了那麽多的苦，結果我還是要走這條路，回來當一個陪酒女。一個任人玩弄的陪酒女！同樣是女人，憑什麽你的運氣這樣好，而我卻要賠上愛情，去和我不愛的男人周旋？你究竟比我好在哪裏？你憑什麽？”
“你胡說什麽？”沈璃薇臉色一瞬間變得雪白。
“難道不對嗎？”璐璐不屑地笑着，“眼前的程諾就不說了。你自從回國以來，林楠幫過你多少？你心知肚明！他放着正牌女友不惜得罪，也處處維護你。他向來是個計較的人，沒有好處的事情不做，可他在你身上又撈到了多少好處？”
“我感激他為我所做的一切。”沈璃薇毫不猶豫地說，聲音堅定，“但我們都明白，這輩子只能做朋友。”
“朋友真是一個好借口。”不知道璐璐哪裏來的恨意，緊緊了拳頭，“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林楠的付出，同時又去和另外一個男人纏綿？”璐璐凄涼地笑笑，“沈璃薇，我看不慣你，就是看不慣你，連帶你的好都透着讨厭。你們快走，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們，再也不要來煩我了。”說完，她轉身跑回酒吧裏。
沈璃薇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手腳越來越軟，意識也漸漸模糊了起來，路邊的霓虹燈慢慢幻化成一片五彩的光斑看不清晰，最終只剩下一片混亂不清的顏色堆在眼前。
心裏的痛正在慢慢的消失，身體上卻傳來細微的刺痛，忍不住輕聲哼出來。
“很痛嗎？忍一忍，很快就好了。”程諾溫柔的聲音帶着一絲憐惜。
沈璃薇慢慢睜開眼睛，漸漸看得清楚，自己趴在他的床上，衣服被揭起來露出後背，他正在為她施針。
雖然知道他是在救她，不過是醫生和病人。但是這樣的場景，還是覺得臉上熱辣辣的，連耳朵和脖子也開始發熱。
不由自主地往裏邊縮身子，程諾按住她的肩說道：“不要動！還有兩針就好了！”
程諾技術娴熟地收了針，放進桌上的一個透明容器的消毒液體中泡着，替她把衣服拉回來遮住身體。
“好點了嗎？”
沈璃薇聽她聲音關切，回想起璐璐說的話，心裏陣陣刺痛，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程諾順勢在床邊坐下來，沈璃薇支起身子，一擡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臉藏在他的頸窩處。
“怎麽了？”程諾抱住她的肩背，嗓音裏噙着淺淺地笑。
“沒事，想抱你一會兒。”沈璃薇的聲音鼻音濃重地傳來。
“璐璐今天說的是氣話，你不要和她計較，也不要她的氣。她剛和米浩分手，心情肯定不好。”
“嗯。”沈璃薇聽到他的安慰更是想哭，忍着眼淚應了一聲，不敢多說一個字。怕多一個字都會忍不住就哭起來。
靜了一會兒，程諾說：“給林楠打個電話吧，問問米浩現在怎麽樣？”
他不提，她倒險些忘了。
拔了林楠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我把他帶回家了，他現在正在客廳裏灌酒，看樣子，他今天必須大醉一場，才會舒服一些。”
“米浩就拜托你了，謝謝你照顧他。”
“我照顧他是應該的。”他頓了一下，問，“你怎麽樣？現在在哪裏？”
“我沒事，”沈璃薇略說，“你不用擔心我。”
“嗯。”林楠低沉地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沈璃薇挂斷電話，告訴程諾，林楠看着米浩，不必擔心了。
“這樣最好。折騰一晚上沒有吃東西，我去弄點吃的。你先睡會兒。”
程諾做的飯，沈璃薇只吃了點粥就沒胃口了，因為身體一直沒有完全康複，今天又昏過去一次，吃過東西便覺得更乏力。
早早地睡下，一夜之間夢不斷，昏昏沉沉，好不容易天快亮了，才有睡意，又聽到隔壁程諾的房間似乎有響動。
靜靜聽了一會兒，聽到他卧室的門輕輕響了一聲，似乎開門出去。
沈璃薇跳下床，一把拉開卧室的門，正看到程諾輕的輕腳的下樓，身上衣服整齊，根本是要出門。
聽到她開門的聲音，程諾有些意外，“怎麽起來了？”
“是不是米浩……”看到他個樣子，她剛才的直覺更加強烈。
“決明堂那邊臨時有事，讓我過去一趟。”程諾笑着說，“你別多想。”
“你不要瞞我。”她走到他面前，眼睛始終盯着他的臉色，“到底米浩怎麽了？我都聽到了，你還要瞞我嗎？”
“你聽到了？”程諾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接着便恢複如常，“那你應該知道就是決明堂……”
“程諾，要我現在打給林楠嗎？”她着急地問，“跟我說實話！”
程諾似乎也覺得并不能瞞多久，眸光暗了暗，沉吟片刻才說：“剛才林楠打給我，他說……米浩跳海了……”
沈璃薇呼吸一窒，腦袋裏陣陣暈眩，幸好程諾扶她一把，才沒有從樓梯上摔下去。
“什麽？”
“你別着急，現在已經救上來了，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他不會有事的。你自己心髒不好，千萬別着急。”
沈璃薇慌亂地點頭，努力平複心情，卻發現越平複越亂。
“我要去看看他。”
“先換衣服。”程諾看她赤着腳就往下樓走，趕緊攔住，“我開車一起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他撞上了岩石……”
急匆匆地趕到醫院。
急救室門前，杜娅茹已經哭啞了嗓子，靠在米娜的身上，抽噎着。米娜抿着嘴唇緊張的盯着急救室的門。
米紹謙獨自安靜地坐着，失神地目光從來也沒有離開過那扇隔開了他和兒子的門。
林楠抱臂倚在牆上，一臉焦灼。
林楠看到他們，立刻迎上來。
“怎麽樣了？米浩他在哪裏？”沈璃薇急切地問。
“還在搶救。”他的目光憂慮地掃過急救室緊閉的門。
“米浩怎麽會跳海？”她心裏一陣陣發冷。
“對不起！我沒有看好他。”林楠懊悔自責地說，“昨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到了十二點多，他才睡着。我在外邊沙發睡到半夜，聽到門響，起來發現米浩不在。他趁我沒有防備，就跑出去……”他啞着嗓子捂住臉，聲音悶悶地傳來，“我把他從海裏撈起來時，他已經昏過去了。跳海的時候，他的額頭撞上了礁石，流了好多血……”
“他撞上了岩石……”沈璃薇心往下一沉，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醫生一定會盡力救他的……”林楠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杜娅茹打斷了。
“你來幹什麽？”杜娅茹儀态盡失地撲過來，想要揪住沈璃薇，被程諾擋住。
“都是你勾結那個賤人！”她像瘋了似地大吼大叫，“你們把我兒子害的這麽慘！你還嫌不夠嗎？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如果我兒子有什麽事，我要你抵命！我要殺了你們兩個抵命……”
“夫人，冷靜一點……”林楠拖住她，和程諾一起把她按回椅子上。林楠着急地跟沈璃薇說：“璃薇，你先出去吧，夫人她現在心情不好……”
米娜突然沖到她面前，掄起巴掌打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沈璃薇！如果不是你幫着那個狐貍精，米浩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是你害了我弟弟！你這個該死的短命鬼！……”掄起手臂又往她臉上打過去。
沈璃薇截住她的手腕，反手在她臉上打了更重的一記耳光。
“米娜！米浩有今天，還不是被你和你那個惡毒的母親一手逼的！他今天出事，你有一半的責任！”
雖然璐璐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不愛才分手，但是多半和這對母女的威脅有關系，她才會說那些絕情的話。
米娜還想動手，被沈璃薇擰住手臂掰住手指，她不敢再動，只怕再動手指會折斷。
“你想給沈薔那個賤人報仇嗎？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杜娅茹指着沈璃薇的鼻子罵道：“我一定會保護我的兒子，我一定會守住這個家！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二十六年前，她就是一個失敗者！今天你也別想興風作浪！”
林楠死死抱着杜娅茹不讓她沖過去，對程諾喊道：“你還在這裏幹什麽？快帶她走啊！真的想讓她們打你們一頓嗎？快走！”
“不要再鬧了！”米紹謙忍無可忍，怒吼了一聲，擋在他們中間。
所有的哭鬧暫時被壓制了下來。
米紹謙轉過身，走向沈璃薇，“我有話跟你說”。
他往走廊外邊走去，沈璃薇木然的跟在他後邊。
一直走到院子裏才停下，米紹謙慢慢轉回身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您也認為我想害米浩嗎？”沈璃薇緊張地望着父親，因為害怕指甲掐進手心，生疼。
“米浩迷戀一個無情無義的下賤女人，他有今天，是他咎由自取，這不能怪你。我聽說，她不僅和米浩分手，還羞辱了他？”米紹謙沉默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說：“但你為什麽要收留那個酒吧女？甚至在我的生日宴上幫助她，給我們難堪？”
“爸爸……”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像浸入一片冰冷的海水中。
“璃薇，我知道你恨我們。這些上一輩的恩怨，由我們來承擔好麽？”米紹謙的聲音雖然沒有責備的語氣，但他的話語卻像一把刀插出她心裏。
沈璃薇陷入一片冰冷絕望之中，冷得牙齒發顫。
“以前的事情，我很報歉，對不起。如果你的母親要恨，就讓她來找我索命吧，是我負了她。”米紹謙說完，又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去，不再有停留。
“他為我在報複他？報複他的兒子，毀滅他的家？”她喃喃自語，冷笑出聲，臉上一片溫熱的淚水轉瞬間化作冰冷撲在臉上，直冷到心裏去，“……他懷疑我是故意的……我一直當米浩……是親弟弟的……雖然我恨杜娅茹……但是，我對米浩……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他……他怎麽可以這樣說？他……他怎麽能懷疑我……”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被程諾從地上抱起來。
沈璃薇茫然地看着他，“米浩呢？他怎麽樣了？”
“他剛從急救室裏出來，轉到重症監護室了。”程諾神情凝重。
“他是不是——”
“不會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米浩是一個勇敢的人，他一定可以渡過這次的難關。”
沈璃薇捂着臉哭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這樣？可憐的米浩，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不要哭，米浩一定沒事。”程諾的心裏沉重的像壓了一座大山。
“可是，他們現在認定是我害了他，是我收留了璐璐，才傷害了米浩。”
“這不是你的錯。就算沒有你，他們一意阻止璐璐和米浩在一起，也難免會發生這種事情。這件事情是他們造成的，不關你的事。我不許你把這種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程諾擡手擦去她臉上一直流個不停的淚水，心疼地說，“不哭了，你現在這樣哭，他們不會知道你有多難過，你只會讓我心痛，明白嗎？”
沈璃薇慌亂地點着頭，用衣袖去抹臉上的淚水。
“現在，你看不到米浩，他們在病房外邊守着，也不會讓你過去看。”程諾說，“我們先回去，改天再過來。”
程諾扶着她往前走，遠遠地看到樹後有一個人影正對着他們張望，是璐璐。
程諾把沈璃薇扶進車裏，“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沈璃薇點點頭，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座椅上，虛脫了一樣閉起眼睛。
程諾走到璐璐面前，她眼睛紅紅的，有些腫，看來她也得到消息了。
“你已經知道了？”
璐璐忍着眼淚說：“早上，米娜打電話把我痛罵了一頓，我才知道米浩出事了。我現在不敢進去看他，他怎麽樣了？”
“他已經救過來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裏觀察。”程諾沉吟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他摔傷了頭，可能會昏迷很長一段時間。”
“啊——”璐璐驚呼着，趕緊捂住了嘴，睜大了眼睛看着他，想從他臉上找到說謊的線索，但是她失望了。
“我不知道米家的人對你做了什麽，”程諾沉重地望着她，“我也相信你并不想傷害米浩，但是今天的結果，應該是你們預想到過的。”
“沒有！我沒有想過他會這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讓他去死，我只是希望他離開我，回到他的家裏去，他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發誓！”璐璐急切地哭道。
“你給了他快樂卻又拿走他的希望，他就只剩下絕望了。”程諾極力克制了自己的怒氣，他相信這一幕也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璐璐，你之前撮合我跟沈璃薇時，跟我說，放手成全不了她的幸福，她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和愛的人牽手。這話你有沒有跟自己說過？”
璐璐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程諾嘆口氣，輕輕拍拍她的肩頭說：“米浩暫時沒事，你不要哭了。你現在先不要過去，到底是他的父母，現在兒子躺在那裏，他們的心情請你體諒一下。等他們離開了，你再去看他，告訴他你心裏的話，他一定會聽到的。”
“我明白，我現在不會去刺激他們。”
“璐璐，我有話要跟你說，但我不想讓沈璃薇知道，我家樓下有一家咖啡館不錯，我會把地址發給你。”他鄭重地交待，“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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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覺得自己的咖啡再攪拌下去，自己要變成攪拌機了。
偏偏程諾坐在他對面，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着一張臉看着她。
空氣裏全是壓抑、緊張和冰冷的氣氛。
璐璐終于坐不下去了，把小勺當啷一聲扔在桌子上，連帶着濺了咖啡漬出來，沒好氣地說：“程諾，你一直盯着我看什麽？就算你長得帥，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難道你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程諾唇邊的笑意有說不出的冷漠。
“我跟你有什麽可說的？”璐璐敵視着他。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還不說實話嗎？”濃如墨染的眼睛裏，一片清冷。
“聽不懂你說什麽！你在跟我打啞謎？”璐璐的臉色雪白，口氣很不友善，“還是純粹來消遣我？”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程諾的目光在盯着她的眼睛，單刀直入地問，“你和林楠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他死了。”
“你別胡說八道！”璐璐的情緒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忍無可忍地瞪着他，“什麽叫我和林楠是怎麽回事？我雖然工作不如你體面，但我也不是一個可以亂來的人，你把剛才的話給我收回去！”
“好，我先收回來。那就先說說你。”程諾好脾氣地說，同進指着椅子示意，“先坐。”
“你如果再胡說，我就走了。”憤怒的璐璐把醜話說在前邊。
程諾淡淡一笑，算是同意。
璐璐不情願地側身坐下，不想再面對他。
“你知道我是醫生，我的眼睛和鼻子都經歷過刻意的練習，所以我看事情會更注意一些細節。”程諾的修長的手指在咖啡杯上劃過，墨染的眸子噙了一絲淺笑，“你說的因為房子、票子、車子，不想再過苦日子才要分手的借口，我只信一半，因為那些并不是真正動搖你們感情的。”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璐璐的臉上，像要看穿她一樣，“璐璐，你向來直爽！就不要再演戲了。真要說演戲，我會比你演得好。”
璐璐的手緊緊握住那只杯子，幾乎要把它握碎，眼睛再次湧上怒火。
“你多心了。”
“真要我說得那麽直白嗎？”程諾意味深長地望着她的眼睛，璐璐再次發火前，他不再客氣地指出來，“你最近是不是去過醫院？不要忘記，我也是醫生，還是中醫！‘看氣色’是基本功。”
璐璐的身體微微顫抖，低下頭，眼底的一絲緊張卻沒有逃出他的眼睛。
程諾修長的手指輕輕扣着玻璃桌面，有節奏的敲出，“嗒、嗒、嗒……”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沉重的壓抑感，讓璐璐幾乎窒息。
“璐璐，”程諾遞了一張紙巾給她，語氣真誠地說：“如果覺得委屈就哭出來吧！至少我可以保證，不會嘲笑你，也不會出去亂說。”
“胡說！我哪有什麽委屈？我幹嘛要哭？”璐璐倔強地噎他，眼睛早已經不争氣地紅了。
程諾并不惱，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像看一個心裏藏着委屈的妹妹。
“璐璐，我并不是想要為難你，我只是真心想幫助你和米浩。除去沈璃薇的原因，咱們認識也這麽久了，難道我不夠讓你信任嗎？你把事情都藏在自己心裏，會把你自己壓垮的。”
璐璐一把搶過紙巾捂在臉上，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淚洶湧而出。極力克制着聲音，低下頭嗚嗚地哭着，程諾靜靜地坐着，不去打擾她。
一直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另取了面巾紙塞進她的手裏，拍拍她的肩頭，輕聲說：“璐璐，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腫了。”
璐璐拉住他的手腕說：“程諾，可以借你的手臂給我靠一會兒嗎？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心裏特別難過，我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我只是想把你當成我的哥哥那樣靠着……”
“好。”程諾微笑着點頭。
璐璐走到他身邊坐下來，摟抱住他的右臂，頭輕輕倚在他的肩上，眼睛裏的淚水一雙一對地不停落下，身體輕輕顫抖着，她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
程諾僵直地坐着，心慢慢沉下去，璐璐越是這樣，她心裏的秘密越是沉重。
“程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