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居協議
司瑩坐在沙發裏身子前傾, 面前的茶幾上擺着一張紙。紙上寫了幾行字,字跡清秀卻有點淩亂,有些地方還有劃掉重寫的內容。
她寫了劃劃了寫, 最後實在糾結,就托腮沉思。思考的時候一不小心套在後面的筆帽就塞到了嘴邊。她自己還沒察覺, 很自然地咬了兩下, 以緩解此刻的壓力。
卻不料曾明煦的聲音立馬響起:“別咬筆, 壞習慣改不掉是嗎?”
司瑩上學的時候就有咬筆的習慣。聽課咬做作業也要咬。她的很多筆都不是寫壞的,而是叫她給咬壞的。
因為這個她筆袋裏常常備着各種筆, 都是媽媽給她準備的,五彩斑斓特別漂亮。她自己不清楚那些筆的價格,班裏卻有女生對品牌型號了如指掌。
于是本就不喜歡她的那些人就拿這個事兒擠兌她,話裏話外酸她有錢人大小姐生來不知民生疾苦。天天咬壞一堆筆。
時間一長隔壁班的也來看她,以為她是什麽品種稀有的名貴貓狗,還能有那麽鋒利的牙口。
司瑩那會兒後知後覺, 一直到後來聽說曾明煦把背後叫她小野貓說要虐貓的男生給收拾了, 她才知道自己這個壞習慣竟惹出這麽多事來。
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注意, 盡量不再去咬筆。但多年的習慣改起來也沒那麽容易,于是某天在她實在苦惱的時候,曾明煦帶着某樣東西來她教室找她。
他也不管別人怎麽看他倆,就這麽坐到了她前面男生的座位上,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老幹媽擱到她書桌上, 又将她的筆從筆袋裏倒出來,然後一支支地替她在上面塗上一層辣椒油。
司瑩吃辣的本事就是從那時候被他培養出來的。
她的思緒從老幹媽裏抽離出來, 轉頭看一眼曾明煦。他看起來已經寫完了的樣子,筆随意地擱在耳朵上,正盯着手裏的紙瞧。
司瑩就好奇拿過來看:“你都寫完了, 這麽快?”
然後她就愣住了。
那上面有兩個人的筆跡,一個是她剛才幫他列的選項,一項是優點一項是缺點。曾明煦在優點那一欄就寫了三個字:帥、有錢。
而缺點那一欄更狠,直接就一個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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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能寫這麽快。
“你怎麽就寫了這麽點?”
“不對嗎,還有什麽別的可寫?”
司瑩忍着沒發脾氣:“優點先放一邊,我們來說說缺點吧。你當真就一個缺點也沒有?”
曾明煦氣笑了:“怎麽優點就放一邊了?”
“你的優點比較明顯,也不需要讨論了。至于缺點……”
“你說幾個我聽聽。”
司瑩還真就搜腸刮肚地開始想起來。她跟曾明煦相處比較多的還是從前,免不了就要回憶一波學生時代的往事。結果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個:“你這個人愛打架。”
“我現在已經不打架了。”
“你、你有時候會把女生弄哭。”
“她們跟我表白,我不同意她們就哭。按你的意思我就該來一個愛一個,這樣才算是大大的優點?”
司瑩無話可說。又去最近這段日子裏翻翻找找,可找到的都是諸如對方仗義疏才,從輝哥手上救出了自己。又有陪自己在拆遷地蹲守犯罪嫌疑人,把韓子平抓獲的同時還因此受了傷。
搞半天缺點沒想出來,優點倒是又添了一大堆。這麽看起來曾明煦只寫了兩個還是謙虛了。
司瑩沒辦法,只能繼續奮戰自己那一部分。結果曾明煦直接把紙給抽了過去,拿在手上看了起來。司瑩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是優點那一項,總覺得曾明煦的都是實打實的,而自己的全都虛得很。
“會用刀,能切菜?”曾明煦看一眼垃圾桶的方向,那裏面還有早上司瑩削壞的一個蘋果。
“工作時間長,不常在家出現。”
司瑩怕他說自己趕緊解釋,“我盡量不打擾到你。”
“那你總不在家,家務都得我幹?”
他說着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綁帶,想敲腳上的石膏卻發現已經換成了骨折鞋套。但他還是裝模作樣敲了敲。
司瑩一下子就洩了氣:“要不你還是找別人同居應付你媽吧,那就是我說的一句夢話。”
連優點都是缺點,更不用說缺點……
上起班來沒日沒夜,經常要處理屍體身上會沾染上氣味。還有工作特殊可能還會引來報複。這麽一想曾明煦找她幫助簡直是往家裏安了顆定時炸/彈。
“其實你可以有很多選擇的,比如說……”
“可她們都沒欠我錢啊。”
司瑩被戳中軟肋,變得進退兩難。就在她思考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時,曾明煦将她的那張紙幾下撕掉,扔到了茶幾上。
“想那麽多幹嘛,我雇個財務總監也不需要做品格測試。”
司瑩提出的這些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那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麽,我找同居女友,又不是找保姆。”
說到這裏他又笑了起來:“或許你還有別的想法,想賺我媽那一千萬?”
司瑩看他說這話時那不着調的樣子,料想也就是個玩笑,于是沒放在心上,反倒認真解釋了一句:“不會,那個我掙不了。”
互相交代優缺點這個提議徹底失敗,司瑩只能換種方式跟曾明煦讨論兩人同居的細節。
她的車已經賣了,賣掉的錢付了保險公司兜底後多出來的那部分修車錢。除此之外她将剩下的存款列了出來,準備到時候先還曾明煦一部分。
她欠的确實有點多,但她也不會仗着債多不愁就心安理得一分不還。除此之外她還把自己的工作性質跟對方仔細地分析了一遍。
“你真的要想好了,我其實不是一個合适的……”
“誰都一樣,又不是結婚過一輩子,再說這不是你提議的。”
曾明煦像是有點厭煩了這個事情,起身準備去洗澡。司瑩也就不再煩他,自覺地替他鋪起了床褥,還替對方準備了幹淨的睡衣。
遞過去的時候曾明煦突然問她:“咱們這合同是現時生效嗎?”
“聽你的,你定個時間吧。”
“那就從現在開始。這樣一來的話,”曾明煦收回了那只拿衣服的手,“你是不是應該幫我穿衣服?”
司瑩強硬地把衣服往他手裏一塞:“我剛剛忘了說,生效時間你定,結束時間我倆都有權定。”
難得硬氣一回,司瑩其實也有點忐忑。本以為曾明煦會以債務問題強迫她,沒想到對方不在意地點點頭,重複了一句:“行,我倆都有權定。”
說完就進了洗手間。
他那邊門一關司瑩立馬就松了一口氣,跟洩了的球似的靠到了旁邊的牆上,一顆心還在緊張地跳個不停。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麽,是怕那點子不能對人說的小心思讓人發現嗎?
她剛才在曾明煦面前裝得多麽若無其事,現在就有多麽做賊心虛。
什麽時候起,她也變得這麽壞了?
曾明煦的傷原本也不用住院,在同居協議商量下來後的第二天,他就讓人給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到了那會兒司瑩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助理這個東西,并且不止一個。工作上的總助特助撇開不說,竟還有個生活助理。
這麽說起來,她這兩天被使喚得團團轉純粹就是因為曾少爺想要使喚她,并不為別的。
這一天也是司瑩休假的最後一天。
隊裏已經來了電話,讓她明天正式銷假回去上班。連環割喉縱火案的兇手已經找到,韓子平雖然被曾明煦打破頭,但他第二天就醒了過來,交代了所有的犯案經過。
用他自己的話說,從他姐姐因為出軌富豪當小三而被準姐夫殺害後,他就已經死了。
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全都崩塌了。他接受不了那麽好的姐姐居然會做那樣的事情,也接受不了準姐夫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會做如此殘忍的事情。
他活得特別矛盾,在兩種情感裏反複橫跳,卻怎麽也跳不出來。
于是他選擇了廖芳芳做為第一個發洩對象。小南館是輝哥帶他去的,廖芳芳當時大概是看他年輕帥氣,一晚上都跟他聊得不錯。就在韓子平以為遇到個出淤泥而不雜的仙女後,散場時廖芳芳主動跟輝哥提出過夜的請求吓呆了他。
這一次的怒火在他心裏積聚了很久,他漸漸地就分不清廖芳芳和姐姐到底有什麽差別。于是有某天他終于忍不住用輝哥的會員卡去了小南館,對廖芳芳實施了自以為正義的殺戮。
對陳海麗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被輝哥派去那地方收保護費,親眼見到陳海麗因為沒錢偷/渡,想要用出賣身體給蛇/頭,以換取一張船票。韓子平甚至聽到她跟蛇頭說只要一張船票,至于那個和她一起來的丈夫,則不想理會他的生死。
韓子平憤怒了,将對痛恨姐姐的不忠全都發洩在了陳海麗的身上,于是犯下了第二樁案子。
曾明煦聽她說完這些後,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所以他覺得你也跟那些女人一樣,想要出賣自己的身體給我?”
“其實……”曾明煦拖長了音調,語氣懶散,“我倒也沒那麽不挑。”
司瑩早知道他沒好話,及時捂住了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嘴賤煦哥,在線掉人品,以後自己給老婆跪搓衣板求原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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