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場戲

在場不少人,但凡有點名頭的,比如制片策劃,都認出了靳離。

靳離極少出現在公衆面前,哪怕出席一些晚宴,也不會從任何一家媒體流出照片,但是JS短短兩年之內成為內娛幾大娛樂公司之一,背後的掌權者從未讓人們放下好奇的探究欲。

唯一一次出現在大衆視野,是因為一次帶着桃色性質的緋聞。

大半年前一段視頻毫無預兆的流出,視頻在一間私密的歐式包廂裏,那位業界無人不知的、渾身散發着成熟魅力的影後,脫下披肩,露出大片雪白的背,水蛇似的腰,翩翩走過去,坐在了沙發裏男人的大腿上,柔白的胳膊搭上去。

燈光暧昧,男人像是微醺了,手撐着額頭假寐,此時擡起眼眸,毫無波瀾的看了身上的女人一眼。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這條視頻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快有人爆料,那個男人就是JS從不露面的總裁,靳離。

但是也就是不到一夜,連輿論也來不及發酵,全網的視頻都消失了,各種大V和媒體紛紛閉麥,平靜如死水,所有的讨論就像是一場夢,從來沒有發生過。

而那個影後,從半年之前到現在,再也沒有露過面。

大家心知肚明,靳離是惹不得的。

越神秘越念念不忘,靳離,這個不可以染指的男人,和他僅有的那次露面、如同暗夜鷹隼的目光,被無數次拿到臺面下津津樂道。

因此在場的人游移惶恐的看着靳離,又不确定了,如果真是靳離,他們怎麽可能見到?

此刻靳離将目光從景深慢慢挪到江裏身上,江裏只被他看着,就忍不住想後退幾步。

他萬萬沒想到靳離會出現在這裏,更不可能想到靳離會給景深出頭。

靳離只短暫的看了江裏片刻,令江裏震驚的是,靳離精準說出了他的名字,“江裏。”

他的冷汗已經快落下來了,和靳家打交道的一直都是他父親,他甚至還沒參與過江氏的事務,可靳離卻能說出他的名字,那他們整個江氏,靳離又掌握了多少?

在這種情況下被叫出名字,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靳總,”江裏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嘴角扯得很開,完全沒有剛才那副嚣張的樣子,“您好,我是江裏。”

他身邊嬌小的柳書語小聲的驚嘆,“真的是那位嗎……”

靳離旁若無人的、徑直走到景深面前,從容的拾起了他的手,溫熱的手掌裏包裹着景深的手指,“有人欺負你了?”

景深還暈暈的,靳離發給他那句要不要來接他,他問了一句【你不忙嗎】,兩人就沒有對過話了,他覺得挺正常,靳離被工作纏身,來不及回他的消息,也大概率不會來了,又怎麽能想到靳離會突然出現,像是從天而降般的神奇。

他遲鈍的眨眨眼睛,還沒說話,江裏急忙道,“靳總,誤會,都是誤會,我和他開玩笑呢!”

靳離置若罔聞,仍舊看着景深。

景深抿抿唇,往靳離身邊站了點,有些糾結。江裏一副怕靳離怕的要死的樣子,滅滅他的氣焰是挺爽,可是讓靳離當着這麽多看熱鬧的人為了他出面,也太降低他的身份,要不就息事寧人……

靳離看他苦苦思索、久久不說話,他目光凜冽,看向江裏,“開了什麽玩笑?”

“……”江裏無話可說了。

靳離眉間隐隐浮現不耐,似乎一個字也不想多說,“道歉。”

父親囑咐過他多次,靳家的人不好惹,尤以靳離為最,真的發生沖突,低頭低的要快,千萬不要怕吃眼前虧。

江裏咬着牙,明明一身的奢華高定,此刻卻像被什麽壓着似的,腰都挺不直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景深面前,“對不起,剛才和你說的話都當是我放屁,你不要和我見識。”

景深當然知道這人不是真心向他道歉的,要不是靳離在,打死也說不出這些話,他也不稀罕江裏的道歉。

他往靳離的掌心裏蜷了蜷手指,沒說話。

靳離問,“他投資了多少?”

趙晶精神緊繃,聲音抖着說了個數字。

“三倍,”靳離瞥了眼趙晶,“以後我不想看見任何招惹景深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

整個劇組炸了。

景深第二天到拍戲的地方,所及之處,每個人都用複雜的眼光看他,不光明正大,也不和他搭話,全都做賊似的。

趙晶一看見他,像看見祖宗一樣,麻溜兒給他讓了坐,又倒水又扇風。

“昨天姐一夜沒睡着,你看看這黑眼圈都遮不住了,”趙晶滔滔不絕,“一千萬,那麽多錢,靳總說打就打過來了,咱們劇組情況你也知道,整個都被盤活了,簡直就是從要飯的能吃上肉的差距,姐能碰上你,絕對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姐做夢都能笑醒!”

“景深啊,你可真是有本事,你竟然,”趙晶越說激動不已,神秘兮兮的用紅指甲往上一指,“竟然能搭上那樣的……”

景深只好跟着笑笑,他現在在趙晶眼裏俨然就是錢袋子的化身,能連着吹八百句彩虹屁不停的那種。

“晶姐,”過了很久,他終于忍不住打斷,“今天有我的戲,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了。”

趙晶如夢初醒,立刻開始緊鑼密鼓的張羅。

化妝師開始給景深弄造型。

他發現化妝間只有他一個在上妝。

化妝師的手法也格外娴熟,和上次化定妝照的根本不是一個檔次,還有,服裝也不一樣了,雖然總體的風格沒有變,但是做工和細節更精致了。

紅色的寬袍配以金色的繡線,幾大朵嬌豔的牡丹花,料子輕薄像是用手輕輕一撕就能撕碎,腰帶松松挂着,內襯也是紅的,領口随意敞着,露出白嫩的頸肉,還有下面瑩潤的一截,沒入到惑人的紅裏。

最後弄好了,景深往那一站,腰細腿長,活脫脫像是畫裏出來的人,妖豔裏透着頹靡。

他一個人在化妝間等戲,聽見門被人敲了兩下,再擡頭,看見江周周眼裏滿滿的驚豔。

“你……?”江周周結巴了一下,“我靠。”

要是那個太監真長景深這樣,也難怪太後專寵,由着福傾安混亂朝綱、連皇帝也不放在眼裏了。

景深擡眸看了他一眼,不是景深的,是福傾安的,明明是笑着,就是覺得他沒在笑,涼薄又邪氣。

這下江周周連“兄弟”兩個字也喊不出來了,他搓了搓胳膊,“你能不能先正常點,不然我總覺得你不是個男的……”

景深把劇本往腿上一拍,“你來替你哥出氣的?”

江周周梗了一下,反駁道,“我才沒有!……你這涼快,我來待會。”

江周周找了塊地坐下,哼了聲,“現在誰敢招你,你可是整個組的老大,服化道、化妝間獨一份的,你信不信,你現在出去讓趙導改劇本,她二話不說任你改。”

“你在諷刺我?”景深說。

“我有什麽說什麽,就是字面意思,誇你牛逼,”江周周眉頭一皺,“你不信?我真沒想替我哥怎麽樣,昨天他說話确實挺難聽,我就是覺得這個組裏就你順眼,你倆什麽恩怨我才不想摻和。”

景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外面布景的嘈雜聲傳來,江周周向外面看了眼,回頭對景深說,“今天估計都是你的戲,男女主都沒法拍,我的大多數都和女主一起的,所以我也不拍。”

景深“啊?”了一聲,随即露出恍然的神情,這下江周周疑惑了,“你知道?”

“你哥撤資,雖然你不被波及,卻很可能會影響到柳書語,至于白洛為什麽會拍不了戲——他昨天到處敬酒,一點也不節制,估計臉喝腫了。”

“你……絕了,”江周周半天才說出話,啧啧道,“我發現你這個人有點蔫壞,昨天我說看不慣白洛到處打好關系,你還說那是他的本事,一句話沒提喝酒拍不了戲的事。”

“你說誰蔫壞呢,我和他又不熟,”景深露出無辜的眼神,他的妝有點濃,合在一起的效果很奇異,讓景深有了種特殊的氣質。

仿佛他說什麽,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相信他。

“……”江周周愣愣的撓了撓頭,“也對哦。”

場景布置好了,劇務人員來叫他。

第一天拍攝,人也不齊,安排的都是和主線沒多大關系的戲。

福傾安的活動場景就那麽幾個,前期無權無勢備受欺壓時在太監所,得到寵信後在太後寝宮,成為督公在東廠殘害各種忠良,以及自由出入後宮。

這場戲講的是福傾安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與暗衛來往時不慎被太後的貼身女官撞見,福傾安毫不猶豫的殺死了女官。

趙晶正和編劇站在一起,看見景深出來,眼前一亮,她圍着景深轉了一圈,就算明知道景深是個男的,也忍不住贊嘆一句,“真的是美啊。”

為了突出福傾安雌雄莫辨的外形特點,景深身上的紅衣做了些小設計,讓他的肩部的弧度看起來比正常男性要窄,年輕的脊骨線條流暢細瘦,大朵的盛放的花一直蔓延的腰部和臀部以下的雙腿。

誰能想到呢,這樣柔韌的身形之下,藏着最陰毒的心思。

趙晶咳了一聲,用劇本掩住半邊臉。

怪不得景深的金主牛的要上天,她要是有錢能包一個這樣的,多少錢她都砸。

“我給你講講這場戲,走位很重要,必須注意,”趙晶說着,開始講起來,景深看上去在認真的聽,實際上在放空。

趙晶的水平還指導不了他,每一句臺詞要釋放多少的情緒,機器角度怎麽找,他心裏都有數。

很快,場記打板。

《錦零傳》第一場戲。

香爐裏飄出袅袅的細煙,寧坤宮最隐秘的內殿,紅帳疊深,四處散落着淫靡的氣息和痕跡。

殿裏十分安靜,似乎空無一人,身手利落的暗衛突然憑空出現,對着貴妃榻上微憩的人恭敬跪下,從懷中掏出一份名單遞上。

福傾安半睜着雙眸,懶懶動了動身,紅袍下包裹的身體起伏的輪廓格外誘人,他一動,領口又往外翻了些,嘴唇上的紅色花了,像被碾爛的花瓣留下的汁。

剛經歷了歡愉的模樣,一點也不避着人。

暗衛不停的在禀報着什麽消息,福傾安聽厭了,心煩的用白皙的手指去撐額頭。

又是那群人,整日在朝堂上彈劾他,福傾安像是聽到了什麽好聽的笑話,“穢亂後宮?——我不是妃子,皇帝又厭我,怎麽一個個的都愛擡舉我?”

他挑起嘴角,唇瓣開合間語氣輕柔,“這些人,迂腐酸臭的老學究,一個也活不成。”

暗衛頓住,不着痕跡又膽大的擡頭瞥了榻上的人一眼,還未說話,外面帳子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福傾安目光一陣,迅速向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立即悄無聲息的躲在了殿梁之上。

福傾安起身,朝帳子後走去,走的不緊不慢,仿佛故意折磨那後面的人,他一根手指挑起帳子,對上了那雙面帶驚恐的眼神。

“福大人,你、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太後娘娘她知道嗎?”

女官想逃,卻跌倒在地,眼睜睜看着福傾安理她越來越近,傾下.身湊近她。

鮮酪羹灑了一地,福傾安拾起一塊青瓷碎片,仿佛不小心似的,鋒利的邊緣劃破了手指,殷紅的血珠霎時冒出來。

“雪雁姐姐,你不要大聲叫,好疼——,”福傾安眼中迷漫上一層水霧,像透明瑩亮的琥珀,他委屈的把那根手指湊到了女官面前。

女官看着他的臉,像被他蠱惑似的,眼神開始渙散,要去舔手指上那抹豔麗的血色。

然而下一秒,福傾安的表情天翻地覆,女官甚至沒看清福傾安是怎麽動作的,那塊瓷片已經割上了她的脖頸,血汩汩的冒出來。

福傾安擰斷了女官的脖子,她至死還睜大着眼睛,死的無法置信。

福傾安面無表情的将目光從這具新鮮的屍體上挪開,在注視到雙手上的髒污血跡時,厭惡的擰眉。

“卡——過了。”

景深整個人像卸了勁似的,他沖着攝像機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俯身把地上的女演員扶起來。

女演員的臉紅着,小聲說了句,“謝謝。”

趙晶鼓起了掌。

趙晶混跡過很多劇組,大大小小的明星也見過幾十個,卻沒見過景深這樣的,雖然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戲,但她的眼睛完全沒有辦法從他身上挪開,什麽劇情全忘了,只想将這個人的各種情态細細欣賞一遍又一遍,每一個表情和他渾然天成的五官完美契合,對眼球來說完全是一場美的盛宴。

氛圍的渲染和帶動感強大可怕的人。

她突然有種預感,在之後的拍攝中,甚至景深以後的劇組,只要和景深對戲,無論他是不是主角,他在表演上所展現的魅力注定讓觀衆看不見別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困暈了,沒寫到想寫完的地方[-_-]有不通順的醒了再改

第一次寫拍戲的情節……亂寫的……讀起來覺得別扭可以告訴我°︶°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盜號、柘木不折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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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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