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倒是過得潇灑

“嘶……”太醫沉思。

“到底如何,快說啊!”笙歌急迫得都要站起來了。

太醫起身轉向南越王道:“王上,大王子所中之毒,乃蕊藍香。”

“什……什麽?”

聽到太醫說的內容有出入,笙歌瞪大了眼睛。

“太醫,你不要弄錯了。”

“老臣行醫多年,怎會弄錯,王子所中之毒,的确是蕊藍香。”

話說到這,笙歌已經明白自己被耍了,轉頭往方才的心腹方向看去,發覺已經沒人了。

笙清!

笙歌氣的牙癢癢,眼睛死死地盯着笙清,陰鸠的氣息絲毫不掩飾。

沒想到自己大意的,平日裏呆傻的模樣都是僞裝出來的,竟然都能夠買通自己身邊的人了,還是跟了已久的心腹……

笙歌一窒:說不定,包括笙清在內的楚國人,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惡!

“蕊藍香?”南越王不解。

“王上,蕊藍香為一種藥性香料,不說材料,從名字就可以得知,常年佩戴,可改變人的顏色特質為藍色,或者綠色,比如發色,膚色……”

“還有瞳色是嘛。”笙清依舊吊兒郎當,但是眼神确實難以一見的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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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南越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手一揮:“來人,把大王子給孤王拿下!”

誰知笙歌反手就将太醫鉗制住,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擋在身前,另一手拿起方才的長劍,直指衆人。

場面一片混亂。

“大王子此時放下劍還來得及。”季妍道。

笙歌的武功高低不清楚,輕舉妄動只會害了太醫的性命。

笙歌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詭異的笑容,“讓我放下,別想了!”說完對着笙清,“我的好王弟,有能力了,竟然還能買通王兄身邊的人,這麽多年,小看你了!”

笙清沒有否認,挑了挑眉繼續看戲。

着裝繁重的大臣來使紛紛跑到柱子後面躲着,只有楚國來的幾位還在大廳內。陸鐘猶豫着是否要躲,步子跨出去了又收回來。

顧吟掏了掏耳朵,“陸大人,就不用躲了,我們都知道。”

“知……知道什麽?”陸鐘心裏一驚,幾乎都要站不穩。

倘若就這麽敗露,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知道,你怕死。”季妍冷冷的聲音響起,在一片嗡嗡中格外清楚。

“老老實實坐着吧。”

陸鐘後背發涼,木讷回了位置,一動不動。

是啊,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活着……

笙歌見衆人的注意力有轉移的跡象,伸手點了太醫的睡穴,暗自往外走。

“王兄……王兄,你不能扔下我,我要跟着你……”六王子眼巴巴地跟了過來,聲音還不小。

該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笙歌擡腳就朝六王子踢過去。

有破綻!

顧吟一彈指将一顆石子彈到了笙歌的手腕,一麻,笙歌鉗制太醫的手就松了。

笙清離得近,一把拽過太醫,另一只手擊了笙歌一掌,利落地踢掉了他手中的劍。

季方和顧吟同時跟上,由此,三人圍着笙歌打鬥。

笙歌手中無利器,卻也堪堪抵擋住了三人的攻勢,場面一時膠着。

知櫻突然想起那日偷襲自己的迷藥,配方簡單,但确實有效。

四下看是否有東西能夠用,當歸,茉莉,手邊常帶的還有一味羊踯躅,不夠,還差一味菖蒲。

“小姐是否需要幫助?”

知櫻聽到聲音擡頭一看,是方才在笙歌旁邊的心腹。

“在下玄子。”來人道。

“玄子?”季妍道,“玄子是大王子的人吧?”簡單思索又道,“看來,現在已經不是了。”

玄子:“季小姐聰慧……不知,知小姐需要什麽幫助?”

季妍朝知櫻點點頭,表示可以信任,于是知櫻道:“我需要一兩菖蒲。”

玄子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淡定地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交給知櫻。

場上的打鬥還在繼續,知櫻來不及詢問,檢查确實是菖蒲之後着手制作迷藥。

很快,知櫻做成了一個小小的藥丸,“顧吟!”

打鬥中的顧吟立馬會意,一個假動作,跳出了重圍,背對着知櫻接到了她跑過來的藥丸。

玄子給笙清打了個手勢,笙清會意,側過身子跟季方耳語了一句。

之後,三人集中武力道笙歌的脖頸以及膝蓋後面。

笙歌一個吃痛,張開了嘴,顧吟立刻将藥丸彈進了他的嘴裏。

三人同時往後跳,眼見着笙歌掐着喉嚨,漸漸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知櫻心想:唉,果然,抗毒能力差了。

蕊藍香确實不是毒,但是影響人體的成分确實不少,長年累月佩戴,必定會影響身體的抗性,從而對藥物的反應變得極為敏感。

見笙歌倒下,南越王松了一口氣,揮揮手讓人把笙歌帶下去。

場面已經無法挽回,南越王強撐着身體,告辭了衆人,提早結束了晚會,回到寝宮,滿是惆悵。

從小就成熟穩重的笙歌,南越王幾乎都要把他作為接班人了,但是近幾年笙歌深入淺出,讓南越王不得不懷疑他,傳位的事情才耽擱了下來,沒想到……

換做十年前的南越王,他還能手持長劍,打鬥一番……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沒有精力了。

眼前突然閃過王後的影子,溫柔窈窕,最終離他而去……

收拾好了一切,季方派人架着顫顫巍巍的陸鐘回到驿站。

季妍:“王子深謀遠慮,早早地就收買了人心,佩服。”

“他買我的,我就不能買他的?禮尚往來啦。”笙清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顧吟道,“那這樣,王位是不是就是你的了?論嫡出,論本事,你都算是那些歪瓜裂棗中的強者……至少比那個六王子好些。”

笙清瞥了一眼,“本王子,不稀罕,我這樣做,就是單純想給那人找不痛快。”

面對衆人疑問的眼光,笙清有些不自在,“沒有理由,就是不想讓他痛快。”

見笙清不想說,衆人也就收回了疑問。

“對了,想跟王子商量一下。”季妍道。

“你說。”

“我們想帶走笙歌。”

笙清挑挑眉,瞬間理解,“小事。”

翌日,楚國來使,季妍,季方,知櫻,顧吟,帶着陸鐘和笙歌離開了越國。

各國外使離開後,南越王後知後覺,想起了自小聰慧,後來卻纨绔不務正業的笙清,夜裏召喚他進宮。

南越王自知時日不多,顫顫巍巍寫下了诏書,要傳位給笙清。

南越王坐在榻上,太監舉着诏書,笙清冷着神色看着床上的男人。

“笙清!接旨!”南越王捂着胸口努力喊出聲。

“現在想起我了,我不需要!”笙清的聲音冷的像冬天的冰。

“你必須收下,這是孤王的诏書!”

“呵,”笙清輕笑一聲,“這麽多年了,你還真是過得潇灑。”

南越王如同雷擊,愣在當場。

笙清的生母,多年前已經病逝的前王後。

前王後也是出自書香門第,與當時還不是南越王的三王子成婚後,努力扶持他,甚至不惜與娘家人鬧翻,孤身一人,義無反顧。

三王子當時處在王位争奪的浪潮中,上面兩個哥哥互相壓制,對下面的弟弟也絲毫不留情,前王後處處留心,為他一步一步算好未來的路……

最終,當初的三王子如願以償。

三王子也曾握着她的手,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沒想到登基的第二年,前王後去世,不出三月,南越王封貴妃為後……

父王母後伉俪情深的模樣在新王後站在高臺的那一刻破碎,看到南越王臉上的笑容,笙清只覺得一陣惡心。

從那以後,笙清就戴起了面具,再也沒有摘下,那年,他才剛滿十歲。

一幕一幕在南越王眼前閃過,就聽到笙歌說了一聲,“告辭。”

當夜,南越王,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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