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島市最大的火鍋店內,白色的牆壁上手繪的荷塘月色,一側還賦詩一首,桌椅是黃褐色的榆木制成的,沈修竹跟在莊邢身後上了二樓。

二樓外側是複古的木窗,還挂着火紅的小燈籠,在這個不講究奢華的年代,這已經算是匠心別致了。

傅正和單嘉樹已經面對面就坐了,莊邢走過直接趕傅正去對面,“正兒,挪挪。”

“以後請連名帶姓的叫我,咱哥倆不熟,不配坐你邊上。”傅正白了好兄弟一眼,起身坐到單嘉樹身邊。

莊邢讓沈修竹坐在靠窗,自己坐靠過道,看着傅正說:“不熟?正好,每年分紅不用給了,什麽時候熟了,什麽時候再打給你。”

沒錯,4人327國債風波賺到了千萬資産,又集合在一起投資了,也就是說單嘉樹和傅正空有千萬資産,存折不見錢,得等每年年底分紅。

沈修竹抿着嘴噗噗笑,傅正是4個哥裏面最碎嘴子的,所以特別逗趣,但是因為從事警察行業,為人特別正義。

“我……服務員!點菜!!”傅正朝服務員一吼,那服務員一臉懵圈的拿着菜單過來了。

單嘉樹端起茶杯說:“沒勁兒,阿邢一開口就就給你拿捏了?”

“我是懶得跟他計較,他現在春風得意馬蹄疾,誰擋得住?”傅正接過菜單剛打開,瞬間想到了什麽,狗腿的遞給沈修竹,“來,弟弟,你點……”

單嘉樹好奇:“他春風得誰意?”

傅正:“那個那個……什麽林珍珠?”

一聽就是女孩兒的名字,沈修竹側頭看莊邢。

莊邢用手點了點菜單,示意沈修竹看菜單別看他,嘴裏回道:“人家叫林秀珠。”

“有情況啊?”單嘉樹更好奇了。

傅正搶答:“上次打電話,聽老肆說的,真有緣分哈你說,美國讀一所大學,回國上海還能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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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忍不住問:“哥哥,真的嗎?”

莊邢:“只是同學關系。”

“老肆可不是這麽說的,人姑娘可是一天去一趟你公司。”傅正說完想到自己單位清一色雄性,好家夥肱頭肌一個比一個大,他連個眼福都沒有,郁悶的喝了一口茶。

沈修竹的頭皮一緊,皺着眉頭說:“哥哥不許談對象!”

這像是沒斷奶的兒子才能說出來的話,3個成年男性哈哈大笑,莊邢忍不住揉了揉沈修竹的腦袋,笑着點頭,“好,不談,快點菜。”

這一聽就是敷衍,沈修竹撅着嘴巴,“我高中畢業之前,你不許談!!”

“對!高中還不算完,你得等咱弟弟讀完大學的,再說了,哥兒幾個都單着呢,你好意思嗎?”傅正止住笑的附和。

單嘉樹是一個合格的醫生,一直冷靜的看着兄弟們調侃,嘴角彎了彎。

莊邢無奈的解釋:“哥不喜歡她那個類型的,哥不談,放心了嗎?”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單嘉樹先問。

莊邢笑着想,他喜歡漂亮的,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并且依賴自己,需要自己的人,正要回答,他突然靈光一閃,這不就是沈修竹嗎?

莊邢下意識的看了眼沈修竹,沈修竹也一臉好奇的盯着他,想要聽聽答案,莊邢轉移話題:“服務員,點菜。”

服務員馬上走了過來,四人也沒再繼續那個話題,幾人邊看邊下單。

這頓火鍋,沈修竹吃的美滋滋,被哥哥伺候着,還被哥哥答應不談對象,他能不美嗎?

可以說除了莊邢,剩下3人都胃口大開,大塊朵頤。莊邢心裏一直在想着身側的沈修竹,為什麽他會想要找小孩兒這樣的對象,小孩兒可是天天哥哥,哥哥的喊着他,他在想什麽呢?

再說了,莊邢問自己,真的有像小孩兒這樣的對象嗎?單是這樣一想,莊邢就受不了了,打從心底排斥除了小孩兒以外的人來粘着自己。

這是個糟糕的現象,莊邢吐了口氣,又看向身側的沈修竹,小孩兒吃的嘴巴紅彤彤的,臉色也被辣的泛着紅光,莊邢忍不住把視線聚焦在小孩兒的嘴唇上,肉嘟嘟的泛着油光……

哥哥伸手到自己臉前的時候,沈修竹下意識的縮了下頭,他疑惑的看着哥哥。

莊邢這才反應過來,他手一轉向,越過沈修竹,去拿靠窗擺放的卷紙。

沈修竹這才又看向鍋裏,伸筷子去撈吃的,自己想吃的沒了,沈修竹下意識沖哥哥撒嬌道:“哥哥,我還想吃小酥肉……”

莊邢被小孩兒軟乎乎的叫哥哥,他沒敢再看沈修竹,生怕自己又做出讓人奇怪的舉動,扭頭喊服務員加菜。

幾人墊吧了肚子,這才談起了正事,基本就是莊邢在講公司已經投資的項目,和今年要實行的投資計劃,另外兩個投資人安靜聽着。

沈修竹滿足的吃着小酥肉,這家火鍋店做的酥肉特別好吃,香酥爽口,肥而不膩,酥肉外面還撒了層辣椒面兒,不下火鍋幹吃就特別香了,下火鍋燙過之後,肉酥而不爛,更是美味。

哥幾個聊的嗨了,一頓火鍋吃了3個小時,出了火鍋店,傅正還提議去迪斯科玩玩,五顏六色的燈光交閃,震耳欲聾的舞曲,人手一杯‘忘情水’,這樣的迪斯科是當代青年放松必去的場所。

沈修竹還未成年,而且莊邢對群魔亂扭的場景毫無興趣,于是兩兩分道揚镳,莊邢把沈修竹先送回去,沈修竹坐着不動瞪着他。

莊邢捏了捏小孩兒的奶瞟,輕聲說:“快上去,哥回去和咱爸商量建橋的事,明天哥來接你放學。”

沈修竹一聽是正事,點了點頭,乖乖的下了車,成熟懂事的和莊邢道別:“哥哥路上小心。”

粘人是真粘,懂事也是真懂事,莊邢笑了笑,開車打道回府。

回到家裏,沈修竹見爺爺坐在陽臺的藤椅乘涼,他湊過去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爺爺腳邊,“爺爺,我想再要一個書包。”

周學軍用蒲扇給孫子扇了扇,好奇的問:“你哥暑假不是剛給你買了新的嗎?”

自從莊邢回國,這一年沈修竹的學習用具,衣服鞋子都被莊邢包圓了,水果都一箱一箱的批發。

周學軍不僅錢花不出去,交給莊邢理財的錢也翻了一番,從2月份【捉弄】人物畫開始,小孫子也開始賺錢了,雖然不多,但是沈修竹每次都全部交給自己,嘴甜的說要養爺爺。

沈修竹答:“唔……還想要一個,送我同桌。”

原來是交新朋友了,周學軍不是一個嚴厲的家長,他并沒有指責孫子敗家,只是好奇的問理由,“為什麽送同桌啊?是他問你要的嗎?”

沈修竹搖了搖頭,“他背的書包很破,同學們都笑話他……”

“他家在漁村,所以他住宿,他的舍友欺負他,讓他給猴子收拾桌子,還想打他。”說的沈修竹都有些生氣了。

爺孫兩坐在陽臺,沈修竹小嘴叭叭的跟爺爺告狀,讓爺爺知道哪些壞學生有多可惡,自己的同桌好可憐。

周學軍靜靜地聽着,他很享受孫子跟自己碎碎念,這表明沈修竹愛和自己這個老頭子親近,他給孫子出招,“那你貿然送他一個書包,他會不會覺得被冒犯了,好意的饋贈,搞不好就被誤解成施舍,知道嗎?”

沈修竹“啊?”了一聲,周學軍說完放松的靠回躺椅上,讓孫子自己去理解他的話。

沈修竹一邊思索着一邊無意識的給爺爺捏腿,他一專注起來,手上就得有點東西,養成習慣之後,就時不時的給爺爺捏腿想事情。

陽臺的橘色燈光下,爺孫兩靜靜地享受着親情的溫度,有只撲棱蛾子在燈泡處撲着翅膀追随着光,周學軍有些昏昏欲睡,他突然很能理解孫子為什麽獨愛人物畫。

他現在也特別想,把給自己捏腿的孫子畫成作品,用創作把親人的愛記錄下來。

第二天,沈修竹借口早上沒吃飯為由,吃掉了同桌張文斌帶來的一個水煮蛋。

張文斌欣喜萬分,沈修竹因為被自己連累,遭到高大傑辱罵,卻并沒有遠離自己,一個水煮蛋而已,十個他都願意。

漫長的3年高中生涯,沒有一個玩得來的同學,對于一個住校生來說,那也太孤獨了。

第三天,沈修竹早早的來到學校,手裏還多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是昨天爺爺給買的。

他直奔302宿舍門口,當着高大傑的面,把書包遞給張文斌,“進校門的時候,看到小黑板上有你的名字,我就幫你拿上來了。”

這個年代學生們流行交筆友,這是90年代具有代表性的交友方式,信件寄到學校保衛門口,就用粉筆寫在小黑板上,信件拿走了,就自己把名字擦掉。

不只是信件,學生家長寄來的東西,也是這樣寫在小黑板上傳達。

張文斌一臉疑惑的接過來,書包是新的,但是他肯定,家人不可能給自己買書包,因為他們村裏,都是背的粗布挎包,他父母怎麽可能會知道,背挎包會被城裏的學生笑話?

“我要去食堂買你昨天給我吃的雞蛋,很好吃,你要跟我一起去嗎?”沈修竹堵住張文斌的疑問。

張文斌把新書包放進櫃子裏,沒弄清楚他不會據為己有。

出了宿舍樓,兩人附近都沒人了,沈修竹才開口:“你幹嘛不背啊?昨天你請我吃雞蛋,我回去和爺爺說了,我爺爺就買了個書包送你,你要是不背,我怎麽和我爺爺說啊?”

“只是一個雞蛋而已,書包太貴重了,你留着自己背吧。”張文斌說完又補了句:“謝謝你啊,沈修竹。”

“這個雞蛋很重要的,我不吃早餐,會低血糖,低血糖會暈過去的!”

張文斌老實地問:“這麽嚴重嗎?”

沈修竹肯定的點了點頭,“我一個人怎麽背兩個書包啊,而且我不喜歡黑色,你背吧!”

張文斌沒想到自己用一個雞蛋,就交到了一個沈修竹這個好朋友。

和沈修竹走得近了,越來越少同學會當着他的面嘲笑他,高大傑也只是嘴上罵罵咧咧,并不怎麽敢再挑事對他動手了。

畢竟同學之間傳言,沈修竹是有背景的,他的背景就是高二(3)班的班主任李蘭心,而李蘭心的背景,是她的丈夫莊建設,一個經常登上本地報紙的人物。

95年下半年,沈修竹的高一上學期和同桌張文斌,前桌周勝一起認真讀書度過,張文斌文化課成績很好,沈修竹倒是被輔導了不少。

雖然特長班不注重文化成績,但是每次都要跟着其他班一樣考試的,只是成績不去計入年級排名。

意外的沈修竹期末考居然排在班級中層,要知道他底子不好,是文化成績倒數第一名考進的特長班。

李蘭心倒是不意外,她頻頻在上課的時候,抓到給筆友寫信的,或者看筆友來信的學生,所以認真讀書的沈修竹能有這麽大的進步,全靠同學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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