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偷吻
車廂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和七七八八的人群,也許有人好奇的朝這邊看,卻嚴絲合縫的連一幀畫面也窺探不出。
隐秘至極的空間,流動的冷氣絲絲縷縷的鑽滿每個縫隙。
男人穿着剪裁質地精良的黑色西裝,身上坐着個人,紅裝軟骨,像從舊世穿越而來,眉眼挾着一段無辜,像什麽也不懂,偏偏懂個情字,用手指攀附着男人的肩,眉眼含笑向他索吻。
靳離這時才看清景深的樣子。
一身的紅衣古裝,眉梢被貼着頭皮的長發頭套微微吊着,淩亂又邪肆的美感。
他短暫愣了愣,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張被他一時興起保存下來的定妝照,而照片裏的人現在離他咫尺之遙,更加精致鮮活,同樣的眉眼,又哪裏不一樣,這樣的景深熟悉而陌生。
靳離的視線從景深臉上移到他脖頸處,那裏白皙的肌膚和豔紅的薄紗毫不突兀的銜接,景深這件衣服離近了看确實是很透的,底下的風光隐隐若現——他剛從帶着溫度的水裏泡着,“伺候”了太後一番,緊接着再出場的衣服也是深夜裏适合穿的寝衣。
靳離的眉間不着痕跡擰了擰,欲言又止,他知道這是戲裝,也是景深的工作需要,他并不是一個喜歡幹涉別人的人。
面前的景深用欣喜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靳離傾過身,手掌沿着景深的頸線滑上去,扶住景深的後腦,在他唇角輕輕碰了碰,稍觸即分,舉止得體,進退有度。
“幾天不見,”靳離溫聲道,“過得好嗎?”
景深抿了抿唇,露出笑意,輕輕回答,“挺好的。”
所有都很好,靳離為他在劇組鋪墊好了一切——不光是解決掉江裏的麻煩,還有專門的化妝師和服裝,各方面待遇比其他人高了一個度,讓他能全副身心的投入到拍戲裏。
不止如此,靳離還親自來看他,突然出現,給了他超級大的驚喜,會答應他的要求,給他一個溫柔的吻。
但是人變得貪心,就會想要的很多。
靳離的吻太輕了,輕的仿佛沒有存在過,根本無法緩解景深滿滿漲漲的思念,又或者說,他在靳離的眼神裏,看不到和他一樣的情緒。
他知道靳離說的一字不差,是因為他思念靳離,靳離才來看他的,而不是反過來靳離對他有什麽惦記。他們現在的關系保持的很好,所以靳離對他這個結婚對象,只會滿足更多的要求,靳離向來是這樣的,細心而紳士。
景深覺得自己像在茫茫草原上奔跑的一只羊,餓了有青草,渴了有露水,永遠死不掉,但是卻跑不出去,不确定哪個方向才通向出口,在裏面轉啊轉,不知要轉到何年何月。
靳離對他這麽好,讓他每天都懷着對這個男人的一腔愛意醒過來,卻又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這個男人還不喜歡你。
景深聞着靳離身上熟悉的冷調氣息,不敢過多的放肆,怕會觸到靳離的底線、被生硬的推開,他伸出胳膊勾上靳離的脖頸,腦袋湊過去埋在了他的肩膀裏。
景深的脊背很纖細,靳離可以摸到明顯的凸出,他隐約感受到身上的人散發的情緒,和剛才的喜悅不同,“怎麽了?什麽事不開心了?”
“有點累了,”景深轉過頭,視線裏是輪廓硬朗的下颌骨,他輕輕淺淺的呼吸着,“能睡一會嗎?就這樣,不想動了。”
靳離果然保持着沒動。
景深閉上眼睛,憑空在腦海裏想象着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親密,交纏着,湊過頭就能挨到一起,就像一對真正的戀人。
知道了靳離的過往之後,他甚至不敢對靳離說出喜歡的字眼,怕他知道現在的景深是對他有所企圖的,和他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腦子裏全都是不純潔的東西,渴望觸摸他、和他深入的親吻,做各種各樣的事。
說的正大光明一點,是他景深第一次喜歡人,這個人叫做靳離,但是對靳離來說,他這樣又和那個脫.光了求操的人.渣有什麽區別呢?
如果靳離知道了這些,對他開始抵觸,對他也露出那種厭惡的目光,景深光是想象心就冷碎了一地。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想着想着,就過了很久,景深絲毫沒有睡意,他聽見一點動靜,睜開眼,看見二胖站在車外,敲車窗的手剛擡到一半。
景深立刻沖他搖了搖頭。
二胖看見人影輪廓在動,他貼近車窗,艱難的看到了車廂裏的情景,瞪大眼睛,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他看到他景哥和一個男人疊在一起……
原來景哥真的是有金主的?!
二胖頓時五味雜陳,在他心裏,景深是他一個自立自強、無所不能、三觀很正的大哥般的人物,雖然娛樂圈水特別渾,風言風語也很多,但是他堅信他景哥是不會被染髒的,親眼看到景深和金主在一起,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景深當然不知道二胖短短幾秒之內經歷了怎樣的頭腦風暴,他小幅度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二胖滿臉複雜的走遠了。
江周周攔住他,皺眉道,“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是讓你去看看景深,他在車上怎麽待那麽久?”
二胖木木的搖頭。
江周周不耐煩道,“我自己去看!”
“別!”二胖立刻回神,拽住了江周周,“別去!景哥他、他……”
“有話快說!你要急死人嗎?景深怎麽了?”江周周嚷道,他掙脫二胖,“別攔着我!”
“車上有別的人,不、不方便你去……”二胖艱難的說。
江周周怔了怔,過了半分鐘才遲鈍的“哦”了聲,看二胖的樣子也猜的七七八八,還有不能看的東西?也就是……他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景深一身紅衣、又軟又冷的模樣。
他現在在做什麽,被人怎麽樣了?
“是那個男人吧,”江周周言語帶着嗤諷,心裏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難受,故作輕松道,“又不是不知道,幹什麽擺一副天塌的樣子,有多少人搶破了頭想搭上靳離,被你哥搞到了……”
二胖再次吃驚,“你說那是誰?靳、靳總?”
……
景深慢慢的、一心一意的蹭,鼻尖碰上靳離的下颌骨,身體也偷偷貼得更近,然後心虛似的,立刻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了解釋。
“靳離,車裏好冷,你覺得冷不冷?”
他說出口,安靜等了一分鐘,并沒有人回答他。
景深仰着頭去看,發現靳離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呼吸勻淺。
睡着了。
為了遷就他一直不動的人都睡着了,他這個心裏有鬼的人反倒特別精神。
景深的心髒突然跳快了,所以這個時候趁人之危的靠近他,再也不需要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不是什麽聖人,也不是柳下惠,靳離清醒的時候他還可以克制自己,但是睡着的靳離在他眼裏,就是赤.裸裸大寫的誘惑,象征着欲念的蛇咬開了禁忌的籠子。
景深肆無忌憚的目光一寸寸滑過靳離的五官。
眼睛,鼻子,人中,嘴唇,下颌……
怎麽看怎麽好看。
他第一眼就覺得靳離長得帥,後來越來越淪陷,更是覺得連靳離臉上的一顆小痣都特別的眉清目秀,他就是這麽俗,為色所迷,想把靳離這副皮囊裱起來時時帶在身邊。
關鍵他人還特別好,沒救了沒救了,他前二十幾年那麽挑剔,誰也看不上,靳離就是專門來克他的,讓他體會喜歡上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折磨。
景深摟過靳離的腰,由于後背貼着座椅,過不去了,就揪着他襯衫一個邊,指尖都在發燙。
“靳離,”他盯着人又叫了一聲。
車廂裏冷氣似乎帶上了甜味,安靜的落在景深裸露的皮膚上,
他探過身,去親靳離阖上的眼尾,挺立的鼻梁,流暢的鼻尖,一寸寸往下,最後是涼涼的唇瓣。
流連了很久。
他可能出幻覺了,覺得靳離的唇是帶着甜味的,冰涼涼的像米糍,但是他快燒着了,呼吸裏全是混亂的熱意。
……
景深躲在了化妝室,大腦空白的刷手機。
二胖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問,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在旁邊提醒,“哥,換小號……”
直到靳離下了車,看見景深從化妝室走出來,妝已經卸了,衣服也換成了自己的,清清爽爽的藍白牛仔褲,碎發垂在額邊,帶着點蓬亂的濕意。
他的手插在兜裏,素顏的樣子看上去很小,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景深神色如常,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沖着靳離一笑,大步走過來。
“影視城晚上很熱鬧,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靳離看着他,“什麽時候醒的?”
景深的視線飄了飄,沒看靳離的眼睛,“剛醒,怎麽了?”
“沒有。”
靳離走近他,突然擡手抹了抹景深的嘴唇,又按壓了一下,動作認真又輕柔,仿佛是無心,又像是意有所指,“妝沒卸好,嘴唇花了。”
“……”
景深想到了他偷來的那個吻,呼吸驀地有些不暢,他回過神,使勁把自己的嘴唇蹭的發白。
這時候靳離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人,走開幾步去接電話。
景深突然反應過來,他怎麽忘了,這人這麽忙,騰出一個下午的時間來陪他已經是難得了。
再回來的時候,景深有些悵然道,“要走了嗎?”
靳離點點頭,“走吧。”
“有司機來接你嗎,”景深努力掩藏住失落,他試圖和靳離商量,“我去送送你吧,到了地方我再打車回來,我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都待悶了……”
下一秒,他的頭就被揉亂了。
景深愣了愣,偏偏始作俑者明顯的笑意從頭頂傳進他的耳朵裏,“你在說什麽?不是去吃飯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好~來晚了ō_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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