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節目組承擔了太多

算了, 報備什麽, 搞不好孔缺現在連衣服都沒穿。他進他房間,場面就很尴尬,吃醋了似的。

方滿悄悄離開, 摸到廚房,打開冰箱輕輕扒拉。

冰箱裏擺滿了牛奶, 門邊幾個可憐巴巴的雞蛋,還有一根黃瓜。

吃黃瓜還是雞蛋?

方滿思考了半晌,磨了磨牙——小瘦子才會做選擇, 方·嘟嘟·滿全部都要!

就決定是你了,黃瓜炒蛋!

方滿一手托着兩個蛋, 将黃瓜抽出來,手肘潇灑一撞将冰箱門關上,美滋滋轉頭, 忽的聞到一股子幽幽的血腥味。

孔缺穿着一套純黑色的睡衣,悄無聲息地站在冰箱旁邊,衣服極黑, 臉又極白, 方滿咋一看, 就見一顆頭懸浮在空中,詭異地盯着他。

方滿吓得肉肉一抖, 手比腦子快, 嗷了一聲先把手裏兩個雞蛋扔了出去。

孔缺伸手一撈, 一眨眼的功夫, 兩枚蛋就變魔術似的到了他手裏。

方滿:“……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聞不到你味兒了?”

孔缺微笑道:“因為你被食欲沖昏了頭腦。”

方滿破罐子破摔,伸手道:“我餓了,把雞蛋還我。”

孔缺道:“幾斤了?”

“瘦了,肯定瘦了。”方滿四處看看,“你家有體重稱麽?”

孔缺走到方滿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的臉,像是在打量要割哪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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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滿脖子一縮,道:“你看什麽?”

誰知,下一秒,孔缺忽然抱住了他!

就像一臺起重器,起重臂勒着方滿胳肢窩把他往上舉,一點一點穩定輸出,方滿感覺自己隐隐有了脫離地心引力的趨勢。

方滿震驚:“卧槽,你瘋了,攝像頭拍着呢!”

不說還好,一說孔缺特地找準機位,抱着方滿在攝像頭前轉了一圈,笑道:“輕了一點。”

方滿試探道:“……那我吃了啊?”

孔缺露出嚴格的微笑,“黃瓜和雞蛋只能選一種。”

嗚!

方滿內心悲切,道:“這時候你倒像經紀人了,讓你幫我拎行李的時候幹嘛去了。”

雖然黃瓜炒蛋夭折了,但總比什麽都沒得吃好。方滿經過慎重思考,選擇炒雞蛋——好歹還能額外加點油。

孔缺坐在桌子上,看着方滿炒菜。

方滿炒菜的姿勢很娴熟,開火放油敲雞蛋,拿鏟子歘歘翻炒幾下,金黃油嫩的炒雞蛋就出了鍋。

方滿坐在孔缺對面,舉起筷子,戳進流黃蛋。

五年前,方滿學會炒的第一個菜就是炒雞蛋。那時他賠了天價違約金,從豪華別墅搬到了廉價出租房裏,外賣也叫不起了。

方少爺內心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他惡狠狠地咬着饅頭,想着有朝一日必要逆風翻盤,讓趙諾泓跪下叫爸爸,打腫全網黑子的臉。

啃了三天饅頭,方滿餓得差點升天,戴着摩托車頭盔……進了廚房。

方滿聞不慣油煙味,從來沒下過廚,剛開始煤氣也不會開,鍋裏濺出點油就縮着脖子往外跳,在視頻指導下炒出了平生第一盤炒雞蛋。

方滿在被趙諾泓背叛的時候沒哭,被萬人唾罵的時候沒哭,多年心血毀于一旦時沒哭,蹲在小桌子前,吃了一口炒雞蛋卻哭了。

狗老斯在他身邊,剛滿兩個月,還是一團可以立在手心的小狗狗,張開挖掘機似的狗嘴,将狗糧嘎吱嘎吱鏟進嘴裏,窗外一輪彎月如勾,窗下人間紅塵滾滾。

方滿吃炒雞蛋前:想跳樓。

吃炒雞蛋後:可去他媽的!滿,穩住,你能贏!

星月流轉,五年過去了,塑料小桌子變成了用料奢華的木桌,裝雞蛋的塑料碗變成了精致的骨瓷盤,可雞蛋還是一樣的味道。

方滿吃得淚光閃閃,一方面是想起往事心有感觸,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好久沒吃到帶油的食物了,炒雞蛋的鮮香瞬間激活了他的味蕾,讓他內心充滿了愛與和平。

“你哭了?”孔缺歪了歪頭,幽黑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察覺了某種關鍵要素。

“有感而哭。”方滿握着黃瓜,感慨萬千道:“缺er啊,我跟你說,雞蛋能炒、煮、蒸、炸,鼓搗鼓搗還能整個小蛋糕,就像人有千萬種活法,都過得去,但不要為了恨而活。是不是很有道理?”

孔缺兩只手搭在了桌沿,黑瞳越發幽深。

方滿毫無所覺,循循善誘道:“你讓我吃一口黃瓜,方老師再免費告訴你一個人生哲理……”

方言方語小課堂剛開了個頭,方滿眼前一黑,孔缺忽然“起飛”了。

嚴格來說,是彈跳。原本孔缺好好地坐在長桌另一頭,突然就像老貓撲鼠一樣蹬上了桌子,轉瞬間就落到方滿前方,單膝落桌,掐着他脖子,垂着眼眸向他慢慢靠近。

方滿的嘟嘟肉吓出波浪,離原地去世只有一根黃瓜的距離!

一股濃郁的紅酒味像張揚的觸手纏繞周身,方滿坐在椅子上,試圖把自己往後縮,在孔缺和椅背的雙重壓迫下擠成一坨,表情三分呆滞七分驚悚,“我不吃黃瓜了,缺總,你別激動……”

方滿懷疑,孔缺不是激動,是雞動了。

根據上次電梯翻滾的經驗,孔缺“發情”的時候聞起來就是這種充斥着的馥郁紅酒味。不應該啊,孔缺不是剛和虔天意激烈翻滾過嗎?聽方老師的哲理小課堂怎麽會聽得“性”致勃勃呢?(2暗白注:是興致勃勃)

“別哭,會死的。”孔缺伸出雙手,啪一下捧住方滿的臉往中間擠。

方滿眼淚早被吓得飛出去,他以為孔缺想親他,含糊道:“不準咬我,不然我把你頭打歪。”

孔缺嗯了一聲,盯着方滿慢慢湊近他的臉,方滿莫名有點緊張,心想太慘了,他所有舌吻的經驗居然都來自孔缺,電影裏怎麽拍來着,噢,好像是得閉眼。

方滿被孔缺的紅酒味熏得腦袋發暈,抖着睫毛把眼睛閉上了,因為孔缺的“反向共感”,兩人互相傳染,搞得他也了,幸好他穿的褲衩比較寬松,不然場面會更加尴尬。

下一秒睫毛被撥動,粗粝溫熱的舌尖掃過眼皮,似乎要挑開眼簾将他的眼珠子卷出去,方滿一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孔缺在舔他的眼睛!

“卧槽……”方滿揪着孔缺後頸皮,一下把孔缺腦袋捏遠,整個人蹿起來,腳步癫狂地沖到水龍頭那邊洗眼睛。

孔缺從方滿的眼淚裏吃到了奇怪的味道,總體是鹹的,但又鹹得十分活潑,他的腦子無法将這種味道轉化為語言,自動浮現了一副畫面:就像花骨朵汲滿了水,花瓣綻放的時候突然發出了高昂的雞叫。

孔缺舔了舔嘴唇,道:“親我。”

方滿抽了一張面巾紙捂住眼睛,趁自己還沒透,拔腿就跑,“不親,我睡了!下次一定。”

孔缺:“……”

方滿沖回房間,直奔廁所,duang一聲把自己塞進浴缸,冷水接觸皮膚,被孔缺影響的地方有冷卻下來的趨勢,方滿才大大喘了一口氣。

但眼皮依然癢癢,被孔缺舔過的地方滾燙。

方滿敷了塊眼膜,裹得嚴嚴實實出浴室,睡前習慣性玩手機,突然看見一條提示信息。

十分鐘前,孔缺給他打了五百萬。

方滿:“……”感覺眼皮更癢了。

掐指算算,他現在好像也是個億萬富翁了。方滿往床上一癱,心想,沒天理啊,這有錢也沒地方花去兒,億萬富翁依然過着吃不飽的悲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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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自家藝人起床是經紀人的日常,節目組特地設置了“起床任務”,導演叫醒經紀人,經紀人則通過“幸運大轉盤”的形式抽取叫床方式,來叫醒自家藝人。

朱導是《我家的偶像》節目組一個普通小導演,雖然普通,但是倒黴。

早上七點半,整個導演組在微信群裏抽簽,抽到數額最大紅包的那個人要去叫孔缺起床。

即使大家都不知道孔缺具體是什麽來頭,但都明白孔缺是這檔節目的生命線,萬萬得罪不起。

一個紅包總額十塊,朱導搶到了二塊二,以一個幸運兒該有的,畏畏縮縮的姿态敲開了孔缺的房間——他要用尖叫雞凄厲的叫聲喊孔缺起床,害怕。

朱導剛進門,就愣住了。

房間的大床上并沒有人,他捏着尖叫雞茫然四顧,便見攝像師鏡頭一轉,對準了陽臺。

只見孔缺一身黑色睡衣,坐在陽臺沙發上,正側過臉,微笑着望向朱導。

天邊的朝陽給孔缺鍍上一層金邊,天藍得耀眼,孔缺俊美得驚人。

孔缺溫聲而笑:“早上好。”

朱導:絕美鏡頭!

朱導暗搓搓地想,播出去觀衆還以為有劇本,這段絕美鏡頭拍了十幾遍才過,但是轉而又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不用捏尖叫雞叫金主爸爸起床!

朱導将“幸運大轉盤”搬進來,拘謹道:“孔先生,早上好。等您準備好了,就可以轉動轉盤了。”

轉盤上以不同的比例寫着“水槍滋醒”、“唢吶吹醒”、“塗口紅吻醒”、“扯掉被子”、“女裝叫醒”等叫床方式,中間有一根長長的指針,指針指着哪個格子,孔缺就要以哪種方式叫醒方滿。

孔缺對“塗口紅吻醒”這個選項最為滿意,輕輕推了一把,指針停在了“女裝叫醒”。

孔缺微微一笑。

朱導戰戰兢兢,心想,金主爸爸怎麽能女裝!金主爸爸不要面子的嘛?!

“咳,孔先生您可以再轉一次,我們會剪輯的。”

“不用麻煩。”孔缺笑了笑,“讓化妝師過來吧。”

朱導:“……好。”不愧是金主爸爸,為了節目效果真是豁出去了!

此時其他組也開始進行拍攝,導演組從監視器裏實時觀看。

魏來抽到用水槍把初殷滋醒,笑出邪惡雞叫,剛對準初殷的睡臉滋了一股水,初殷瞬間睜眼,擡手一記暴躁“喵喵拳”,一掌将水槍拍飛,氣呼呼地嘤了一聲又鑽進了被窩,魏來只好換回老牌叫床方式,揪揪他脖子,摸摸他背,好聲好氣地把初殷從被窩裏哄了出來。

陳枚銜抽到的是把藝人的被子扯掉,他原本是初殷經紀人,和初殷鬧掰後跟了姚朝霧,還不知道姚朝霧喜歡裸睡,冷酷無情地将姚朝霧被子一把扯掉,姚朝霧驚恐捂裆,場面雞飛狗跳。

龍冬強幸運地選中了唢吶,在虔天意床邊鼓着腮幫子吹了一通,虔天意沒聽見似的安然不動,等龍冬強不吹了,虔天意的反射弧才反應過來,慢慢地擡起手,在一片安靜中,緩緩地捂住耳朵。

趙諾泓同樣是被唢吶叫醒的,他的經紀人李永波剛吹了第一聲,他就醒了,對着鏡頭油膩一笑,“早安,起床第一眼就能見到你們,好幸福。”李永波怒吹唢吶,“諾泓,控制一下你的土味情話!”

這時,孔缺終于畫好了妝,一般來說,節目組為了追求節目效果,偏向于把嘉賓往醜了化。但對象換成了孔缺,就不一樣了,一是孔缺的臉怎麽化都醜不到哪裏去,而且化妝師怕得罪人,使出了洪荒之力給孔缺化妝。

方滿睡得正香,忽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紅酒味混起來的味道,腦子裏警鈴大作,猛地睜開眼,就見床邊站了個“女人”。

女人面容精致至極,一頭黑色長發光澤亮麗,穿着一身雀藍色的華美長裙,上面露出肩膀,下面收出一把小細腰。

方滿:“……”要不是味道沒變,他絕對認不出來這是孔缺,這個大變态難道還有穿女裝的愛好嗎?!

孔缺捏起裙擺,微笑着施了一個英國淑女禮,裙擺展開一個撩人的弧度,宛如孔雀在開屏。

“主人,起床了。”說着,孔缺俯下身,似乎想親他。

這是什麽奇怪的起床方式!

“卧槽,你別過來!”方滿驚恐擡腳,一腳将孔缺踢走,連滾帶爬地下床,扭頭一看,終于發現了站在角落的攝像師。

這是節目組的安排?

方滿反應過來後,光着腳蹬蹬跑到孔缺身邊,“對不起,你沒事兒吧?我這,刺激受大了……”

房間裏的紅酒味陡然濃了起來。

孔缺坐在地上,裙擺在地上散成花團錦簇的一片圓,他慢慢擡起臉,眼睛紅紅的仰望方滿,微笑裏帶着一絲瘋狂,“方滿,再踢踢我,我還想要……我會給你獎賞。”

方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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