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拯救“不良少女”（十二）
“子桐……我……”
在這一刻，姜離想到的不是顧子桐居然喜歡她、不是難以接受這種感情，而是她不得不走的未來。
她強迫自己別開眼，掙開顧子桐的手，故作冷淡神情，說：“抱歉，我不太想這樣。”
顧子桐咬了咬下唇，看起來有些失落，就像是一只尾巴都頹喪的垂下來的大狗。
姜離多想摸摸她呀。
可是她不能。
既然無法回應，那就不要再給其渺茫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幾分僵硬沉凝，司機大叔在姜離家也做了一年多，頭一回遇上兩人這種狀況，問：“怎麽，鬧矛盾啦？”
司機大叔是好意，可是這種“矛盾”誰也沒法開口解釋，二人齊聲答沒事，氣氛反而更加詭異了。
晚上，姜離獨自坐在柔軟的大床上，雙手抱膝，面前放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罐。
玻璃罐裏裝滿了紙疊的小星星，都是顧子桐撿着空閑時候為她折的。
顧子桐真的……對她很好很好了。
姜離無意識的伸出食指在玻璃瓶上輕劃，悶聲道：“如果我走了，她會得到幸福嗎？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系統無法為她做出明确的答複，它只是一個人工智能，體會不到人的情感。
它只能對姜離道：“根據大數據分析，大多數青春期女孩的感情都是沖動的、不穩定的，青春疼痛終究會随着年歲漸長而遺忘，她們步入平凡，到年齡了就結婚，相夫教子，終了餘生。”
是這樣嗎？
Advertisement
姜離眼中有些茫然。
系統又說：“而且，你的這種登出方式，只要你走了，她就會漸漸把你遺忘，步入正軌。”
姜離咬了咬唇，不知怎的心裏有些悶痛，可是，那确實是最好的結果了。
她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她就去做了財産轉讓，以後就算她被淡忘，她所遺留的東西也會伴随着顧子桐。
這大概是最後能夠陪伴顧子桐的日子了，姜離過的很珍惜，想着哪怕以後她走了，也能不時回味、品藏。
過很久以後再想起來，可能就成了帶着遺憾的糖。
可是顧子桐就好像是故意躲着她一樣，整個白天都不見人影，晚上也是很晚才回來。
姜離問她去做什麽了，顧子桐回答：“打工。”
家裏并不缺錢，怎麽還需要打工？姜離只以為顧子桐是和她生分了。
她略微惆悵的嘆了口氣，可也沒有立場去阻止顧子桐。
過了近半個月，交接手續都做完了，走前的那一個晚上，姜離坐在沙發上等顧子桐，面前掩飾一樣的擺了一本書。
顧子桐回來的果然又很晚，她從沙發邊走過的時候，姜離叫住了她：“子桐。”
顧子桐便偏頭看她。
姜離心中想說的又何止千言萬語，可是，其中哪一句說出來都不太恰當。
她是遠行人，顧子桐并不知曉。
姜離苦笑：“沒什麽。”
在顧子桐轉身離去之前，姜離一遍遍的用眼神描摹着她的面部輪廓。
再見了，我的女孩。
第二日天亮之前，姜離悄無聲息的走出家門，她轉身看着別墅，眼中有不舍，還有擔憂。
系統問：“怎麽了？”
姜離有些隐憂：“我還是有些擔心。”
她有種不太好的直覺，而數次事實證明，她的直覺向來是準的。
系統提議道：“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登出之後可以不立即去下一個世界，我給你拉一個屏，你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姜離同意了。
在這個早晨，她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系統空間是一片白，姜離的精神體在其中懸浮着，她的眼前有一塊水鏡一樣的東西，為她展示着她離開之後發生的一些事。
第一天。
白天時候，顧子桐以為姜離和往常一樣出去了，只是離開的比較早。
直到深夜，家中還不見姜離的身影，手機也打不通，她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發瘋一樣的出去找。
她漫無目的的找了一陣，把姜離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個遍，卻找不到心愛的人的身影。
她扶着牆喘息，有些茫然的看着夜空。
天地太大了，找一個人……太難了。
她連夜去報了案，如此一折騰，一個晚上快過去了，天上露出些魚肚白。
已經是第二天了。
顧子桐假寐了一會兒，不顧自己狼狽的形象，接着去找人。
姜離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忽然不辭而別？又或者說……是遭遇了什麽意外？
顧子桐不敢空閑下來，她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克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不會有事的。她告訴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她發動自己能發動的所有力量去找人，可是沒傳來任何可以稱之為好的消息。
派出所那邊也沒有消息，她有些着急，關心則亂，又去詢問了一番。
接待她的還是上次那個女警，這個面相和善的女人遲疑片刻，說：“姜離？我們派出所沒有接到過這麽一個案子啊。”
顧子桐：“不可能，您再幫我看看？”
女警又查了一次，還是如此。
“您是不是記錯了？”
顧子桐的腦子“嗡”了一聲，幾乎以為自己是陷在噩夢中。
水鏡之外的姜離不自知的把雙唇咬的蒼白，系統寬慰她：“開始是會這樣的，等她忘了，一切就好了。”
姜離低低的“嗯”了一聲。
……
姜離存在過的痕跡在漸漸消失。
崩潰了一次之後，顧子桐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這一點。
現實比噩夢更可怕。
她走進原本屬于姜離的房間裏，用姜離的被子裹住自己，就好像一只密閉的蠶蛹。
難怪在姜離到來之後，她就變得這樣幸運，原來姜離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夢幻的奇跡。
就在今天，她訂做的戒指到了。
可是想送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她從兜裏取出一個戒指盒，裏面安靜的躺着一個銀戒指。
“我本來想，我要趕快打工攢夠錢，給你買戒指，正式向你求婚的。”
“你拒絕我也無所謂，我的心意不會改，然後我會對你說，将來我會變強，我會賺好多錢，給你買更大更漂亮的戒指。”
“可你連這點時間都不肯等我嗎？”
她向空氣吐露的、本該無人能夠聽到的話語，卻以一種弄人的方式，傳達到了姜離耳邊。
姜離用手掩住臉頰，淚水從指縫中溢出。
怎麽會不難過呢，這也是……她愛着的女孩啊。
……
終于，姜離存在于世的痕跡全部消泯，哪怕是她的仇人們，恨她入骨的諸政軒和劉亦然，都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
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造成的結果都沒有改變，只是一個人的身影悄然消失。
但是顧子桐沒有忘。
她固執的記着那個人，刻入骨血。
系統為姜離撥快了時間流速，從夏到冬，又從冬到夏，顧子桐變得越發緘默，鋒芒也越發展露。
她把戒指用紅線穿着，挂在了胸前。
她越發優秀，追求者甚多，可她始終孤身一人，只是偶爾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她會輕輕親吻她的戒指，眼中是化不開的濃墨。
姜離便知道，顧子桐始終沒有忘記。
系統納悶道：“不應當啊……運作沒有異常，她怎麽會沒有忘？”
再怎麽計算，系統也計算不出原因。
情感這種東西，哪裏是數據能夠運載出來的呢？
姜離眼尾微紅，道：“我要回去。”
系統如果有實體，那它的眼睛一定瞪大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說，我要回去。”
姜離垂下眸子：“顧子桐的人生還有多少個四年？我不能再猶疑下去了。”
事到如今，系統有些後悔同意姜離深入的投入到此世界中。
太過入戲，就會導致這樣的後果。
這其實是執行者的大忌。
它說：“再次投入一個世界，曾經不是沒有過先例，但是無一不付出極大的代價，你真的要……”
“嗯，”姜離的臉上不見動搖，“路都是走出來的，再這樣看下去，我會後悔。”
系統嘆了口氣：“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勸你。”
當初它确實想過和女配産生愛情會使幸福度變高，懷着私心沒有極力勸阻，誰知後來竟成了這樣的光景。
最後，系統還是幫她打開了回去的通路。
“第二次投入，世界意志就不會那麽容易放行了，中途可能會發生一些無法預料的意外，積分我幫你賒了，記得賺回來，別做虧本的買賣……準備好了嗎？”
“嗯。”
再次睜開眼時，她站在熙攘的街道上，眼前是一棟豪華的商業大廈。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大廈前，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個面容英氣、氣勢極具侵略性的高挑女人走了出來。
姜離看着那張熟悉的臉，恍如隔世。
女人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不經意的偏頭看了過來。
然後……從容全失。
“阿離？”
她上前幾步抓住姜離的手腕，好像是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了一樣，力氣大到姜離都感覺到了疼。
周圍已經陸續有人看了過來，姜離對當下的情況一頭霧水，提議道：“不如……我們先進去？”
看上去顧子桐就在這裏上班。
顧子桐把她帶上了頂層，待到了總裁辦公室裏，這時的她已經恢複了從容。
“阿離。”
這時的她早已經脫離了變聲期，嗓音就像是低沉的鋼琴鍵，磁性又迷人。
她為姜離泡了一杯花茶，頓時濃郁的茶香四溢。
“你回來了。”顧子桐的聲音低沉柔和，但在眼瞳深處，卻翻湧着濃墨一般的偏執和占有欲。
這次，不會再放你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出這章了TAT還是這樣寫着舒服
前面改的還是沒有很好，架構寫大了，但以我現在的筆力很難掌控
嗚，謝謝小天使們對我的包容！
接下來應該就恢複正常更新啦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子 1枚、涼起647 1枚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間灰白 5瓶、aaliyah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