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衣角
躺在病床上的秦雪顏沒有緊張，有的只是遺憾，有種想要再見到淩楓的強烈心願。雖然都是同班同學，但……只想現在就看到他，只想還像剛才那樣靠在他身上，感受那種踏實心安的氣息。
然後淩楓就出現在她眼前。
秦雪顏：“……”
江月芯：“？”
秦雪顏感覺自己醞釀了好一會的情緒一下崩散。
你就不能不再出現了嗎？你這麽突然離開又突然回來的很好玩嗎？
想到這裏，秦雪顏轉過頭去，看都不看淩楓一眼。
淩楓毫不在意。在他眼裏，秦雪顏還是病人，未成年，腦子當下還有些不清醒。有江月芯在旁，直接和成年人交流能更加通暢。
“我剛才去給秦雪顏買了條褲子。”淩楓說着将口袋打開給江月芯看了眼，“裏面的那種我沒辦法，況且那種新買的直接穿可能問題更大。”
江月芯：“……”
你是男生啊！想得周到是好事，但別一本正經地解釋為什麽不買內褲行嗎？我們不會在意這種細節的好嗎？
江月芯還是接過袋子。剛才在商場裏急着帶秦雪顏來醫院，有些疏忽了。也幸虧這男生想得到，想必剛才離開就是去買褲子吧。想到這裏，江月芯說：“多少錢？”
淩楓正想擺手說不用，江月芯打斷：“你們這個年紀還花着父母的錢，做好事也要有底線。你不在意我們可不能不在乎，這錢你得收。”
淩楓點頭，報了個價，收下了錢。
“接下來的事情……應該用不着我了。”淩楓說道，轉向秦雪顏：“秦雪顏，好好休息，學校見。”
說完就想離開，卻突然覺得衣服被扯住。轉頭一看，就見到秦雪顏眼裏有些慌張，手還抓着淩楓的衣角：“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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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楓已經從專注狀态中脫離出來，心想當然要走了啊，我特麽還沒吃飯啊，你要不看看幾點了啊，新聞聯播都已經開始講國外人民的生活多麽水深火熱了啊。
“能不能……再留一會……”秦雪顏猶豫道。
美女，我留下來能做啥，喂飯嗎？剛才喂你你上瘾了是吧？
江月芯雖然也想讓淩楓留下來看看倆人到底……有沒有其他的關系，但作為成年人，必須有更現實的考量。說到底倆人都還是學生，你秦雪顏未成年，那個男生看似做事沉穩，畢竟也未成年。前期人家幫了那麽多忙，現在有長輩接手，當然要放人家回去，不然人家家裏長輩知道了會怎麽想。
當下說道：“雪顏，人家忙到現在飯都還沒吃，還是個學生。你爸媽擔心你正往這裏趕，人家家裏也會擔心他為什麽還沒回去。等過兩天你休息好了，在學校總還能遇上的。有什麽話到時候再說。”
秦雪顏也知道小姨說得在理，但心裏總還是……有些不舍。
淩楓沒有專注狀态裏那樣完全理性，所以不好上手把秦雪顏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拿開。猶豫了一下，最終嘆氣：“沒事，阿姨，我爸媽那邊沒關系的。我再坐會兒吧。”
江月芯站起來：“那我給你買點盒飯。”
“別……”淩楓出言制止，“就一會我就走，不礙事。”一邊說着，一遍朝秦雪顏那邊努了努嘴。
江月芯看懂了。秦雪顏也還沒吃東西，但現在這個狀況暫時也不敢進食。雖說她不吃不礙着別人吃，但當着她……總歸不大好。
這男生考慮得那麽細致，委實不容易。
“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江月芯坐下。
“哦。不好意思。我叫淩楓，淩霄的淩，楓葉的楓。”淩楓道。
“剛才我電話裏聽姐姐和姐夫……也就是秦雪顏的媽媽爸爸說了一下，但具體的……發生了什麽事？”
“我正幫我媽挑東西，看到秦雪顏在那邊，然後突然暈倒了……”淩楓把情況簡單描述了一下。
江月芯點頭：“真是多虧你了。”
淩楓搖頭：“沒有。都是同學。倒是商場那邊才是真幫了很多忙，沒有他們全力協助，恐怕沒那麽容易。”
這是實話。在這個方面，島國企業一些刻入骨子裏的文化精神真的是當今許多華夏企業難以企及的。
江月芯道：“你和雪顏……是高中認識的？”
“嗯。高中才認識的同學。”
“平時關系怎麽樣？”
“……沒什麽關系。我不大愛說話，她也好像不愛說話的樣子。”
“這孩子确實，性格內向了點。你平時多和她交流交流。”
……你剛才沒聽明白嗎？我也不愛說話的啊，交流個鬼啊。
“……嗯，我盡力。”
“學習上也要多互相幫助。”
“……好。”
“雪顏這孩子，長得好看，所以是非不少。也幸好她性子冷淡，擋了很多。但性子冷也會帶來其他問題，我們做長輩的一直很操心。”
……跟我說這個幹什麽？風向不對啊？你是不是念錯臺詞了？
“難得看到這孩子剛才……和你關系挺近的，你也多擔待點。有時候我們做長輩的說話她不聽，同齡人可能交流起來更好些。”
……怎麽感覺我越來越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了呢？
“對了，有空也到雪顏家裏坐坐吧，我想我姐姐姐夫應該很歡迎的，畢竟這件事你幫了那麽大的忙。”
……聽不下去了。
萬幸的是，閑聊伊始，秦雪顏就沉沉睡去。淩楓瞥了一眼，就要起身：“阿姨，秦雪顏休息了，您也忙了那麽久，我該走了。”
卻不想秦雪顏的手還抓着自己的衣角。
淩楓眼神變換，最終嘆了口氣，輕柔地把秦雪顏的手掰開：“接下來辛苦你們了。我走了。”
江月芯道：“哪裏的話，真正辛苦的是你。路上慢點。诶對了，你家裏電話……”
淩楓已經走遠。
擔心秦雪顏的狀況，江月芯并未追出。
又過了一會，秦雪顏醒了過來，發現眼前已沒了淩楓的身影，卻沒有說話。當醫生過來脫下她的褲子和系在腰上的衛衣想要扔掉的時候，秦雪顏出聲，想把那件衛衣留下來。
大家有些為難，因為衛衣和褲子已經被血粘在了一起，極難分離。也幸好江月芯就是醫院裏的護士，好說歹說一陣，才讓人拿去做處理。
簡單檢查過後，沒有其他毛病。至于後遺症這個不好說，但有淩楓做過前期處理，留下病根的可能性不大。穿上新的褲子，秦雪顏依然沉默。
終于，秦隕和江月芩趕到了醫院。秦雪顏雖然平複了不少，但見到爸媽的那一刻，還是委屈地哭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