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決定
“穿這麽少不冷嗎？”
淩楓一看到夏清音就覺得頭疼。
今天的夏清音倒是打扮得很淑女的樣子，很簡單的藍黑色長袖連衣長裙，恍惚中很有秦雪顏的範兒，但了解她性子的淩楓知道這家夥永遠不會有秦雪顏的溫柔內秀。而且這天氣單穿這個是真的冷，淩楓都是長袖加外套的組合。
夏清音倒是毫不在乎：“反正你有外套。叫你出來可不是說這個的，說吧，姐姐那邊你究竟想怎麽樣？”
關你什麽事啊，親，作業太少了是嗎。
夏清音：“你如果覺得解決不了，那就放手，彼此都要好過。你這樣拖着姐姐，良心不會痛的嗎？”
淩楓：“你能保證有其他人能解決嗎？”
夏清音：“只要暫時不戀愛，不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嗎？”
說得好有道理。
淩楓：“但是總會遇到的。高中過後還有大學，大學過後還有工作。我父母且不說，你父親長期出差，單位一個決定就能讓他出省開拓市場，你母親長期值班倒班基本就跟出差沒什麽兩樣。成年人依舊要面對不可預知甚至不可抵抗的分離。那到時候怎麽辦，難道一輩子孑然一身？”
夏清音：“你也知道他們是成年人，他們的世界和我們完全不同，需要承擔的東西和考慮的東西也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或者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真的只是小事也說不定。但是對你和姐姐，沒有掙錢養家的壓力，除了學習就是彼此，這個問題不解決，那基本就是影響你當下生活的全部了。至少也是絕大部分。”
淩楓：“我也明白，可是這個問題如果交給成年人，也沒有完美解決的保證不是嗎？”
夏清音：“所以才讓你放手啊！”
淩楓：“這樣做，不算作是逃避問題嗎？”
夏清音：“那你現在這幅根本就不想去解決的樣子，難道不算是在逃避嗎？”
淩楓無可辯駁。
夏清音嘆了口氣：“我知道姐姐說的‘不分手’，但你也應該明白她是希望你能夠真的找出解決的辦法。如今姐姐很苦惱，相信你也這樣，這件事情誰都知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時間越長，影響越深，到時候會真正影響你們的高考，你們的未來。”
“你也說過生活不止彼此的愛戀，那就更應該長痛不如短痛，這才是真正不影響其他生活的方法，不是嗎？”
淩楓何嘗不明白，但是真的很不甘心，也很心痛。這段時間的距離，使淩楓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某些部分正在逐步剝離。從一開始的劇痛，至後來的麻木，最後到了一種能夠讓他逐漸習慣的地步，這樣的變化讓他更加痛苦。
時間，慣性，真的是太強大太強大的事物，在它們面前想要永恒不變何其艱難。
淩楓苦澀問道：“是雪顏讓你來的嗎？”
夏清音搖頭：“不是，姐姐也一樣不想不願。但你是男生，這樣的事情本就該你來做。”
兩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來到了蓉城河邊著名的酒吧一條街。
淩楓看着酒吧的服務生抱怨着把椅子搬到門外，小心地搭起雨棚，費勁地清理長時間下雨造成的泥濘和殘葉，半晌道：“要不要喝點？”
夏清音看着淩楓：“在有女友的前提下邀請一個不是女友的女生喝酒，這可不是紳士的行為。”
淩楓：“不是你要我們分了嗎？”
夏清音：“這不還沒分嗎？”
淩楓嘆了口氣，道：“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夏清音：“你确定酒吧裏有好吃的？”
淩楓：“那喝點飲料坐一會總可以吧？”
夏清音：“所以你每次都是用這種方式和姐姐岔開話題的嗎？”
淩楓被怼了幾次，卻是連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夏清音撇了撇嘴：“自作自受。走吧，我記得前面有賣烤串的。”
淩楓：“你很熟？”
夏清音：“和學姐來過幾次。”
淩楓沒法接話了。
夏清音：“說起來，要不我真把學姐也叫出來好了。”
淩楓：“別。你是想找人看我和你姐姐的笑話嗎？”
夏清音想了想：“倒也是。”
淩楓舒了口氣。
畢竟連五點半都沒到，烤串也才剛擺攤，很多食材也都沒解放出來。不過淩楓不急，慢慢吃，從開口說“喝點”開始，他就下定了今晚放縱自我的決心。
因為，他已經有了決定。
很痛苦的決定。
至于夏清音，懶得管她怎麽想。
交往半年，會不會是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
淩楓還沒喝，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夏清音認識淩楓也有半年多的時間，對淩楓一直以來的理智和木讷很有感觸。聽到他說“喝點”，她就知道他應該決定了。
心中五味雜陳。
淩楓自己知道，夏清音也猜到，于是兩人“共同進餐”的情形比起周圍人撸串時的眉飛色舞口沫橫飛，靜默得很是詭異。
斷斷續續吃到快七點，淩楓結了賬，随後起身：“走吧，我先送你上車。”
夏清音：“你不是要喝點？”
淩楓：“那只是一個信號而已。”
夏清音默然。
淩楓笑了笑：“你達到了目的，應該開心才對。”
夏清音澀然道：“怎麽可能開心，無論哪種後果都只有難過和更難過的區別而已。對你們是這樣，我又何嘗不是如此。眼看着姐夫就這麽沒了。”
淩楓：“你別咒我，我還活得好好的。未來怎樣，誰也說不清楚，指不定後來，我還能和雪顏繼續走下去……呢……”說到這裏，淩楓帶着哽咽。
夏清音：“要不……我還是陪你喝點吧？”
淩楓：“不了。女孩子不要随便說這話，不管對面男生是誰，就算是自己喜歡的，也不要輕易喝酒。”
夏清音心中微顫，但不露聲色：“你忘了我爸媽還有我家裏的情況了嗎？我可是很能喝的。”
淩楓搗了搗她的腦袋：“別犯傻，萬一還有下藥的呢？行了，我不喝的，送你上車之後我走路回去，也沒多遠。”
夏清音深深地看着他。
淩楓不解，疑惑回望。
夏清音低頭：“走吧。”
淩楓：“嗯。”
看着夏清音坐上出租車遠去，淩楓向着家的方向走了半分鐘，然後決然回頭。
“帥哥，喝什麽？”酒吧服務生聲音清脆。
淩楓脫下外套放在一旁，看着她身上某品牌促銷服，道：“我不懂。無所謂。你賣的那幾款中等價位的那種，來……八瓶？”
服務生咯咯笑了起來：“果然是沒來過啊。一般都是一打一打叫的喲，一打十二瓶呢。”
淩楓臉紅：“……抱歉。可以半打不？”
服務生笑了笑：“也行。那我就給你上咯。”
淩楓臉更紅，因為這話聽着很有顏色。
看到淩楓的臉色，服務生笑得更加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