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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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屋內後,沈莫踢了踢地上的箱子,“把這搬走。”

謝恒搬起箱子,瞥了一眼沈莫,“別拿我寶貝撒氣。”

沈知瑜忙對他招招手,“先放儲物間吧。”

謝恒将箱子搬到儲物間,囑咐沈知瑜,“別給我賣了啊。”

“放心,我哥不會賣你的東西,他只會……直接扔出去。”沈知瑜道。

謝恒想了想,覺得沈知瑜說的特別對,于是把箱子往裏推了推,找了報紙蓋在上面,試圖遮掩起來。

沈知瑜:“……”

這……也就剩張臉了,果然顏值都是用智商換的。

“你哥這臭脾氣你也忍很久了吧?”謝恒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說道。

沈知瑜确實挺想贊同的點頭,順便來一個吐槽大會,但是看到自家哥哥冰冷的眼神後,沈知瑜選擇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謝恒眼看着客房的房門在自己眼前關上,一轉頭就對上了站在客廳內的人。

燈光下鏡片後好看的眼睛泛着清冷。

老男人向來極其會掩藏情緒,剛住進二手書書店時,謝恒總是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所以總是準确的踩到沈莫的底線。

每當沈莫煩了時,總是毫無預警的給他一巴掌,更甚至直接踹腿上。

反正下手從來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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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過往記憶太過慘痛,謝恒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警覺道:“沈莫,別想趕我走,我就睡沙發。”

“你喊我什麽?”沈莫眼睛一眯。

“哥哥。”謝恒一秒都沒有猶豫,“哥哥,我餓了,有吃的嗎?”

“沒有。”沈莫對他招招手,“過來聊幾句。”

“聊什麽?”謝恒走過去,垮着肩,一副可憐相,“我晚上沒吃飯,真的特別餓,我一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不吃飯扛不住,你行行好,反正都已經收留我了,難不成還差我這一口飯?”

“冰箱裏有食材,自己做。”沈莫不為所動。

沈莫的冷酷無情謝恒是深有體會的,只能自己走到廚房去找吃的。

晚飯吃的很幹淨,沒有剩飯,冰箱裏還有阮白買的新鮮西紅柿。

謝恒往鍋中接了些水燒着,将西紅柿洗幹淨切了花刀放在碗裏備用。

廚房是開放式的,沈莫懶懶靠在流理臺上看謝恒煮東西。

謝恒穿了件白色帶字母的寬松T恤,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不是很明顯,但是線條很漂亮,青筋蜿蜒而上,拿東西時手臂用力,手肘繃緊,彰顯着着這個年齡男孩子的力度。

沈莫淡淡移開視線,問謝恒,“酒店為什麽不能住了?”

鍋內的水不多,開的很快,謝恒将燒開的水倒進了盛放着西紅柿的碗裏。

“我爸逮我呢。”謝恒沒多說,但是也沒刻意隐瞞。

沈莫啧了一聲,語帶嘲諷,“請問您今年貴庚?還學十八歲離家出走那一套?”

謝恒雙手撐在流理臺上傾身看他,“小爺我今年二十三,不知這位哥哥今年貴庚?這毒舌的的功力不減當年啊。”

“毒嗎?”謝恒離他太近,壓迫感太強,沈莫擡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西紅柿好了。”

謝恒突然挨了這麽一下,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不僅毒還帶刺,紮人。”

謝恒給被熱水燙過的西紅柿去了皮,然後切成小塊放進碗裏。

“西紅柿雞蛋拌面你要吃嗎?”謝恒問沈莫。

沈莫想了想,“吃。”

謝恒将五個雞蛋敲碎放進碗裏攪拌均勻,然後鍋中倒油将雞蛋煎熟。

謝恒做西紅柿炒雞蛋,沈莫就靠在那裏看着,有幾分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五年前,謝恒背着包來到郴縣,除了一張汽車票外,身無分文,站在汽車站外不知何去何從時,一擡眼就看到了破舊的二手書書店門口那張躺椅。

躺椅上面躺了一個人,白襯衣黑長褲,臉上罩着一個老大爺在大樹下下棋時搖的那種大蒲扇,搖搖晃晃吱吱呀呀。

謝恒也不知道怎麽的,看這個畫面看的入神,最後他幹脆蹲在對面街上點了根煙。

沈莫睡了多久,謝恒就看了多久,直到蹲的兩腿發麻,煙蒂扔了一地時,那人才緩緩移開蒲扇,坐了起來。

細眼長眉,帶着落日餘晖望過來時,慵懶中帶着漫不經心。

謝恒當時一個用力咬碎了嘴裏的煙,這特麽是狐貍成精啊。

老頭經常說謝恒沒見過世面,十八歲的謝恒梗着脖子不服,見到成了精的男狐貍那一刻,謝恒服了,他确實沒見過世面。

死皮賴臉住進狐貍精家裏,謝恒以為狐貍精都是溫柔和善的,誰承想他遇到的這只不止毒舌,還有暴力傾向,一言不合就動手。

狐貍精果然不适合他。

他才十八歲,以後會遇見更好的。

後來,謝恒發現,十八歲的誘惑,像五十年醇釀,後勁十足。

謝恒将西紅柿炒雞蛋盛出來放到盤子裏,鍋內加水。

“水開了,把面條放進去會嗎?”謝恒問沈莫。

“不會。”沈莫搖頭。

“您這五年是功能退化了嗎?”謝恒從流理臺後走出來,撩起T恤的衣擺擦了擦汗,“我去洗個澡,水開了,放面條。”

沈莫別開眼睛。

謝恒也沒指望他回應,又說道:“我從酒店跑的太匆忙衣服都沒帶,先穿你的了。”

沈莫看他往洗手間走去,提醒,“用我卧室的洗手間。”家裏有兩個洗手間,一個在他的卧室裏,一個在外面,只要沈知瑜在的時候,沈莫便不會用外面的這個洗手間。

謝恒瞬間理解他的意思,應了一聲就進了沈莫的卧室。

沈莫走到流理臺後等水開。

五年前他和謝恒一起住了大概三個月,六月七月八月,一年中最熱的三個月。

沈莫從來沒試過跟人這麽朝夕相處過,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能與一個陌生人一起住三個月。

謝恒臉皮厚,所以幾乎沒有陌生便直奔一種詭異的熟悉,認識第二天,沈莫便能毫無負擔的往他腦袋上抽。

畢竟十八歲的人有時候像個傻逼,得抽一下才能提醒他腦袋裏的水有多晃蕩。

沈莫本以為五年沒見總會陌生,畢竟人會變,就像他,就變了很多。

但是,謝恒似是一點兒沒變,還像當年一樣,裹着夏日熏熱的風以不容拒絕之勢席卷而來。

沈莫打開鍋蓋,放了一把面條下去,白色的面條在鍋內四散開來,沈莫想到以前那個恨不得吃下一頭牛的人,又抓了一把放進去。

面條煮好後,沈莫将之過了涼水。

裏面洗澡的那位還沒有動靜,再等下去,面條口感就要打折扣了。

沈莫走到卧室門口,推開了房門打算讓謝恒快點兒。

淺色的眸子突然急劇收縮,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也倏地握緊。

背對房門而站的人赤-身-裸-體,精壯緊致的腰身,修長的雙腿就那麽猝不及防的映入了沈莫的眼中。

沈莫只覺腰上一陣戰栗往下綿延而去,差點兒站不住腳。

下一秒,沈莫随手抄起挂在洗手間上的浴巾用力砸在了那人光潔的屁股上。

“你有毛病吧?”沈莫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正站在那裏背對房門查看沈莫衣櫥內有沒有別的男人衣物的人太過于專心,被有些潮濕的浴巾一砸吓得渾身一哆嗦,猛地轉頭。

“操……”沈莫迅速別開眼睛,硬是被逼出了一句髒話。

謝恒低頭看了一眼,迅速鎮定下來撿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腰上。

據他剛才的查探和對沈莫的了解,衣櫥當中應該沒有別的男人的衣物,這讓他稍微松了口氣,不管這老男人有沒有到處招蜂引蝶,都還沒到同居的地步。

“我找內褲呢。”謝恒解釋,“先借我一條穿。”

沈莫閉了閉眼睛,努力壓制着自己揍人的沖動,沒好氣道:“內褲下面抽屜裏有新的,睡衣你随便找一身,面條煮好了,穿好衣服滾出來吃飯。”

謝恒蹲下身拉開抽屜找內褲,沈莫不想再理他,轉身打算走,就聽謝恒突然冷冷來了句,“你等一下。”

沈莫回頭,面無表情看着謝恒,一臉“你要是說不出點兒正經事兒,我弄死你”的樣子。

謝恒臉色也不好看,一手一盒內褲舉着,“為什麽會有兩個型號的內褲?”

沈莫沒想到會是這種問題,被問的懵了幾秒。

“我一個成年男人,你覺得能是為什麽?”沈莫反問他。

能是為什麽?

因為會帶別的男人回來過夜。

這一瞬間,謝恒捏着盒子的手握的生緊,眼中滿是陰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走。

沈莫看着他,突然特別放松的雙手環胸,懶懶睨着他,“你到底穿不穿?”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

謝恒死死盯着沈莫,胸口急劇起伏半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老男人都二十九了,不可能沒有私生活,別介意他的過去,只當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謝恒閉了閉眼睛,将盒子扔回去,“別的男人的內褲老子不屑穿,老子挂空擋。”

謝恒直接當着沈莫的面将浴巾掀了,然後從衣櫥裏扯出一條沈莫的家居褲就往腿上套,動作之狠仿佛穿的不是褲子,而是将某個不知存在于哪裏的男人抽筋剝皮一般。

沈莫懶得搭理抽風的人,願意挂空擋就挂呗,誰攔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挂不了,妹妹還在呢。

這文寫的我頭禿,這倆人的性格太難拿捏了,一句話我得想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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