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立花從小就是在別人奇怪的眼神中長大的,所以這點矚目對她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麽,天一亮,飯一吃,人家照樣該上學上學,該神經神經。

唯一讓她有些适應不了的是,最近鞋櫃裏老是被人塞滿垃圾,這讓她一天要處理好幾次,甚至于某一次她在自己的鞋子裏發現了圖釘,排練的時候差點受傷。

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立花本來是想先忍着,自己發揮一下偵探這一隐性屬性去把人找出來,然後揭發她們的罪過,姿勢一定要想像舞臺劇裏面的主人公一樣帥氣。

那多爽。

可是她能忍,戲劇社的人也不能忍,九條麻美這個暴脾氣當場就不幹了,拎着她的後脖頸就把她帶到了學生會,直接就出現在了風紀委員真田弦一郎的面前。

“真田君,”九條麻美把證據一一擺到他的面前:“這就是你在年級大會上說要建設的和諧校園,你給我說說看,哪個和諧校園的學生會給自己同學的櫃子裏扔垃圾,鞋子裏塞釘子。”

還不等真田開口,九條麻美就動作利索的把立花拉到桌子前:“看把我們孩子委屈的,三天胖了兩斤。”

立花:

真田:

立花能感覺到眼前的人十分無語,好吧,其實她自己也很無語。

不過真田不愧向來以負責任而在立海大廣受好評,他首先盡職盡責的問她:“立花溪同學,這些事情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這位真田同學的長相非常具有長輩氣質,讓立花不由自主的就站直了身體乖乖回話:“什麽時候發生的我不清楚,但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作息時間很規律,基本上每天早上六點半到校,每天晚上七點離校,每次打開鞋櫃的時候都有這種情況。”

真田聽完皺起了眉頭,成熟的臉上越發嚴肅,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們風紀委員會會盡快調查真相,希望你不要為此困擾。”

這話讓九條麻美氣不打一處來:“真田同學,天天這樣她怎麽可能不困擾?”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被立花小心扯了扯袖子:“麻美,快上課了,我們還是走吧!”

走到門外,九條恨鐵不成鋼捏捏她的臉:“部長,畏畏縮縮的一點兒都不像你,還說見到他要替我報仇呢,你怎麽這麽慫啊?”

“麻美,你不要怪我,”立花悲觀的看着她:“我覺得真田長得好像我許久不見的爺爺。”

Advertisement

屋內的真田身形一滞,臉當即黑了。

九條麻美多少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以為是戳中她的傷心之處,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有什麽好知道的?”立花繼續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裏:“我爺爺重男輕女,每次我回本家,他一見到就把臉拉得老長,有事沒事還罰我跑圈,我有個朋友說,我在老家的待遇都快趕上青學的網球隊成員了。”

于是真田的臉變得更黑了。

麻美驚訝的看着她,然後順理成章的搞錯了話裏的重點:“你還有青學的朋友?”

“是網友啦,我記得她說過她是冰帝的學生”立花思索了一下,“不過硬要說的話,我覺得她大概是八卦社團的,不然怎麽什麽內幕都知道。”

到了中午,赤也小可愛在約定好的午飯時間裏姍姍來遲。

“怎麽了?”立花把他最喜歡的奶昔遞了過去:“你看起來怎麽這麽沒有精神。”

切原難得老練的嘆了口氣:“沒什麽,就是日常被虐了,說起來應該高興的,因為我們部長好久沒有親自虐人了。”

立花了然的點點頭:“聽說我們學校的網球部實力很強的,不過你為什麽會被你們部長虐,像赤也這麽可愛的男孩子,在我們戲劇部肯定就是團寵啊!”

“也沒什麽,”切原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就是那個有一點點好奇嘛!所以就問了我們部長他跟你跟你接吻的事情。”

立花氣得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他的腦袋:“還嫌姐姐這裏不夠亂啊!我跟那個幸村精市的莫名接吻事件還沒有解決,你又來一個你們部長。”

“怎麽你不知道嗎?”切原把炸豬排咬的響脆:“我們部長就是幸村精市啊?”

立花如遭雷劈的定在了原地,過了好久之後,她才恍惚問道:“你說誰學校的網球部部長叫幸村精市?”

“我們學校。”

“我們學校哪個部的部長叫幸村精市?”

“網球部。”

“我們學校網球部的部長叫什麽來着?”

“幸村精市。”

立花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等等,這個幸村精市就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王者立海大的幸村美人,傳聞中笑一笑背景就會有百合花開的神之子幸村?”

“哇哦,”小海帶情不自禁的給她鼓了鼓掌:“姐姐你還敢說你不認識我們部長?”

“明明外號背的那麽熟。”

“不是的,我不知道,也沒有人跟我說過他是網球部部長啊!”立花手足無措,想起昨晚睡前看的小說,一時之間突然思考起了哲學問題,“赤也,你說我們存在的世界會不會是別人虛構出來的?我們其實是嗯游戲,漫畫或者小說中的人物。”

相處多年,切原一早就習慣了她這種跳躍的思維,他咬着豬排,口齒不清的說:“什麽人這麽閑能想出這麽多東西?話說姐姐你是怎麽想起要感悟人生來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唉,”立花見他誤會,幹脆拿出了手機,把自己的網友之前給她搜集的鏈接網頁找到了,切原打開了第一個,只見上面寫着:

忍足侑士神情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女人,說出的話中不帶一絲的溫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要不是因為你,小菜才會是我正正經經的妻子。”

額,好像點錯了。

接着點開下一個:

櫻雪心痛的無法呼吸,身為幸村的妻子,她從來沒見過幸村的臉上有過如此幸福的笑容,他摟着懷中嬌小豔麗的女人,一同走進了酒店。

“不,阿雪,這不是真的,”幸村倉皇的拉住了她的手:“我被她騙了,我們都被她騙了,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

“幸村,”櫻雪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我愛你愛了十年,抵不過她一句謊言,現在我累了,你放我走吧!”

“不,我絕對不能把你交給跡部。”

好懸,他差點沒把飯噴出來。

經過一個中午的洗禮之後,切原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幸村精市這四個字了,他憋了半天,終于忍

不住嘆了口氣:“我們立海大太難了,這裏面寫的東西,除了人名我一個也對不上號。”

“是吧!”立花剛端起碗,腦子裏突然鬼使神差的想起那封匿名帖子裏面的內容。

——沒想到卻被半路出來的一個神經病女給截胡了,那女的是學校有名的某神經社團的部長

——你們敢相信她幹了什麽嗎?

——她直接撲到幸村君身上,繞着他整整轉了五圈作法,然後親了上去。

她整個人像是凍住了,思索再三,然後看向切原,頗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赤也,別人沒有,但是你手機裏應該有你們部長的照片吧!”

“呃,好像是有的,我也不确定,我們部除了仁王前輩,其餘的人都不怎麽愛自拍。”

“不過去年全國大會優勝時的合照我還在保存着呢,”切原翻了幾下相冊,然後把照片調出來遞了過去:“哦,找到了,你看,中間那個綁着發帶的就是我們部長幸村,你別看他長得沒有副部長威嚴,但實力可是一等一的強。”

的确,即便是在網球部一衆長相出色的隊員中,幸村的外貌氣質仍舊異常耀眼,他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俊美,深藍色的發絲微微卷起,整個人如水般溫柔沉靜,笑起來的感覺跟那晚她遇到的月光下的美人如出一轍。

但是他本人再怎麽秀氣好看,也分明是個清清爽爽的男孩子,所以她當時到底是怎麽把他看成一個女孩子的。

喝酒誤事,果然是喝酒誤事啊!

“哦豁!!!!!”

“你這是又怎麽了?”

立花滿眼淚光,戰戰兢兢揪住切原的衣袖:“弟弟呀,姐姐我好像真的闖禍了。”

“立花花怎麽這麽奇怪,”九條麻美用胳膊肘扛了扛一旁的宇田慶太,十分納悶的問:“我記得她今天早上還興致高昂的。”

“不知道,”宇田似乎也有些漫不經心,他做好記錄之後就離開了社團。

九條麻美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喃喃自語:“怎麽了,是我說錯什麽了嗎?”

“跟你無關啦!”萌妹子過來抱住她的腰:“部長說她犯了錯,所以需要靜坐反思一下自己的人生,這是日常。”

“至于副部長,我聽說是他的情感方面發生了問題,好像跟女朋友的相處不太和諧。”

短短一句話讓周圍的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有人戳戳萌妹子,不懷好意的問:“所謂的不和諧,是指哪方面啊?”

“快說快說,我們急着聽呢!”

“就是啊,萌萌,你跟副部長一個班,肯定知道不少內幕。”

萌妹子的表情卻不太好,皺着眉頭看了大家一眼,猶猶豫豫的開口:“其實,副部長這幾天也遇到了不太好地傳言,我們班上的人說說他劈腿。”

“我不信。”

“這不可能。”

一圈人紛紛搖了搖頭,松谷健太郎揉亂了她額前的劉海兒,然後搖了搖食指:“妹子你不能太單純,別人不了解咱們副部長,你還不了解嗎?”

萌妹子正想再說些什麽,就看見立花一臉好奇的走了過來:“宇田嗎?那家夥怎麽了?”

九條麻美心直口快的說:“有人說副部長劈腿。”

“劈腿?”立花先是呆了幾秒,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連劈叉都不會,劈腿這種高難度動作也太難為他了吧!”

這話成功讓大家想起了副部長排練舞蹈的那些搞笑時光,氣氛陡然輕松起來,萌妹子看着一派和諧的氛圍,把想說的話壓了下來。

“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立花模仿搞笑藝人做了個動作,然後拍了拍手,大家一起喊道:“立海大戲劇社,永不言棄。”

“嗯,另外,今天的值日我包了,值日表延後一天。”

“耶,謝謝部長。”

部活結束之後,九條麻美摟住了嬌小的萌妹子,“萌萌,你剛剛想說什麽?”

“其實”萌妹子環視了一圈周圍,拉她走進了一個無人的教室,在她耳邊悄聲說:“其實我聽到的遠不止這些,我們班的人說,藤田君是因為部長才要跟副部長分手的,她們還把部長罵的很難聽”

夕陽西下,最後一絲餘晖也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為了不引人注意,立花打開了排練用到的星星燈,整個人沐浴在一片淡黃色的浪漫氛圍之中。

“何以解憂,唯有喝酒,”立花望着窗外的景致,忽然覺得有些惆悵,她忍不住碎碎念道:“啊!論壇上的匿名貼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但是實際情況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不過這種情況我應該很難解釋清楚吧!話說回來幸村精市真的長得驚為天人啊,神之子的稱號當之無愧,也不知道他願不願來反串扮演一下我的茱麗葉,應該挺難的,不過基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得找個合适的時機跟他去道個歉什麽的”

‘咣當’一聲,門外的動靜打斷了立花的思路,她的聲音一停,就顯得教室裏格外的安靜,秒針滴答的聲音異常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立花這才發現已經八點半了。

“這麽晚該回去了,”她把剩餘的紅酒放在專門的冰箱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着書包下了樓梯,只是空曠的樓梯間裏突然傳來一聲無比凄涼的貓叫,聽的立花汗毛直立,她剛想跑下樓,小貓嗚咽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聲音過于凄慘,聽得立花于心不忍,她擡頭向上看了看,還是決定上去看看,于是打開手機探照燈小心翼翼的上了樓,她一緊張就容易喃喃自語:“啊,應該趕快跑出去的,這種行為在驚悚電影裏就是送人頭的,天吶,立花,停住,你不能再想了,嗚嗚嗚感覺伽椰子姐姐就要爬下來了怎麽辦?”

她這一路幾乎是貼在牆壁上哆哆嗦嗦挪動的,只是沒想到走的這麽小心,還是腳下一滑,她頭朝下逆着樓梯的方向倒了下來。

“這下完了,驚悚電影要貼上懸疑的标簽了。”這是立花倒地之前最後感言。

但是地面卻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堅硬,反而是溫熱舒适的,難不成是自己摔糊塗了?她難以置信的用後背蹭了蹭。

“立花溪同學,”溫潤的聲音突然在她頭頂響起:“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麻煩從我身上起來好嗎?”

立花撐起胳膊,僵硬的扭頭看向自己身下的那個人,微弱的燈光下,幸村絕世的容顏在她眼下綻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