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修竹自己一個人玩了一上午光盤游戲。
莊邢和投資商代表、銀科股東會員開了一上午的會議,辦公室氣氛有些凝重,莊邢心裏早就對此場面有了一定的預估。他的合夥人許肆去深圳公司坐鎮,這次的會議他孤軍奮戰。
投資商意思是:Intel、三星等巨頭都是自己設計芯片,自己有晶圓廠,全世界半導體企業都是這樣的自産自用商業模式,臺積電是一家為這些半導體設計公司提供制造加工産品,俗稱代工,怕沒有銷路。
莊邢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全世界都在發展電子科技,電話、相機、收音機還有電視機等等,都需要半導體材料,對此次的投資計劃,莊邢非常的堅持。
莊邢說:“銀科做過詳細的調查,臺積電生産的良率、彈性和品質都超過其他IC和芯片廠,Intel設計CPU很厲害,但是生産不一定厲害,臺積電在保證品質的情況下,成本是Intel的一半。”
莊邢給助理一個眼神,“阿周,把資料發一下。”
見人手一份資料之後,莊邢接着說:“從去年開始出現了第二代‘大哥大’,外形更加小巧,便于随身攜帶,通信也更加便利,這表明,科技的進步都将會是主流經濟發展。”
“請各位回家翻看下存折,銀科去年的投資給諸位的盈利,有目共睹。”
說完莊邢給大家看資料的時間,他中場出了會議室,回到辦公室裏,沈修竹已經不在電腦前了。
莊邢走進小隔間,沈修竹鞋子都沒脫,躺在單人床上,兩條小腿耷拉在床邊,上半身正躺着,兩手像嬰兒一樣放在腦袋兩邊,睡的正香。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給沈修竹脫鞋子,沈修竹一點兒都沒醒,睡臉無辜,是個成年的小天使。
莊邢伸手把小孩兒的頭發往額後撩,觸手滑嫩熱乎的,視線放在沈修竹的臉上。沈修竹嘴唇微微張開,看着飽滿的唇瓣,莊邢忍不住用大拇指蹭了蹭,果然如想象般柔軟……
他沒叫醒沈修竹,只是吩咐秘書如果沈修竹醒了,就跟阿周說一下。看會議的進度情況,他是沒法帶沈修竹去吃午飯了,只能等晚上。
沈修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2點,他溜出辦公室,會議室大門緊閉,看來哥哥還在裏面開會。
員工們見老板的漂亮弟弟又來了,都面帶微笑和他打招呼。
“小竹子,吃花生糖嗎?”一個女員工友好的問沈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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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還沒回答,另一個老員工說:“他吃不了花生,吃出問題來,小心莊總發脾氣。”
她是公司第一批員工,沈修竹第一次放假陪哥哥上班,莊邢就特地交代過,不許給他弟弟吃花生。她當時還感嘆,老板真是個細心的男人,對弟弟這麽上心。
那個新員工一聽愣了一下,心裏有些不舒服,這話說的好像她在花生糖裏下毒了一樣,到底是公司前輩,她還是好脾氣的解釋:“我前天去新世界百貨買的,我吃了兩天都沒事情。”
沈修竹腼腆的拒絕道:“我吃花生過敏,但是你可以給我一個,我給我哥哥吃嗎?”
那答案當然是好啊,沈修竹接過一塊花生酥糖,又回了辦公室,他有點餓了,用哥哥的茶杯灌了一缸水喝,就見阿周提着一袋子吃的進來。
阿周:“餓了吧?莊總讓買的,你先墊墊肚子。”
沈修竹坐回沙發,動手打開塑料袋,裏面是兩個塑料泡沫飯盒,他問道:“哥哥還要開多久啊?”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阿周老實的回答。
沈修竹扁了扁嘴巴,“那哥哥吃了嗎?”
沒吃,阿周心裏回答,嘴上卻說:“嗯,那你先吃,需要什麽就和前臺說,我先回了。”
說完匆匆又回了會議室,會議室裏已經不複中午的凝重,大家都在紛紛讨論着,看情況是松動了,阿周心裏有了底,這樣下去,肯定是全票支持簽字的結果。
阿周對老板更加佩服了,先不說投資眼光,光是會議上談判,就已經很突顯老板的個人能力了。
…………
投資臺積電解決完畢後,莊邢放松了許多,每天下班帶着沈修竹吃上海美食,給沈修竹在公寓裏搭了一個作畫的小空間。
在休息日,帶着沈修竹去了萬戶信息所在的工作室。
莊邢是真的工作狂,但是創業初期,公司的很多條件都沒有完善,他萬萬放手不得。
而沈修竹也是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林秀珠。
林秀珠穿着小墊肩白西裝,及膝包臀裙,塗着紅色的口紅,帶着珍珠耳環和項鏈,是非常時尚女性的裝扮。
莊邢和萬戶的網絡開發技術人員,看着電腦讨論,林秀珠站在莊邢身側,一颦一笑都有着職場女性的成功美。
他們讨論着沈修竹不懂的電腦論壇領域,專業術詞已經讓沈修竹一頭霧水了,結果還時不時蹦些英語詞彙。
沈修竹心裏發酸,他坐在離電腦最遠的沙發上,無意識的摳着沙發皮。
沈修竹煎熬的在萬戶辦公室呆了一整天,盡管莊邢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可是他仍然特別期盼着下班,盼着哥哥和自己回到公寓,兩個人的世界裏,沒有林秀珠的世界裏。
…………
7月的莊周島夏日酷暑,張麗麗在霍家院子,打井水洗衣服,院門大開是為了通風,卻不想迎來了客人。
霍山的大舅和大舅娘,拎着一袋子蘋果,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張麗麗,他倆目不斜視,招呼也沒打,直接進了正屋。
張麗麗不以為然,霍大舅一家很反對霍山小小年紀,白養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奶孫兩,霍母是個沒主見的,以前聽丈夫的,現在聽兒子的,兒子好她就好。
面對不喜歡自己的霍大舅,張麗麗起初還主動讨好,但是有一次被霍山大舅娘罵‘吸我外甥血的小婊子’,她就從此當霍大舅一家是透明。
不知情的霍山也沒要求她去讨好長輩,所以她就沒說這事。
奶奶畢竟年紀大了,張麗麗每次放假回來,就特別勤快,洗被子被單,搶了一家人的髒衣服來洗。
晾完衣服,張麗麗端着盆準備進屋子,無意聽見屋裏在讨論自己,她看着牆角的綠苔,靜靜地偷聽。
霍大舅說:“大山還小,大妹你不小了啊,你不能由着大山把錢都花在外人身上啊,何況這個張麗麗她爹可是勞改犯,将來出來了跟他這個吸血鬼女兒,一起長在大山身上,吸光了大山的血,苦的是你兒子。”
霍大舅娘:“是啊,大妹,大山這兩年賺錢那麽辛苦,就算街坊說的是真的,你給大山養個童養媳,可也不能是勞改犯的女兒啊。”
霍母聽進去,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她的心還是向着兒子些,“大哥大嫂,不是這個原因,大山攢的錢不能動,他要開鋪子的,這幾年風吹雨打的在外面出攤,他辛苦我也心疼,這錢真不能動啊。”
霍大舅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霍母,門外有三輪車騎來的動靜,張麗麗趕緊坐回到井邊,裝作在打井水的樣子。
霍山回了院子,剛停好車,張麗麗就遞過來一個濕毛巾,擰的半幹,熱了一頭大汗的他接過來擦了擦臉脖子。
“我買了西瓜,你去拿個桶來,打點井水鎮上。”
這兩年霍山都在外面出攤,他勤快又能吃苦,賺的錢除了養家,供張麗麗讀書,基本上就沒有花在自己身上的,他攢了些小錢,打算去開個飯館。
張麗麗沒接話,也沒動作,只是看着霍山又去洗了毛巾,正在擦胳膊。日曬風吹,飽受紫外線的折磨,為了生計奔波蹉跎,霍山看上去像27、8歲的青年,其實張麗麗知道,大山哥才21歲。
童養媳?鎮上的街坊口無遮攔,總是以為自己在院子裏扯着大嗓門嚷嚷,正主聽不見,其實張麗麗聽過很多次了。
霍山去了暑氣,不解的看向張麗麗說:“咋?”
“我不去,你大舅他們在屋裏和嬸兒談事。”張麗麗說完又坐回井水旁。
霍山擰幹毛巾遞給張麗麗,“沒事兒,那我進去拿桶。”起身進了屋子。
張麗麗雙手捧着毛巾在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屋裏霍大舅在大吼:“我就當沒你這個外甥!”
她還沒反應過來,霍大舅一家就怒氣沖沖的出了正屋,路過她時,霍大舅娘還罵罵咧咧:“養這麽個小賤貨,也不怕将來和她媽一樣跟人跑了。”
張麗麗憤怒的瞪着霍大舅一家離去的背影,她捏了捏手裏的毛巾,深呼吸一口氣,悄悄又站在了牆角。
霍母:“大山啊,你是咋想的恁?”
“啥咋想的?媽,你不是老說麗麗挺好的招你喜歡嗎?”
“那我不能讓我兒子白養個人啊,到底是咋個關系,你要縷清嘛。”
“……”
“媽也是看不得你辛苦,是媽沒本事,但是你大舅娘剛說了,給你介紹個紡織廠正式工,要不你先看看?”
霍山無奈的說:“媽,我才21,我夠忙的了,哪有功夫啊?”
“那麗麗……”
見母親又把話題繞回到張麗麗身上,霍山打斷道:“媽,我自己心裏有數,晚上做飯不?不做就去餃子館吃。”
“哎呀,你想吃,媽給你包,出去花那錢幹啥?”霍母說完站起身去廚房。
後面霍母在廚房還說了句什麽,張麗麗離得遠聽不清,但是聽霍山回答韭菜豬肉,她猜應該是問霍山吃什麽餡兒。
她又坐回了井旁,很快霍山就提着桶出來了,她趕緊給桶打水。
霍母拿着菜籃子,說:“麗麗啊,我去買點豬肉,你幫我把韭菜洗了,等我回來切。”
“好的,嬸兒。”張麗麗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