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單宏當然沒有去要回果凍,因為徐寧沒一會兒就下了樓,并不是林鵬飛以為的留宿。

韓占一直沒走,等到林鵬飛回來堅持把賬目對完了。走之前回身道:“裴束的妹妹已經安頓好了。”

林鵬飛靠進椅背閉上了眼:“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飛哥。”

“嗯。”

韓占辦事向來靠譜,林鵬飛基本每月就是走個形式,他只想知道最後數字,對中間過程不感興趣,花掉的錢他從不惋惜。

韓占走後好久林鵬飛都沒從書房出來,單宏只得敲門确認:“飛哥?”

林鵬飛馬上快睡着了,最近幾天不知是不是佟耀開的複健藥的問題,總是容易犯困。

單宏壓開門把手走進來:“剛得到消息,祝野帶着波人單幹了,沒入崔三的夥。”

林鵬飛哼道:“符合他性格。”

“那我們現在是......”

“靜觀其變,”林鵬飛想了想後皺眉,“是不是又是白展讓問的。”

單宏無奈:“展哥有些急。”

林鵬飛嘆氣:“告訴他很多遍了要穩一點,就是不長記性,去跟他說,讓他先老實呆着。”

“好,”單宏點頭後提醒,“宋教練在樓下等着了。”

林鵬飛揉了揉臉站起身:“我這就下去。”

Advertisement

可能人活的真是一股心氣,當初認為徐寧死了,他連命都不珍惜,現在每天複健訓練做得起勁,再累都不耽誤,生怕他瘸了。

那一槍差點打在頭上,當時沒感覺,現在想起來後怕至極,怕的是他若真的去了,徐寧就得跟別人過完下半生,他豈不是虧大了。

以前徐寧天天在家裏等他,他不屑回家,現在他天天盼徐寧找他,他求而不得。因果報應他認可,但不認慫。

說實話他根本沒指望艾萌萌能勸徐寧回心轉意,他只不過看不上那山村的條件,位置又離他很遠。哪怕徐寧現在回來也不看他一眼,他也覺得心裏是踏實的。

氤氲汗蒸房裏坐着倆人,光着上身圍着浴巾面對面坐着。柔和光線下年長一點的先開了口。

“應該趁熱打鐵,現在正是時候,都清掉我們一家獨大,白五不足為患,林四倒了他跟着一起完。”

年輕點的男人仰頭靠着實木板:“我的建議是暫時不動林四。”

崔三抹了把額上汗:“天祥,你到底在怕什麽,我們連闫老大都搬倒了,林四現在不足為懼,對形勢不聞不問,資産忙着轉型,還瘸了條腿......”

“表哥,你不聽我的,又何必問我意見,”孟天祥嘆息着,“闫老大之所以被輕易搬倒是前有裴束拼命,後有原祁助力,我們只是撿漏而已,這個時候不能倒打一耙,你讓兄弟們怎麽看。”

崔三皺眉:“那真不動林四?”

“不動,”孟天祥攏了攏頭發,“先除祝野。”

徐寧收到了補辦證件的快遞心情複雜,戶口本上只剩他一人了。

要不是艾萌萌當時幫他收拾了部分東西,恐怕連這次補辦他都得經過林鵬飛。

可在他決定辦理入職時發現他還是要經過那個他不想見的人。

言遇澤給他介紹過去面試的是省電視臺,內容工作還是編輯,只不過方向換成了新聞,也算是他的老本行。面試的第二天就打電話通知他被錄取了。

徐寧心裏清楚,從他答應參與面試的那一刻起,言遇澤就應該是跟朋友溝通過了。他對自己的不自信讓他這樣以為。

入職需要出示畢業證書之類,他曾從城西別墅帶出來的兩個拉杆箱,聽艾萌萌說是後來連同果凍都被單宏帶走了。

徐寧知道有些事他不想做也得做了。他問艾萌萌:“單宏的電話你有嗎?”

艾萌萌搖頭:“我跟拆遷隊真的不熟。”

他們正在買菜回家的路上,四周都是往來的車和行人,徐寧張望了一圈後說道:“那一會兒你跟我吵架,最好能動手打我。”

艾萌萌伸手碰了碰徐寧的額頭:“沒毛病吧你?”

徐寧小聲道:“讓你做你就做,打的越逼真越能幫到我。”

艾萌萌戲精附體,果真開始跟徐寧吵了起來,從推搡到拳打腳踢沒用上一分鐘。徐寧不還手,心想這個女人還真實在,拳拳到肉。

他們的這一系列舉動貌似有召喚能力,不遠處路邊的車裏跑過來一個男人。

徐寧蹲在地上邊挨打邊等男人靠近,囑咐明顯松懈的艾萌萌:“別停,繼續。”

艾萌萌擡起的手還沒等落下就被抓住了,她回頭看這個陌生的面孔,還以為是見義勇為的。徐寧卻扯住那男人胳膊往下拽:“給單宏打電話,快點。”

艾萌萌見狀也抓住了男人另一只胳膊:“快打!”

那男人明白過來後面露尴尬,顫顫巍巍去兜裏掏出手機照做。

單宏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做按摩,心情放松的等着手下彙報徐寧今日動向,聽到說話的是徐寧,立馬揮開按摩師坐了起來。

“我那兩個拉杆箱,你當時拿到哪去了。”

“在城西別墅,寧哥。”

“你确定對吧?”

徐寧聽到挂斷音氣得咬牙,把手機還回去也不放人走:“再打。”

那人撥過去後面露難色的說:“通話中了。”

涉及到徐寧的事單宏可不敢擅自做主,他立馬就把電話打給了林鵬飛。

林鵬飛正陪一客戶打高爾夫,望着綠油油的遠方說道:“這還用我教你麽,你送什麽,當然讓他自己取。”

“知道了,那我告訴他。”

“蹲點的人可以換掉了。”

林鵬飛之所以不讓單宏去送行李,是不想他身邊的人再跟徐寧有過多接觸,畢竟時局緊張,怕給徐寧招上麻煩。

可他想不到的是,盡管這樣,麻煩還是找上了徐寧。

城西別墅是徐寧的傷心地,他賭對了林鵬飛不露面但會讓人盯着他,他糾結過要不要過來,是單宏後來接電話說林鵬飛晚上有應酬。

到了別墅前他站了好半天才按開密碼鎖進大門,除了他走進的漆黑一片,周邊各院均有燈火。

院裏一切看起來跟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只有泳池多日沒清理已飄滿了落葉。

徐寧走到前門,先是按開了門口的燈。如單宏說的一樣,外

層門指紋識別沒有更改,裏層門沒鎖,不然他沒有鑰匙是進不去的。

清脆的解鎖聲響後,他推開了門,身後卻出現了一個人,動作很快的摟住了他。徐寧以為是林鵬飛,直到冰涼觸感抵住他脖子。

“別動,我不想傷害你,告訴我林鵬飛在哪裏。”

徐寧僵住身子,從光滑門板可以看到他身後站着個高出他一頭,帽檐壓的很低的男人,手上握着的匕首泛着清冷寒光。

徐寧視線下移,看到了他腳邊一片濃稠液體,輕聲道:“你在流血。”

一記膝蓋重重頂了下徐寧後腰:“少廢話,他在哪。”

徐寧不敢亂動,說話的時候也是收着氣的:“我不知道他在哪。”

男人用另一只帶血的手搜徐寧的身,在褲兜裏摸出手機後說:“給他打電話。”

徐寧的手機是新買得,卡也是新補辦的,就算他删光了林鵬飛的所有號碼,他也都能背得下來。這是林鵬飛的哪個仇家他不想知道,他只想拿完東西走人。

“快點!”

徐寧接過電話打,試了兩個號碼後,接通了。第一遍被挂斷,第二遍才有人接。他都沒聽到聲音,手機就被身後人搶了過去。

“我在城西別墅區,你的人在我這,”男人低頭問徐寧,“你叫什麽。”

“徐寧。”

今晚對林鵬飛來講蠻重要的,他在陪一個政府官員吃飯,以捐助者的身份談為城市做貢獻的慈善項目,電話是在外面等他的單宏接的,進來跟他講祝野抓了徐寧後他立馬不淡定了。他不好意思的對那領導說家裏有急事得先離開。

走仕途的跟他們這些亡命徒不太一樣,對方起身相送還誇贊他顧家。

林鵬飛臉上前一秒還充滿陽光,一轉身便全是冰霜,他系上西裝扣邊走邊囑咐單宏:“多帶點人,速度要快。”

祝野将手機扔開後挾徐寧進門。徐寧眼睜睜看着他的手機摔滅了屏幕,被拖進門後他開口:“他應該不會過來的,你讓我走吧。”

祝野哼笑:“誰讓我運氣好,你是徐寧,他就會。”

當燈被按亮,徐寧才得以打量放下刀靠門站着的人,意料之中的陌生臉,肩膀和腹部受了很重的傷。

“我取東西,”徐寧試探着後退,“可以吧?”

見祝野沒回應,他再次後退:“你這樣子不行的,你趕緊去醫院吧。”

踩到了狗狗玩具的突兀聲響吓的徐寧哆嗦了下,他轉身想往裏面房間跑,卻被祝野幾大步追上逼到了牆角。

“給我老實呆着,不然我弄殘廢你。”

地板上血跡因為他們的腳步模糊成一片,徐寧被祝野弄疼了手腕,縮在角落裏看着死盯他的人:“你再不包紮傷口,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祝野不理會,轉着刀閉着眼聽外面動靜,語速緩慢卻有力:“如果先來的不是林鵬飛,那咱倆都得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