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來

六年後，養心殿內燭光昏暗。

雕花木床上，司烜钰眉間緊蹙，額上冒出了些許冷汗，嘴裏喃喃出聲：“輕怡……輕怡……”

話落，他猛地睜開了緊閉着的雙眼。

冷宮失火到現在，已經六年有餘了。

司烜钰已經記不起來，這是六年裏他第幾次從夢裏驚醒，而在他夢裏出現的那個人，從來都只有她。

六年來，他對詩輕怡日思夜想，幾乎就要接近癫狂。

他未尋得她的屍體，便一直抱有她還活着的念想，可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蕭冷凄涼的夜總是格外難熬，司烜钰負手而立在窗前。

看着漆黑如墨的天心思空透，悔意同悲戚緩緩湧了上來。

次日，天方才亮，宮人便已經忙碌了開。

“皇上，宴會都已經準備好了。”王德守将茶端上，用餘光偷偷瞥了一眼司烜钰蒼白的臉，心中也是一陣噓噓。

想來，皇上又是做了那個夢魇。

自從皇後娘娘走後，她的一切，便成了宮中的忌諱。

“嗯，朕知道了。”司烜钰放下手中的奏折，眼中出現難得的一絲溫柔。

今兒個是太子的生辰，要在宮中設宴。

照着司烜钰的意思是要準備的得體熱鬧些，先前已經選好的歌姬舞姬也都陸續進了宮內。

想到孩子司尋池，司烜钰除了疼愛以外，更多的是愧疚。

這是他和詩輕怡的孩子。

當年詩輕怡産下孩子，又正逢詩振國謀反，朝中早就暗湧波動。

不管是詩家黨羽，還是朝中的其他老臣，這個孩子勢必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而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司烜钰別無他法，

只能暫時對外宣稱，皇後難産。微變避免皇後傷心，便連夜葬入了皇陵。

月上柳梢，大殿內彩燈高懸，談笑聲不斷。

殿外，有不少舞姬正在等候。

她們都抹濃妝，言語之間滿是掩不住的興奮。

畢竟能入宮為那些皇室演奏，可是難得一見的機會。

若是被那個達官貴人看中，就算只是做個小妾，這離飛黃騰達也不遠了。

而一衆打扮豔麗的女子中，穿着素色長裙的女子反而格外惹人注目。

她的五官算不得精致，長相卻很是清雅秀麗，只是那雙眼中包含着太多，叫人難以釋懷

詩輕怡懷裏抱着琴，眉眼低垂着跟在衆人身後。

她環視了一眼周圍，看着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色，面上閃過一絲複雜與不易察覺的恨意。

六年了，她終于回來了。

在今日進宮前，她便已經将自己的容貌喬裝過。

別說是司烜钰了，恐怕就連她自己也瞧不出這易容術的破綻來。

席間絲竹聲緩緩傳出，有女子翩翩起舞的身影。

詩輕怡就候在門外，待樂聲中斷，她才抱着琴緩緩進了大殿內。

報幕太監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眼，輕輕咳了咳，随即高聲開口：“下一曲，采薇——！”

聞聲，坐在一旁的司烜钰面上微楞，再次看向已經易容過的詩輕怡時，眸中已經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如同暈不開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