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是林西顧有生以來做得最大膽的事——

他主動去親吻了一個男生。

從來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性向藏起來,看到好看的男生他連多看兩眼都不敢,怕別人發現自己的不正常,怕自己給別人帶來困擾。

他十六歲的時候轉校來了這個城市,在教室裏一眼看到厍潇。他喜歡上這個愛打架的問題少年,因為他好看。

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喜歡厍潇不再僅僅因為他的好看,看到他身上有傷會難受心疼,希望他開心,希望他一切都好。

現在他主動親吻了這個自己喜歡的男生。他的嘴唇貼在厍潇唇角的那幾秒,林西顧的睫毛沒有一刻是不顫的,它一直不安穩地在顫抖。

厍潇被吓了一跳,他睜着眼睛去看林西顧的臉。看他半垂着的眼睑,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總是很亮的大眼睛。那雙眼睛裏有着無數顆星星,它讓人沉醉和迷戀。

夏夜裏蛐蛐在調皮地唱着歌,路燈下的小飛蟲在周圍打轉跳躍,落在肩膀上頭發上,再撲閃着飛走。它們圍觀着兩個青澀的少年在燥熱的夜晚中短暫又隐秘的親吻。

還是一個親下唇角就連呼吸都不敢的年紀。

“厍潇。”林西顧從厍潇的唇上離開,他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哪怕他一開口連聲音都是抖的。

厍潇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

林西顧跟他對視着,一雙眼裏寫滿了他的緊張,“我們一起長大好不好。”

厍潇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他簡單直接,溫和體貼。是夏日陽光下二十八度的海水,是冬夜攥在手裏四十六度的熱毛巾。

厍潇張不開口去說那聲“好”。他擡起手揉了下林西顧的耳朵,指腹在他耳垂上輕柔撚過。這樣的林西顧誰都不可能狠下心拒絕,這是厍潇能給的最柔軟的回應。

林西顧在這個晚上親了厍潇,還被溫柔地捏了耳朵。

那只耳朵燙了一整個晚上,林西顧把它壓在枕頭上,他閉上眼睛就能描繪出厍潇那只好看的手撫摸自己耳朵的畫面,手指很長,很白。他的拇指按在自己耳垂上,反複在自己那塊軟肉上摩挲而過。林西顧魔怔了一樣把那個動作的細節放大了回想,然後不可控制地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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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漸漸變粗重,咬着嘴唇把手落下去。他瞧不起這樣的自己,但是他控制不了,他想厍潇,他甚至在自慰的時候都幻想是厍潇那只好看的手在撫摸自己。

他閉着眼睛,幻想厍潇白皙修長的手指攥着自己,他的拇指在自己頂端輕輕劃過,就像他揉捏自己的耳朵一樣,給整個身體都帶來難耐的顫栗。

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喘息帶着輕哼,他想象着自己在厍潇手中變得越來越熱,最後他會克制不住地爆發在厍潇手裏。帶着自己體溫的液體噴薄而出,沾在厍潇的手上,挂在他漂亮的手指上,然後滴滴垂落。

白痕在他手上畫出痕跡。會是精液更白,還是他的手更白。

林西顧把自己的嘴唇要咬出了血,他哼出的聲音中都帶了哭腔,他的頭用力壓在枕頭上,帶着欲望和委屈低低喊了聲“厍潇”。

林西顧一股一股地射在自己手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想回到現實。心髒每一下跳動好像都砸在胸腔骨上,巨大的聲響環繞在耳邊和身體裏。射出過後總是會瞬間湧出巨大的空虛感,此時此刻林西顧特別想讓厍潇抱着自己。

林西顧你真的瘋了。

他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唾棄自己,鄙視自己。他連身下手上的一片狼藉都不想管,他又一次用思想亵渎了厍潇。

明明是用很單純幹淨的情感在喜歡他,為什麽夜深人靜的時候卻總是想用肮髒的思想做這種事。自慰的時候腦子裏只要想着厍潇就會更舒服,更想要。

不想亵渎他,又控制不了。

兩個人的關系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林西顧最滿足的那段時間,平和安然,還帶着點小小的暧昧。

但是那時候林西顧覺得自己只是單方面的喜歡,所以忐忑,偶爾憂慮。現在他知道厍潇也喜歡自己,因此厍潇和他的每一個小小的互動林西顧都能從裏面覺出甜來。好像個抱着糖罐子的小孩子,伸出手就能摸出塊五彩斑斓的糖。每天都有無數驚喜,讓上學的每一秒都是開心的,是甜甜的。

月考林西顧的成績又往前進步了一點,已經能穩定在班裏二十名之前了。林西顧對自己現在的成績非常滿足,他更期待每一次厍潇的成績,希望他能在保持住第一名的同時得更高分,更優秀,更耀眼。

是最好的厍潇,最棒的。

“林西顧你最近有情況哦?”

李芭蕾從林西顧的水果盒子裏拿了顆葡萄放進嘴裏,眼睛打量着林西顧,挑着眉毛試探着問他,一臉“我都知道”的表情。

林西顧笑着問她:“我有什麽情況了?”

“你問我呢?”李芭蕾“啧”了一聲,“你不老老實實坦白你還問我,我哪知道你有什麽情況,但是你不對勁哦。你是不是春天來了?”

厍潇沒在,林西顧把他的卷子折好夾在文件夾裏,又把一些時間長了不會再講解了的卷子拿了出來放進另外的文件夾。林西顧低着頭說:“你好好看看你那成績,你又往後退步了芭蕾少女,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思多放點在你的成績上,你天天琢磨點啥。”

“你都快趕上我媽了。”李芭蕾瞪了他一眼,“你別想岔過去,你給我好好說,你最近咋了這是,你好像戀愛了。”

“我戀什麽愛我跟誰戀,”林西顧又把下節課要用的書拿出來擺好,“戀愛了就告訴你了。”

李芭蕾掃了一眼厍潇的位置,眼珠轉了轉,手指在他們倆的桌面來回指了指,湊過去小聲問:“你是不是……”

“不是,”林西顧打斷她,搖頭說,“沒有。”

“你咋知道我要問啥。”李芭蕾一臉懷疑地看着他。

“問啥都不是,也沒有。”林西顧無奈地笑了,“你快轉過去吧芭蕾姐姐,你能不能不八卦了。”

李芭蕾“切”了一聲轉了回去,馬尾辮長長一甩,抽在林西顧桌面的卷子上,“啪”的一聲。

厍潇從外面回來,身上帶着煙味。

林西顧站起來讓他進去,小聲說:“今天第三顆了,不可以再抽煙了。”

厍潇坐下,“嗯”了聲。

林西顧連這都覺得甜。現在只要厍潇看他一眼或者簡單出個聲給他個回應,林西顧就覺得這裏面滿滿的都是情意。

他把水果推過去,說:“把這個吃了吧。”

厍潇接過叉子,安安靜靜地吃。

林西顧趴在桌上看着他吃,厍潇依然很瘦,但還是好看。他的眼角那麽闊,只看這個眼角就知道是個美少年。

他的眼神太專注了,厍潇被他盯着看,側頭也看了他一眼。林西顧對他笑,眼睛彎彎的一個小弧度。

李芭蕾偷偷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撇了撇嘴翻個白眼,還說沒有問題。從他們中間點個點周圍半徑兩米畫個圈,整個圈裏都彌漫着戀愛的酸臭味,嗆得慌。

李芭蕾知道林西顧的秘密,但方小山不知道。他也坐在前面,就感覺這倆人的氣氛有點奇怪,也太和諧了。厍潇一個怪人,林西顧咋就跟他那麽好。

他跟李芭蕾對視,李芭蕾跟他說:“別勒他們,你就當看不見聽不着,林西顧就喜歡跟脾氣不好的人做朋友,有挑戰性。”

“啊……”方小山點了點頭,“這愛好也挺可以的。”

李芭蕾搖了搖頭,其實看林西顧每天開開心心的她覺得挺好的。但是他這怎麽說也不是正道,邪門歪道的李芭蕾其實從來都不能真正放下心,她覺得林西顧這條心思沒有後路,但是現在他們都小,也不用想那麽多。

他開心就行了,挺好的。

林西顧現在整天沉浸在自己的糖罐子裏挑糖吃,他覺得厍潇哪兒都好。以前就受不了厍潇受傷,現在就更受不了。

早上在小區門口看到厍潇在等他,手腕上纏着一圈紗布。

林西顧跑過去,抓着他的胳膊問他:“怎麽了?手怎麽了?”

厍潇搖頭:“沒事。”

林西顧皺着眉:“上過藥了?傷口大嗎?”

厍潇淡淡搖頭:“淺的,不擔心。”

林西顧盯着那截紗布看,眉頭緊緊皺着,一路上都不怎麽說話。

憤怒,心疼。

厍潇上次脫了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的畫面就是定在他心上的一幅畫,時時刻刻存在着,想起來就一陣陣疼。

快走到學校的時候厍潇擡起手在林西顧後腦上揉了一下,拇指在他脖子那個小窩上點了點,柔和地低聲說:“別不開心。”

林西顧聽到只覺得難過得要爆炸了,糖都不吃了,只覺得難受。

跟他之前在厍潇身上看到的傷比起來這真的算不上什麽了,甚至不值一提。但是這樣更讓林西顧難過,他低着頭不想說話。

厍潇停下來,手還搭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揉他的脖子窩。在他身前稍微彎下身子,從下往上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又說了一次:“別不開心。”

動作間滿是寵愛,滿是柔軟。

那一刻林西顧整顆心都化了。

同時他在心裏想,那個傷害厍潇的人,怎麽還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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