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初夏 五月十五

五梅鎮百家村

這是個很安靜的村莊,三面環山,一面圍水,雖然叫百家村,可是村裏只有十幾戶人家,離最近的五梅鎮要走上一個多時辰。村裏的人都很純樸,生活方式也很簡單,男人們大多都打獵,瘦弱的男人,老人和女人會種些田,有時還會到鎮子上做工,這裏每家每戶都會種上些水果,那家的水果熟了,都會分給各家各戶。兩年前這個小村子裏有多了一戶人家,當時給這小村子帶來了幾年沒有的熱鬧,可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張大嫂家的葡萄熟了,張家的小虎子看這比自己的腦袋還大的葡萄串,笑呵呵的,小嘴裏的白牙缺了兩顆。

“陸大哥。”小虎子看到從自家門口路過的人。

“小陸啊。我們家的葡萄熟了,你拿幾串回去吃吧。”張大嫂也過來。

“謝了張大嫂,給我一串就好的。”青年笑着說道,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

“一串夠吃嗎?”

“我們家人少,嘗個鮮就好。”青年道。

“也是,可惜了……”張大嫂嘆氣地說。“來,大嫂給你撿串最大的。”

青年姓陸,是兩年前搬到村子裏的。可是除了他姓什麽外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一切。也沒有人想知道,他們家的人确實少只有兩個人。

“張大嫂……張大嫂……”門口來了一個捕快。

“這不是小劉嗎?來嘗嘗我們家的葡萄。”張大嫂很熱情地說。

“謝了大嫂,小陸你也在這啊。那就好了少跑一家。”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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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最近看好了小虎子了,不要讓他亂跑。晚上睡覺切記鎖好門窗……”劉捕快提醒道。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張大嫂好奇的道。

“最近有個江南大盜越獄了很可能跑到了咱們這附近。我來通知村裏的人。”劉捕快道。他也是村裏的人。

“這兩年在咱們村栽倒的逃犯,小偷沒個幾十也有十幾個了。”

“這回不一樣,那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碎骨刀,他那一刀下去可能把人的骨頭全部都砍碎了。”

“那确實要小心點。”張大嫂說着。“對了,小陸你趕快先回去吧。你家沒人。這幾天你就不要到處跑了,在家呆着。”

“對,小陸。不成你一會搬到我家去,跟你嫂子也有個照應。”劉捕快也說了。“你嫂子功夫算不上好,對付個逃犯絕對不成問題。還能給你們做個飯。”

“放心吧,我可以應付得過來。”青年笑着道。

“不說了,你還是先回去吧。不用擔心飯菜的問題,我讓小虎子給你送去。”

“讓小虎子亂跑不好吧。”

“沒事,大白天的能出什麽事。……快回去吧。”

“我也要去通知其他人了。”

“通緝犯啊。”青年摸着自己嘴唇上的那兩撇胡子。

小虎子端着香噴噴的飯菜,走在道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正用餓狼般的眼神看着他。

半夜

“小陸……小陸。”青年的房門被敲響。

“怎麽了。”青年打開門。看到張大嫂和很多人。

“小陸,小虎子是不是在你這。”

“小虎子沒有來過。怎麽了。”

“我下午讓小虎子給你們送飯菜。可是小虎子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張大嫂你不要急,你有沒有去別處找找。”

“我都把小虎子的幾個朋友都問了。”就在這時候王大嬸跑了過來。

“張大嫂,張大嫂。我家小狗子剛說他旁晚的時候看到一個人把小虎子帶走了。”王大嬸這話一出口張大嫂差點沒有昏過去。連連怪自己不是。“張大搜先不要急,我家那個已經去找打獵的人了先在山上搜搜。我家老大已經去通知了其他人了。”

“看來逃犯已經跑到了村子裏了。”青年說道。

“既然這樣小陸你就在家裏看好了。”張大嫂說着。

“可是大嫂。”

“我們村的女人可不是那麽軟弱的,要是讓我待到抓我家小虎子的那個混蛋,看我不把他垛成肉泥,喂狗。”說完就跑了。

“……”青年搖搖頭,向屋裏看了眼。

就在這個時候在村子附近的樹林。

小虎子看着眼前這個長相可怕的人,那人拿着大刀正在啃這張大嫂給青年準備得熏兔肉。

那人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咒罵着。他就是那個逃犯。

“臭小子,你要是還想活命就乖乖的。”壯漢一把抓起小虎子。

“這位朋友,請你把這孩子放開。”一個人的聲音傳過來。“你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沒必要傷人。”

“你是誰。”壯漢看過去,是一個青年,青年一身布衣,臉上留着兩撇胡子。

“陸大哥。”小虎子一看他就笑了。

“等一下,馬上救你。”笑一笑,并給小虎子做一個安靜的手勢。

壯漢看這個身形比他小上不少,縱然手無寸鐵,卻笑的輕松的人。憑他江湖上十幾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絕對不一般。

“兄弟,打個商量。這小子還給你,放我一條生路。”說着便把小虎子扔了出去。青年張開雙臂很輕松的把小虎子給接住,順勢轉身把小虎子放在地上。

“沒事吧。”青年背對着壯漢看着小虎子。小虎子并沒有回答青年,而是張大了嘴可以塞下兩個雞蛋。

“……”小虎子是看見那個壯漢拿着刀砍了過來吓呆了。可是接下來的事讓他更驚訝。

“真是的……”青年搖搖頭,表情很鎮定。

那把刀在他的肩上半寸停了下來。原因不是別的就是他的兩根手指。

“你……你姓陸……難道你是……”那個壯漢看着青年穩穩截住刀鋒的兩根手指頭,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不,不可能他已經死了……你是鬼不成。”

“讓你走,你不走。這可不能怪我了。”男子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只是手腕微微的一轉。那把純鋼鍛造的大刀便斷成了兩截。男子再順勢一個回身,把那壯漢打出了幾丈之外。大漢就那麽被摔暈了過去。青年扁扁嘴,看看自己的兩根手指。“不到三丈,真是的兩年沒練功,退步了。”

“陸大哥你……”看着癱死在那裏的大漢,小虎子下巴快掉了。

“……。”青年跟小虎子眨了一下眼,把手指放在嘴邊。

“……”小虎子捂嘴點頭,就拼命的往回跑。

“我是鬼嗎?也許吧!”男子最後看看昏倒在那裏的大漢,雖然很久沒有練功了但是他對自己的有信心。身體向上一躍飛上天空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早上劉捕快就押着犯人到了衙門,那天小虎子回去後,被張大嫂打了一頓屁股。隔天就把他送到了村子裏的武伯呢裏學點東西防身。明明被村民們合力捉拿的江南大盜既然在臨死前還發瘋地說他見到鬼了。江南大盜的事讓鎮子裏熱鬧了好幾天。

可是小村子裏還是依舊的平靜。

一個月後六月十五

小茅屋前青年堆放着剛剛砍好的柴。盤算着這次麻煩解決後。是不是因該給村裏人買點東西了,上回村裏面獵了一張虎皮,也給他們了,到時候給劉捕快買上個發簪讓他去哄洪劉嫂子,再給小虎子買上點玩具,再給唐村長買上點煙葉,幫王大嬸買上幾只羊羔,對了再買幾本書好了……

“……”正想着小虎子跑了過來。手裏托這個大籃子。

“陸大哥,我娘去城裏幫你辦事了晚上才回來。”小虎子笑着。

“你拿的是什麽。”

“我爹前幾天在山上采到些上好的靈芝讓我給你們拿過來。半路上又碰到,蕭大叔,他讓我給你們拿點米過來,然後碰到武大伯,他讓我拿點鹽,還有李大哥的女兒紅,唐村長他……”

“好了好了。”把籃子提起來。真的很重。“餓不餓。”

“有一點。”小虎子笑着。

“廚房裏……”

“我知道。”還不等對方說完小虎子就跑到了廚房。

青年提着籃子回到房裏。放到桌子上。掀開簾子來到裏屋。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輕輕的走過去生怕吵醒,可是這是多餘的。

“偷兒,吃飯了”說着抱起床上的人。

正午,院子裏的陽光很好

小虎子把飯菜端到院子裏的小方桌上,再擺上三副碗筷。兩個小竹凳。

看着青年抱着人出來,趕緊幫忙把小方桌旁的竹椅擦幹淨。讓青年把他懷裏的人放到椅子上。

“空哥哥好,我是小虎子你還認得我了不,我今天又來你們家吃飯了,我還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小虎子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合着眼睛的人。

“……”聽着小虎子的話,青年一邊笑着。一邊拿起一個空碗,盛了一碗熬得很爛的粥。

“陸大哥,你說空哥哥聽得到聽不到我說的話。”

“聽得到,一定聽得到。”青年笑着。“快點吃飯吧。”

“陸大哥,空哥哥都睡了兩年了。什麽時候會醒啊。”小虎子看着青年一點點地給沒辦法動的人喂下粥。“要是,空哥哥就這麽一直睡這,就沒有辦法吃好多好吃的東西……”

“那你就帶他多吃一點了。”說着給小虎子夾了一塊肉,看少年扒飯。

‘你什麽時候會起來呢?偷兒。’

吃過午飯,享受過溫暖的陽光,回到房子裏。

小虎子爬在桌子上,一直盯着青年看。

“怎麽了。”青年拿出籃子裏的女兒紅。

“陸大哥,再給我講小雞跟猴子的故事啦。”

“好吧。上回講到那裏了。”喝一口酒。

“講到……小雞和猴子打賭說猴子一定考不上狀元……”

“對了,接下來呢……在那半年後,到了下皇榜的日子……小雞以為自己穩贏的,就很開心去找他的好朋友,花花……”

百花樓

‘小鳳你好像很開心。’

‘當然了因為皇榜馬上就貼出來了。’

‘我不知道你還對功名感興趣。’

‘……滿樓你不知道,我半年前和那個猴精打了一個賭。’

‘你們又賭了什麽。’

‘我們賭,那個老猴子有沒有本事考中三元。他輸了就要扮女人服侍我,還要叫我爺爺。我和那個猴子認識那麽久了,就沒見他看過一本書。你說我和他賭不賭。……滿樓,你好像也很開心。’

‘我開心是因為你很快就要不開心了。’

‘滿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我不是嗎?’

‘哪有朋友不開心,自己反倒開心的。’

‘一般人的朋友自然不會,可是我是你陸小鳳的朋友。陸小鳳不開心的時候,他的朋友都會很開心因為很快就會有好戲看了,而陸小鳳的仇人卻最見不得陸小鳳不開心,因為要是陸小鳳不開心就很喜歡給自個找麻煩,而陸小鳳的麻煩最後都會變成他們的麻煩。’

‘那你倒說說我為什麽會不開心!’

‘因為你會輸。’

‘我會輸。’

“果然呢,那天皇榜貼下來後,小雞徹底傻眼了,在探花的地方寫着的名字既然是孫悟空。”

“怎麽孫悟空跑去考狀元了,他不是護送唐僧的嗎!”小虎子問道。

“當然不是真的孫悟空了,因為猴子不能用自己的真名去參加考試所以取了個化名。”

“那小雞怎麽知道那就是猴子呢?”好孩子問到底。

“因為能想出用這麽一個名字去參加科舉的就只有那個猴子了。”看小虎子在哪裏認真思考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很困。打着哈氣。

“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猴子不能用自己的名字。……陸大哥……陸大哥。”搖一搖對方,可是只聽到微微的鼾聲。“真是的,你就不能回答完我的問題再睡啊。”

嘆氣,在他拿來的籃子裏面翻出來一個包袱。然後蹑手蹑腳的走到裏面的房間。爬上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空哥哥,空哥哥,不要睡了,快起來。”靠近。可是對方沒有反應。把手伸向對方的鼻子。“空哥哥,再不起來,我就要捏你的鼻子了……啊。”

“……”床上的人突然把小虎子抱住。搔他的癢。“小壞蛋,捏我鼻子。還有你叫我什麽。”

“司空叔,放手好癢,好癢,我再也不敢了。……我娘說讓你趕快換上衣服,到鎮上找她。”

“那個臭小雞,不會又招惹上什麽女人了吧。”看着張大嫂為他準備的衣服。

“司空叔,你真是太神了。陸大哥不是每個月都會在鎮上的付家做工嗎,半個月前不知道那個付家小姐發什麽神經硬是要嫁給陸大哥。”

“那讓你勺兒姐出馬不就行了。”換衣服

“不行,那女人一見勺兒姐就開始損她,說她是什麽山野村姑配不上陸大哥,又說她什麽沒氣質,下得了廚房,上不了廳堂。氣的勺兒姐差點沒有用寡婦刀把她砍成十八段。”小虎子說着。“還說自己是什麽富家千金,文武雙全,知書達理,貌美如花。真不知道她亂七八糟說什麽。”

“那你們沒說,你陸大哥就是喜歡勺兒那樣。”穿鞋。

“說了,陸大哥差點親上去了。不過可惜快兒哥正好經過,然後就穿幫了。”

“他們兩個一個勺子一個筷子倒是絕配。”梳頭。“你娘說到哪裏找她來這。”

“司空叔,你帶我去,我給你帶路。”看對方看着自己。“反正陸大哥也起不來,你就帶我去吧,而且我想司空叔你帶我飛!”

“你呀。”把包袱裏面的面具收好,彎下腰掐掐小虎子的小鼻子。“要是我一個時辰裏沒有回來,就讓你臭蟲哥帶你飛。我保證是飛快。”

“我娘說奈何無橋。”

謝家酒樓

這個五梅鎮上一共有五戶大戶人家,付何李肖謝。這付家便是這五梅鎮最大的人家。而付霜兒是付家唯一的小姐。其他四家對她是百般的讨好。可是卻沒有一個可以讓她看上眼的人。一直到一年多前他們家裏來了一個做短工的男子。這個男子很不一般,他沒有學富五車,可是卻有大智。看上去有點不正經,卻又一身正氣。在相處了一陣子後,付霜兒知道他絕對不是平常人。在幾個月前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他跟付老爺說了她的想法。付老爺也很贊同他也看得出來這個短工絕對不是池中之物。

所以付霜兒開始對這個姓陸的男人幾番明示暗示,但他卻不為所動裝瘋賣傻,更可氣的是還冒出來一個鄉野村姑說是他的娘子。其實她一早就看出來這個女人是假冒的。她不相信像他那樣的男人真的會娶,那樣的一個平凡女子,她的氣質根本就和他一點也不相稱。

“張大嫂,你說的人呢怎麽還沒有到。”

“付小姐不要着急,再等一下。”

“對,山路不好走,一會就到。”劉捕快說道。

“張大嫂,劉捕快你們就不要騙我了,要是陸大哥真的有娘子那為什麽一開始不出來。”

“看付小姐你說的。上次那是小陸不對。可是他那還不是舍不得他家那位嗎。”

“舍不得,張大嫂你什麽意思。”

“跟你說實話吧,小陸他們兩個來我們村的時候,他家那位就患了重病的,常年卧床不起,要人照顧。小陸他一個人也怪不容易的,我們也都想給他找個幫手把,他死活都不肯。就拿上會你這件事來說吧,我就跟他說了,讓他把人帶出來,跟你當面說清楚。可是那小子既然害怕他家那位身體受不了,你也知道我們村離鎮上少說得一個時辰的路。你要知道小陸平時連院子門都不讓出的。”

“那他可以帶我過去啊。”

“那更使不得了,你還記得勺兒把,其實在小陸剛來村裏的時候,她就看上小陸了。有事沒事就往小陸家裏跑,小陸他家那位也看着勺兒喜歡,一定要讓小陸娶了,勺兒那邊呢不建議做小的不說,也很願意幫小陸照顧。這兩家都高興的事不是,可是小陸他死活不答應,最後兩個人還吵了起來,這一吵可不得了,把病給吵出來了。把小陸吓的啊,說讓他做什麽都行,但就是不能再娶一個。最後兩個人為這事整整鬧騰了一個多月,後來還是勺兒她和快兒成了一對,這才算是把事情給了了。”張大嬸說着。“也自打那之後,小陸再也不敢把女孩子往家裏面帶了。”

“沒錯沒錯,确實是這樣,他們這事我們整個村子都知道。”劉水劉大哥也附和道。可是他心裏面是哭笑不得啊。‘那勺兒從八歲就認定快兒了,當初小陸來村裏根本就沒正眼看過。還有小陸他家那位,雖然人長得漂亮一點可怎麽看都是個男的啊,還昏迷不醒的。吵架!他們兩個來快兩年了都沒看他們兩個能真正說上半句話。這張大嫂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張大嫂,你就不要騙我了。我爹已經派人差得很清楚了,陸大哥跟本就沒有成親。也沒有什麽娘子。”付霜兒說道。雖然張大嫂的故事說得跟真的一樣。但是騙不了她。不過她也知道有一個人在青年的心裏位置很重要。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付姑娘我可沒有說過那是小陸的媳婦。”

“……”付霜兒想了一下确實張大嫂說的時候一直用的是小陸家那位,沒有用過媳婦娘子之類的詞。“要是真有這一個人那麽他們為什麽不成親。難道說他們是親生的兄妹!姐弟!”

“付姑娘,看你說的。小陸長得像是那種會幹大逆不道之事的人嗎。”

“确實,陸大哥不是那樣的人。”付霜兒說道。卻看到一個人走向他們。

“張大嫂。”

“……空兒啊,你可算來了。這一路上幸苦了,身體還好吧。……先喝杯茶。”張大嫂趕緊讓開座位。‘好在,我有先見之明讓你小子做了幾張美人面具,這下可派上用場了吧。’

“空兒?”劉捕快看着這個漂亮人。怎麽也不像他認識的任何一個叫空兒的人。

“劉大哥,很久沒去看你們了,大嫂還好麽?”跟劉捕快笑一笑。

“好好。”劉捕快幹巴巴的說道。

“……”付霜兒仔細的看着眼前的人。簡單素雅的衣服,沒有佩戴首飾。頭發也只是簡單的挽了個發髻用簪子固定,有點淩亂的頭發看得出來對方真的是很匆忙的趕過來的。沒有化妝,有些蒼白的臉色和發紫的唇色看得出來對方的身體真的不太好。要是付霜兒是一副裝裱精美的彩繪,那對方幾乎就是一副随意完成的白描。

可是不論付霜兒這幅彩繪雖然多姿多彩但總歸是一般手筆,看過了就算了。而對方這副白描卻是出自名家手筆,簡單但是每一個小小之處都耐人尋味。百看不膩。

“空兒我來跟你介紹,這位就是……”

“你一定是付小姐了。陸……大哥他經常提起你的。”

‘張大嫂到哪裏找來的人,長得漂亮不說,人還有氣質。我怎麽不知道鎮子上有這麽一個漂亮的人。就是演技……她怎麽叫小陸,陸大哥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

‘這孩子真是的不就叫一聲大哥嗎,犯得着這樣嗎,小心咬到舌頭。’

“陸大哥他說我什麽。”

“他說,他做工的那家小姐,人長得漂亮,又溫柔。還知書達理。不像我又兇又霸道,就會罵他。老想些鬼主意整他。”

“陸大哥他……他真的這麽說我。”聽到自己喜歡的男子誇獎自己,付霜兒自然高興。

“當然了。他還說付小姐,有才華人長得也漂亮。他不過是一個無才無能,貪酒好賭,笨蛋、混蛋、窮光蛋的陸三蛋哪裏配得上付小姐你呢。他真的是很能不明白。付小姐為什麽會喜歡上他呢?”

“因為初七的千鯉湖。”

“初七?”

“千鯉胡?”

“……”

初七。

五梅鎮是個沒有春天和秋天的地方。這裏過了寒冬就是酷暑。

現在的天氣還透着涼氣,千鯉湖的湖面上還漂浮着一層薄薄的冰。在湖的中心是艘豪華的畫舫。

這是付家的船。付小姐從船艙裏面出來看到付老爺正站在船頭看着什麽。

‘爹,你在看什麽。’

‘一個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

付霜兒順着付老爺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男人就那樣靠在岸邊的樹上。他的面前還放着一個魚竿。可是卻沒有看到魚籠。但是這千鯉湖最出名的便是這鯉魚了。

付霜兒看着這個男人,但并不只看着這個男人。在男人的身邊還坐着一個人。他歪着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看樣子是睡着了。頭發很不乖的滑了下來擋住了他的半張臉。男子為他把頭發撥到耳朵後面,還說着什麽。可是在付霜兒的位置還是看不清那人的樣貌也聽不到男子在說什麽。

男子就坐在那裏,看着湖面。時不時的幫靠在他肩上的人縷一縷頭發說幾句話。然後接着釣魚。就這樣也只是這樣……

付霜兒看了幾眼然後奇怪的看着付老爺。

‘不過是個釣魚的而已有什麽奇怪。這千鯉湖的鯉魚可是很鮮美的。’他們家便每十天就來吃一次鯉魚。

‘确實這千鯉湖的鯉魚确實鮮美異常,沒有誰會不想嘗。我對他有興趣,是因為他是一個對這鯉魚沒有興趣的人。’

‘……’付霜兒不解的看着付老爺。

‘你見過幾個來釣魚卻不帶魚籠的也不帶餌料的人。’付老爺說道。

‘難道說他是姜太公不成。’

‘那麽今天我就來當這姬昌好了。管家去請那位公子和他的朋友上來一聚把。’

那管家撐了小船到了男子那邊。付霜兒只見那人跟管家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管家回過身指了指付家的船。而那個男子小心翼翼将靠在他身上的人,背到了背上。生怕将那人吵醒,然後将面前的魚竿交給了管家并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背着人離開了。

那男人并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只是拒絕了邀請。而他交給管家的那根魚竿确實沒有魚餌。不但沒有魚餌連魚鈎和魚線都沒有。

‘爹,他是什麽意思。’

‘他的意思是說,我誤會了。他不是什麽高人。不過能說出這種話的人絕不是簡單的人。’付老爺說道。

可是半個月後付霜兒又見到了這個男子,他來到了他們家做短工。付霜兒對這個男子感興趣,但只是有興趣覺得他是個很特別的人。

付小姐依舊每個月初七到千鯉胡吃鯉魚,那個男人也依舊每個月初七拿着一根竹竿到千鯉胡,他或是拿着竹竿釣魚或是躺在河岸上睡覺。他的身邊也始終有一個人,或是靠着他的肩膀,或是枕在他的胸口睡覺。到了日落的時候再背着睡着的人離開。

又是一個初七,天空下起了小雨。男人還是在岸邊,那個人靠着他的肩膀又睡着了。男人拿着自己的衣服為兩人擋住了雨。付霜兒看着他們兩個,看着男人被淋濕。可是他始終沒有叫醒身邊的人。然後她走了過去帶着一把傘和一件蓑衣。這是付小姐第一次看清男子身邊的人,是個看上去很瘦小的男子,閉着眼睡得很熟。‘他是我的好兄弟’男子一邊說一邊接過蓑衣給他身邊的人帶好。跟付小姐道謝,然後背着人離開了。……

“雖然陸大哥他平日裏面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的,但是他有大智慧。他不同于一般的那些明知不為而為之的匹夫之勇。他更多的是知可為而不為的,無為而為。像他這樣的男子,在江湖上那絕對是一代英雄,在朝野也絕對是将相之才。而且……”付小姐臉紅了。她會喜歡上小陸和她父親想要小陸做女婿不同。她不在乎這個男人是不是真個如她父親所說那般絕非池中之物。她在乎的是這個男子會對自己好,很好,愛護自己一輩子。“他對他的一個兄弟都可以那般好,那對于他将來的娘子呢?”

聽到她這般說坐在她對面的人低下了頭。用手捂着嘴,身體一抖一抖的。

“……你怎麽了?”

“我……”

“你不要和我說,有了陸大哥的骨肉不成。”付小姐說道。

“空兒,你怎麽不早說……那真是恭喜你和小陸了。”張大嫂趕緊接道。‘對啊怎麽沒想到有這麽一招。’

“那個小陸他知不知道這件事。”劉捕快接收到張大嫂的眼神,也馬上接道。

“……”搖搖頭。然後向酒樓的後面跑去。

“我去看看他。”說完張大嫂也追了過去。

“空兒。你這招真絕。”到了後院看到對方正用手撐着柱子,在那裏一抖一抖的。“空兒,你沒事吧,你不會真的……不對啊,你和小陸都是男的怎麽可能。”

“當然不可能了。我和那個小雞怎麽可能……只是沒想到這個付姑娘真是太好笑了,既然比張嫂你還能辨。”站直了,還是忍不住想要笑。天知道他不過是聽到付霜兒把某人誇得跟神一樣就然不住的想要幹嘔兩下,這不能怪他,這麽多年的習慣,不是有句話叫反應比想來得快。“……我認識那個小雞那沒多年麽怎麽就沒看出來他有付姑娘好說的那麽好。”

“說真的,以前我還真在奇怪每個月初七小陸都跑到哪裏去了,原來是帶你去看千鯉胡了。”張大嫂說道。看他身邊的人有點不對勁。“你又怎麽了空兒。”

“沒什麽。”搖搖頭眨眨眼。

“空兒,你醒來多久了。”看他晃了兩下。趕快扶住。

“有半個時辰了把。”

“奇怪了,沒有理由啊,藥效明明有一個時辰的。空兒你來的時候有沒有吃什麽。或是聞到什麽怪味。”

“就是剛進來的時候……在付小姐身上聞到一股很甜的味道。”

“是三寸香,算了空兒,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好了。空兒……空兒……你再撐一下,你不要暈啊。”

小茅草房

“死猴精。”青年猛然從桌子上爬起來。跑到房間裏面只看到小虎子坐在床上。

“陸大哥,你怎麽……”小虎子看着青年,咽咽口水,這才半個多時辰怎麽他陸大哥就醒了。

謝家酒樓

“空兒……空兒……”

“張大嫂她這是怎麽了。”劉捕快焦急的問道。“剛剛還好的人怎麽一下子就昏了。”

“小娥你去請位郎中來。”

“沒事,沒事。不用那麽麻煩了,他這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那個小娥是吧你幫我扶一下。”張大嫂連忙說道。然後拉過劉捕快。“小劉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張大嫂……”

“我說,你有沒有在那個付小姐身上聞到什麽味道。”

“有啊,有一股甜甜的香香的味道,就跟甜桃似地,讓人想要一口。”

“你怎麽不早說。”說着就要打人,可看着劉捕快一臉無辜表情又說道。“算了是我失策沒想到這個付小姐既然會用三寸香。”

“三寸香?那是什麽東西。”

“是一種很名貴的香粉,專門用來勾引你們這些臭男人的香粉,女人聞不到。”張大嫂說道。然後看看還靠在小娥身上的人。“好了,你給我在一炷香的時間,跑到城門口小陸來了就把他帶過來。”

“張嫂,小陸他現在不是在村裏嗎。怎麽?”

“少廢話,你趕快給我去。”把劉捕快給踢出去。‘空兒昏了那麽小陸也該醒了。’

“張大嫂,劉捕頭這是要幹什麽去。”

“沒什麽,我讓他去幫空兒抓點藥回來。讓我來吧。”把昏倒的人接過來。‘以小陸的輕功應該用不了一炷香就能過來了。’

這邊劉大哥跑的快斷氣了,才在一炷香的時間裏面跑到城門口,一到城門口就看到小陸和小虎子在那裏,不過跑得太喘了的劉捕快沒有看到,小陸那慌張的神色,和小虎子找不到北的神情。

“小……小陸。”

“劉大哥。”

“快,張大嫂讓你到謝家酒樓找……”劉捕快的她字還沒說完,就感覺一陣風眼前的男子就不見了,只留下小虎子站在他面前。“……小虎子,你陸大哥呢?剛剛人還在呢。……什麽時候小陸跑的這麽快了。”

“劉叔你說錯了,陸大哥那跑的不叫快,叫飛的快。”小虎子笑說道。

謝家酒樓

一炷香很快就過去了,可是他們眼前的人還是沒有清醒的意思。

“張大嫂,我看這樣子不行,還是讓小娥去請大夫來吧。”

“沒事沒事真的沒事。空兒這是老毛病了,沒事的到時候就好了。”張大嫂臉上笑着,可是心理面已經開始罵起來。‘這個死小陸怎麽還不來。’

可是這五梅鎮也是個很邪乎的地方,你能像一個人但是千萬不要罵一個人,不然……不然這個人很有可能馬上出現在你身後。

這不,感覺一陣風,就看到青年出現在了門口。

“陸大哥……”付小姐看着男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偷兒……”男子将昏迷的人抱在懷裏,拍拍他的臉。可是沒有一點反應。

“……”付小姐看男子根本就不看自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僵掉然後消失。

“跟你說了不要到處亂跑你就不聽,非要給我惹麻煩。”男子無奈的說着然後将人小心翼翼的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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