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襲擊

第二十四章:襲擊

現實告訴你它可以發生你想的,但你不能要求它不能發生你沒想的,這叫意外。意外總是可以用“驚”,是驚喜還是驚恐就要論事了。

即使路人茫茫,食堂門口滿是下課就餐的學生,還在林子拐角處的施念還能一眼望到了夏廷出衆的身影。如此美好的事物被自己擁有了真是種浪費的念頭一閃而過。因為接下來看到的一幕讓一向平靜的臉起了不淡定的赤熱。

和夏廷結伴去食堂的不是餘彬達,而是施念從沒見過的。第一眼遇見,會打碎心境。那人的帥氣中沒有夏廷帥中帶酷,也沒有施念帶的秀氣,給人感覺是壞壞的,桀骜不馴,卻能讓人欲罷不能。可他走在夏廷身邊,看他的眼神,憑自己的直覺完全可以确定那是沉迷。

兩人說說笑笑,那人不時還輕輕地撮下夏廷的腰,夏廷不煩反而随着他,而且嬉鬧地用胳膊圈着他的脖子,讓他彎着腰走。施念看着這畫面,沒有怒火攻心,也許是前些日子糾結的緣故,甚至覺得那人比自己更配站在夏廷身邊。

李鴻澤以為施念會轉身走,但他沒有,很巧妙地撞上去了,在夏廷驚愕之際笑着打了聲招呼,“下課了。”也不想等夏廷的回應就走開了。

看着離開的背影,夏廷像是還沒明白過來就被煽了個巴掌,“這是怎麽了?”

“阿廷,同學啊?”因為心裏一直藏着事,周炜對夏廷身邊的事特敏感。

“呃…嗯。”夏廷回了神,支吾地應了聲,“我們去吃飯吧?”

憑着大小的交情,又對夏廷有那個心,他的任何反應都逃不過周炜,甚至能猜到他的情緒,這讓周炜看施念遠去的眼神也不一樣。

“老三,你還好麽?”李鴻澤看着施念一勺勺把盤裏的蛋炒飯往嘴裏送,沒嚼幾口就咽下去了,擔心他用爆吃的方式來解愁。

“挺好的,你吃吧。”李鴻澤的飯還沒動過幾口。

等把周炜送走,夏廷轉身就往施念他們宿方向跑去,卻被告之剛出去,也沒說去哪兒?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夏廷已打了不下十個電話。打電話給周孝喬,也沒分工作給施念。還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可夏廷跑遍所有樓層也沒有找到他的身影。“他會去哪呢?他在想什麽啊?念…你在哪兒?”夏廷快瘋了,本想給他一星期時間,會想明白,今天剛好一周,整整168個小時,本打算送走周炜就去找他的,可是,中午的插曲到底怎麽了。那個時候他是沒課的,因為不喜歡擁擠,所以他總是趁下課前去就餐,避過人潮…

中午的事情給施念打了個封印,敲定了之前憂郁一周未下的決心,即使絞痛,但痛意敵不過現實。

前些日子去應聘小學生課後輔導班的工作,一直沒回應,以為石沉大海,下午竟然收到通知今天可以去上班。上班時間是下午4點到6點,學生放學父母還沒下班的時間段,施念也正好沒課,而且還是用小時計算工資,生活費也解決了。

天氣冷了,天黑的也早,回到學校差不多純黑純黑了。施念在通向宿舍大門的拐角處,也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突然被人絆倒,十幾分鐘後一場劫才結束,最後離開時撂了一句話“從夏廷身邊滾開,否則……”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給施念痛的咬牙含淚,也讓他認清現實中的阻礙不僅僅是閑言碎語的精神折磨,還有暴力帶來肉體的摧殘。

蜷躺在地上,稍一動便是一陣痛,巨大的恐慌之後不得不想解決的方法。忍着痛站起來,背靠牆角磨斷綁着手的繩子。

這樣子也回不了宿舍,幹脆先去醫院檢查一遍。那群人只打上半身體,看樣子是先來給個教訓。托着鑽心痛的身體到醫院,脫下衣服,急診的醫生都吓了一跳,淤青遍身,一看就是打架,“這麽帥氣的小夥,怎麽能去打架?”帥與打架沒有因果關系,但帥與任何東西都能扯上關系。

施念不發一語,醫生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幸運的是都是外傷,“以後不能打架,若再遇到要跑,好漢不吃眼前虧。”醫生邊給他上藥,邊唠叨着。

夏廷一直在宿舍外守着,天邊最後一道晚霞消失時,施念還沒回來。現在禁門的時間也快到,施念還是沒回來,“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上了藥,那陣痛勁才有所緩和。向來對自己節檢的他這次也沒辦法,打的直接到了宿舍樓下。

夏廷看清車上下來的人是施念,一把沖上去,雙手扣着他的雙肩,“你去哪兒了?去哪兒了?”腥紅的雙眼滿是擔憂與怒氣。

“嘶…”被夏廷按到傷處,痛地忍不住□□。僅剩的理智提醒他如果在這裏吵明天全校都知道了,“我沒去哪兒,你先放開。”

被緊張,憤怒包圍的夏廷沒有注意到施念剛才臉上的痛苦,還是問:“去哪兒了?”

痛的快麻了,施念用力打開他的手,徑自來到剛剛來到被打的地方,是個死角,又偏僻,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夏廷,我們分了吧!好聚好散。”施念心平氣和地說道。

“什麽?”夏廷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聽到不是聲音,是五雷轟頂,“你說什麽?”

“你理智點行不行?我們不合适。”

“我不理智,你理智?你的理智就是因為我開跑車,就斷定為咱倆不合适?你考慮過我的感受麽?你TM就是冷血動物!”夏廷就像瘋了的獅子,上去就抱住施念,瘋狂地咬住他的唇,撕扯着施念的衣服,“我告訴你,施念,我不同意”

施念忍無可忍,扯到他的衣領,狠狠的說道:“你TM瘋了!”被他瘋狂地肆虐了一下,全身又痛了。

“你身上怎麽回事?”夏廷看他一臉表情痛苦,上去就掀他的衣服,“你身上怎麽了?”

施念躲開他,“關你屁事。”撿起藥往宿舍走。

夏廷上去拉住他,“我決不放手!”

施念一把甩開,“滾!你TM以為你是誰?”說完就加快腳步離開。

躲在每層樓的公共廁所的“包廂”裏,施念給自己上着藥,淚水就像是夏天的大暴雨嘩啦啦的,他也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太痛了,太痛苦了,他想把心哭出來,那就空了。

夏廷躺在那塊地上,奢求這只是個夢,一個平常的惡夢,醒來的時候還是一如往常相互問候,很膩,甜到骨子裏。可淚珠默默地從眼框滑向兩鬓,流到冰涼的地上。

“夏子,你已經躺了整整一天!起來!”餘彬達去托他,自從昨晚回來,他就像屍體般躺着,眼睛睜着,空洞無物。到現在他滴水未盡,“你他媽想死也別死在這兒。”

這幅樣兒,一看就是失戀的節奏。可餘彬達想不明白的是這像神話故事中的王子,誰會甩他。他的頹廢也是餘彬達首次看到,自從大一認識他以來都是自信滿滿,一切都似乎掌握在他手裏。

“夏子,吃點東西。”魯彥科把飯菜端到他面前,“不吃怎麽戰鬥?”

駱祥瑞站在床邊勸道:“男人!”

宿舍門,有人在敲,不急不緩的,駱祥瑞過去開門,“周炜,好久不見!”周炜,室友們都認識,是夏廷的兄弟,關系不錯。夏廷偶爾會帶他來宿舍玩幾把。

“其實他昨天剛來過。”餘彬達又道,“來的正好,快來勸勸你兄弟。”

“怎麽了?”周炜佯裝毫不知情,一臉關心,“昨天還好好的。”

“應該失戀了…”

周炜那爽勁兒,心裏想着:“農村來的果然沒用,就這麽over了。”可看着夏廷那如失去世界的樣兒又痛心又煩心,“竟然陷的那麽深!”

“夏,如果你不想讓你爸媽知道最好打起精神來。”

“我想靜靜…”周炜的話似乎管點用,好歹讓夏廷開了口。

“行,那你起來吃點東西!我明天再來看你。”

施念被打的事情還是滿不過李鴻澤,那天他熄了燈才回宿舍。李鴻澤一直在等他回來,用手機給他打燈時,看到的是眼睛腫腫的,手上還有淤青,衣服上還帶着泥。打架長大的他一看就明白,也不多說,給他打了熱水洗洗。第二天開始,不管施念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上個廁所也在外面替他守着,“老大,沒事的。”施念說了幾回,他還是“我行我素”。

方瞬開玩笑說,“老大和老三搞基。”被李鴻澤狠狠地射了一眼,“就你話多。”

施念的生活似乎沒有改變,該上課就上課,該吃飯就吃飯,睡覺的時候睡覺。但沒人知道每天熄了燈,用被子裹住全身,卻依然是冰冷的。他又變成了原來的他,不說不笑。

時間沒有因此減速或者停滞,所以它不等于鐘或表。它繼續自己步伐,不會去注意任何人。

酒吧裏的音樂地動山搖,燈光簡直是亂箭劍飛舞,可在夏廷恍惚的眼裏只有桌上的酒,肚子像個無底洞,一瓶瓶地灌,不為別的,只為醉!

周炜一直在旁邊坐着看他,即使夏廷如此頹廢,可在他眼裏卻是如此性感。桌上酒瓶空了,他就叫服務員再上。他在等,等夏廷喝醉,喝的爛醉如泥。

周炜讓服務員把他扛到車上,直接把他帶到自己公寓。喝醉的人沉的如頭豬,把他扛進家簡直是傷了周炜一半的元氣,在夏廷臉上使勁地摸了一把,“你可真沉…”喘着氣卻不忘微笑,“今晚你是我的。”

浴室裏,大大的蓬蓬頭撒着白色的水花,玻璃門上沾着點點水滴,氤氲滿室。周炜喃喃自語:“為什麽只有在醉時,你才是我的?你知道麽,我以兄弟之義與你認識,卻欲與你結秦晉之好,享雲雨之歡。”可我是男的…

夏廷還是睡着,眉未舒展,原來醉也擺脫不了絞心之痛。當水劈頭蓋臉地灑下來時,夏廷才被驚醒,從地上爬起來,“這是哪兒?”

“喝傻了,我的公寓啊!醒了還用我幫你洗麽?”

夏廷站在龍頭下,甩了甩手讓他出去,“幫我拿塊浴巾。”

周炜眼睛上下一瞄,将夏廷完整地瞅了一遍,這才出去…

“今天睡這吧?”

“不了,我還是回校。”

周炜還想挽留,“你喝了很多…”

“沒事,我打的過去。你先睡吧。”

“我送你過去。”

“不用。”夏廷說完就出去把門給關上。“呯”地一聲,打破了周炜包裝過的臉,雙手不由地握起了拳。

城市裏黑夜的寂靜被萬紫千紅的燈光抹去,夏廷出來就用手輕輕地揉着肋骨間的空腔,自從那天後,這塊一直難受,像海浪打岩石,一陣陣,有時又像被不明物堵塞,進不來出不去的壓抑,這也許就是說那種絞痛。

入了秋的晚上是冷瑟蕭索,不時一陣風刮過,幾片樹葉摔在臉上,肩上。夏廷随手撩了一片,他記得施念喜歡用書葉當樹簽,每本書都夾着一片葉子。每當看到漂亮的葉子時,夏廷都會撿起,小心翼翼夾好,打算集起成一本書簽冊送他,然而…夏廷看着手裏捏着的葉子,又是一個悶而痛的打擊。

即使路上的風刮地起雞皮疙瘩,但夏廷也沒有伸手去攔車,皮膚上的冷可以減輕精神上的冷。

回到宿舍已是深更,窩進床裏很久才有暖意,火氣會被失戀凍住。早上餘彬達醒來見到夏廷躺在床上吓了一跳,想這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聽見。戴上眼鏡,想叫他起床看清那張臉又是一吓,嘴唇發白,額上滿是虛汗,“這怎麽了?魯…魯子,駱駝,快起床,你們看夏子。”

魯彥科過去用手背觸他的額頭,燙的厲害,“發燒了。夏子,夏子…”可不能就這麽一直睡下去,“送他去醫務室。”

醫生測了溫度,不免關心地責備幾句,“發高燒了!最近日夜氣溫變化大,穿這麽點衣服,鐵牆銅壁啊?”

打上吊瓶,夏廷催他們趕快去上課,心煩他們把他太當回事兒。看他臉上沒血色,廖廖幾天這身子垮的不少,三人對他卻實有點不放心,咋天明明和周炜出去浪,發洩一通,可醒來已經在床上還發了燒,愁沒消,反更愁。

三人敵不過他的推拒,餘彬達給施念打了個電話,“學弟,你現在有課麽?”

“沒有,學長有什麽事麽?”青志和辦公室活動接觸很多,施念以為餘彬達有活動找他。

“你哥發燒了,在醫務室吊瓶,我們現在要去上課。你要麽來陪陪他?”

“啊?發燒?”施念不相信肌肉多多的人也會發燒。

“嗯,還是高燒。”餘彬太猶豫了幾秒又繼續道,“你哥好像失戀了,最近萎靡不振,你是他弟,可以的話和他談談心。”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學長。”挂了電話,施念把手機夾在剛剛閱讀那頁,一聽到夏廷的名字,心就痛,自從那天之後,一直是這樣,也沒的加深,因為已是最深。只有閱讀,才能暫時地封閉。

“兄弟”只不過是個借口,不能成為理由。躊躇許久,施念拿開手機,繼續捧書,可眼睛裏只有黑點點,再也看不進一個字。

屁股離開了座位,然後徘徊在醫務室的斜對面,他不敢冒然進醫務室,怕與夏廷眼神交流,但又着急他怎麽樣了,燒是否退了,口渴不渴。

思量再三,施念還是對自己繳械投降,挪步過去,吊瓶室的窗簾拉的不是很密封,眼睛透過那條縫可探到裏面,夏廷躺在床上,睡覺還皺着眉,施念仿佛被針紮了般。幾日不見像是很久很久很久,急切想念的人在不久前還是陽光燦爛地照耀着他,可現在憔悴到如此。

“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飯?”施念轉身跑去超市買了保溫盒,又跑到宿舍用開水燙過,接着又跑到粥店打包了粥,整個過程根本沒有停下來休息。

“醫生,等會睡在最外邊床上的同學醒來,讓他把粥喝了。”施念說話時還喘着氣。

“行…”

“謝謝醫生。”施念出來,在窗戶前又伫足了一會兒,每次看見這張臉,心就變的貪婪,怎麽看都看不夠,他的臉紅紅的,認識到現在從沒見他臉紅過,只有現在發燒時,真不希望見他臉紅。

餘彬達下課過來,看到空空的保溫盒,“你弟來過了啊?”

“我弟?”夏廷燒剛退,還沒繞過彎他的哪個弟啊。

“施念啊…”

“沒。”夏廷聽到這個名字聲音就低了,眼睛看窗,即使窗簾被窗簾遮着。

“那你吃的誰的飯?”

“我以為你拿過來的。”

“我有課啊。”

“醫生!醫生!”夏廷立刻從床上坐起,喊醫生問明白。

“叫這麽大聲幹嘛,還嫌燒發的不夠高麽?”

“醫生,這飯誰送的啊?”

“一個文質彬彬的小夥。”

“那他有說什麽麽?”夏廷整個心都跳起來了,想問個清楚。

“沒說。見你在睡就把飯盒放在這兒,走了。”

夏廷悔的腸子都青了,“該死!怎麽能睡着呢!”心裏暗罵自己,擡頭問,“是你叫他來的?”

餘彬達給了他一個眼神,“不是我說還會誰說,果然是兄弟啊。”

夏廷把剛才随手一放的保溫盒重新拿過來,用勺子把剩下的粥往嘴裏兜“剛才吃的時候沒注意到它是新的,他是特意為自己去買的。”多日來的神志不清和昏頭昏腦終于灌進了一口新鮮空氣,“那天已是火氣燃燒,聽到分手,更是氣的沖天。自己還沒同意也沒找原因卻先自暴自棄,夏廷!你到底再幹什麽?而且他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夏廷有煽自己的沖動,當時他扯開一片,原本滑溜的皮膚滿是烏青,而自己卻只是在沖動下随口一問,竟沒有追問!

“葡萄糖的作用有這麽大!”餘彬達看着走在前面又不停轉身催促他快點走的夏廷。

餘彬達跑上去,“哥們兒,想明白了?就說麽,天涯何處無芳草。真想不到你還挺專注的,你前兩天的行為吓死老子了,真擔心你他媽自殺也沒人知道那女的是誰?”

“滾開!”

餘彬達見夏廷躬着身子,在認真挑選洗潔精,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買這?”

夏廷白了他一眼,從沒刷過碗,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洗碗要洗潔精。

“那你再買塊紗布搓搓…”

餘彬達的一句玩笑竟讓夏廷當真,拿了最貴的洗潔精,他也不知道哪種好,又轉身去挑紗布。餘彬達不得不感慨有錢真好,可以為一個保溫盒興師動衆。

餘彬達像是看新鮮事物站在水槽的一側看着夏廷把小半瓶洗潔精倒入保溫盒,然後搓起了一水槽的泡沫,“夏子,這個月的水費你付。”餘彬達撫額哀嘆,“這娃是在什麽樣的環境長大的?”

看着比新的還锃亮的保溫盒,舉在陽光下,一滴水清脆滑落,聽不到聲音,只有夏廷的笑。

施念有個習慣,從圖書館出來,喜歡穿過小樹林裏的小道,再回到宿舍。夏廷早早地來到小樹林,坐在圓木樁上,守株待兔。

1分鐘,10分鐘,100分鐘…是夏廷自我安慰,“他應該還在看書,不在看…”熄燈時間一過,一大片就黑暗了,小樹林的樹葉刷刷聲特別的刺耳,像是在擾耳朵,特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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