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從那日之後,沈思思一直糾結着劉老夫人下次拜訪時自己應該怎麽辦。

雖然說聽着大家對劉的評價都是不錯,自己也到了年齡了,總不能一直拖着,父親與大夫人對着事也挺上心的。可沈思思就是覺着不對勁兒,說不清楚是在排斥什麽,也說不清楚是在期待什麽。

想到後來,沈思思索性打算裝病,能躲一時躲一時。

不過直到過了六七天,劉老夫人卻并沒有如約前來拜訪。聽沈丞相說是劉侍郎最近得了個差事,忙得很,怕是短時間內沒得休息了。

說這話時,一家子正在用晚飯。沈思思聽了一這話,舒了口氣,好心情的多吃了兩口飯。

其實這也正常,結親的事,只要沒有提出來,沒有定下來,就總會有想不到的變數。

再說了,劉老夫人想來相府提親,或多或少也想借借相府的勢,給自家孫子多創造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機會,好得些差事。如今差事都提前來了,沈思思這邊可不就得放一放了。

柳氏倒是挺高興,“原先我還想着劉家那孩子人雖不錯,可家裏在朝中卻沒個能頂事的人,如今看來,這孩子若是能在朝中得個不大不小的差事,我到還更放心些。”

在朝中為官,就算是追求安穩日子,也得有個說的上話的差事,才能扛得住事兒,否則就算你自己不惹事,也難免被別人拿來當替死鬼。

沈丞相雖也贊同,但對結親這方面考慮的不是太多,“且看吧,有了差事,能不能接的住還是另說。”

沈思思默默坐在一旁不說話,盡職盡責的當一個旁聽者,将自己從這話題中摘出來。

“對了老爺,這次聖上給他的是什麽差事?怎的如此忙碌?”柳氏偏頭問道。

“翰林閣監察史,說白了就是整理翰林院詩書和翰林院學士的副手,不是什麽大差事,不過對于還沒有功名在身的文吏來說,算是個正經差事了。”

柳氏點點頭,“倒也是,翰林院畢竟是科考及第的人才能去的,這麽說來也算是皇上擡舉了。等考取了功名,仕途也算明朗了。”

“說來也巧,前段日子翰林閣年久失修,藏書損壞不少,這個監察史算是臨時空出來的位子,也算他有造化,得了衛将軍在朝中的舉薦,不然估計也輪不到他頭上。但是好歸好,就是這謄抄整理的工程量着實大了些短時間內怕是要腳不沾地了……”

後面沈丞相說了什麽,沈思思便沒再注意了。從沈丞相說出劉晏的翰林閣監察史是衛橫舉薦的時,沈思思的心裏就莫名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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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因為劉老夫人來拜訪過的緣故,沈思思特意多打聽了一些關于劉家的事,據她所知,這劉晏劉公子和衛橫可是半點沒有交集。

衛橫也不是沒有有交情的文官,比如工部尚書王大人,戶部侍郎鄭大人等。沈思思搖了搖頭,或許是她想多了,人家也許只是見這劉公子的确有些才華,想提攜小輩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至少自己最近一段日子可以暫時不再為此事煩心了,至于原因的話,不糾結也罷。

總算可以暫時不想着這事兒了,沈思思又低頭扒了幾口飯。

等洛兒的生辰過了,自己就得如約去衛将軍府上到謝了,得想想送些什麽謝禮才好。

“老爺,大夫人,三小姐,宮裏朝陽殿傳了話來,說長公主近日無聊的很,讓三小姐明兒個進宮陪長公主解解悶兒。”

晚飯将将用罷,知夏走了進來低身行禮道。

沈思思擦手的動作頓了頓,看向沈丞相和大夫人。

長公主性子閑不住,和沈未雨以及沈思思關系又好,三天兩頭無聊了不是去太子府玩兒,就是讓沈思思進宮陪她,沈丞相已經見怪不怪了。

沈丞相點了點頭,“回一下長公主,思思明天一早便過去。”

“是。”知夏應聲退出了門。

“爹爹,那我這就回去收拾一下。”沈思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微微福身道。

沈丞相放下手裏飯後用來淨手的毛巾,看着沈思思道:“爹爹還是那句話。進了宮,規矩還是得注意着些,另外如今長公主也是有婚約的人了,可不能再像往常一樣由着長公主的性子來了。”

“是,女兒知曉了。”

******

第二日一早,沈思思便收拾好了包袱,帶着雲桑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沈思思進宮的次數多了去了,門口的守衛以及從宮門口到長公主居住的朝陽殿之間侍立的宮女太監也都認識了沈思思,輕車熟路的走到朝陽殿,秦沐已經在那兒等着她了。

說等其實也不準确,同時在朝陽殿的還有秦沐的母妃賢妃娘娘。

秦沐正在被賢妃半逼着重學刺繡,苦哈哈的坐在繡架前跟着繡娘的動作做,看到沈思思來簡直跟看着救星似的雙眼放光。

沈思思看着秦沐的模樣,忍住了笑意,跪下行禮,“臣女沈思思,拜見賢妃娘娘,長公主殿下。”

賢妃放下手中的茶盞,看着秦沐那迫不及待甩下手裏東西的模樣,嘆了口氣,“行了,既然有客人來,今日就先到這兒吧,思思,你陪着沐兒吧,本宮就先回宮了。”

“恭送賢妃娘娘。”

賢妃回宮後,秦沐就跟被燙了手似的,幾乎是瞬間就甩下了手裏的繡花繃,跑過來拉起了還跪在地上的沈思思,“思思你可算是來救我了,要是再不來個人,我可就要悶死了。”

沈思思探頭看看秦沐旁邊的桌上放着的紅色綢緞和龍鳳呈祥的圖案,疑惑的歪頭:“這是……”

“別提了。”秦沐似乎有些羞于啓齒,“還不是因為那個段修寧,上次春浴節回來後,也不知道他和我母妃說了什麽,這幾天母妃非逼着我把刺繡撿起來,還要我給我自己繡喜帕。”

“喜帕?”沈思思有些驚訝。

按照黎朝的風俗,女子是要親手給自己繡喜帕的,不過對于皇室或者有身份的人家來說,這早已變成了一個象征性的東西,頂多就是繡幾針意思一下罷了。恐怕賢妃娘娘讓秦沐繡喜帕只是一個借口,讓她收心才是真的。

秦沐皺着臉将手裏又繡壞了的一塊紅綢子放到一邊,看着手上剛被紮的一個針眼憤憤道:“都怪那個段修寧,肯定是他在母妃哪裏說了什麽,母妃才會突然逼我逼得這麽緊,等我下次看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沈思思撲哧一笑,“公主殿下,不是我說你,你也确實不能再和以前一樣跳脫了,賢妃娘娘還不是被你逼得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再說了,你打的過段世子麽?”

要命的兩個問句,句句戳在秦沐的心裏,頓時讓她洩了氣。秦沐咬了咬牙,“我不管,這筆賬我記着了,等我以後一定想辦法讓他還回來。”

“好啦,公主殿下莫要生氣了。”沈思思撫了撫秦沐的後背,随後将雲桑手裏的包袱拿了過來,朝秦沐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秦沐幾乎瞬間就懂了沈思思的意思,之前的憤慨瞬間消散,以手抵唇做了個噓的動作,确認殿外沒有其他人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來,拉起了沈思思的手。

“走,咱們進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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