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

純黑的背景,血一般的曼珠沙華,在黑暗中散發出瑩瑩的光,那種美,動人心魄。

“Eddy,這幅畫有名字嗎?”凱文大師站在花枝的背後欣賞了良久,“真美啊,美的讓人心疼。”

“母親,”花枝放下畫筆,“這幅畫就叫母親。”

“母親,看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願意說給我聽聽嗎?”凱文大師對這個徒弟的靈性很滿意,這也是他的關門弟子了。

“很長的故事,等我做好準備吧!”如果說能讓花枝有着深切的痛的人,那就只有他的母親,露珠兒不過是思念母親的衍生品。

凱文大師沒有勉強他,每個人心底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痛,等他願意說的時候,傷口就已經結痂了。

“這幅作品,我幫你送去參賽吧,”凱文大師繼續欣賞着這幅畫,血紅色曼珠沙華好像有生命一般,觸目驚心的美,讓你為他流幹最後一滴血都在所不辭的那種美。

“嗯,”花枝呆呆的看着這幅畫,他連母親十分之一的美都沒能展現出來,心裏為什麽這麽的難過,他不能再畫下去了。

【管理員?花枝?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朝陽感受到了花枝的情緒很不穩妥,試圖喚醒他。

【嗯,我沒事,】花枝站起身,“老師,我想去休息一下。”

“你去吧,”凱文大師看着花枝的臉色不太好,關切地問,“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花枝來到畫室隔壁的休息室,躺了下來,他這才發現,是那麽的思念母親,比自己剛入仙界陷入困境的時候更思念。

朝陽想要安慰一下花枝,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根本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麽事。

“喂?”花枝的手機适時的響了起來,“哥,我沒事,你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的徐忝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徐祿,江逸達在外面養了一個叫洛寧的男孩子。

“是說洛寧的事嗎?”花枝差點把任務給忘記了,原主徐祿為愛癡狂,親手将徐家送葬,這次花枝的任務就是擺脫江逸達這個人渣,讓徐家走向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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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徐忝吃了一驚,遠在千裏之外的弟弟是怎麽知道這回事的。

“沒什麽,人家示威都示威到家門口了,”花枝看着手裏不堪入目的照片,送照片給他的人絕對不是洛寧,雖然原主這麽堅信着。

“他居然敢這麽做!”徐忝咬牙,他都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拿這件事去打擾正在進修的弟弟,居然有人這麽不長眼。

“別生氣了,不是我的,也不強求,不過,”花枝坐起身,“哥,你要小心一點,江家跟徐家向來合作甚緊,江逸達搞出這麽一出說不定是個預警,江家的心,大了。”花枝緩緩的說出最後兩個字,不大的話也不會利用原主的蠢吞并徐家了,在利益面前,任何合作夥伴都是靠不住的。

“我知道了,”徐忝如同醍醐灌頂,之前是被氣憤蒙住了理智,現在細想來,其中的含義真的很深啊,江逸達這麽做莫非是得到了江家的默許?

“哥,保重身體,等我這邊告一段落了就會回去。”花枝微笑着挂斷了電話,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按理來說原主這個時候得到江逸達金屋藏嬌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學業都沒有完成,新人大賽也棄權了,可以說是前提盡毀。

花枝拿起這些照片,給他消息的人必然得是這事件的受益人,但這對洛寧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說到受益人,那不是有現成的麽!花枝勾勾嘴角,将心裏的思念壓下去,閉上了眼睛。

在畫室裏,Neil也站在圍觀的學生群裏,大家都被這種驚心的美所震撼了,贊嘆不已。

“難怪老師千裏迢迢的把小師弟拉入門,的确是驚豔絕倫啊!”Neil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仿佛對學弟的才華很是欣賞的樣子,他握緊的拳頭深深的藏在衣袖裏。

“是啊,不枉我邀請他過來,他的感情很深刻,技巧娴熟,下筆細膩,天生的藝術家。”凱文大師對這個關門弟子很是滿意,忽略了Neil并不自然的臉色,這是他第二得意的弟子,當初也想過收他做關門弟子,總感覺他身上缺了點什麽,直到發現了原主徐祿,彌補了老人家的缺憾。

“是啊,”Neil他們笑着附和,至于心裏怎麽想,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老師,”花枝走了出來,看到一群人在圍觀那幅畫。

“怎麽?休息好了?要不再休息一會兒。”凱文大師見他的臉色蒼白,不由的有些擔憂。

“沒事了,”花枝笑了笑,“等下回去再休息吧,要不晚上就睡不着了。”

“Eddy,你的臉色不太好啊,不會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吧?”Neil佯裝關切的問。

“沒、沒事,”花枝垂下眸子,看來有人不打自招了。

“沒事?Eddy,你跟老師說,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凱文大師也覺得不對勁了,自己的徒弟精神不好不光是勞累的啊,還有別的事啊!

“沒,沒什麽,”花枝搖搖頭,可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跟我來,”凱文大師怎麽也放心不下,“你們都回自己的畫室去,艾斯,把這幅畫放到庫房去。”

“老師,”花枝跟着凱文大師來到他的辦公室,躊躇着坐在書桌的對面。

“到底出什麽事了?當然,這是你的隐私,也許你覺得我不該過問,但是,Eddy,你只告訴老師一件事,這會不會影響你的比賽?”凱文大師對這個徒弟寄予了厚望,這次大賽是一次很難得的機會。

“不會,老師請放心,一點私事,”花枝低着頭,聲音很小聲,他猶豫了半天,将懷裏的那疊照片遞給凱文大師,苦笑了一下,“照片的主角之一,是我的男朋友。”

凱文大師迅速的翻看了一下,皺緊了眉頭,“會不會是P的?”

“我已經跟大哥确認過了,他怕影響我的心情,一直沒敢告訴我。”花枝的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你在哪裏拿到的這些?”顯然凱文大師想的更深遠一些,也許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就是早上起來在我的卧室門口看到的,牛皮紙袋裝着,應該是從門縫裏塞進來的。”花枝趁機偷偷擦了擦眼角,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端正坐好。

“是麽?”凱文大師捏着照片的手指關節已經發白,“還記得日期嗎?”

花枝搖搖頭,“大概一周之前,今天才跟大哥确定了。”花枝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這些,”凱文大師覺得自己需要洗洗眼睛,“就先放在我這裏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比賽。”

花枝點點頭,“我先回去了,老師。”

“嗯,回去休息吧,別忘記吃飯。”凱文大師還是很擔心他的狀況,“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

“嗯,”花枝輕輕的帶上了房門,往自己的卧室裏走去,正面迎來了一臉關切的Neil和Gary,Gary是凱文大師的第一位弟子,也是凱文大師的兒子。

“Eddy,你好些了嗎?”Neil很是關切的問,“我剛還早跟大師兄說起你呢,你這個狀态實在不适合再超負荷的畫畫了。”

“沒關系,”花枝看着地板,我要是不去參賽了,你就開心了是吧!

“怎麽沒關系,臉色那麽差,先去吃點東西吧,然後好好的休息一下,別這麽拼命了,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場比賽,錯過了這次也沒什麽。”Neil拍拍花枝的肩膀,一臉憂心的表情。

“我一定會去的,”花枝擡起頭,“你們放心吧,我沒事。”

“沒事就好,”Gary點點頭,“我們去吃午飯,需要給你帶點什麽嗎?”

“給我帶一份漢堡包吧,”花枝好像游魂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午餐過後,Gary來到了凱文大師的書房,“出了什麽事嗎?”

“你看看這個,”凱文大師把電腦屏幕轉過去,夜視探頭下,一個鬼鬼祟祟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偷偷摸摸的花枝的門縫下面塞了一個牛皮紙袋,然後就蹑手蹑腳的離開了,“還有這個,”凱文大師将照片拿給他,“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啊!”作為老師,最痛心的莫過于徒弟們之間的這種沒有道德沒有底線的競争了。

“這,這是...”Gary看着這些白花花的肉,會長針眼的。

“其中之一是Eddy的男朋友,他已經确認過了,現在他的情緒有些不穩,你多關照他一點,”凱文大師嘆了口氣,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啊,“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Eddy是個難得的好苗子,這次的比賽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我知道了,父親,”Gary越來越不能理解現在的孩子的想法了,靠着別人發揮失誤,就算能拿到好名次又能怎麽樣呢,重要的是實力不是麽。

“這個人還做了僞裝,他的衣服和鞋子看起來都不太合适,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做的,總歸跑不了這幾個人。”凱文大師看了十幾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不管是誰,都是個□□,這次不成功他不一定會就此打住的。”Gary對這種行為很是不屑,父親這輩子不算自己在內總共就收了五個徒弟,每一個都是前途無量的,根本就沒有必要做這種事。

“不管怎麽樣,不能再出狀況了,新人賽每個畫家這輩子只有一次,別留下什麽遺憾才好,”凱文大師捏了捏眉心,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省心。

“知道了,”Gary離開了書房,看着五間緊閉的卧室門,不知道蘊藏着多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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