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

吃完晚飯後, 裴莊穆接到了公司的電話就又重新出門去了,而謝清瀾則和沈清在房間裏單獨談着話,只留下裴真和裴朗讓他們随意在房間裏玩。

裴真乖巧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劇, 她用小手握着遙控器随意地換着臺, 看了一圈下來覺得沒有什麽意思,就随便将畫面停在了一個正在熱播的宮廷劇上。

裴真看了兩眼,覺得這部劇的投資方是不是心理有什麽疾病, 不然為什麽會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劇情來?

身為最近話題熱度最盛的大型古裝劇, 就連還在讀幼兒園的裴真每天都能從同學口聽到《深宮》這部劇的劇情,即使沒有看這部劇, 裴真感覺都快把一部劇給聽着追完了。

聽着同學們聲淚俱下地控訴,甚至連顧左左也被氣的拍桌破口大罵,說要等蓮妃下線後放煙花慶祝。

裴真還想這蓮妃究竟是何許人也, 竟然能讓這麽多小朋友恨得牙癢癢,今天裴真定睛一看:哎呀, 這不是老熟人了嗎?

電視上,裝扮豔麗的女人正妩媚地側躺在貴妃榻上, 猶如牡丹一枝, 美豔動人, 舉手投足間透露出萬千風情, 身子微微一動, 滿頭華貴的珠翠便折射出盈盈亮光, 整個人恍若神仙妃子,明豔不可方物。

屏幕上的那一張濃妝豔抹的臉, 在裴真的腦海中慢慢與那個被裴朗打的鬼哭狼嚎的徐曼麗的臉重疊起來,讓裴真不由得感慨:

果然,美貌就是一種稀缺資源。

如果今天早上跟裴莊穆裝委屈的徐曼麗是這副模樣, 而不是被裴朗吓的像恐怖片女主角一樣,估計裴朗就真的要挨一頓痛打了。

畢竟人類的本質都是顏控,誰不喜歡漂亮的人呢?

裴真看着電視屏幕上美豔無比的女人,轉了轉眼珠子,拿出手機來搜了搜這部劇的評論。

很快,裴真就發現就算徐曼麗在這部劇中飾演的蓮妃是個心腸惡毒的女反派,但是無奈她顏值逼人,觀衆一邊口吐芬芳罵着蓮妃的惡毒,一邊又不得不承認這種蛇蠍美人的設定還是挺帶感的。

看着網友在那裏罵着制作方腦袋有病,說女主角是不是得罪了制作方,不然怎麽會被安排這麽惡心人的劇情,裴真默默地瞥了一眼制作方公司的名字,哦,二伯父的公司的啊,那沒事了。

這麽一想,裴真也就覺得不奇怪了,難怪這劇拉踩的這麽明顯,原來擺明了是制作方要捧徐曼麗上位啊。

之前《深宮》第一次爆出圈,是因為劇組斥巨資制作了一件由真金白銀做成的金縷舞衣,重量超過二十斤,十位匠人足足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才趕制出這麽一件既奢華美麗又不失輕盈靈動的舞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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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件舞衣的主人不是女主角,而是最近才紅起來的徐曼麗。

當徐曼麗穿着這件舞衣發豔壓通稿的時候,女主角正在冷宮裏穿着粗布麻衣跪着擦地板。

後來諸如此類的劇情越來越多,惹得女主演的粉絲大為不滿,說這部劇還叫什麽《深宮》,改名叫作《蓮妃傳》算了。

看着腥風血雨的評論區,裴真轉了轉眼珠子,關掉了電視,慢悠悠地往樓上走去。

黑紅也是紅,但是也要等待紅起來才行呀,不然就只剩下黑了。

回到房間,裴真将今天從院子裏的紙飛機全都拆開來看了一遍,裏面大多是關于父母矛盾的煩惱,說來說去裴朗現階段最大的問題,恐怕還是徐曼麗。

不過這件事先放一放,因為裴真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不過她還要再準備一下。

這麽想着,裴真準備再去找一下裴朗,她輕輕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邁着小步子往裴朗的房間啪嗒啪嗒地跑去了。

裴朗正在房間裏做着運動,就聽到門口傳來咚咚兩聲敲門聲,一個奶乎乎的聲音隔着房門響了起來:“二哥,我是真真。”

裴朗沒想到這麽晚了裴真還會來找自己,以為裴真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找自己幫忙,就趕快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然後就看見小女孩試探地從門後探出腦袋來,手裏還抱着一個柔軟的枕頭。

“怎麽了?你睡不着嗎?”

裴真已經洗漱完換上了睡衣,而裴朗既沒有穿着白天的衣服,也沒有換上居家服,而是穿着球衣,仔細看看,裴真發現裴朗腳上還穿着球鞋呢。

裴真的眼睛立馬吃驚地圓了,好奇地問道:“二哥,你要去踢球嗎?”

裴朗這才想起來他還穿着隊服,便牽着裴真的手跟她一起在床邊坐下,然後才回答道:“明天學校有訓練賽,我在試新隊服呢。”

男孩說着,原本桀骜的臉龐上倒是少見的多出了幾分孩子氣,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運動。

“訓練賽?二哥好厲害呀,真真能去看二哥比賽嗎?”

裴真滿臉期盼地望向裴朗,就連原本軟糯糯的小奶音都跟着高昂了起來,她抱住枕頭的雙手有些不由自主地用力,這些被裴朗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笑。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乖乖地坐在看臺上,不準偷偷地跑到球場上來。”

裴朗笑着揉了揉裴真的小腦袋,正聊着天,裴真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裴朗運動褲下露出來的那一雙腿上,發現男孩肌肉勻稱的小腿上有一些淤青,視線再順着往上看去,就連手肘上也是一片青一片紫的。

發現裴真探究的目光,裴朗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害怕裴真多想地解釋道:“踢球嘛,碰碰撞撞很正常,妹妹你不用擔心。”

說完,裴朗就看見妹妹原本亮閃閃的眼睛難過地暗淡了下去,就像是空中的小星星被烏雲遮擋了一樣,裴真心疼地望着裴朗身上的淤青,小心翼翼地說道:“二哥,很疼吧?”

“沒關系,都是小事了。”裴朗說着,看裴真這副樣子,忍不住出言逗了她幾句,“你要是這麽擔心,那明天的訓練賽你肯定是看不了的。”

裴真一聽裴朗的話就立馬不服氣地揚起了小腦袋,滿臉不相信的樣子,開口道:“為什麽!?”

裴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比賽總會受傷的,而且……”

裴朗話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跟妹妹說的太多了,趕緊揭過了話題,敷衍道:“總之沒有什麽事,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吧。”

裴真轉了轉眼珠子,雖然她并不清楚裴朗在足球隊裏發生了什麽,但是從這三言兩語的反應上來看,裴真還是敏銳到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不過既然裴朗不想說,裴真也不會非纏着對方告訴自己,反正等她明天去看了比賽不就都清楚了嗎?

這麽想着,裴真抱着枕頭從床上跳了下來,跟裴朗揮了揮手道了一聲晚安,然後便歡快地跑走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裴真就早早地洗漱完,等裴朗換好衣服跟他一起出門去球場。

因為是要打比賽的緣故,裴朗今天穿的很簡單,運動服什麽都放在背包裏,等到了球場再去換。他告訴謝清瀾自己要帶着裴真去學校打訓練賽,然後便拉着裴真上了車,一路上還不忘叮囑裴真需要注意的事情。

很快他們就到了明成,雖然是周末,但是因為有訓練賽的緣故,學校門口也聚集了不少人,應該都是同一個球隊的成員的,他們一見裴朗來了,紛紛高興地圍了上來。

“喲,裴朗,你怎麽還帶了一個小妹妹過來呀?”

周放是裴朗他們隊裏高年級的學生,因為他性格外向,很快就跟球隊裏的其他成員打成了一片,再加上他為人處世八面玲珑,不管是誰都會賣他幾分面子,所以很快就成為了球隊的隊長。

聽周放這麽說,其他隊員這才發現兇巴巴的裴朗身後還跟着一個梳着小辮子的女孩,女孩像是粉雕玉琢的雪團子一樣可愛,跟裴朗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裴朗抓着人家過來的呢。

隊友們好奇地圍住裴真,笑着問道:“小妹妹別怕,告訴哥哥,是不是這家夥逼你來的?”

裴真立馬睜大了眼,趕緊一溜小跑地躲到了裴朗身後,好一會兒才試探地探出了腦袋,發現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望着自己,又趕緊将頭縮了回去。

“看什麽看,沒看把我妹吓到了嗎?”裴朗挑了挑眉毛,沖着隊友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趕緊過來哄裴真。

得了裴朗的示意,隊友們忍不住笑着向裴朗身後的小家夥開口:“小妹妹,真不好意思,把你吓到了,我們沒有惡意的。”

裴真聽他們說着,半晌才猶豫地從裴朗身後探出腦袋,依舊一副警惕的樣子盯着他們,不滿地囔道:“我是自己要跟二哥來了,二哥才不會逼我呢!”

沒想到小姑娘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生悶氣,周放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便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裴朗的肩膀,笑道:“裴朗,你妹妹真有意思。”

“那當然,我妹妹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裴朗冷笑了一聲,語氣中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股自豪的氣息,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在衆人眼裏,讓他們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裴朗竟然還有這麽溫情的一面。

但是愉快的氛圍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一個冷冰冰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聽上去有幾分嘲諷的意思,“裴朗,你當這兒托管所呢,連你妹妹都帶過來了。”

本來圍在裴真身邊笑的正開心的隊友們一聽到這句話,面色頓時一沉,他們彼此看了一眼,有些擔心地回過頭看着裴朗,卻發現裴朗竟然出奇的冷靜,站在原地漫不經心地看着來者。

“有意見?”

裴朗挑了挑眉,反問道。

何應炀本來只是嗆一句裴朗,按照裴朗原本的性格,再加上他們以往的過節,現在裴朗肯定已經忍不住暴跳如雷,這樣在待會比賽的時候肯定要出事,只是沒想到今天裴朗竟然像是轉了性一樣,竟然還會嘲諷了。

何應炀的眼神落到了裴朗身後的裴真身上,眼神微微一動,心裏頓時了然。

他說呢,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裴朗怎麽會突然轉了性,多半還是因為裴朗妹妹在場的原因,裴朗這個做哥哥的當然還是要端着點。

這麽想着,何應炀冷冷一笑,“沒意見,只不過待會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妹妹,免得出了什麽事,怪別人。”

周放一聽頓時皺起了眉毛來,他跟何應炀都是隊裏高年級的學生,本來就不該這麽陰陽怪氣地跟後輩講話。

更何況就算何應炀再跟裴朗合不來,這也跟裴朗的妹妹沒關系,何應炀一開口就是免得出了什麽事,聽上去總讓人覺得有些觸黴頭。

“應炀,大家都是同學,還是隊友,這麽說太傷感情了。”周放趕緊打起了圓場,畢竟他也知道裴朗的暴性子,那可是一個□□桶,給個火星子就能點燃。

何應炀冷冷地瞥了一眼裴朗,帶着自己身後的那幾個人往學校裏走去了。

“好了好了,人都差不多齊了,我們先去球場集合吧。”

發現隊員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周放趕緊拍了拍手,打斷了他們的胡思亂想,高聲指揮着,讓他們全都先去集合。

裴真跟在他們身後,看了看裴朗,又往前瞅了瞅,何應炀一群人的身影就在前方,只不過他們很明顯不是裴朗這一邊的人,明顯地跟他們隔着一段距離。

“這就是明成的足球場嗎?”

周放雖然是足球隊的隊長,但是因為升學的緣故已經處于半隐退的狀态,而且最近他的腿受傷了不能上場比賽,所以在裴朗他們去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周放就帶着裴真走到了看臺上,還貼心地把裴真抱了起來,好讓裴真看得清整個球場的全貌。

明成作為頂級的私立學校,無論是師資力量、教學設備還是硬件設施都一應俱全,就連學校裏平常用的足球場也是會精心打理,場地寬敞,光線明亮,因此這裏還經常有別的學校的球隊來借用場地。

“很大吧,我們明成的球場可是按照正規賽事的規格修建的,很多球隊裏的學長最終都還能進足球青訓營呢。”

周放詳細地替裴真解釋着明成的球隊的由來,包括裏面曾經出過的名人,裴真耐心地聽着周放講着,一副認認真真的樣子。

周放別的什麽都好,就是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愛唠叨,尤其是看見有人第一次來明成的足球場,那總是可以口若懸河地講上好久,因此隊裏的同學每次見他要開口就趕緊溜了,這還是頭次有人竟然能耐心地聽他把話講下去。

看裴真聽得這麽認真的樣子,反而讓周放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他這腦瓜子,跟一個上幼兒園的小朋友說什麽呢,人家肯定既聽不懂,又覺得無聊壞了。

就在周放有些尴尬地去打量裴真的表情的時候,卻發現小女孩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甚至見他停了下來,還疑惑地問道:“大哥哥你怎麽不說了呀?”

周放看着眼前乖巧可愛的裴真,心想天哪,這就是他的天使,他夢寐以求的傾訴對象,而不是隊裏那群一聽他開口就找借口開溜的臭小子。

周放感動的都快落淚了,當然這只是誇張,但也也不影響他對裴真這個小女孩的喜愛,他笑了笑,眼角的餘光掃過從通道中魚貫而出的隊員們,朝一個方向指了指,說:“快看,那是你哥,咱們隊的十一號。”

裴真趕緊順着周放指的方向看過去,很快就發現了裴朗的身影,趕緊高興地揮了揮手,開心地喊道:“二哥,加油!”

他們今天訓練賽的隊友有大有小,最大的都已經十幾歲了,裴朗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站在他們這群人中個子卻一點也不輸,他正在綠茵場上走着,遙遙的就聽到一聲軟乎乎的加油聲,扭過頭,很快就看見在看臺上手舞足蹈的裴真。

見裴朗看了過來,裴真又趕緊揮了揮她的小手,生怕裴朗注意不到她一樣。

雖然隔着看臺有一段距離,但裴朗已經能猜到現在裴真臉上會是什麽表情,裴真肯定笑的嘴唇彎彎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漂亮的小梨渦,在配上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裴朗頓時趕緊全身上下都鼓起了勁。

“好家夥,原來是讓你妹妹來當啦啦隊的,真是過分,想讓我們嫉妒嗎?”

隊友用手握成一個拳頭,裝模作樣地往裴朗肩膀上捶了一下,笑嘻嘻地說着。

裴朗用手拍拍隊友搭在肩膀上的手,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将視線從看臺上的裴真身上收了回來,轉頭看向了對面的何應炀。

何應炀看着對面一副士氣大振的樣子,只覺得看臺上裴真的聲音十分吵鬧,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滿地看着裴朗,顯然是有些在挑釁了。

隊友知道何應炀一直因為被裴朗這個後輩搶了首發的位置而耿耿于懷,而且何應炀仗着他在球隊裏是高年級的身份,總是欺負他們這些新人。甚至有一次,何應炀逼得別人退了隊都不肯善罷甘休,最後那個學生只能從明成退了學。

而原因竟然只是因為對方跟何應炀踢的是同一個位置,教練老師表揚過對方一次,何應炀就生氣地聯合他們那群人硬生生把對方排擠了出去。

都說小孩子是很純粹的,但其實孩子們的惡意也是最直接的,甚至無理由到讓人覺得荒唐。

不過這一切在裴朗來了之後就有了變化,裴朗雖然年紀比他們小一點,但是強硬的個性卻絲毫不輸給成年人,他在運動上有驚人的天賦,很快就從替補成了首發隊員,不僅如此,裴朗一點也不怕何應炀,不久前還幫他們班同學去把何應炀給教訓了一頓。

何應炀因此這件事大丢臉面,後面在與秀海的比賽上又降成了替補,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是肉眼可見的差,所以在得知今天訓練賽的成員還有何應炀的時候,他們這些隊友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隊友偷偷地用手肘碰了碰裴朗的手臂,示意裴朗不要搭腔,畢竟比賽的時候的确會戰術性地激怒對方,好讓對方選手犯規,何應炀今天一大早就一直在找裴朗的麻煩,估計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要是平時裴朗早就生氣了,但是今天不同,他知道裴真還在看臺上看着自己,身為哥哥他當然要做個好的榜樣,所以面對何應炀的挑釁,裴朗根本懶得搭理對方,讓對方自己找了個沒趣。

裁判發球,比賽開始。

裴真睜大眼睛看着綠茵場上飛馳着的身影,只看見裴朗的身影迅速的像是一道離弦的箭一樣,又好似一頭非洲大草原上迅捷威猛的豹子,還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他便帶球越人,一記射門拿下了第一分!

“二哥好棒!”

裴真立馬為裴朗歡呼起來,就連站在看臺上的周放也忍不住開口誇贊道:“今天裴朗的狀态不錯呀,這麽快就拿一分了。”

隊友們高興地跑過來圍着裴朗,喜笑顏開地向他祝賀着,跟他們的歡天喜地相比,何應炀那對的成員明顯就臉色不好看了。

何應炀覺得今天真的是見了鬼,竟然開局就被人進了球,這也太丢臉了吧。

這麽想着,何應炀沖身邊的兩個隊友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裴真除了給裴朗加油外,一直在留意早上那個故意在挑事的學生,立馬就發現了對方的小動作。

這時比賽還在繼續,隊友将球長傳給裴朗,裴朗正要像剛才一樣帶球過人,何應炀猛地一撞,将球鏟飛了出去。

足球是嚴禁用手推搡對手的,裴朗被何應炀這麽一推整個人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你犯規了!”裴朗聲音聽上去有些發怒,尤其是在他站起來後看見對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自己摔了別說別人啊,輸不起嗎?”

剛剛被何應炀指使的同學十分恰好地擋住了裁判的視線,因為這只是訓練賽,不會像正規比賽一樣有攝像頭,而且今天負責裁判的只是他們的老師,并不是像正規比賽一樣有四名裁判,所以裁判的視野範圍有限,只要有意地在視覺盲區違規,其實是很難被抓住的。

裴真默默地收回了視線,很明顯,何應炀那邊的隊友不是第一次用這樣的戰術了,甚至熟練到有點讓人害怕的地步。

而且這樣的犯規行為在正規比賽上很難做到,所以何應炀他們現在的就只是單純的在洩私憤而已,就是仗着這是訓練賽,以踢足球為借口,故意傷人。

“大哥哥,踢足球能用手嗎?”

裴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扭頭看向了周放。

周放一臉尴尬地咳了兩聲,他雖然沒看到何應炀的小動作,但是他知道裴朗是不會玩假摔那一套的,所以他大概能猜到是何應炀在背後做小動作,但是只要教練沒看見,那不管是裴真還是他,說什麽都是不管用的。

周放正想着這件事該怎麽跟一個小女孩解釋,才一晃神的功夫,就聽到足球場上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他趕忙扭頭看去,立馬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裴朗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滿臉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腳踝腳踝,身邊圍了一圈隊友緊張地查看着他的狀況。

“你TM就是故意踩人的吧!”

“你瞎說什麽!”

何應炀在幹什麽!?

周放不用想就知道又是何應炀和他的隊友幹的好事,他趕緊帶着裴真從看臺上的樓梯走了下去,一路飛奔到了足球場上,兩邊的隊友正吵成一團,而裴朗則是皺緊眉頭,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裴朗冷冷地擡頭看了一眼何應炀,對方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半點的不好意思都沒有。

裴朗是真沒想到,為了一個名額,何應炀就可以對同學做出這樣的事來。

周放和裁判查看了一下裴朗的傷勢,還好問題不大,應急處理一下再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但是問題來了,因為只是訓練賽的原因,今天來的球隊的成員并不多,來參加的都是要參加比賽的選手,包括替補在內,所以就不存在還有替補的說法,因為所有成員都被分成了兩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人,如今裴朗要被換下去,那人數就不夠了。

“實在沒人就只能少一個人了。”

“才上半場就少了一個人,那下半場怎麽辦?”

“算了,訓練賽而已,大家就當做是上課時候的訓練,輸了就輸了。”

“呸,憑什麽白白的就讓他們贏?明明就是何應炀在那裏搗鬼!真是惡心人!”

周放看着眼前吵得不可開交的隊員們,真心懷疑何應炀是不是對手派過來故意添亂的。

就算何應炀不滿意他成了替補,但是他和裴朗好歹都是一個隊的隊友啊,真把他們自己隊弄得離了心,不是白白讓對手撿便宜嗎?

就在周放想要沖何應炀翻白眼的時候,就聽到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少年從看臺上走了下來。

裴真定睛一看,這不是昨天幫她撿紙飛機的那個小哥哥嗎?

“我來吧。”

原鶴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球場上的人,最終落到了何應炀的臉上。

何應炀剛剛還一副等着看笑話的表情頓時變了,他的笑容有些僵在了臉上,神色古怪地打量了兩眼面前的原鶴立,臉色有些僵硬。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裴朗現在已經可以從地上坐了起來,他一看到原鶴立就有些驚訝地說道。

原鶴立瞥了一眼蹲在裴朗身邊的裴真,又看向裴朗,道:“剛好走到附近而已。”

裴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位陌生的小哥哥,對方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但是因為周放來找他說些什麽的原因,原鶴立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裴真就這樣陪着裴朗坐到了球場旁邊,而新來的原鶴立則是去換衣服和鞋子,裴真見球場上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着,不由得好奇地扭過頭,小聲地詢問道:“二哥,替你上場的那個哥哥是誰呀?”

裴朗正在往腿上貼着運動膠布,聽裴真這麽問了,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說鶴立嗎?他是我的朋友。”

原來是裴朗的朋友啊。

裴真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倒是沒想到以裴朗的性格會交到這樣沉默寡言的朋友,但是不管怎麽說,對方既然願意臨時替裴朗上場,真是一個好心的朋友呢。

不一會兒的功夫,原鶴立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聽裴朗的話,他好像原本就是足球隊的成員,只是最近沒有來參加訓練而已。

所以當他穿着球衣出現在足球場上的時候,裴真忽然覺得昨天看見的那個像是藝術品一樣的少年忽然又換了一副樣子,他四肢勻稱,即使隔着這麽遠,裴真也能感覺到原鶴立身上所流露出的那股力量感。

“哥哥,加油!”

裴真高聲喊道,沖着這個幫裴朗上場的小哥哥揮了揮手。

原鶴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球場旁的小豆丁,女孩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頭上梳着的小辮子也随着她的動作一動一動的,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可愛。

原鶴立默默收回了視線,擡頭看着不遠處的何應炀,漆黑的瞳孔裏折射一陣奇異的光芒。

比賽重新開始,何應炀緊張地打量一眼原鶴立,雖然對方好像沒有在看他,但是他卻總有一種被人用視線盯上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恍惚中讓他産生了一種被躲在森林中的野獸所注視的錯覺。

“應炀!”

隊友的呼喊讓何應炀在才回過神來,球已經傳到了他的面前,而原鶴立也追着球跟了上來。

可能是因為剛剛他的确是故意讓人擋了裁判的視線,狠狠地踩了裴朗一腳的緣故,所以在原鶴立出現在他周圍的時候,他總有點心虛。

其實像這種故意犯規的事情,何應炀做過不少,從前他就用這種方法讓競争對手退出過首發陣容,這一次他針對裴朗,也只是故技重施而已。

本來他看着裴朗受傷下場還在那裏沾沾自喜,結果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對方竟然換了一個原鶴立上來。

要知道,要不是原鶴立這小子被處分了,現在的首發是誰都不好講呢。

一眨眼的功夫,原鶴立就從何應炀身前将球又踢了回去,迅速地帶球折返越過中場,防線一下子就被突破了,眼看原鶴立就要射門,何應炀心裏一慌,飛起一腳正想把球鏟飛,然而一擡頭就看見原鶴立那雙漆黑的眼睛。

何應炀一愣。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沒有人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見足球被何應炀鏟飛了出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那顆高高飛起的足球上,一時間,所有人在注視着那顆足球的落點,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在不易察覺的一瞬間,原鶴立毫不留情地直接一腳狠狠地踩到了何應炀的腳踝上。

原鶴立今天穿的可是釘鞋,一腳踢出去足以把足球場上的草皮鏟飛,而現在這樣的一只鞋子正踩在何應炀的腿上,究竟會有多痛可想而知。

幾乎是踩上去的一瞬間,何應炀的悲鳴就傳遍了整個綠茵場。

而看到了全過程的裴真,只是默默地屏住了呼吸。

她很确定,這個男孩就故意的。

因為在踩下去的那一刻,他扭頭看向了自己。

他發現了,自己在看着他。

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面無表情地,像是踩一只螞蟻一樣,踩到了何應炀的身上。

裁判注意到了這邊的騷亂,趕緊吹了哨暫停了比賽,而原鶴立只是臉色如常地站在旁邊,一點都不關心何應炀到底怎麽樣了。

“原鶴立,你瘋了!”

何應炀已經被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他憤怒地瞪着原鶴立,他很确定,這小子絕對就是故意的,要不然,那一腳這麽能踩得那麽用勁,那麽久呢?

然而原鶴立只是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他平靜地看着何應炀,語氣中沒有任何波瀾,“所以呢?”

原鶴立很确定他這一腳已經踩得足夠重,既不會讓對方殘疾,卻足夠讓何應炀從此打消那些小念頭,最起碼最近的比賽,何應炀是肯定參加不了的了。

既然要踩,為什麽不踩的重些?

反正他上場只是為了替裴朗把這一腳踩回來而已,現在目的達到了,無所謂別人是否覺得他是故意的,他不在意。

今天的訓練賽上半場都沒有打完就有兩個隊友受傷了,裁判老師趕緊終止了這次的比賽,讓所有人都先回去,至于裴朗跟何應炀先去醫務室看看情況,确認沒有問題後再讓他們離開。

裴朗傷的并不重,經過處理後已經可以走路了,而何應炀的情況就沒有那麽好了,原鶴立這一腳踩的可真夠狠的,的确足夠他好好歇上幾天了。

何應炀氣急敗壞,他真沒想到今天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是想借着訓練賽的機會把裴朗弄出局,怎麽也沒想到最後負傷離開的竟然是自己!

媽的,那群隊友也是靠不住的,就不能多躲着陰幾次裴朗嗎?正面打也打不過,背後玩陰的竟然還被原鶴立将了軍。

這麽想着,何應炀越來越氣,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裴朗家有錢,他動不了,但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原鶴立他難道動不了嗎?

更何況這小子現在還在受處分,只要自己在學校裏故技重施,帶一帶節奏,還不愁原鶴立不會像之前的人一樣自己消失嗎?

這麽想着,何應炀已經想好該怎麽做了,之前他沒有受傷都能把白的說成黑的,逼得人家退學,現在他真的差點被原鶴立踩斷了腿,他難道還不能帶頭讓同學欺負原鶴立嗎?

何應炀正想着,一擡頭忽然看見裴真站在房間裏,而裴朗和原鶴立似乎正在外面跟醫生說着什麽。

一看到裴真,何應炀就來氣,他不耐煩地說道:“你進來幹什麽?出去!”

裴真倒是沒有被何應炀的惡言惡語給吓到,她知道何應炀在學校裏總是霸/淩同學,又幾次三番故意在訓練的時候推搡裴朗,這一些裴真都清楚,而且,很快她知道以何應炀這樣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今天替裴朗出頭的原鶴立的。

裴真眨了眨她的眼睛,笑盈盈地看向何應炀,問道:“大哥哥,你為什麽在踢球的時候要推我哥哥呢?”

何應炀沒想到小姑娘看上去軟乎乎的樣子,一開口說的話就這麽驚人,他心中一驚,忽然記起今天在裴朗被自己踩傷之前裴真一直都是站在看臺上的。

三四的小姑娘,不知道到底能懂多少,但如果裴真的視線一直都黏在裴朗身上,搞不好真的看見了他動手的畫面。

何應炀心中一慌,但是低頭一看心想對方只是個小女孩,說出去誰會信呢?只要他一口咬定裴朗是自己摔跤的,裴真看錯了,對方能拿他怎麽辦?

雖然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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