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沈未雨的威逼利誘外加好言勸導下,沈思思終于勉強收下了這兩份食療菜譜,并在沈未雨強硬的眼神下表示一定試試,才總算揭過了這一茬。
兩人又聊了一些昨天春浴節上看到的新鮮事兒。
昨天沈未雨臨時有事絆住了腳,沒去成,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悔,這可是思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畫技,沒能親眼看到真是遺憾。
兩人喝完了潤喉降火的冰糖雪梨汁,給沈丞相送湯的柳氏也剛好回來了。
外面日頭漸高,太陽也漸漸大了起來,柳氏在進來的同時把外頭追着綿綿玩兒的小安和洛兒也順便帶了進來。
“還有半個月就是洛兒的四歲生辰了,你們那邊準備的如何了?”柳氏給兩個小娃娃一邊倒水一邊說道。
沈未雨雙手撐在床邊晃了一下腳:“早準備好了,每年其實也沒什麽差別,左不過是宮內一道宴席,太子府一道宴席,還有皇上派的人幫着準備,不怎麽用我們操心。”
柳氏點頭,“那便好,過了生辰,咱們洛兒就又大了一歲了,可得好好熱鬧熱鬧。”
沈未雨起身,揉了揉自家兒子的臉蛋兒,将他抱進了懷裏。“洛兒,今年生辰,娘親還和往年一樣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你看好不好?”
小小的秦洛原本還因為娘親今天過于關注小舅舅而吃味,沒想到轉頭就得到了自家娘親的抱抱以及親自下廚的承諾,想笑但是忍住了,重重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沈未雨看着秦洛這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再次捏了捏他的小臉。
其實熱不熱鬧的倒是其次,沈未雨反而不太喜歡熱鬧,皇家的生辰宴說白了不過是借着宴席攀關系,人多還容易出亂子。如今的朝堂看似平靜,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不懷好意,還不如一家人做一桌飯菜圍在一起吃一頓來的好。
不過想歸想,皇家的排面還是不能丢。
沈思思在心裏算了算日子,她從很早就開始準備秦洛的生辰禮了,算算日子,過幾天應該可以拿回來了。
三人正閑話間,外頭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太子妃,夫人,三小姐,太子殿下來了。”知夏進門低聲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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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這才恍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午時了,太子怕是算好了時間過來吃完飯接人的。
三人忙起身前往正廳。
正廳內,沈丞相正與太子殿下說話,而他們的對面竟然還坐着一人。
沈思思走在最後,沒有發現,直到進了殿才發現多了一人,一擡頭,正好與衛橫看過來的視線撞個正着。
沈思思微微一驚,下意識摸了摸紅痕未褪的手腕。
沈未雨似乎也沒料到衛橫會來,一時也有些意外,“衛将軍?怎的今日也想過來蹭個便飯?”
衛橫從容起身,行了一禮,“見過太子妃娘娘,沈夫人,屬下本有事同太子殿下商議,誰知在去的半路上遇到了往相府來的太子殿下,想着回京至今,還沒到沈大人府上拜訪過,于是就一道過來了,還望太子妃與沈大人莫嫌在下叨擾才是。”
沈未雨看着眼前一板一眼說着客套話的衛橫,差點沒忍住伸手揉眼睛的沖動。這人莫不是被奪舍了?她剛才還說他武将出身是個粗人呢,怎麽忽然這麽會說話了?這還是那個說話不轉彎的衛将軍麽?
沈未雨一時都忘了接話,還好沈丞相先開了口:“哪兒的話,衛将軍的英勇戰績我沈某早就佩服至極,果真是年少有為啊,沈某也早就想邀請衛将軍來家中做客了。況且衛将軍昨日還救了小女,沈某實在感激,今日倉促,改日我定專設酒席感謝衛将軍。”
衛橫看了一眼沈思思,又轉回了身,“應該的,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沈丞相擺手,“那怎麽行,救命之恩不是小事,就算不設宴,也得讓小女親自登門致謝才行。”
沈丞相似乎也沒想到一向直來直往的衛将軍今日也會打起了官腔,不過也就驚訝了一瞬,便熟練的接了回去,正等着衛橫再推辭回來,卻沒有想到衛橫只輕咳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沈丞相一時有些卡殼。
一旁的沈未雨卻是聽懂了他的意思,好家夥,這不就是默認了想要思思登門致謝麽?這要是還說衛将軍對思思一點意思沒有那她可就不信了。
看來衛将軍還是那個直來直往的衛将軍,只不過表達方式改了一點而已。
沈未雨看着一旁還傻呆呆沒反應過來的沈思思,怒嘆了口氣,趕忙轉移話題,“爹爹,時候不早了,先用午飯吧。”
沈丞相适時接話,下令開始傳飯。
等下人将飯菜擺上桌的間隙,沈未雨走到太子秦深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怎麽回事?衛将軍真的是你半路遇到的?”
秦深自然的一手摸了摸兒子的頭,一手牽起了沈未雨的手,嗯了一聲:“是,怎麽了?”
“沒怎麽。”沈未雨鼓了鼓腮幫子,她總覺得衛橫是故意的。
衛橫顯然也注意到了沈未雨的眼神,随之報以友好的微笑颔首。
而處在漩渦中心的沈思思很顯然沒有發現沈未雨以及衛橫身邊不同尋常的氛圍。原先還驚訝于父親讓自己登門致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便坦然接受了,此時正拿着快玉佩逗沈懷安玩兒呢。
飯菜上了桌,沈丞相笑着招呼:“都別站着了,快坐下,有什麽事咱們飯後慢慢聊。”
秦深見沈未雨頻頻往衛橫那邊看,面上不顯,眼神早就變了。就算知道沈未雨沒有其他意思,也難免吃味。
沈丞相一出聲,秦深就很自然地牽着沈未雨和秦洛離開了原先站着的地方,坐到了沈丞相的右手邊。
沈未雨本想坐到沈思思身邊的,無奈秦深不放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衛橫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沈思思的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衛橫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
沈思思也沒想到衛橫會坐過來,下意識就想要往旁邊的柳氏身邊挪,但轉念一想,這舉動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些,着實不太禮貌,便放棄了。
不就是身邊多了位有些身份的男客人麽,人家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她若是大驚小怪反而不好。
這麽想着,沈思思覺着自然了許多,甚至和衛橫搭起了話,“衛将軍,聽說今日賀垣受了懲罰,也是因着你的緣故,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
衛橫倒是也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改日一起登門道謝便好。”
沈思思微微一愣,這也太過直接了吧?這樣真的好麽。
沈思思抿了抿唇,選擇了閉嘴。
她們倆講話的聲音很小,坐在對面的沈未雨只能看到沈思思的嘴巴開開合合,卻聽不到具體說了什麽。
從坐下開始,沈未雨便一直在留心觀察着衛橫和沈思思,幸好兩人只在一開始說了幾句話,然後便安安靜靜吃飯,直到結束。
飯畢,秦深便以公務繁忙為由,帶着沈未雨先行回府。沈未雨看看衛橫,有些不太想走。好在衛橫并沒有多留的打算,秦深提出先行回府後,他也随後告了辭,沈未雨這才放心随着秦深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沈未雨就被秦深反身堵在了馬車的角落,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今日從我來到現在,你看了衛橫多少眼,又看了我多少眼,你自己數數。”
沈未雨冷不防被他一堵,就算是老夫老妻了也難免臉紅,何況這馬車裏還不止她們兩個人呢。沈未雨忙伸手推了推他:“你看你,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吃醋呢,咱們回去再說,洛兒還在旁邊看着呢。”
秦深往秦洛坐的方向看了一眼,秦洛習以為常的捂住雙眼轉了過去。
秦深收回目光,再次轉回沈未雨身上,“就現在說。”
沈未雨看着秦深醋意泛濫的模樣,無奈解釋:“我不是在看他。我是覺着衛将軍對思思的态度有些奇怪,想要弄清楚才觀察他的。”
秦深很明顯不接受這個解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感情的事可不是他人能夠左右的,相比之下,我還是覺得你因為這個一直盯着別的男人看更讓我在意。”
“好啦,我錯了,下不為例。”沈未雨乖乖認錯,态度十分良好。
秦深估計是覺得這馬車不是個辦事的好地方,考慮了一番還是先放開了沈未雨,并在撤回身時給了她一個眼神。
沈未雨心下一涼,條件反射的揉了揉腰,完了,今晚又得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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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秦洛準備生辰禮,沈思思提前幾個月便已經開始思考。
秦洛是皇上唯一的小皇孫,父親又是實打實的儲君,金銀珍寶要什麽有什麽,所以這禮物不需要貴重,還是得看心意才好。
沈思思左想右想,最後請了城中最好的玉匠将自己珍藏的一塊玉雕成了一只平安佩,并送往金山寺祈福開光,足足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今日正好滿一個月,沈思思起了個大早,去金山寺将玉佩拿了回來。
回到城中時,已經快到午時了。
長街上人不多,沈思思也不急着吃飯,索性讓雲桑先把玉佩送回去,自己趁着人少在街上散散步。
雲桑有些不放心,遲遲不肯走。沈思思沒辦法,和她約定就在不遠處的醉香樓等她這才罷休。
看着雲桑一路小跑的背影,沈思思無奈笑笑,放慢了步子往醉香樓走。
沒走幾步,沈思思便被路邊雲裳紡外的新品樣衣吸引了注意。
沈思思看了兩眼,終是忍不住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