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梅竹馬
倚雲莊素來不拘着暗衛的喜好,無論什麽,只要有興趣皆可在莊內找人請教。學會了将來也好給暗衛的身份打掩護。
向東流的棋技甚高,因此谷場裏也有幾個人沒事喜好琢磨棋局,想着有朝一日能與莊主對弈,當然并不是為了打敗莊主,主要是有機會接近莊主,多些上進機會罷了。
甚至針線、歌舞、采買、醫理、鍛造、釀制、經營,飼養……林林總總,只要有願意學的,閑暇時皆可去莊裏找會的人學。這些負責教引的人,哪怕只是喂馬的,但只要教導的暗衛學有所成,必會受到相應的獎勵。
何況這些小暗衛也都很上道兒,總會扯只雞腿或包點豬頭肉,也或者幹脆揣兩個雞蛋或餅子什麽的孝敬教引。
教引雖不能随意進谷場,小暗衛們卻可以在莊裏随意走動,當然除了莊主家女眷的內院。
晴天、孤懷、等幾個孩子先學了駕車,這也不算什麽太難的技術,小孩學得費勁些,但也不過多學幾日的事情。
後來晴天不知怎的就對烹饪上了興趣,于是找了廚子,那廚子先也拿捏着,不肯教他,他卻很會來事兒,沒事就去幫廚,人又和善會說話,日久,那廚子也便開始教他些。
而孤懷對做飯炒菜真是沒啥興趣。後求了二莊主向春深的面子,讓跟着莊裏的大夫學些醫理,大夫拿了好處不得不教,孤懷卻絕頂聰明,學的十分上道兒。
那大夫也是惜才,凡他所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想着這樣的孩子偏是個奴才,也是替他惋惜。若是個平民百姓,自己這手藝傳給他,女兒的後半生也有了依靠,才是一樁美事。
千幽和佩雪向來願意跟着晴天,他學什麽,她們也便跟着學什麽,晴天道:“這廚房煙熏火烤的,何必都來這裏受罪,将來有機會我做給你們吃就是了。不如去學些女孩兒家喜好的歌舞,女紅更好。”
她倆卻道:“歌舞又不擅長,女紅并不難,随時可學,這做飯吃飯卻是一等一的大事,怎能不會?”
晴天就笑她倆道:“你們只一心想着吃,可是來做飯的,還是來吃飯的。”
兩人就拿了盆裏的水往他身上撩:“只怕是你想着偷吃才這樣說咱們。”
晴天求饒:“罷了,怕你們了。瞧瞧這一身水,你們給洗吧。”
“不洗。”兩人咯咯笑着,幹脆的回答。
晴天發狠道:“好好好,回頭再挨常教習的窩心腳,可沒人給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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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才閉了嘴巴。
雨城和江聲,喜好鍛造,莊裏有個小小的鐵匠棚子,一應的農具,刀斧,以及他們自己要用到的兵器,暗器都是自己打造,雨城身量魁偉,臂膀厚實,那鐵匠一看就喜歡。
“嗯,是個打鐵的好料!”
再看看江聲就皺眉了,那江聲趕忙行禮道:“大叔別看我身量不如他,力氣卻是不輸。”
老頭看雨城點頭,也就沒說啥,左右有人來免費幫忙,也能省省自己的力氣。
醉橋學了駕車後,就閑了下來,始終也沒找到個喜歡的事情,就跟着其他幾個閑人打理院牆外的菜園,偶爾跟封教習學學樂理,彈彈琴。或也與其他人對弈幾局,但都不是很上心,權當消遣的。
直到幾年後有個一個機會,見到了管家的賬簿和那一手好算盤,不知怎麽想的,竟然就來了興致,每天磨煩着管家教他經營和管賬。這是後話。
暗衛的作息與常人有所不同,時不時的會在子時起來做課練功,直到卯時将至,才重又睡覺。一是訓練聽力和視力,二是為了将來夜間當值時的習慣,暗衛與侍衛不同,夜間當值時必須保證足夠精神。
但夜間練功也并非日日如此,孩子在長身體的時候,正事固氣正元的時候,不可經常違背陰陽時辰,毀了身體,對修習內功不利,反倒顧此失彼。
白天小暗衛們做足當日的幾個時辰的修煉,只要教習們認可過了關的,其他時間就比較悠閑。
平時莊裏也會派些活給他們,送送貨,幫着搬搬擡擡的,一來鍛煉體魄,二來也學着跑腿辦差。醉橋便是在一次辦差時結識了管家。
孤懷有一次送夫人小姐串門,倚雲莊偏僻,有時候去遠處串門走親戚需得三五日,故此帶着不少物品,衣物箱籠、路上用的碗盞用具,禮物盒子什麽的,得有人搬擡,出門帶着一衆下人,也是大戶人家的氣派。
那小姐如今也是九歲的小姑娘了,生得如同一朵嬌美又淡雅的蘭花:“小心些,這是古琴,拿來放我馬車裏吧。”她用柔美清甜的聲音對他道。
孤懷平日在莊裏辦事,也見過她幾次,不過要麽是遠遠的,要麽就是一閃而去的背影,這次算比較真切的面對面看到,但他也不敢直直的看過去,目光半落在她的腰間,發現自己的狼牙,鑲嵌在她腰間的一個小小香袋上。
雲依怕曬,就想先上了馬車,在馬車裏等母親,丫鬟們忙着照看箱籠物品。
孤懷先把琴放進馬車,又幫小姐放好踩腳的凳子,然後與那小姐道:“小姐的狼牙,是屬下的父母留下的唯一物件。小姐能否将它還與屬下?”
雲依看着他想了想,畢竟多年前的事情,記憶模糊。放下車簾道:“若真是你的,我定然會還與你。若現在還你,只怕也要讓常教習毀了,反可惜了。”
這麽多年了,他本以為這狼牙早就遺失了,竟然還在她身上。其實,小姐那日拿了狼牙回去,母親見她喜歡,便縫在了她的香袋上,她就能總帶着,又不會遺失。
婆子丫頭們不明就裏,以為是給她辟邪的,每年五月初五納新香的時候,做了新香袋,都不忘把狼牙從舊香袋上取下縫在新香袋上。
孤懷聽她講的也在理,且那語氣也不像戲弄于他,何況她什麽好物件沒有,何必在意一顆狼牙,便應了一聲:“也好。”
正要退下,一家丁過來喝道:“沒用的奴才,眼睛裏看不見活嗎?”眼神兒像刀子一樣盯着他。這正是那個當年搶他狼牙的家丁。