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可愛愛卡住腦袋

方滿醒來時, 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類似于古代監牢一般的地方, 三面是牆,一面是森冷的鋼條。

但環境比監牢要豪華得多,約八十平米的房間帶一個廁所, 東邊放床,西邊放滿了健身器材。

孔缺的意思很明顯, 那就是把方滿關在這裏減肥。

方滿往床上一癱,抖着jio想孔缺怎麽回事兒,同是霸道總裁, 別家總裁搞強制愛,他搞強制減肥。哎, 這逼格弄的。

方滿轉念一想,孔缺居然沒綁他去抽脂,也太好了吧!

這就像一個人原本要抓你去吃咖喱味的屎, 沒想到最後喂了屎味的咖喱,總體來說,事情還是在往好的一面發展!

方滿松了一口氣, 環視一圈, 發現鋼條與鋼條的間隔還挺寬的, 他要是努力壓縮自己一把,說不定就鑽出去了。

方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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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缺躺在床上挂點滴, 李秘在一邊捏着小手帕畏畏縮縮地勸:“孔先生, 您需要睡眠。您已經三天沒休息了。”

孔缺中槍之後, 身體虛弱發起了高燒, 迫切需要睡眠來恢複,但疼痛讓孔缺的精神非常亢奮,總有一根弦繃着,讓他保持清醒。

孔缺微笑地望着虛空:“睡不着。”

無論如何也睡不着,極其混沌地清醒着,似乎只有一槍崩掉自己的腦子才能獲得平靜。

李秘道:“那……吃點東西吧?您這樣下去,說不定會猝死。”

孔缺笑道:“那不是更好。”

李秘:“……”他怎麽忘了孔缺本就是一心求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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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不知說什麽好,孔缺靠在床頭,無聊地看藥水從輸液瓶裏一點一點滴下來。

李秘在一邊陪着,想玩手機又不敢,幹巴巴地杵着,忽聽孔缺手機震了一下,頓時如聽天籁,提醒道:“孔先生,您有微信。”

孔缺恹恹道:“你看。”

李秘點開孔缺微信,臉色古怪道:“孔先生,是方滿。”

孔缺的視線從輸液瓶上轉移,眼裏摻了點精氣神,“他說什麽?”

李秘古怪道:“他頭卡在鐵欄杆裏了。”

孔缺:“……”

方滿發了一段小視頻,只見他腦袋伸出了欄杆,其餘部分全部卡住,拔不出來就幹脆平躺在地上,仰舉着手機拍視頻,“秘哥,哥,你在嗎?我腦袋卡住了,沒騙您,視頻為證。”

孔缺心想,方滿怎麽管誰都叫哥,不要臉。

“小弟我盲目自信了,現在進退兩難,非常尴尬……救救弟弟吧!你是我全部的希望!”

全部的希望?

孔缺轉頭,宛如冷血動物般盯着“全部的希望”李秘。

李秘捏着小手帕,擦了擦汗。

孔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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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滿使勁兒拔頭。

從小到大,他陷入這種困境不是第一次了。

大冬天的,在幼兒園聚衆伸舌頭舔鐵欄杆,和幾個小朋友一起被凍住,驚動了全幼兒園的老師。

上小學時,方滿的腦袋卡進了家裏樓梯欄杆,嗷嗷狂哭,警察老爸試圖傳授拔頭小技巧,親身示範,結果父子倆一起被卡在了樓梯上,淪為隔壁消防大隊的笑柄。

初中,方滿上課時鑽進課桌桌洞吃零食,不幸卡住,但為了不鬧出動靜引起老師注意,硬是熬了半節課,等下課才在同學的幫助下重見天日。

方滿,一個樸實無華的卡頭小天才。

因此,方滿擁有豐富的被卡頭經驗,被卡住時首先心态要保持穩定,自救失敗不要哭,穩重地等待救援。

方滿等啊等,等到了孔缺。

方滿安詳地平躺在地上,從他的角度看,孔缺的腿特別長。

方滿:“……你怎麽來了?”

孔缺沒說話,他側過身,當着方滿的面毫無阻礙地穿過鋼條之間的縫隙,輕輕松松地踏進了他的健身監獄房,與方滿的卡頭窘境形成殘忍對比。

孔缺輕聲道:“你是故意卡住頭,引我過來嗎?”

方滿被孔缺的自戀程度震驚,“……hello?我叫的是李秘書,那不是您自個兒屁颠屁颠地過來看我笑話的麽?”

孔缺:“……”

如果不是方滿只能看見孔缺的腿,他就會發現孔缺不像是來看笑話的,他臉色慘白,瞳孔渙散,看起來全靠一口氣吊着。

孔缺覺得整個房間都在以方滿為中心旋轉,而方滿躺在地上的樣子看起來像風暴中心一塊無法撼動的床。

同時又像一片輕飄飄,軟綿綿的。

方滿以為孔缺是單純地來看他笑話的,誰知道孔缺兩腿一跨,居然直接坐上了他的肚子。

“……卧槽!”方滿差點被一屁股坐漏氣,咬牙道:“你幹嘛?快起來,沉死了!”

孔缺不僅不起來,還向方滿伸出了毒手,兩只手到處亂rua,方滿怕癢,扭來扭去,奈何腦袋被卡住,扭起來顯得大只無助但淫蕩。

方滿意識到這一點以後頓時扭不起來了,一把抓住孔缺手腕,氣急敗壞道:“哎,不是,老子都兩百斤了你還能對我下得去手???”

“能。”孔缺手腕動了動,方滿恰好挺起腦袋,看見一團血暈正從孔缺肩膀滲出來。

估計是因為剛才使了力氣,傷口裂開了。

方滿連忙放開孔缺手腕,基本放棄掙紮,格外真誠道:“缺,你起來。這樣,我倆都別互相傷害了,我好好減肥,你好好養傷,好吧?”

孔缺好像聽不見似的,他rua出了方滿身上最軟的地方,上身猛地下傾,一頭紮進方滿的胸裏,蹭了蹭,就再也沒動靜,似乎睡着了。

方滿:“……”完蛋,胖胖的我好像更招孔缺喜歡了怎麽辦!

在一旁圍觀的李秘:“……”

方滿輕輕地拍了拍孔缺的頭頂,“……诶?你幹嘛?”

李秘連忙噓了一聲。

方滿壓低聲音道:“……這也能睡着?逗我吶?”

李秘不敢說話,在手機上打字給方滿看,“拜托了方滿先生!孔先生最多三個小時就會醒,到時候我幫您把頭拔出來!”

方滿趁機撈好處:“……就拔個頭,不合算啊。你以後滿足我一個不太過分的條件,怎麽樣?”

一個兩個都不是好伺候的主!李秘捏緊小手帕,滿臉糾結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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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缺做了一個夢。

小時候,孔缺有一個很軟很軟的白色抱枕,他偷了一只黑色水筆,背着所有人在抱枕上仔仔細細地描下了白月光的模樣。

那時他剛從井裏出來不久,對白月光的長相還很深刻,畫得很像。

白天他将枕頭翻過來,将有畫像的一面小心藏起。晚上睡覺的時候,等房間裏面沒有一絲光亮,再偷偷把有畫像的那面朝上,貼在畫像旁邊睡覺。

孔缺試圖幻想白月光的一切,就像幻想這世上另外一個自己。

月亮那麽高,他有自己的小床和枕頭嗎?

他每天要吃多少藥,打多少針?

他每個星期都要“考試”嗎,不知道成績有沒有他那麽好。

孔缺心裏生出了不合時宜的向往,他想活下去,想走到月光之下,再見白月光一面,問問他考試考幾分。

很久之後,孔缺才知道,白月光确實需要考試,但考的內容和他完全不一樣。

每個星期天,孔缺需要殺死一條狗,有時候是很兇的會咬死他的大型犬,有時候是溫順的不會攻擊他的小狗。

這項考試,孔缺從來都是滿分,他不會因為惡犬駭人而退縮,也不會因為幼犬可愛而手軟。他殺它們,就像毫無感情地撕開食物的包裝袋。

可是那一天,孔缺猶豫了,他發現那條藏獒的眼睛很像白月光,蜂蜜色的,水透明亮。

一瞬間的猶豫,藏獒撲倒了孔缺,對着他的脖子張開了血盆大口,孔缺沒有瀕死的恐懼,輕輕笑了。

他覺得藏獒的眼睛,真好看。

他不介意被擁有這樣好看眼睛的生物咬死。

下一秒,嘭嘭幾聲槍響,子彈穿過去,漂亮的眼睛,毛茸茸的腦袋炸開一朵朵白紅相間的花。

熱騰騰的血淋下來,孔缺看見了他的父親。

穿着一身白大褂,戴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像個醫生,手裏卻握着一把槍。

孔缺:“父親。”

父親蹲下來,抹了抹他臉上的血,溫聲笑道:“為什麽猶豫了?”

孔缺頓了頓,低頭道:“……不知道。”

父親笑了笑,鼓起掌來,“看來你不僅有了同情心,還學會了騙人。很好。”

孔缺:“……”

“考試沒及格,要接受懲罰哦。”

孔缺:“好。”

不及格的懲罰是接受半小時電擊,孔缺并不害怕,他已經習慣了。

父親打了個響指,媽媽面無表情地拿着一個白色的枕頭走進來。

是他的小枕頭。

孔缺撲過去,被父親一腳踹開。

“不要……”孔缺第一次出口哀求,“別碰他……求求你,父親。別碰他……”

“你不應該擁有情感……”父親将枕頭扔在地上,朝着畫像開了一槍,“寶貝,我會替你殺了他。”

父親扶了扶眼鏡,臉上仁慈的笑意加深:“你要記住,他是因為你死的。”

夢的最後,他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只夠捏緊破碎的布料,手上的血沾在了白月光鼻梁上的小痣上。

從那以後,孔缺再也沒有枕着柔軟的東西睡覺過。

所以,他現在枕着的是什麽呢?

軟軟的,熱熱的,還會發出心跳的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沉穩有力。

那不是他的心跳。孔缺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層次分明的雙下巴深深地刺痛了孔缺的眼。

方滿舉着手機看電影,對上懷中孔缺幽深的眼眸,被吓的戰術後仰,“醒啦?”

孔缺做出霸道總裁的經典動作,伸手掐住方滿的兩個下巴,冷酷道:“……果然應該送你抽脂。”

方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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