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窺探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準就有人吃飽了撐的喜歡到大街上來耍寶。來者即是客,那攤主很機靈地沒有多問,而是飛快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繼而十分流利的再度恭維,“祝二位一路順風!”

敖印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大約這便是凡人的智慧:倘若他有這麻子攤主的一半厚臉皮,早就将小胖鳥追到手了。

果然還是該多歷練呀!

白啾可不管夫君心裏的小九九,只要有吃的,他便能做到自得其樂。不過糖葫蘆這東西有樣壞處,若是不細細品咂,無法盡得其滋味;可若是吃得太慢,那外殼裹着的一層糖汁就漸漸化開來。

白啾對美食格外珍惜,絕不肯三口兩口就将其破壞,那蜜色的糖漿便毫無意外的滴落下來。

敖印忽感覺臉頰黏糊糊的,用不着伸手去摸,他也知道這正是白啾做的好事——怎麽,莫非竟想在他頭上養一窩蜜蜂麽?

正待好好訓斥那幾句,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忽然輕垂下來,繼而就見那人伸出粉嫩的舌尖,沿着他耳廓至嘴唇慢慢舔-舐。

敖印唬了一跳,險些将他從背上摔下來,這也太大膽了,大庭廣衆之下多少雙眼睛盯着,虧他竟做得出來!

不過,還挺不錯的,至少說明小胖鳥沒把他當外人。敖印想到此處,不由得心生暖意,亦不再追究對方的莽撞,寬宏大量得像個溺愛孩子的家長。

白啾則渾然不覺勾着他的脖子,大約只是不想糟蹋那些蜜糖。

敖印明了這一點,心中的歡喜便被懊喪打敗,他嫌棄的掏出手絹揩去頰邊口水,皺眉道:“行了,別動來動去的,我看你已好得多了,是不是能下來自己走?”

小胖鳥揉了揉尾巴骨,在他耳邊柔柔拖長尾音,“可我屁股疼……”

接觸到街邊行人莫名其妙的視線,敖印只覺腦中作燒,連脖子都幾乎紅透,忙抓着肩上人兩條小細腿繞到另一條街道,繼而疾言厲色的告誡道:“以後不許說這些渾話。”

白啾眨了眨無辜的眼,“那什麽話是該說的?”

敖印不禁語塞,仔細想來,他與白啾的共同話題着實不多,說龍宮歷年來的秘辛吧,那不學無術的鳥兒壓根不感興趣;說人間的風土見聞吧,白啾所知唯有從話本裏得到的一知半解,敖印也不好一一指正他的錯處,免得壞了他的興致;至于兩人兒時曾有過的回憶,白啾更是一字也不願提起。

兩人唯獨只在床帏之中最是和諧——盡管白啾最後一疊聲的喊痛,敖印看得出來,他還是挺暢快的,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這哪像是夫妻,更像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連情人都能打得火熱,不像他們這樣動不動就冷場呢。

敖印不禁有些郁悶。

耳邊忽傳來一陣洪亮的唢吶聲,漸漸靠近,一條街上回音不斷,想是哪家的公子娶婦,員外嫁女,才能有這樣熱烈的排場。敖印便帶着小胖鳥避到一邊,人間講究秩序,不比海族靠強權武力說話,敖印既然抱定度蜜月的念頭,自然不願多惹麻煩。

白啾也沒做聲,只安靜的舔着那根帶甜味的竹簽——上頭的山楂早就吃光了,連核都被他悉數吞下。

一行紅衣漸漸靠近,白啾看着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認真端詳了片刻,小聲道:“殿下,你比他英俊十倍。”

“是嗎?”敖印的聲音毫無波動,心裏卻着實樂開了花。

白啾點點頭,“不過那匹馬倒是很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皮色油亮、鬃毛又長的駿馬。”

敖印看着那頭雄赳赳氣昂昂的棗紅馬,心裏着實捏了一把汗:還好這畜生僅是凡品,不能化形,否則他正要擔心小胖鳥見異思遷。

“行了,咱們過去吧,省得待會兒鞭炮炸起來傷眼睛。”敖印說道,提了提肩上的腳踝。

小胖鳥卻沒什麽反應。

敖印疑惑擡頭,就見他目不轉睛盯着遠去的花轎,眼中仿佛……有些羨慕之意。

敖印-心念微動,輕聲問道:“你還想再成一次親嗎?”

他想起原先自己假借沖喜之名将人騙了來,雖然大概流程都已走完,禮數上終究欠了些,且那時白啾心心念念的都是夢中的書生,對于親事的态度着實勉強,肯定談不上多麽高興吧?

如今兩人已開誠布公談過,誤會也解除了,想起曾經犯的那些蠢事,敖印亦着實引為缺憾。

倘若二者皆有意,他倒是不介意再辦一次婚事的。

誰知白啾卻搖搖頭,“不用了,太麻煩。”

要是這樣的話還得另找證婚人,白啾可不想千裏迢迢再趕回東海,一來勞煩龍母他過意不去,二來,那位大姑子本來就覺得他出身低又多事,白啾不想更惹人嫌。

敖印留神窺探他的反應,倒是暗暗記在心裏。

這一晚兩人照例尋了間客棧住下,敖印想起小胖鳥動不動喊疼,也不知那藥膏起效了沒,因趁着白啾打水洗漱的空檔,重新檢視包袱。龜相送的東西零零散散,昨夜黑暗裏又來不及細看,如今分門別類的歸檔,敖印從中發現一瓶質地細膩的油膏,氣味亦十分好聞,不曉得什麽做的。

甚至于龜相列的單子上也沒指明用途,這就奇了,那老烏龜活了千年,怎會犯這種疏忽?敖印打開瓷瓶嗅了嗅,只覺香氣幽微,中人欲醉,他驀地想起龜相遞給他這包東西時含蓄微妙的眼神,幾乎心領神會猜出那層意思:毫無疑問,這定是行房時助興之用。

身後忽有清脆的聲音傳來:“殿下,您在做什麽?”

敖印只覺臉頰上火辣辣的燒,忙将東西藏于袖中,轉身幹咳了兩聲,掩飾道:“沒什麽,你洗好了?”

白啾洗好的濕發用幹布擦過,稍稍翹起些弧度,愈發顯出那光潔的額,黑亮的眼。他赤足踏着木屐,兩只手放在背後,很有些蠍蠍螫螫的意思——似乎等着敖印來吻他。

敖印想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太過冒失是會惹人讨厭的,便只強裝正經的道:“不早了,快些睡吧,明日還得趕路。”

他确定自己在白啾看到一抹失望,正奇怪對方是個什麽意思,那水當當的身子骨已撞進他懷中,白啾往他頸間蹭了蹭,故意啞着嗓子道:“殿下不抱着我睡嗎?”

雖然略顯做作,卻亦有他的一種天真的誘惑。

那本雙修秘籍說的果然不錯,這種事一旦嘗過,的确食髓知味,極容易上瘾。敖印被他撩得火起,除非是太監才會無反應,可他仍惦記着白啾的身子,遂強忍着欲念道:“你不是說那處作痛嗎?”

白啾心虛的垂眸,“現下好多了。”

其實敷過藥就已好得七七八八,是他耍賴皮要敖印背他才故意在那哼哼唧唧,結果還真叫他騙過去了。

敖印眸光微暗,“你真是越來越有長進了啊,孤的眼皮底下也敢弄鬼。”

當下再無二話,大手一揮就将白啾那細細窄窄的腰身撈起,毫不留情扔到帳中,繼而整副身軀密密覆了上去。

不消說,這回的戰況自是慘烈無比。

白啾嘗過了敖印的十足本領,結果真的下不來床,連早飯都是敖印特意叫人送進房中來的。

白啾半邊身子趴着,說不上惬意還是難受的咽了口稀粥,忽的擡頭咦道,“我怎麽覺得有人在盯着咱們。”

“你想多了,才疑神疑鬼的。”敖印說道,用帕子給他揩去唇邊的湯水,十分享受照顧人的滋味。

他漫不經心的望向窗邊,忽見那窗棂的縫隙處,一雙黑眸忽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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