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開膛手傑克狼(8)
曾萱屍體被運送至殡儀館進行解剖屍檢。
嚴衍帶着外勤組出現場,顏溯一塊兒跟着去了。
曾萱的屍體是在一棵大樹下發現的。
發現時,受害人背靠樹幹坐在地上,周身赤|裸,兩腿張開,露出慘不忍睹的下|體。
嚴衍指向被圍起來的區域,低頭對顏溯說:“就這兒。”
顏溯繞着發現被害人的那棵樹走了一圈,到處都是血跡,深褐色血液浸染了泥土,以大樹為中心,向周圍蔓延。
灌木枝橫七豎八壓倒,雜草被踩進濕潤的泥土中,綠葉上密布凝結的血液,一片陰森暗紅。
清晨,樹林中迷霧将要散去,偶爾聽聞兩三聲清脆鳥叫,淡金陽光穿透白霧灑向密林。
安靜而寧谧。
誰能想到在這樣寂靜安寧的地方,竟然發生慘案。
顏溯走回嚴衍身邊,劉彬何為在現場提取物證,鄭霖和沈佳給足跡做标記。
“案發現場就是作案現場。”嚴衍抱臂,沉聲說:“根據現場淩亂慘烈程度來看,兇手就是在這兒殺害曾萱。”
顏溯點點頭,認同嚴衍的說法,曾萱被兇手帶到這裏,殘忍殺害。
“她多大了?”顏溯随口問了句。
嚴衍望向他:“身份證上的年齡22歲。”
嚴衍注意到顏溯微蹙了下眉頭,他擡手,拍了拍顏溯的肩膀。
一個年輕姑娘,還有大把美好未來,卻因為兇手,命盡于此。
“你覺得是同一個兇手嗎?”顏溯忽然問。
嚴衍轉頭,盯着那棵樹,沉默良久,緩聲答:“不确定,等屍檢結果。”
外勤組收隊回市局,屍檢結果出來了,小劉将報告提給嚴衍。
死亡時間正是案發當天的淩晨一兩點左右,和王娟案一樣,死者身上提取出動物皮毛,除頸部咬傷、腹部大剖口及陰|道撕裂,全身未見其他致命創傷,死亡原因失血性休克。毒理檢驗呈陰性。
簡而言之,死者死在今天淩晨,她被堵上嘴,一條狼将她抓傷,咬破了她的脖子,并與死者強制性性|交,死者死亡後,被劃開肚子,取走子宮。
與王娟案的不同之處在于,死者體內同時檢出人和狼的精|液。
說明案發當時,應該是兇手帶着野性未馴的惡狼侵犯受害人,受害人死後,兇手剖開她的肚子,粗魯地取走子宮。
嚴衍看完屍檢報告,遞給顏溯。
顏溯翻得很快,兩分鐘後,他合上報告,輕輕嘆口氣。
“張科在梳理曾萱的社會關系網。”嚴衍背靠辦公桌,撩起眼皮,視線掃過桌上的屍檢報告。
鄭霖步上前道:“和狼人案幾乎一模一樣,或許,的确是同一個兇手。”
顏溯沒答話,他只是垂着眼簾出神,似乎在思考。
“顏老板?”嚴衍試探着喊了聲。
“嗯?”顏溯擡頭,反問他們:“那兇手為什麽挑動物園後的山林作案?”
鄭霖和嚴衍對視一眼,回答道:“因為原本的作案現場被我們查出來了?”
顏溯輕輕點了下頭,不像同意,也不像不同意,大概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什麽地方有狼?”顏溯輕飄飄地問。
嚴衍直起上身:“山裏。”
鄭霖一肘子怼開他:“動物園。”
嚴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顏溯撇了下嘴角:“就近取材。”
“走,去看看。”嚴衍撈起胳膊攬上顏溯,帶着他往外走。
鄭霖目送二人走出大辦公室,笑着搖搖頭,抱起資料去找張科。
嚴衍開上他的至尊VIP前鏡鑲鑽定制黑色大奔,載着顏溯前往案發現場旁邊那家動物園。
顏溯坐在車上,被車前鏡上鑽石發射的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他面無表情:“嚴警官。”
嚴衍挑了下眉梢:“怎麽了,顏老板。”
“你……”顏溯斟酌再三,用科學分析的眼光看着他,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有對象了?”
嚴衍一口老血噴出來,滿臉無辜:“我沒有啊。”
“哦……”顏溯盯着那兩顆別出心裁的大鑽石,心道,沒對象幹嘛弄這麽騷包的。
嚴衍瞥他一眼,知道顏溯在觀察那兩顆鑽石,他兩眼平視前方,沒說話。
嚴衍同志心想,魏寄遠有錢,他嚴衍也不差啊!車上鑲鑽了都!顏老板懂他意思吧?!
懂吧?
顏溯沒懂,只是刷新了對二哈腦抽下限的認知。
東山動物園,原屬園林局事業編單位,後來改制為公私合營,這兩年私營份額占大頭,是全省乃至輻射西部地區最大的一家動物園。
園中飼養許多珍禽異獸,園內設有動物研究所和多物種基因保存機構。
每天都有大量游客進園參觀,不過最近是工作日,人沒有周末那麽多,周末尤其節假日擠得像菜市場。
兩人買票進園,直奔狼生态園,就在天鵝湖旁邊。
恰好碰上飼養員投喂食物,飼養員是位中年女性,拎着裝盛肉類食物的木桶走進籠子裏。
那些狼躲在大樹、灌木、石頭後,樹葉底下露出一雙雙眼睛,盯着身穿藍色制服的女飼養員。
嚴顏二人和其他游客都站在籠外,遠遠地觀望。
也不知錯覺還是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嚴顏總感到不大對勁,那幫狼虎視眈眈盯着飼養員,就好像……它們在計劃進攻。
按理說,動物園的野生動物經過馴化,對飼養員長期依賴,不應該産生如此強烈的敵意。
或者這就是狼性?
嚴衍抱臂,環顧四周,顏溯忽然道:“嚴衍!”
人群爆發尖叫,游客四散而逃。
一聲狼嚎猶如利劍刺破蒼穹,緊接着,躲藏在女飼養員周圍的狼群同一時間,閃電般射出來,撲向了毫無防備的飼養員。
嚴衍想也沒想,身體率先動作,他沖向籠門入口,以身體的力量撞擊鐵籠。
女飼養員沒命狂奔,但她顯然跑不過那些四肢敏捷的狼。
“給我鑰匙!”嚴衍沖趕來的管理員咆哮。
管理員是禿頂胖子,急得滿頭大汗,嘴上連聲說:“不、不行,游客生命安全。”
嚴衍抽出警察證拍他臉上,胖子趕忙取下腰間鑰匙,開籠門,嚴衍拔腿沖了進去,管理員趕緊又将籠門鎖上。
顏溯跑過去時,嚴衍已經進去了。
顏溯瞪大眼睛,手心捏了一把細汗。
八條齒牙尖銳的狼,兩個手無寸鐵的人。
嚴衍飛快沖向女飼養員。
飼養員已經被狼群撲倒在地,她高聲尖叫,嗓音刺耳,猶如指甲劃過玻璃,顏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嚴衍簡直像天将神兵,他随手抄起散落在地的木杆,兩臂潛伏的肌肉露出兇狠輪廓,猶如揮高爾夫,動作利落地打開兩條狼。
女飼養員奄奄一息。
嚴衍單手将她扛上肩膀,狠狠踹開牙齒染血的兇狼,另一條趁他不注意,張嘴咬了他小腿,嚴衍疼得龇牙,鮮血順着齒洞湧出,他擡手用棍子掄開那條狼,差點給他撕下一片肉。
嚴衍将飼養員扛到籠門邊,喝道:“開門!”
管理員哆哆嗦嗦,拒絕:“不、不能,萬一放出來怎麽辦?!”
嚴衍頭皮發麻,瞪着他,高聲命令:“我讓你開門!”
管理員攥緊鑰匙,就是不開。
嚴衍啐了一口,扛着女飼養員,回身對付八條兇猛的狼,狼群撲上籠子,狼爪在鐵網上戳刺,游客尖叫着逃竄。
顏溯吸口氣,眯了眯眼睛,管理員手足無措的間隙,顏溯擡腿踹中他雙手,管理員兩手一哆嗦,鑰匙掉落在地。
顏溯沖上前撿起鑰匙,用身體的力量擠開管理員。
管理員猝不及防跌坐在地,顏溯彎身開門。
四條狼很懂配合,撲住了嚴衍的四肢,嚴衍甩開一只,下一條很快接上來。
嚴衍罵了句:“媽的。”
他撥開槍袋,抽出腰間手.槍,看也沒看,擡手擊中一條。
同伴死之後,剩下的狼才感到恐懼,它們退出嚴衍兩米外,虎視眈眈盯着獵物。
管理員爬起來,推搡正在開鎖的顏溯。
顏溯根本不是肥胖管理員的對手,轉眼要失去對鑰匙的控制權。
嚴衍朝天開槍。
管理員一哆嗦,停住了,顏溯轉動鑰匙,群狼見槍口朝向別處,伺機沖了上來。
須臾,籠門打開,嚴衍扛上女飼養員閃身沖出,顏溯一把關上籠門,側身抵住,不讓群狼沖出。
瘋狂的狼群抓破了顏溯的頭皮和側頰,在他小臂上戳出道道血跡。
“顏溯!”嚴衍心口揪緊,将失血過多昏迷不醒的女飼養員扔給管理員,沖過去奪走顏溯手裏的鑰匙,飛快鎖門,然後拉着顏溯退至三米外。
“顏溯,你沒事吧?!”嚴衍雙手在顏溯身上轉來轉去,确認顏溯沒有致命傷。
顏溯氣喘籲籲,搖了搖頭:“我沒事,倒是你。”
他這麽一說,嚴衍才感到尖銳的疼,小腿戳洞,雙臂抓傷,腰腹咬傷。
醫療人員以最快速度趕到,給嚴衍消毒包紮傷口,嚴衍躺在休息室的單人床上,朝顏溯苦笑:“今兒真是禍不單行。”
顏溯拍了拍他的肩膀。
嚴衍躺了一會兒,能做起來了,讓胖子管理員找他們狼生态園的負責人。
負責人早聽說出了事,就在休息室外邊等着,随叫随到。
嚴衍擰起眉頭,不客氣地質問:“你們養的狼怎麽回事?”
負責人知道他是警察,心裏直發怵,不敢看嚴衍的眼睛,感覺那雙眼睛比狼群還可怕,他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回答:“可能…可能和最近天氣熱有關。”
嚴衍冷笑:“往年夏天天也熱,怎麽沒見狼發瘋?”
負責人打了個哆嗦,斷斷續續地解釋:“就……太突然了……”
“狼發瘋有哪些原因?”顏溯打斷他,問道。
負責人擡頭看了眼顏溯,認真地思考片刻,回答他:“發情、争奪地盤。”
“我是說,動物園裏的狼。”顏溯面無表情:“不是野狼。”
“哦哦,”負責人也搞不清楚原因,只得連蒙帶猜,“見血、發情、受到傷害,都有可能,但一般不會,都是馴化了的。”
“狼不是狗,沒那麽容易馴化。”顏溯低聲否認。
負責人連聲應是,不敢說話了。
嚴衍撐着腦袋,頭疼,手機鈴響起。
嚴衍摸出手機,低頭一看,來電顯示小劉。
嚴衍按下接通和免提。
小劉氣沉丹田一聲虎吼:“老大你去哪兒了?!趕緊回來,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